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的心咚地沉下去。他是有神色反应,却不足以让她确认究竟是什么反应。他那样扬了扬眉应该是意有否认,可是否定的程度却还不高……那难道是他也隐约感觉到了她爸离婚之后并非没有任何的感情经历,可是他却不知道她爸钟情的人是他妈妈?
他却随即微笑,倾身过来,伸手抚了抚她面颊:“既然为难,没有两全其美,那索性两个都不选。”
他眼底星光闪烁:“不陪他们,陪我。”
。
“嗤……”她无奈地摇摇头。
他还能开得起这样的玩笑,便足见心态还是轻松。由此来说就也几乎可以确定,他就算隐约知道她爸身边有人,却并不知道霍淡如跟她爸过夜的这回事。
得出这样的结论,她都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反倒更担心。
这世上并不是知道真相就是最幸福的,她爸跟霍淡如的事,她知道了却也为此苦了四年。如果他真的还不知道,她情愿他还不知道。
只是……就算他现在还不知道,可是凭他的敏锐,谁敢保证将来他永远都不知道?
若是有一天,他还是发现了,又该怎么办?
所有的一切,惟愿霍淡如跟joe是真的,那霍淡如跟她爸之间就不会再有什么,就也不会被汤燕犀发现了吧。
。
“我都替你做了决定,怎么还没放宽心?”他起身去洗干净了手,走回来并肩跟她坐在一起:“看来你今晚有很多话想跟我说。”
“切,谁说的。”
她知道还是会被他看穿。不过幸好他看穿的只是她表面的心事重重,却未必知道她具体是在担心什么。
“没关系,”他耸肩微笑:“慢慢说……反正,今晚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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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又漏跳了一拍,扭头瞪着他。
他却笑起来,用肩头轻轻撞了她一记:“我既然来了,你就该明白,就算不择手段,就算软硬兼施,我今晚也不会走。”
“不过呢,你不用担心。我虽然渴望全部的你,而且我也从不想在你面前掩饰我的渴望……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度过漫漫长夜,却不是只为了做那一件事。”
他伸臂揽住她细窄的肩:“两个人说一晚上的话,哪怕就像这样并肩坐着聊,我也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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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鼻子酸了,急忙垂下头。
22岁的汤燕犀,还是16岁的y,却也已经不仅仅是那一年满身冷芒,防御外人接近的那个少年。
这样的他,叫她反倒不知道该如何抵抗,如何防备。
“那……你呢?”
她鼓起勇气,向关键问题再近一步:“我是说我们两个经历相似,那么我所为难的事,也许你也会同样面临选择。好像理所当然的是你应该陪汤家人一起热闹,可是,你妈妈呢?你有没有想过,要陪她一起过一次节?”
。
他长眉陡然一颤。
与她认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起过他母亲。3岁就不说了,16岁的时候人还生活在自我的小圈子里,所以她不会问起他母亲;而现在22岁了,人的视野更宽,所以提到这个问题是迟早迟晚。
饶是他早就设想过这一时刻,可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他还是忍不住小心地提一口气。
“你知道我妈妈的身份了?”他努力笑了笑:“是汤燕七告诉你的吧?”
当年他父母离婚是汤家多少年来的第一桩离婚,在一个传统的家族里算得上是一桩家丑。这件事汤家人都绝口不提,外人就更不敢再提起。于是多年之后他母亲的真实身份都快被掩盖成了一个秘密。
所以绝不可能是汤家其他人、甚至都不可能是杜松林亲口告诉她的。那个有胆子捅破这层玻璃天花板的,只可能是汤燕卿。
“其实那个都已经不是关键,”她笑了笑:“我想知道的只是你会怎么选?”
她凝视他:“你跟你妈妈……真的这么多年都没联系了么?”
“嘁……”他叹了口气,却摇了摇头:“其实我在东海岸念大学,就是住在我妈妈的房子里。大三大四的圣诞节,都是跟我妈妈一起过的。所以我今年陪不陪她,都没关系。”
安澄愣住:“是这样?”
这是她绝没想到的。如果以这个时间算起来,那她当年撞破霍淡如跟她爸在一起的那晚,霍淡如原本还是应该在东海岸陪汤燕犀的才是,只是不知什么缘故临时回到这边来。
又或者说……可能就连汤燕犀也不知道他母亲回来了吧?
。
既然已经说到了他母亲,这个话题便也不能再回避。他凝视她面上神色:“……当年我怨恨过母亲,以为是她抛弃我。后来渐渐长大才跟她又改善了关系。”
“我圣诞不陪她,不是还对她心有怨怼,而是因为她现在也不会寂寞,今年圣诞她有自己的安排,会跟男朋友去瑞士滑雪。”
安澄的心又一跳:“她有男朋友了?”
终于要说到joe了么?
汤燕犀耸耸肩:“没错,我妈妈大学毕业就结婚生下我,生我那年她才22岁。如今也才44岁,正是女人魅力成熟的最好年华,所以一直都有人追求。”
“也是我到东海岸读大学之后,跟她有机会聊起很多,才知道她那些年一直抗拒与异***往,其实还是无法对我爸忘情。”
“我也劝她打开心结,应该尝试与人交往看看。”他是跟母亲坦白,说父亲与继母沈宛伉俪情深,结婚那么多年一如初恋,劝母亲放下。
霍淡如是要强的性子,这话如果是换了别人说,她必定不肯接受。可是劝她的换成了她的亲生儿子,是她一直心有愧疚的儿子,于是她终于一点点肯接受现实,肯接受汤明羿跟沈宛是真的相爱,还有,当年离婚后,汤明羿娶了沈宛,不是为了让她嫉妒;他也根本就没在原地等她,她跟汤明羿是真的已经今生夫妻缘尽,她再也没有机会走回汤明羿的身边。
那晚她抱住儿子嚎啕大哭,也终于接受了儿子的劝解,答应从今以后断了重续前缘的念头,好好地开始自己的新人生。
“四年前……她终于开始接受与人约会。”他淡淡笑了下,那笑容却挂着难掩的惆怅。
其实就是在安澄回国时间的前后,他母亲才接受与人约会的。
“这四年过来,她虽然还没有再婚的打算,身边的男朋友也换了又换。不过没关系,看见她开心,我也就放心了。”
母亲的年纪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即便男朋友换得很快,可是至少没有杜松林,那他就也可以放下心了。
181。181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了()
霍淡如正是从四年前开始重新结交男朋友……这个时间点,叫安澄没办法不皱了皱眉。
未免太巧。
“还有想问的么?”他垂眸凝视她,看她眉头紧锁,分明还是有话却憋住了没说。
“那你知道你妈妈现在的男朋友是谁么?”
他挑眉:“如果我说我不知道的话……是不是会显得有些不孝顺?”
“这么说,你是真的不知道?”她暗自叹口气,看来这个joe的身份也许没办法从他口中探知了偿。
“倒也难怪,你现在工作这样忙。”她也懂的,他不仅忙,毕竟跟他母亲之间还略有隔阂,所以对母亲这方面私人交往未必愿意打听清楚。
妈妈是自己的,就算父母离婚了,可是总归依旧还是觉得最配得上母亲的还是自己的父亲吧。换成是她自己,无论是爸还是妈的新朋友,她也同样不想知道。
情愿当个鸵鸟吧。
他轻轻点了点头:“……她高兴就好。如果只是短暂交往的,也不必介绍给我认识。倘若她将来真准备再婚,到时候再介绍不迟。”
她愣了愣,也点头:“是啊。”
心下还是有一角悄然放松了下来。虽说那晚还是撞见霍淡如落寞的眼神,可是……谁知道呢,也许是她想多了,说不定霍淡如是真的享受在约会不同男朋友之中呢。如此说来,她跟汤燕犀之间——那层障碍也许就已经不存在了。
她轻叹口气,头一歪,轻轻靠在了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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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样微小的一个动作,汤燕犀心下却是轰然巨响。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主动的亲近。
他是狂喜,却反倒更小心翼翼转头,凝眸望向她。
“问完了,嗯?”
她也明白自己的动作会带给他什么样的信号,她自己也紧张地闭紧了眼睛:“暂时……问完了。”
其实想问的事情还有律所,还有琳达案子里的事,可是此时此刻……也许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以后还有的是时间讨论那些事,此时此刻,她更愿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包进掌心:“今晚真乖。”
“嘁……”她红了脸笑:“乖什么乖?只是吃得太饱,血流都汇集到消化道去了,大脑供氧不足,困了。”
他垂首吻吻她发顶:“困了?那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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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从逻辑上来说,当然没问题。可是……
他肯真纯睡觉才怪!
她心上长了草,红着脸睁开眼瞟他:“可是你还没吃饭呢。”
他这个时间一定是刚从律所下班回来,她是吃包子吃饱了,他却一口都没动过。
“嗯,好饿。”他目光氤氲起来,垂眸贪婪地凝视住她。
她身上滚过一串电流,已是说不清紧张还是兴奋。
天……这还是第一次跟自己正式承认,对他是兴奋的。
“这还有几个包子,要不我去给你热热!”她的小房子里虽然没有厨房,可是微波炉还是有一个的。
“不用热。”
她张了张嘴,口中莫名地渴:“……可是都凉了。大冬天的吃冷的,仔细胃。”
他却喑哑地笑了声,随即伸手……手如灵蛇,窜入她宽松的家居服,握住了她。
。
一声惊喘溢出喉咙,她必须要张开口帮助呼吸。
他沙哑地笑:“谁说是冷的?这么暖,又这么软。”
“喂……”她在他指尖下辗转,还要傻傻地辩解:“我说的是包子!”
“包子,嗯哼……”他揉按入口,轻轻咬啮:“好,那就是包子。”
他咬住一个,手推着另外一个给她看。
“看这白,这饱满,这褶皱,这红枣……就是包子。肉包子。”
安澄头晕了。他的亲昵不陌生,可是他这样在灯下向她展示她自己……她却羞得全身的血都冲上头顶去,头昏目眩。
他却就这样凝视着她,邪佞地笑,不肯放松,也不肯留一寸距离给她逃开。
她呜咽着闭上眼……这一刻,已经不想再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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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饿坏了,也真是喜欢这包子的口味,他始终手抓得满满,口里也含咬得紧紧。
警长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她在半昏眩中却产生幻觉,仿佛警长没有消失,只是融入了他的身子里去。此时按着她,吞噬着她的,就是一只巨大的纯黑的猫科动物。
猫咬啮时的贪婪,麻痒;猫吞噬时特有的爪垫按揉的动作……全都如出一辙。
她被自己莫名的幻想折腾得越发血流加速,无法在他动作下继续装作冷淡,反倒是声声哽咽,无法抑制。
时光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四年前的青葱热烈,四年前的情窦初开,四年前的羞涩和勇敢,四年前的……两心暗许。
女人的身子和心是连在一起的,心已经放下防备,身子便给出了最直接的信号。
他微微一怔,便狂喜地垂眸紧紧盯住她。
“可以么?”
他在等着她应许。
她摇头又点头,神智已趋于迷乱,只能紧紧咬着他的指头,娇声呜咽。
答应么?还是不答应?她现在自己都不知道她想说的是哪一种。因为……她已经无法自主,她已经全数被他掌控。
她已经,任凭他予取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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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额上的汗,顺着悬垂的发丝落下来,溅湿在她颈窝。
“我——来了!”
房间里灯光倏然碎裂,继而冉冉浮生,化作漫天星芒,再成碎钻微尘,缀满这一方小小天地。
满满当当,丝缕契合。
她手指攥紧床单,脚趾紧紧勾起,身子绷成一张弓。
传说中的疼痛却久候不至,只有微微的异物感,身子便很快地重又滑润、自然下来。她知道,是他温柔款款;她也知道,其实也是她自己的身子早已做好了准备……
认定的是他,这一刻只是迟早迟晚而已。所以这一刻虽然突然来了,身子却并不惊讶,反倒如久候终至,于是感觉只是满足而悠长,爆裂开的只有惊喜却并无恐惧。
好喜欢。
可是眼角却还是不由自主滑下泪滴。
因为是终于……还是失去了自己,这一生注定与他再割舍不开。
也许那早早的相遇,一次次的互不相让,都只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彼此认定,合二为一之后再不分你我,便将曾经的争执都化解尽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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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漾开,他抱紧了她咕哝一声:“什么都不要了。”
“什么?”她像是被煮红了的银鱼,疲惫又餍足:“什么叫什么都不要了?”
身子太累,脑筋也迟钝了。
他闭着眼勾起唇角:“去他的工作,去他的当事人,去他的法官和陪审团,去他的全世界……我什么都不要了,就要现在,就要这样,就要你。”
她听懂了,蜷起脚趾微笑,慵懒地舍不得睁开眼。
可是闹钟还是不解风情地一个劲儿地叫。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他怀抱里去。
“可惜我没你的命……你现在是资本家,我却还是穷学生。我得去上课。教授是个大魔王,说缺课一次就别想拿到a。”
“那就去他的教授,也去他的l》
她满足又惆怅地踢他一脚:“谁要你养?”
当然知道他能做到,她甚至不用拿a也可以顺利在鲨鱼继续工作下去。可是她才不要当那样的寄生花。
她红着脸起身,捞起睡裙来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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