旁边呆如木头的燃顶却猛然将他拉起来道:“你想拜入我们山门?”
第8章 佛法()
杜长空知道遇到人不可交臂而失之,自己前途渺茫,大不了就跟着他当个小和尚,反正他们这一帮的和尚连杀生吃肉都不忌讳,说不得往后娶老婆也不会阻拦,连忙打蛇随棍上,笑嘻嘻对木沙弥道:“师兄有何见教?”
“这声师兄叫错了。”燃顶站起来合十正色道:“阿弥陀佛,施主你不知道,本门不同别家,自有门派的规矩。”
“你要拜入本门也并非不可以,只不过,金莲宗历代只是单传,一代人只允许收一个徒弟,我家恩师已经收了我,无法收你了。你若想拜入本门,按规矩就只能拜在我的名下,不过……目前小僧才疏学浅,不堪教育徒子的重任,若你执意苦等,还需再多等数年,待小僧功力大涨,才能收你为徒。”
这是杜长空听到木沙弥燃顶说得最长的一句话,却那么的别扭外加令人扫兴。
杜长空腹诽不已,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耿直,开玩笑当开玩笑说就是了,凡事就怕认真。他真是不说则已一鸣惊人呀。不由又想到:岩罗汉已经如此厉害,过世的生铁佛更不用说是超绝的人物。可惜门派规矩只能单传,如果是开枝散叶,说不定可以和活埋寺分庭抗礼。
岩罗汉接道:“阿弥陀佛,贫僧的法门中,祖师立下的规矩可坏不了。何况你既已身为一堂之主,何须气恼,你的一线机缘,自然并不着落在我释门之中。”
杜长空只觉得这么好的机缘,自己甘心当和尚人家的门派规矩都不容收留,哭笑不得道:“我是堂主?哈哈哈我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普天之下哪里容得下我?大师啊,连你佛门的方便之门都不向我开,我的一线机缘到底在何处?求您发发慈悲,至少告诉我我是何门何派何堂的堂主啊?”
杜长空简直觉得人生无望。
岩罗汉指了指他手中木牌,不再多话。
片晌,岩罗汉不知从何出摸出一只玉瓶,拔开瓶塞倒出两枚暗红丸子,自己服下一颗,剩下的递给杜长空示意他吃下去。
“这是鄙派的龙象回天丸,对内外伤都有奇效。”
“多谢赐药。”杜长空立即服下,只觉那药丸的清凉之气顺着喉头就已然化开,瞬间散布到四肢百骸,又集中到身上伤痛处,说不出的舒服好受,就连精神也为之一振。
这也是一线机缘不是吗?
岩罗汉借着药力行了一宫,脑袋上冒起阵阵烟气,盏茶功夫后,又哇的吐了几口黑血。脸色便已经好看了许多,对杜长空道:“你背对着我,坐我面前来。”
杜长空忙不迭坐了过去,岩罗汉伸出手来,在他肩头以绝妙手法揉了揉捏了捏,起初疼痛难忍,不多时却令杜长空忘了肩头疼痛,显然是他催动精纯佛力,内外齐发,以绝世神药和无上妙法将杜长空伤处的碎骨都粘合起来。
岩罗汉收回手道:“你根基薄弱,快则三天,慢则七天,必然痊愈。”
伤筋动骨一百天,在岩罗汉手中竟七天之内即可痊愈,杜长空深深折服,磕了个头道:“晚辈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殊不知道这龙象回天丸神药的厉害,自己毫无修炼基础,换做木沙弥,恐怕顷刻间已然痊愈。
“大师您对我如此厚待,就让晚辈从此跟在你鞍前马后,服侍您吧!”
“大师,不敢奢求结下贵派仙缘,可否求大师点拨我一二?”
“大师,其实我只想学一招,就是那招「嗯你妈逼逼轰」!”
岩罗汉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道:“你说的——莫非是唵嘛呢呗咪哄?”
杜长空双眼就差冒出火星,道:“对对对,就是这个!一招揍飞徐无鬼的这个!”
岩罗汉擦去血迹,双眼一闭不再言语。
杜长空被虫鸣声叫醒时,身边已经没了岩罗汉和木沙弥的身影。
他一动便发现手心里被人塞了东西,放眼前瞧了瞧,是张纸条,纸条中间还卷了个寸许的金刚小卷轴。
杜长空轻呼了两声,立即又爬起来里里外外找了两圈,四处都没见了那和尚师徒踪迹,暗恨自己遇高人竟交臂而失之。
这才瘫坐在房檐底下,打开那纸条。只见上面写道:无畏三藏,不传不传。灌顶真言,勤练勤练。戒指木牌,重视重视。有缘再会,善哉善哉。
看来必定是岩罗汉和木沙弥留给自己的,只是不知这二人为何走得如此匆忙?而他们又赶着要去哪里?
再看那寸许大小的金刚卷轴,封面果然是'波若灌顶真言'。展开来巴掌大,满是密密麻麻小字。
杜长空喜不自禁,岩罗汉虽然口里千万个不愿意,毕竟给自己留了这么一个宝贝。
既然岩罗汉让我勤练,那还等什么?
想及此处,他迫不及待就展卷读起来,只可惜文字十分晦涩,说的什么经脉运转自己从未接触过,字是个个认识,但连起来却完全看不懂意思。方才囫囵的读到一半,忽然听到门外人声靠近,忙把那纸条扔在余烬里烧掉,又把卷轴贴身收好。
只听庙外人敲了敲庙门,高声问道:“谁在里面?”
第二个人声紧接着道:“有人在吗?没死就给老子搭个话?”
第一个人道:“张老大,待我再问几句……”
第二个人道:“问个屁,在咱们自己地盘上想那么多干什么,直接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杜长空还未及躲藏,就听见破庙门被踹开,然后三四个人已经鱼贯而入。
那几人瞧到杜长空,也是楞了楞,道:“你装什么死?老子在外面吼了半天你怎么不答话!”
杜长空心道不好,这三人衣着统一,杜长空看起来相当觉得眼熟,特别是腰间挎刀的黑穗子,让他背后发凉。
莫非是邪风寨的人来寻仇了?
那三人来者不善,领头一人见杜长空还不搭话,喝道:“老子在问你话,你聋了吗?”
杜长空听出这就是第二个人,见那人鲁莽有余,凶悍有加,却觉察不到城府,心头已经想好对策,告饶道:“大爷饶命,我就是个跑江湖的。昨夜天黑赶路无处落脚,就躲在了这破庙休息……听到大爷呼喊震天,我胆子都吓破了,哪里敢和大爷回话…”
三人都瞧出杜长空面露怯意,自以为是邪风寨的名头十里八乡已经传遍,又看他似毫无炼气士的姿态,倒是真把他当成寻常角色。
那人果然吃这一套,道:“那你最好给老子老实点。”
说完便前后走进大殿里,三人个分头在破庙内外前后四下仔细搜寻了一番。
三人又汇集一处,均摇了摇头。
另一人忽问杜长空道:“小子,你这两天可瞧见了什么可疑的人物?”
杜长空抓了抓脑袋,道:“没有……”
“你的意思,是说这几天你一直一个人?”
“我无父无母,唯一的亲人死后,如今就只剩下光溜溜一个人…”这话倒是实诚,他自幼被师父收养带大,师父的确是他心中唯一亲人。
这人正是三人中那阴恻恻的胖子,他小眼一转道:“哦?”
他指了指地上分做三堆的骨头,道:“你是说你一个人吃东西,骨头吐成了三堆?”
第9章 邪风寨()
那胖子瞧出杜长空说谎,不由以真气逼视着他,却发现他的确只是凡夫俗子。胖子尽管心机谨慎,但若有人说农六是被眼前这个少年杀死的,打死他都不会信。
胖子又思索到,但这小子为何偏偏要说谎?
杜长空脊背发麻,万没料到这个细节被他们瞧破,随口胡编道:“其实吧……昨夜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有两个人…不过我可说清楚啊,只是碰到,我可真不是他们一伙的…”
为首那人翻手将刀架在杜长空肩头,道:“还敢跟我玩虚的?你应该知道我们是干啥的吧!?”
杜长空慌忙道:“大哥饶命…邪风寨威名远播,就是再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和你们作对的…其实…并不是我故意骗你们,只是…”他顿了顿,道:“昨晚那两个人也不好惹啊…而且我来的时候,恰好听见他们说什么…说什么一个魔头,也不知是杀了还是赶跑了…后来他们瞧见了我,就闭口没有再说…”
三人闻言齐齐动容道:“快说,你碰到的是些什么人?”
杜长空支支吾吾道:“几位大爷要问,我自然不敢隐瞒丝毫,昨晚在这里的人是……”
他索性一顿乱说:“其实…那是两个俊俏的少年,大概是一对身世显赫的世家的公子,又或是名门大派的高徒…看模样可不好惹极了,好像说是什么五正名门之后…他们瞧我可怜,就分了些肉给我吃…什么叫五正呀,我是听都没听过。”
杜长空现学现用,提及了五正,听他这么一说,对面为首那人急道:“那现在他们人在哪里?”
杜长空见他神色,心头大约知他们害怕,一心想唬走他们,自己方好脱身。随即道:“昨夜我睡下后,迷迷糊糊好像听他们说这几日还要在附近惩恶除奸,荡平什么寨…”
闻言三人齐齐退了半步。
他们的确是寨主派出来寻找杀死农六凶手的十几拨人中的一拨。
他们自然也见到了农六的惨相。
扪心自问自己的修为比起农六并不见得高明多少,如果农六能吃那么大的亏,自己若碰到,恐怕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
杜长空故意这么一说正中他们软肋,三人闻言大感吃惊。一听说凶手可能还有两个人,那就更不好对付了。
为首那人又道:“那你可知道他们现在朝哪里去了?”
杜长空正欲搭话,那胖子摆了摆手,拉过为首那人道:“张老大,这小子说话半真半假,依我看,我们此刻不必多问了。若真问出下落,难道咱们还要追吗?”
杜长空告饶道:“那…要不大爷们行行好,放了小的我吧……”
却见为首一人狠狠瞪了他一眼。
杜长空便不再说,因为说这么多已经够了。
那胖子道:“不如我们将这小子捆回去,寨主自有定夺,若寨主审出什么眉目,你我岂不是也得了大功一件?此刻不明不白,咱们与农六又没什么交情,何必冒进?”
为首那张老大用力拍着胖子肩膀道:“武老七,你实在是老子的军师!”
“晁二,把他双手捆起来,带回去交差…”
杜长空暗自呸了声,流年不利。眼下并没有更好的主意,若是硬拼自己绝不会是这三人众任何一人的敌手。被带走也总比就地割了脑袋的强。
拼戒指发威?算了吧,哪有那人品。
抬眼就瞧见那高个拿出一捆绳子,利利索索将杜长空双手捆在一起,自己拉紧绳头,三人这就拖着杜长空打转往外走。
杜长空满脸悲催,明知故问道:“大哥,你们这是…带我到哪里去?”
武老七道:“少废话,算你祖坟冒烟了,今天竟然遇到我们这么好运气。待会哥哥们带你去见个你这辈子别说见过,想都不敢想的大角色。”
杜长空由他们拖着赶路,追问道:“啊?不知那人是谁?”
张老大窜过来从后面猛的踹了杜长空一个趔趋,恶狠狠道:“少他妈那么多废话,呆会见着了不就都知道了吗,给老子走快点!”
杜长空由着他们拖着,听着他们粗鄙下流的谈论着五正,不知不觉走了一上午。
张老大忽然道:“快到家了,狗日的都给老子低声些。”
杜长空闻言前头两侧山丘耸立,峭壁磷峋,夹着个开口不阔,内部却宽敞的山谷。
地势据着一夫当关易守难攻,而山谷里云气蒸腾,必然汇集了两侧山脉万年积累的天地灵气,杜长空还不懂炼气,拍脑袋也认定此地对修炼肯定大有郫益,说不得真是这远近丘陵里一处绝佳宝地。
邪风寨占据了如此地界,也着实是有些眼力。
再走近些,就见到一座石砌的高大寨门,比起湖之南重镇伏龙镇的城楼,那还要高大许多。
那三人带着他还没走到门墙下,城楼上早有人瞧出了张老大,象征性的问了口令后,就把三尺厚的大门开了一条缝隙放他们进来。
进了寨子里头可就热闹了,书里说土匪窝有的这里可说应有尽有。
路上不断有人和张老大打招呼,开始他还一一回应,后来武老七付耳边耳语几句后,便谁也不搭理,带着杜长空直往寨中最大那座败雅堂走了过去。
杜长空暗暗赞道:邪风寨,败雅堂,好家伙,这群伤风败雅又偏偏会修炼的土匪某些时候也真是够老实的。
张老大走到门口草地上,早有看门的迎了过来,和张老大打过招呼,张老大小声问:“寨主在吗?”
“这时恰巧在殿上,这是?”那人也不含糊,贼溜溜小眼珠子上下狠狠打量了杜长空一番。
张老大道:“自然是有些密事,得当面禀报寨主了…”
那人打量了他们一行道:“在此稍候。”便转身进去通禀。
片刻功夫那人便退了出来,笑嘻嘻迎道:“张老大,寨主有请。”
于是杜长空便随他们进了败雅堂,瞧到了大殿之内高高的台子,台子上厚厚的关外绒毯,绒毯上软绵绵的大圆床,粉红色的纱帐,以及半遮身躯躺在床上面泛桃花的男人。
那男子豹头鼠目,下巴溜尖,身上隐约还刺了几处花绣。不用说自然是邪风寨寨主,人称斑头豹子俞发的就是了。
张老大在接近台子两丈就停下了脚步,垂头拱手道:“属下参见寨主!”
说时,同行的晁二和武老七都齐齐施礼。
武老七还不忘抬脚踹在杜长空腿后,故意要像不让人听见,又恰好能让俞发听见的不大不小的语声道:“见到我们英明神武的寨主,还不跪下施礼。”
俞发轻哼一声,脸上面色转淡。
第10章 少年仙侠客()
杜长空心中暗骂这个叫武老七的小人真是够全能的,不仅贪生怕死,贪功冒进,还擅长溜须拍马。这一伙里头的张老大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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