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外话………中午前后第二更~
462 463不堪()
贾西贝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可是心下却是倒抽一口冷气。
此事,她是绝不肯叫外人知道半点的!安澄怎么忽然这么说?
于是她笑了,云淡风轻一般:“安澄,你在说什么?我不过是说鸭子和天鹅的事,哪里提到过楚家?”
安澄便也同样报以微笑,淡定从容:“你自己刚刚说得明白:你是用正正日常吃的鸟粮,将正正逗走的。”
贾西贝眯起眼来,心下已是警铃大震。可是刚刚只顾着否认杀死正正,却一不小心将这句话说了出来,此时反悔已是晚了。
安澄不慌不忙将谜底掀开:“因为州府扑杀疣鼻天鹅,所以我当时在各个宠物商店都买不到适合喂给正正吃的鸟粮。后来还是楚闲帮忙,才在楚表哥开的宠物商店里找到了那种鸟粮。后来几年,便也一直都没变过。偿”
安澄抬起眼帘:“这事你只有从楚家才能知道。也就是说,你与楚家必有关系。”
。
安澄话说到此处,并不指望贾西贝马上就承认了。毕竟此时的贾西贝还可以辩称,说是从楚闲,或者楚表哥嘴里知道的也就是了,未必能直接联系到楚乔。
可是安澄却没想到,贾西贝竟然又上演了一回情绪崩溃。
她盯着安澄,眼里泛起血一样的红色:“……好,好。原来连你也知道了。一定是yancy告诉你的,我就知道!”
贾西贝握住杯子的手指一个劲儿颤抖:“……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当时我只有十六岁,好不容易被家人送来了之后才发现理由拒绝,说没有空位了,可是我后来才明白,是因为我身份不够,更重要的是没有推荐人!”
贾西贝痛苦地闭上眼睛:“谁让他是家长委员会的主席啊,能进家长委员会的都是非富即贵、有权有势的人,所以家长委员会对学校事务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只要他肯当我的推荐人,我就可以轻松地进绿藤读书。”
一滴泪,无声沿着贾西贝眼角滑落。
“安澄,你不会懂的。可是你其实本来应该懂的,因为就凭你爸当时的身份,你也不够资格进绿藤的!要不是汤明羿当了你的推荐人,你根本就进不了绿藤——我当时比你还惨,我独自一个人孤零零都在期待着我的好消息,等着家里出了我这么个留学生光宗耀祖呢……”
“我啊,当时还是个孩子的我啊,只好独自敲响了家长委员会的门……他原本很好的,年轻而儒雅,我以为他会帮我,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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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的绿藤,窗外是明媚的夏日午后,安静的走廊里飘着花香,以及不知哪个教室里传出来的朗朗笑声……可是她却要每周一次,在那个人在那间办公室里轮班的时候,如破败的人偶一般瘫在办公桌上。
所有的美好和宁静,都只是一门之隔。可是对她来说,却付出了太大太大的代价。那代价大到,即便她此时已经长大,即便她已经拼尽了所有,终于拿到了律师执照,成为了鲨鱼的合伙人,挤进了这个国家的精英阶层——可是她还是会午夜梦回满面的泪,她还是会无法摆脱曾经的噩梦,还是无法挣脱那人的牵线操控啊!
贾西贝自己也从来没想到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她会当着安澄这样哭得不能自已。
彼时在她看来,整个绿藤里只有安澄与她条件差不多,可是安澄凭什么就会拥有汤燕犀的凝眸,凭什么就拥有了她永远都无法拥有的自由、独立和……爱慕啊?
啊?!
还不是因为汤燕犀,还不是因为汤家!所以她恨,她不想让她得到汤燕犀啊!
面对安澄一脸的惊愕,贾西贝忍不住双手掩面,让泪无声地滑下。
她想起几个小时前,汤燕犀一脸淡漠地说:“你当然想不到我是怎么窥破你和楚乔的秘密的。其实你们行事很小心,人类是没机会发现的——其实是我的乌鸦。它们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意外地经常每个星期的固定一天,给我带回稀奇古怪的东西。有时候是一枚男子的袖扣,有时候是女孩子的一枚发卡;还有一次干脆是男士的皮带扣,还有一副有点熟悉的眼镜……”
“于是只要我稍微用心观察,就会留意到乌鸦习惯飞过的路线里会经过家长委员会办公室的窗口;再结合每周那一固定的日期,就知道是谁在值班了。至于女孩子的那些玩意儿我是不会留意,不过那副眼镜实在有些显眼,况且那天下午上课,你空着鼻梁就回来了……所以这些事纠合在一起,就算我不想知道,也还是知道了。”
贾西贝哭得难以自已。
她以为自己这些年小心翼翼地藏着,藏得已经完美。她更相信凭楚乔那样一个人,就更不会露出破绽去给别人,她更可以放心了。可是孰料这世上真的就是有天网恢恢之说,她怎么逃得过人眼,却没想到竟然没有逃得过鸟的眼睛去。
。
安澄虽然不知道贾西贝在想什么,可是她却能理解贾西贝此时的痛苦。
她又脉脉递上一张纸巾,宛如上次在揭开柳真一事时候一样。
她静静等待贾西贝自己停住悲声。
贾西贝捉紧纸巾,低垂下头替自己擦泪。半晌才终于红着眼睛抬起眼来:“yancy还告诉了你什么?你不用再一点一点挤牙膏了,你索性都说出来!”
安澄只能叹息:“其实你错怪他了,这些都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我自己发现的。”
“你说什么?!”贾西贝反而更是如遭雷劈:“你自己发现的?就凭你?!”
她的隐秘被汤燕犀发现了,她认;毕竟那是汤燕犀啊,更何况养那些鸟儿是只有汤燕犀那样的人才做得出的事。可是安澄,她又凭什么?
安澄微微蹙眉:“有一段时间,我曾经要帮汤燕犀照顾天台上那些鸟儿。乌鸦和白鸥都有个习惯,会把‘偷来’的东西带回鸟巢,藏在干草下面。我替它们打扫,有几次就发现了。”
安澄说来也是叹气:“只可惜我当时跟你不熟,也不知道楚乔就是家长委员会主席,所以我没能那个时候就猜到你们的关系。我只以为那些东西随便来自校园里哪个女同学,或者是男老师的而已,没往深想。”
“直到……后来我们寄宿到了一个家庭,甚至后来因为你跟艾米闹矛盾的缘故,我跟你住在了一个房间里,我才留意到你使用饰品的风格,忍不住联想到了鸟窝里发现的那些东西。”
安澄轻轻摇头:“可终究还是不敢轻易认定啊,只是从那开始,心下存了怀疑。”
贾西贝心下也是咯噔一声:“怪不得在向楠家,有一次你莫名其妙问我,怎么换了新的眼镜……难道你也是发现了我的眼镜?”
安澄点头:“长大以后再见面,你就再也不戴眼镜了。我猜,那也是你心上一个隐痛吧?”
贾西贝眼镜又火辣辣地疼,却又酸涩。她当然痛,因为不是她自愿摘掉眼镜,否则也不会让乌鸦有机会飞进来偷走眼镜,这都是因为楚乔喜欢各种方式征服她,而且过程中不许她闭上眼睛,甚至不许隔着眼镜……他要真实看清楚她眼睛里流露出的所有表情,他要欣赏她的所有痛楚、不甘,来增加他的兴致!
安澄静静凝视贾西贝:“……我记得,在向楠家我问过你眼镜之后不久,就发生了光碟事件。”
。
贾西贝自己都不愿意再面对的旧日历史,终究要这样一页一页被重新翻开了。
每多翻开一页,对她都像凌迟行刑时多一刀一样。
她攥紧拳头砸向桌面:“够了,够了!你别再问了,我不想再回答一遍!”
她恶狠狠盯着安澄,仿佛当她是索命的无常:“你想干什么,我懂!你是用这些向我施压,以此迫我就范,帮你们谈成梅里太太的控辩协议!我答应你……安澄我答应你,你赢了,够了么?”
安澄再一次怔住。
贾西贝这是怎么了,一些还刚开始谈,就算她再不愿意面对不堪的过去,可是凭她贾西贝的韧性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安澄忍不住问:“……在见我之前,你先见过谁了?”
463 464对不起,来不及救你()
她还问见过谁?!
贾西贝恨恨盯住安澄,心底涌起的却更是无限的悲哀。
在这世上,她也多想能有这样一个人啊。凡事都想在她前头,所有的风霜雨雪都挡在她前头,帮她将一切障碍都扫开,最后却什么都不用告诉她,只需云淡风轻地在清风里回首,轻轻勾起唇角。
越想越是绝望,贾西贝收回目光,闭上了眼。
“那人最后告诉我:总之,这些事都与你无关。这些话都是他先问过我的,我就不用再向你回答一遍。他说如果我在乎那些事,我就答应跟你合作;如果我不跟你合作,他就会将这些事全都公诸于众。偿”
“他说……他会毁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毫不留情。”贾西贝现在说起来还是后怕,禁不住肩头轻颤:“他……是个魔鬼。”
再也不是魔鬼代言人,他现在自己已经够资格成为那个操控一切的魔鬼。只要他想,他就能轻易毁了她撄。
可是……该死的,这个魔鬼却在用他的所有,去保护眼前这个性子冷清的女子。她凭什么?!
。
安澄听完,屏住呼吸登时转头向窗外。
窗外阳光正好,每个不经意走过窗边的路人,共同交织起了这个人世最普通的模样。
可就是这最普通的模样,才正是人世间最具有魅力的时刻:每个人都能在阳光下自由地行走,为了自己和家人而努力地生活,不受黑暗袭扰,不因不公而颤抖和哭泣。
安澄深吸口气,收回目光,望向贾西贝。
“小贾……其实我一直还有个疑问:你为什么也会选择要学法律了呢?”
她也曾经小心眼儿过,想过或许贾西贝也是因为汤燕犀吧。
贾西贝怔了怔,却咬住了嘴唇。
“让我猜猜。”安澄却没坚持非要向贾西贝追问,她垂下臻首,指尖抵在额角:“我猜……在经受那些痛苦时,你也想过要向法律寻求帮助,对么?可是那时候一来你年纪小,二来你官……所以你那时不敢报警,你只得将那痛苦独自忍下来。”
“你苦苦等着长大,等自己终于能够独立,然后就选了律师这条路。潜意识里,你是在为当年那个少女时代的自己追诉不平。”
泪一下子涌出了贾西贝的眼眶。
安澄也阖上眼帘,轻轻点了点头:“对不起,那时的我不知道你在经历那样的事,所以没能帮得上你……”
贾西贝怔住。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此时此刻知道了她秘密的安澄,没有趁机打压她、嘲笑她,反倒向当年的她致歉。
她紧紧咬住嘴唇,不想示弱,可是泪就是自己无声无息地滑下脸颊,无可遏止。
这一生……也许都已经来不及;这一生,是否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来得及?
。
三天后。
鲨鱼。
贾西贝敲响梅里太太的办公室门,走进去。
梅里太太依旧一脸慈祥的笑,指了指烤箱:“坐下来,还有五分钟,蔓越莓小饼干就要烤好了。”
贾西贝却没心情陪这老小孩儿再过家家,她将手里一份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梅里太太登时面色一变,盯着那文件问:“这是什么?”
贾西贝勾着手肘,直盯住梅里太太的眼睛:“作为你的代表律师,为你争取最大的利益就是我的职责,所以我已经代表你与安澄签订了控辩协议。这是一份副本,具有同样效力,你可以看看。”
。
“你说什么?”梅里太太愣了几秒,才收起一脸慈祥的笑容,换上阴冷,沉沉地问。
贾西贝扬扬眉:“您老不必说是自己耳聋眼花没听清。我可是清楚的,您每个字都听清楚了。”
“我当然不是没听清楚,”老太太平素的慈祥都已不见,此时一双眼咄咄逼人,面上的笑也恍如毒蛇:“我就是质疑,你凭什么敢问都不问我,就替我做出了这个决定?”
“别说您不敢置信,相信别人也一样都不敢相信。”贾西贝也不客气,掀开自己一向柔婉的外壳,同样露出如蛇一般的阴冷的笑:“我要的就是这个。”
“所以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是我自作主张,绕过您去作了这个交易。就算您自己要这么指责我,鲨鱼的同事也不会相信。就算闹到律师协会,甚至你上法庭告我,相信鲨鱼的同事也都只会为我作证。”
“奥瑞德,你好大的胆子!”梅里太太这才陡然吃惊,没想到自己当了一辈子的美杜莎夫人,可是身边其实早已悄然长成了一条更年轻的蛇女!
“我就是这么大的胆子。”贾西贝绕着梅里太太走了一圈儿,好好欣赏了一番老太太满脸的沟壑,用重重的粉都盖不住的岁月痕迹:“如果我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老太太你又怎么会在本案启用我来当你的辩护律师?你是吃定了我敢为了赢过安澄,而不惜一切代价;当然,你更指望用我来当律师,逼得楚乔不得不出手帮你。毕竟,我跟他当年的事,他也不想叫人知道,影响了他的仕途。”
梅里太太冷冷咬牙:“你是我的律师,可是作为律师你必须首先尊重我的意见。你绕过我单独跟检察官达成的协议,不成立!”
贾西贝含笑观赏老太太的气急败坏,等到梅里太太发泄完了,才不慌不忙地说:“真可惜,法律却不是那么规定的。我是你的代表律师,既然是你雇佣了我,跟我签订了代理协议,那么我就有权全权代表你来处理本案的法律事务。所以只要我已经签字确认,那么这份协议就已经生效。”
“我会去告你,要求法庭撤销这份协议!”梅里太太怎么都没想到,老来老来竟然崴在这么一个小蛇女手里。
贾西贝悠闲地转了转颈子:“您要去提告,当然没问题。不过既然我现在还是你的律师,那有些法律问题我应该提醒你:首先你需要证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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