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江哼了一声,站了起来,郎大虎与金猴子自是跟着站了起来。一边众人见三人受此惊吓,不仅没有被吓得屁滚尿流,还能稳稳站起,心下也都是有些佩服。却是不知道这三人都是刀口上舔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的主,性格却是比常人要硬气得多了。
玄七对此也是有些佩服,却只是看着三人,并不发话。
关平江晃晃脑袋,眼中冒火的看着玄七,道:“士可杀不可辱,兄台如此,倒不如给我三兄弟一个痛快。”说着将脖子一伸,却是将脑袋送到了玄七面前。郎大虎与金猴子也是依样画葫芦,都是将脑袋送到玄七面前。
玄七看着眼前三个光秃秃的脑壳,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心下反而有些沉重,暗暗责怪自己不该一时兴起,如此戏弄三人。当下却是双手抱拳,弯下腰去,诚恳的向着三人道:“玄某为方才的事情,向三位道歉了。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三位原谅玄某年少无知。”
三人都是一愣,抬起头来,却见玄七犹自弯着腰,一脸诚恳的看着三人。三人见玄七态度诚恳,一时却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九十三章 商议()
玄七兀自弯着腰,一动也不动,现场顿时僵住。
金猴子向来是三人中的智囊,最是机敏,当下伸手捅了捅关平江。关平江觉醒,看着眼前的玄七,也是知道方才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此时自己兄弟三人早已身首异处了。当下快步向前,双手托住玄七,道:“不敢当!不敢当!”
玄七自是顺势站直,看着眼前三人,却是心中一动,当下双手抱拳道:“多谢三位原谅玄某!”三人自是连道不敢,玄七却是话音一转,说道:“看三位倒也是英雄好汉,为何甘为盗寇,行这掳掠百姓,行凶杀人之举?”
三人见玄七发问,一时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一边的钱朝义眼色倒是蛮好,见三人如此尴尬,自是上前解围道:“师傅,不如与三位当家到楼上一坐,细细说来可好?”
玄七闻言,却也觉得方才问得有些鲁莽,道:“也好!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关平江三人自然知道玄七若是要自己三人性命,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自己三人若是怕了,倒是空让人笑话,当下自是开口答应。金猴子却是转身吩咐一众海盗,搭救落水之人,钱朝义自也吩咐下去,让船员帮忙救人。几人自是上了三楼甲板。
几人在三楼甲板上坐下,九月的海风吹来,倒也凉爽。关平江三人自是说起三人落草为寇的经过。
关平江从小就生活在长江有名的“排帮”之中,自幼倒是练就了一身水里功夫。这“排帮”只是一众在长江水路中行船的,为保护自己利益而组建的,平日里难免也会收些保护费之类的东西,但总体上反而对长江水运大有贡献。
看着“排帮”生意日见发展了起来,两淮盐运使司却是暗中看上了这块肥肉,终是派出大队的官兵,伪装成水匪,偷袭了“排帮”总部。那一战里,“排帮”几乎被灭帮,从此一蹶不振,长江水运的大权落入了两淮盐运使司的怀里。关平江从大战中侥幸活了下来,却是发现自己已被官府通缉,还被写成是江洋大盗,不得已下,只得入海为寇了。
郎大虎却是松江人氏,只是因为朝廷的苛捐杂税,生活难以为继。在唯一的老娘过世后,郎大虎只能租了一条小船,出海打渔为生,不幸的却是遇上了刚落草为寇的关平江。关平江见郎大虎倒也是条汉子,不仅放过了郎大虎,还力邀其上山。郎大虎原本就是为了有一口饭吃,自是答应了下来。
金猴子金敬三,却是苏州人氏,家道小康,自幼也读过不少诗书。十几年前,金猴子一家因土地被村中的富商看上。巧取豪夺之下,金家不仅仅是失去了数十亩良田,老父老母还在与富商的理论中,被打重伤,不治身亡。
金猴子自是告上了苏州府衙,知府大人却是收受了富商的贿赂,不仅判富商无罪,还将金猴子锒铛入狱。
金猴子在狱中被整整关了三年,出牢后,自己唯一的妹妹也是不见了踪影。心灰意冷之下,金猴子趁着夜色,潜入富商家中,不但砍死了那富商,还顺手杀了富商一家三十七口人,造就了轰动一时的大案。金猴子连夜逃出苏州城,却是苦无落脚之地。想起在大瞿山岛上的海寇,金猴子心下一横,干脆出海,投奔了关平江。
待得几人说完,特别是金猴子的事情,一边的钱朝义却是知道的,频频点头表示与所知无误。玄七不由有些感慨,深为三人的遭遇感到无奈。其实,每日里,中华大地上,又不知有多少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玄七心中的念头却是更加的强烈了,当下却是拉着钱朝义,自到一边,嘀嘀咕咕的商量起来了。待得商量完毕,二人转回,玄七却是对着关平江三人问道:“若是可以不为海寇,三位当家可愿意从此洗心革面?”
关平江三人顿时一愣,想到自己三人都是形式所迫,不得不入海为寇,整个“莲花盗”中,大部分也都是如此。若不是为了生活,谁又愿意落草为寇,受乡人唾骂呢?三人见玄七如此相问,百感交集之下,一时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关平江见气氛有些凝重,这才将三人的意思大概说了。
玄七大喜,遂也将心中的想法说给了关平江三人。
原来玄七却是想到了一个方法,想着由苏州钱家出面,将“莲花盗”改造成为为江南一带出海商船保驾护航的船队。一来呢,“莲花盗”不用再为盗寇;二来,在保驾护航中可以找商船收取一定的费用,用于生活所需。相信这些出海的海船,都是愿意交上一些费用,以保一路平安的。
三人听完,也都觉得有理,却是担心不好实施。首先一条,官府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另外,这些海船大多也都有自己的护卫队,想来很难答应。玄七却是认为可以暗中行事,不必经过官府同意,只要双方达成共识,这个并不是问题。钱朝义自然也是拍着胸口,保证一定说服自己的父亲,牵头来组织这件事情。
三人自是知道钱家就是江南一带最大的商人,也有着最大的海船队,如今有了钱三少爷的保证,方才略略放下心来。
玄七见三人还是有些疑虑,当下与三人约定,成与不成,七日后自会到大瞿山岛上,给三位一个交待。三人听了,只得答应下来,遂与玄七和钱朝义辞别,自是回了大瞿山。
原来玄七见钱家的船员和“莲花盗”相斗时,双方都是死伤颇重,一时却是想到了这个解决的方法。在与钱朝义商量时,钱朝义也认为此法可行。
原来江南一带,海船出海,自是常受海盗的劫掠,苦不堪言。各家虽是组织了庞大的护卫队伍,在花销上却是占据了一船货物利润中的百分之四十。若是遇上海盗,这个比例还要更高,往往都是人财两空。如果能有一支如“莲花盗”这般强大的武装力量保驾护航,哪怕给出百分之三十作为护航的费用,那也是十分合算的。
第九十四章 切磋()
七日后,玄七带着钱朝义,以及钱朝义的大哥钱朝宗,赶到了大衢山岛。远远的就看见这大衢山岛竟形如一朵绽放的莲花,难怪窝在岛上的海盗要以“莲花盗”为名了。
一行人未到码头,已是被外围的海盗发现。待得说明了来意,在海盗船的引领下,终是到了码头。
过不多久,关平江三兄弟带着大大小小的海盗头子,亲自到了码头,将玄七一行人迎到了大寨中的聚义厅。
宾主落座,关平江见钱家的大公子,也就是钱家如今的主事钱朝宗亲自前来,自是感觉到了钱家的诚意,宾主相谈甚欢。关平江也是吩咐下去,自是先大摆筵席,迎接玄七一行的到来。
玄七见关平江不先谈合作的事情,却是先摆上了酒席,心知可能是发生了一些变故,当下却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事实果然如玄七所料。原来关平江三兄弟回到大瞿山岛后,自是召集了一众大小头目,将玄七的建议说了出来。这些大小头目中,有人觉得有理,却也有人表示了反对。海盗本就是来源复杂,自然也有穷凶极恶之徒,重视个人利益之辈,意见相左,自然是再平常不过之事了。
而反对着中,除了一部分有个人心思的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此次未曾跟随出海的大小头目。这些人未曾见过玄七的武功,对于出海回来的兄弟描述了玄七的武功如何如何高强,自然多有不服气的。要知道海盗虽然为寇,却也是佩服英雄好汉,对于武功强于自己之辈,也自是会由衷的佩服的。关平江能成为大头目,自然也与本身武功高强有关了。
果然摆酒席时,都是沿着大厅的四围摆上桌椅,中间已提前留下了偌大的空地。酒过三巡时,关平江婉转的说出了众兄弟之中,有人想要与玄七讨教几招的要求。玄七早知可能有此一关,自是答应了下来。
当先走出来的,却是“莲花盗”的四大堂主中的“霹雳手”元春,此人武功高强,虽是不及关平江,却也相差不远,向来以出手快速,如霹雳降临而著称。
“元某领教领教玄兄弟的高招!”
元春拱手为礼,玄七自然也是回礼道:“讨教倒是不敢当,与元兄之间,只是兄弟之间的切磋,还请元兄手下留情。”
元春出手果然极快,时而为掌,时而为拳,时而为指,时而为爪,双手连续出击,变幻莫测,若是反应较慢之人,恐怕在元春手下走不过三招两式,就要败北了。
玄七知道今日事关重大,自是不会如当日戏耍关平江三兄弟一样,当下凝神静气,也是快速出手,一板一眼的与元春对打起来。
二人来来往往,尽是手上的功夫,一边观战的众人,大多都是眼花缭乱,只见双手手掌不断在空中交击,煞是好看,顿时轰然叫起好来了。
转眼已是十几招过去,元春却是暗暗叫苦,只觉得每一次与玄七双手碰上,都犹如碰到了坚硬的铁块,手上都是有些疼痛。元春却不知道,这还是玄七未将内力运行至手上,只是纯粹的以手上的强度和手法来应对而已。若是玄七全力出手,恐怕元春在玄七手下,连一招都是走不过的。
元春越打越是心惊,额上已是开始冒汗。却见玄七依旧如闲庭信步,白衣飘飘下,自是潇洒自如。
元春自是从交手中慢慢感觉出来玄七手中并未灌注内力,知道对方肯定是手下留情,还给足了自己面子。自己虽是个粗人,但如果还是继续与玄七动手,难免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元春又是一拳向着玄七击去,二人拳头在空中撞在一起,元春却是大叫一声,连退数步,连连活动手上关节,看着却是受了轻伤的样子。
玄七稍稍一愣,自己出手的力道,自有分寸,断然不会伤到元春,却不知这元春为何退却,还做出受伤之状。
元春活动完手上关节,却是双手抱拳,微笑着对玄七道:“元某果然不是玄兄弟的对手,甘拜下风了。”
玄七见元春脸上的微笑,自是明白了元春是真心实意的认输,暗道这元春倒也是条汉子,当下也是抱拳向着元春道:“承让!承让!玄某多谢元兄手下留情了。”
旁边观战的,自是有人看出了端倪,都是暗暗点头。
“元大哥,你忒也不行了,且看看我兄弟二人的本事。”却是“莲花盗”四个堂口中排名第二的“雁荡双刀”的老大苗山开口。
苗山与兄弟苗海,自幼得异人传授了一套“雁荡双刀”的刀法,兄弟二人若是单独一人,武功倒也不算高强。但若是二人双刀合璧,就算是关平江也要略处下风了。兄弟二人平日里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出手向来不论对手人数,都是兄弟齐上。这兄弟二人,却也共同掌管着“莲花盗”四堂中的一堂。
二人双刀合璧,威势却也大是惊人,只见刀光凛凛,却是将玄七上下左右都包在其中。玄七动手前自是言明自己手上功夫更胜兵刃一筹,此时却也只能徒手与苗家兄弟过招了。
苗山一刀劈向玄七头部,苗海却是一刀向着玄七下盘攻去,以期让玄七无法顾及。玄七却是不惧,待二人双刀将至,脚下用力,却是腾空而起,避过苗海的单刀。身在空中,原本无处借力,玄七却是双脚连踢,已是踢在苗山的刀锋上。
众人自然知道苗家兄弟双刀之锋利,见玄七用脚去踢,都是惊呼出声。惊呼声落。玄七却是安然无事,已是自空中落下,正好一脚踩在苗海的刀背上。
借着刀背反弹之力,玄七又是腾空而起,恰好躲开苗山变招砍来的一刀。此时苗海单刀也是向上劈去,直取玄七的双脚。苗山一刀落空,却也是突然变招,斜斜向着玄七劈去。
众人又是惊呼出声,看见玄七身在空中,腾空之势已老,又是毫无借力之处,这下却是险之又险,恐怕就要败在苗家兄弟的双刀合璧之下了。
第九十五章 约定()
惊呼声中,玄七在空中却是腰上用力一拧,顿时头上脚下倒了过来。玄七双手成爪,已是抓住了苗山的单刀的刀背,下坠之势不停,却是带着苗山的单刀向着苗海的单刀迎去。
锵的一声,双刀相撞,却是各自马上分开。玄七趁势放掉苗山单刀,又是一个倒翻,已是稳稳的站在二人数步之外。
众人都是没想到玄七在空中竟然还能扭腰,都是不由得更加佩服,叫好声更是不断。
玄七方才站定,苗家兄弟双刀却又是攻了上来。见苗家兄弟如此不知好歹,玄七出手也就不再留情。当下暗运内力,双手连环拍出。
苗家兄弟只看见面前掌影翻飞,却是看不清楚玄七到底出手攻向哪里,手忙脚乱之下,都是慌忙回刀护住全身。
玄七一掌拍在离得较近的苗海刀上,苗海但觉一股巨力袭来,大叫一声,单刀已是脱手向上飞出。玄七待苗海单刀落下,脚下用力一踢单刀,那单刀顿时转向,向着苗山飞去。
苗山不敢怠慢,却是将单刀横在胸前,抵挡玄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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