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不一样,”贝西看透了顾静嫣的想法,凑上前来轻轻抱住顾静嫣的手臂:“我有把柄在你手里,我就会乖乖听你的话。”
顾静嫣深吸口气,“我也要考查看看,你和艾米谁做得好,我就信谁。”
贝西眼中一亮:“好的!嫣嫣,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做了再说吧,”顾静嫣抽回手臂,毫不留情地转身而去。
贝西站在倾天而下的暮色里,目送着顾静嫣的背影冷笑。
她回想着自己破碎地躺在那张办公桌上,对那个男人凄楚地啜泣:“……一定要分开他们。顾静嫣、艾米、黛尔,一定要把她们三个完全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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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91才不会承认,舍不得()
夜色如墨染鲛绡帐,轻盈流荡,覆着汤家这座徽派古宅。
汤燕犀出奇地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收拾行李。
周末之前,就要正式搬进寄宿家庭。
桌上还搁着今儿的点心:软滑香嫩的杏仁酪、枣泥儿果子。
今儿……弟弟来偷吃的时间比往日晚了不少。不过,不来才怪悦。
果然,等时钟都过了晚上10点,门上才传来蹑手蹑脚的动静。
汤燕犀看都不用看,只哼了一声:“就知道你今晚尤其见不得人,总得躲过该上了床的时间,躲过宛姨查房,然后才敢摸出来。搀”
淡淡瞥一眼桌上的小食:“只是下午的点心,这会儿都变成了夜宵。杏仁酪尤其要哈喇了,不如别吃了。”
汤燕卿做贼似的回头朝门外又瞅了瞅,确认家里人谁也没留神他从被窝里溜出来,这才挂上一脸谄媚的笑,上前跟老哥缠磨。
“二少爷……收拾行李收拾得可开心了,是吧?”
“嗤~”,汤燕犀难得心情好,只哼了声,没跟弟弟计较:“终于不用每天都跟你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怎么能不开心?”
。
汤燕卿没说话,只骗腿儿在桌边坐下来,一口一口将桌上的小食都吃完。
哥说得没错,杏仁酪最该是新鲜的时候吃,这隔了几个小时再吃,杏仁出油,就哈喇了。可是他却没在乎,照样一口一口都吃完,渣儿都没剩下。
就如这么多年……再不喜欢吃的食物,他也照样每天都来,挂一脸饥不择食的模样,一口一口都吃干净。
这些小食换来的不止是他脸蛋子上挥之不去的婴儿肥,更有——跟哥每日这一段难得的相处时光。
即便大多数时候说的都是插科打诨,或者互相挤兑的话,可是……他们两个其实何尝不是心照不宣,都默契地维持了这样的交往方式。
同父异母,血缘上说是至亲,可是却也会出于对各自母亲的保护等缘故,而变得势不两立。这样的兄弟之间,想要找到合适的相处模式不容易,目下的这种虽说出去会有些幼稚,可是却是他们两个都选定的、最合适不过的了。
可是从明天开始……哥就走了,他下午就吃不到了。这多年的这样相处的时光,竟要戛然而止。
。
汤燕卿将小食和离情别绪都一口一口咽下去,抬起脸来又是一脸的嬉皮笑脸。
“那……我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呗?哥,就把那盘碟子还给我吧,行不?”
“行。”汤燕犀倒也痛快,一点都不迟疑,回身到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法律书来。打开,里头原来竟然是将书页挖空,掏成小盒子的形状,里面妥帖地躺着一张dv光碟。
光碟很薄,藏在一页书间,完美隐形。
汤燕卿一看,头发根儿都炸了。
“原来你给藏这儿了,我说怎么没找见?!”
“哼~”汤燕犀白了弟弟一眼:“就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早偷偷进来翻过了。”
“所有你认为能藏东西的犄角旮旯都找过了吧?谁让你平日最厌烦看大部头的法律书,即便就这么明晃晃在书架上立着呢,你也会碰都不碰。是你有眼无珠,就赖不得别人。”
汤燕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也顾不上斗嘴,赶紧将光碟塞dv机里去。
他可不敢轻信老哥。话说光碟都长一个模样,谁知道老哥还给他的是不是什么卡拉ok。
机器带着光碟转动,碟子里的画面徐徐播放。汤燕卿看着看着,脸就红了。
汤燕犀这才放下手中的法律书——刚刚既然翻开了,他竟然就顺便立在书架前又看进去了。
走过来,在弟弟耳边轻哼了声:“……小衣,很美的。”
汤燕卿“噗”地一身,赶紧红着脸将dv给关了。
他咬牙切齿地跟汤燕犀低声喊:“没你这么玩儿的!你竟敢把我的dv机摆到小衣窗外,拍的都是她洗澡的画面!你,你bt!”
汤燕犀一副“你吃撑了吧”的神色,似笑非笑地望着气急败坏的弟弟:“哦,原来那是你的dv机啊……其实我原本想放到爷爷房间去来的。可是后来一想,就算你偷录的是爷爷洗澡的画面,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治不了你。所以我改了主意,放小衣那边去了。”
虽然汤燕卿才13岁,燕衣也才12岁。可是……许多事,现在早已有苗头了。(燕衣不是汤家的亲孙女,是汤燕犀二婶素昔刘领养回来的女儿。从小就跟汤燕卿好,长大之后更是情根深种。)
汤燕犀轻轻拍拍弟弟肩头:“放心,我不会告诉爷爷,也不会告诉二婶……我就只告诉小衣一个人。”
汤燕卿要疯了:“你别介!”
如果小衣看见了这画面,她肯定不生气,她只是——更会死心塌地地跟牢了他。
老哥这招狠啊,狠到骨髓里了。所以他才不得不屈服,当了老哥的狗腿子。
心里只能诚恳地对空说一声:澄澄,我对不起你啊……
他赶紧手脚麻利地将光碟掰碎了,丢进垃圾桶了才放心。可是回头又看见老哥那轻飘飘的眼神,便心下又是咯噔一声:“你,你复刻了?”
他上去抓住老哥:“你还给我!”
汤燕犀淡淡地笑:“我不在的时候,这屋子都留给你。吃的没了,你好歹还可以每天来玩玩儿寻宝的游戏。我给你交个底:都在这屋子里呢,找着多少就看你自己的眼力了。”
这个弟弟……生在这样的家里,何尝是缺嘴的孩子,怎么犯得上要每天钻他房间里来偷那么两口吃的。这孩子想要的,其实跟他想的都一样。
今晚这孩子骗腿儿坐桌边一口一口咽药似的吞那哈喇了的杏仁酪,其中的缘故,他又何至于不懂。
就要走了,这屋子就留给这孩子,让他每天放学后,还能有个寄托罢了。
。
杜松林家。
安澄看房间里爸拎回来的大包小包,有些哑然失笑。
“爸……我、我只是临时出去寄宿,周末还能回来。又、又不是要走了,再、再也不回来了。”
杜松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你究竟是女孩儿,我觉得好像需要的东西会多些。爸呢……这些年没能在你身边,也不知道女孩儿都需要什么,不知道你喜欢用什么……所以就多买了些,你挑选你合用的就好。”
安澄心底暖意涌动,却还是不习惯都在脸上挂出来,便赶紧蹲下去,仔细翻看。
看着看着就笑了:“爸,这、这都是您挑的?”
这好像不该是男人的眼光,也不是爸一向的审美。爸是医生、独居男人的缘故,所以家里的装饰大多是简洁、素色的。难以想象眼前这些花边、鲜艳的,具有强烈女性符号的物品,会是爸的选择。
她不由得微微多心:“是,是女人吧?”
杜松林登时红了脸,挠着后脑勺解释:“是、是带了一起工作的护士,帮、帮我选的。”
安澄歪歪头笑:“护士啊,怪、怪不得……嗯,很有少女心的说。”
安澄没留意到,杜松林因这话一怔。
其实这些物品,是他请霍淡如帮他一起选的。潜意识里,是藏着悄然的企盼的。
不过……女儿却也给他提了个醒。他也一直只注意到霍淡如外表的强势和独立,却,忽略了那样强悍的女人内心,依旧还住着一个少女。
女儿的敏锐也让他思考,忍不住问:“澄澄,将来上大学的话,有没有打算过药跟爸一样学心理学?”
安澄一怔:“没、没考虑过哎。”
这世上所有的父母,也许多少都有一点希望孩子能继承自己的衣钵吧。如果在爸和妈之间选择……她更倾向选妈。
杜松林点点头:“澄澄……你有很好的天赋。如果你对爸的专业感兴趣,爸可以提前帮你做一些准备。”
“暂时不用了,”安澄努力微笑:“以、以后再说。”
。
终于正式搬进寄宿的家庭。
校方还是一定程度上照顾到了安澄,她所入住的家庭是中西婚姻,男主人两个大一点的是男孩,一个上8年级,一个上7年级;还有一个女孩儿,上幼儿园。
前来寄宿的6个绿藤的学生要分享三个卧室,两个人一个房间。经过商量,安澄跟粒粒一个房间,贝西跟艾米一个房间,楚闲则r /》 安澄走进房间,惊得手里的行李都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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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92我是不是你最想看见的人()
【这世上任何人都会撒谎,别指望会有人会真正对你毫无保留。关键只是看,你愿意选择相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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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目所及,眼前房间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满眼都是老丁头!
分明是她当日用原子笔随便手绘的那张,却又做过了艺术处理:上了色,做了波普化的排列和组合,印成墙纸,色彩斑斓地满视野地披挂!
安澄觉着自己的10万根头发,全都同一时间里,一起冲向天际悦!
她惊得目瞪口呆,神经和语言功能全都当机,旁边的粒粒却看得有趣,忍不住问女主人向楠:“这是……”
女孩子的卧室是共享顶层,两个房间都是阁楼改建成。隔壁房间的贝西和艾米也听见这边动静不对,便放下行李都过来看搀。
这两个人,都接受了顾静嫣私下里的嘱咐,要对安澄的一举一动都严密监视的。
除了安澄之外,另外三个女生都没觉得什么,反倒还因为那波普化处理之后的浓烈色彩,说好看。
向楠挑挑丹凤眼,仿佛对安澄的惊讶十分满意。
“来我家的6个孩子,我之前也接到了校方的特别嘱咐,了解了每个孩子的特点。这当中当然是cherry你更特别一点:你毕竟刚上花一点心思,让你一来到这里就能感到像是回到了家里。”
向楠认真地拥了拥安澄的肩:“cherry,你喜欢么?”
楼上的动静也惊动了住在一楼客房的楚闲和凯瑞。两个男孩子走上来,凯瑞活泼些,先跑过来跟几个女生一起惊呼,只有楚闲走得很慢,最后一个才走到门口。
他看了静静地笑,歪头看向楠:“这是‘老丁头’,很多华人小孩会玩的。”
“真的呀?”向楠倒是有些惊讶:“我原来是不知道的。还是请教了华人的小朋友,听说这图案是东方超现实主义抽象派的经典形象,说cherry一定会喜欢的。没想到,原来是这样的家喻户晓呢!”
当着外人,安澄只能咬牙忍住。
不用问了,向楠咨询过的那位“华人小朋友”能是谁。
这世上会画“老丁头”的人不少,可是每个人一个画法,更何况她还给安上了个鸭子嘴?这满眼独一无二的手笔,就只能是她的那张了……
她懊恼垂首,使劲想这是怎么回事。思绪便随之回到那天晚上,汤燕犀再进了她房间……他躺在下,她伏在他身上……
那时候她光顾着自己尴尬了,完全没办法留意到那家伙都干了什么。就也说不定是那家伙趁着她分神,就用手机把墙角的画给拍下来了……
越想越是脸热心跳,越想就总是越挥不开她伏在他身上挪动的情形,她连忙捂住脸,尴尬而迅速地点头:“喜、喜欢,很喜欢。”
天啊,要是说不喜欢,怕反倒会被刨根问底了。现在除了说喜欢,她难道还能冲进去将墙纸全都扯下来么?
。
楚闲跟进来,帮安澄接过行李,低声问她:“怎么了?好像,其实并不喜欢这墙纸?不如我跟向楠商量,换了吧。买墙纸很方便,我可以自己贴,费不了多少时间。”
“还是不要了吧,”安澄努力微笑:“……向、向楠的一片心意。”
楚闲皱了皱眉,满腔的怨怼不知如何发泄,便不由得回望这满天满地的老丁头:“说实话,画得一点都不好。”
他哪里能想到这竟然就是安澄自己画的,“笔触太潦草不说,怎么还仿佛画出个鸭嘴来,毫无美感可言。”
安澄张着嘴望着楚闲,哑巴吃黄连,也只能尴尬地认同:“是啊,画得真的挺次的。”
这个年纪的安澄还没学会完美地掩饰神色,眉梢眼角终是印满了黯然。楚闲一怔,莫名想起那天在校门口他慷慨陈词“安伯父”的时候,安澄仿佛也曾有与此近似的神色。
他便一咬舌,急忙躬身认真去看安澄的眼睛:“安安……告诉我,我有没有又说错话?”
安澄小心地吸气:“没有。”
没有吧?她本来画的,也真的是不好啊。
粒粒看出楚闲为难的模样,走上来轻轻碰了碰楚闲的手肘:“cherry刚有点晕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陪着她。”
楚闲看了粒粒一眼,缓缓点头:“好,你们休息吧。”
回头又摸了摸安澄的头:“睡一会儿,晚饭好了,我上来叫你。”
。
可是——面对着满天满地五彩斑斓的“老丁头”,想睡着真是太难了。
一闭上眼,就是她伏在那个家伙的身上……青锐鲜活的身子,叠印着彼此。那时的心跳,那是乱成一团的呼吸,氤氲在耳际,挥之难去。
粒粒很快睡着了。
安澄悄然坐起来,扒着窗子向外看。
顶楼的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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