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伤口得有专业人士给你处理!”安澄反倒更急。
“你就行。”他抬眼望过来,目光里毫不掩饰殷切。
安澄的脸不可救药地发热:“我……我不敢!”
她不是晕血,也不是怕看伤口。只是……伤者是他,她下不去手。
“嘁,”他轻笑起来:“不用你动手,有你陪着我就行。”
“你自己弄?”安澄的声音都颤起来了。
“哦,我自己弄。”他故意重复她的话。
“那怎么行?!”安澄更慌了:“说不定里面有碎片,得扒拉开皮肉进去找!”
他的目光向她兜头罩下来,平静而柔软:“……我不怕。”
“可是我怕!”安澄几乎要跳起来。
他静静地凝视她,目光比夜色更加幽深。
安澄张口嘴,刚喘了一口气。他便已经捉住她的手,将她拉向他,然后就落下唇来,深深地吻了她。
。
幽暗里,不知时间流逝为何物。
她被他不知吻了多久,顾不得这里是霍淡如的家,更顾不得窗外还有不断窥探的人。
直到,她的手迷乱里不小心碰到了手边的瓷片,指尖被瓷片割疼,她才回想起来他脚上的伤!
她忙低呼一声推开他。
“你,你脚底的伤!别耽搁了,小心感染。”
他却垂首望住她指尖。
一线细细的血。其实不严重,只是轻微的割伤而已。
他却捉起她的手,径直放进了他唇里……
伤口不痛了,可是却点燃了一把烈火。火苗钻进伤口去,沿着她的血和肉一直贯穿到头顶!
安澄全身绷紧,连脚趾都勾起来。
她的嗓音都揉进陌生的酥软,本想呵斥,可是听起来却变成了曼声的吟哦
“……不、不要啊~”
汤燕犀几乎一把就攥紧了她的腰,修长的指尖便控制不住想要下探。
安澄这才猛地清醒过来,红着脸死死按住他手指:“别闹了。快去处理伤口,我没跟你开玩笑!”
。
汤燕犀还是先上去看看母亲。不过起身来却先点了点她的鼻尖:“你坐着别动,等我回来收拾。”
安澄“哦”了一声。
心说,就你脚都那样了,还怎么叫你收拾?
他却又蹲回来,两眼锁住她的眼睛:“答应我。”
安澄唇角抽了抽。
他便发了狠:“又不听话!”
安澄只好翻了翻眼皮:“你快去吧。”
他这才站起来,手叉进裤袋,悠闲地瞥她:“关键有些人实在是不适合做家务,做了都不如不做。比方说用干纸巾揩地这种事,经过一次就够了。”
安澄的脸轰然地红起来。
说起来也让她郁卒,她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儿笨手笨脚不会做饭,也不善于收拾屋子;可人家一个身娇肉贵、从小都不用自己做家务的公子哥儿却什么都会……
“我知道了。还不快去?!”她要恼了。
他这才勾起唇角:“我给你画圈儿了,你留坐在原地别动。我回来要是发现你挪动了,你看我怎么罚你……”
安澄的脸就止不住地更热,只能使劲冲他翻白眼儿:“毛猴儿,速去速回。”
。
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尽头,安澄才回过神来细想他之前那么紧张是为什么。
其实他真不用那么紧张,她才不会傻到自己冒冒失失去收拾那些瓷片。
她也怕滑倒。
想到这儿,忽然一个直觉毫无预警地就刺穿了她的脑海!
——难道,他知道了?
417 418麟儿可待()
简老公的案子前期调查取证还没结束,兰斯先在亚洲被军方给逮捕了。罪名是刺探军方机密。
消息传来,贾西贝满意地勾了勾唇。
她和兰斯两人竞争,她说要帮兰斯调查军方在亚洲合作的私人公司是哪一家。兰斯被逼急了,这才失于冒进,叫军方找到借口羁押。
活该。
一个精虫上脑的男人,对于她贾西贝来说只是上位的踏板,所以她曾经乐于与他假凤虚凰。可是这个男人现在却敢公开跟她竞争,那他就该死了。
五分钟后,汤燕犀叫她开会偿。
贾西贝满意地上楼,走到汤燕犀办公室门口才将微笑给憋回去。
接下来这个案子,注定由她和汤燕犀两个人单独来办了。
本来就该如此,兰斯就是个多余的。
孰料汤燕犀只简短吩咐她:“跟军方的官司不好打,兰斯就是前车之鉴。所以你现在关于此案的所有调查都停下来,我要你立即退出此案。此案接下来的事情由我自己一个人跟进。”
贾西贝怔住:“yancy,我不能放弃!你知道的,我之前已经调查了那么久;而且,没关系,我不怕的!”
汤燕犀面上一片清淡:“这是我的案子,叫自己的助手挡在前面,不是我的办事风格。”
“你对此案的所有贡献,我心里都有数。我对你和兰斯的承诺也不会因此改变: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会亲自推荐你们两个参与今年的合伙人竞选。”
贾西贝摇摇头:“yancy,我愿意替你冲锋陷阵在前。”
“不用了。”汤燕犀垂下头去处理公事:“也另外有工作派给你做。接下来我要全力营救兰斯,马上要上庭的希金斯案交给你处理。案卷资料你找梅里太太要。我要工作了,你出去吧。”
贾西贝还想争取,却见汤燕犀已经完全投入了工作,完全没有兴趣再与她多说一个字。她也只能咬咬牙,转身出门。
。
贾西贝到梅里太太处。
梅里太太一边整理希金斯案的卷宗,一边狐疑地盯着贾西贝看。
“这个案子,yancy怎么会交给你打?”
这话说得叫贾西贝这个刺耳。
她收回思绪,凝神盯着眼前的这位老太太笑:“怎么就不能交给我打?不妨告诉您老人家,对这个案子我可自信满满!”
梅里太太在鲨鱼的地位特殊,贾西贝好歹还因为可可先生而对梅里太太有所客气,可是她却同时也知道梅里太太是跟安澄有私交的,本来是被汤燕犀开除过,现在能回鲨鱼,都是因为她是从安澄的律所被并购回来的。
想到这一层,贾西贝就对梅里太太很有不满。
梅里太太皱皱眉:“对于希金斯的案子你了解多少,就敢这么自信满满地接?”
贾西贝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梅里太太也眯眼盯住贾西贝。老太太一双满是褶皱的眼,却也大胆涂着绿色眼影,平素只觉老太太不服老,而此时这么看过去,只觉那片绿都洇开了,化成一片迷影。
“希金斯是菲力集团的人。”梅里太太面上异常的严肃。
贾西贝扬了扬眉:“菲力集团又怎么了?我一样打得赢。再说,凭yancy跟菲力集团的关系,他现在主要处理的案子,哪一个跟菲力集团没关呢?又有什么大惊小怪?”
梅里太太眯眼盯着贾西贝,一脸的不快。
“yancy并没通知我,要把这个案子挪给你处理。他为什么临时做了这么个决定?”
贾西贝被老太太搅合得有些不耐烦:“那就是你消息太不灵通了。兰斯在亚洲刚被军方给羁押了,yancy接下来自然要全力救自己人,他得去亚洲,他顾不上希金斯了!”
梅里太太这才无奈地将卷宗都交给贾西贝。
贾西贝推门离开梅里太太的秘书室。转过走廊,隔着玻璃墙回望梅里太太。
她真不明白,汤燕犀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个老太太。
难道是因为安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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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餐厅。
莎莉和安澄对桌而坐,莎莉一听安澄刚刚的要求,惊得瞪大了眼:“你少来!我欠你的,上次用那个破广告已经还了,你还不放过我!”
安澄便狠狠呲牙:“放过你?你欺骗了我那么久,我还真心以为你是帮我律所创业的,可其实你根本是汤燕犀派的间谍。我说我律所里大事小情怎么都瞒不过那家伙的耳目,以至最后被他抢走大客户,律所又被他并购……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你欠我的可大了,好意思就凭一张广告就说还清了?你当我是慈善家,一报一还就肯饶了你了?”
莎莉闭上眼睛:“我是暗中帮了yancy,可那都是我发现律所内部已经危机四伏,而你又太相信吉米,不肯信我的话,我这才去找yancy的。之前出卖律所消息给yancy的人,真的不是我!”
安澄耸耸肩:“反正我不信是向楠、大康,更不可能是梅里太太。你再否认,我也还是认定你了。”
莎莉有点抓狂:“你爱信不信!反正,你接下来这个主意,你甭想拖着我跟你一起耍!”
安澄点点头,从公事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来,摆在桌上,推给莎莉看。
莎莉一看,手指就颤抖起来。她那涂成五彩的指甲,跟骨瓷的杯子彼此相撞,叮叮当当的煞是好听。
安澄点点头:“兰斯,在亚洲,被军方羁押。军方故意折磨他,把他跟极端组织成员关在一起。心疼了吧?”
莎莉狠狠闭眼:“我心疼个p!”
安澄咬着吸管乐:“是不该心疼,谁让他是个渣男,身边女人没断过呢?可是啊,有些傻子就是一睡情深,就喜欢玩儿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把戏。”
安澄没喝咖啡,要的是水。冰块都没加。
莎莉恼羞成怒,哗啦一推桌子,起身就要走。
安澄抿住笑,伸手扯住她:“我能拿到这张照片,就是说我手下有人能打进去。所以我有机会帮到他。”
莎莉一怔,还是坐下了。
安澄指尖从照片里兰斯的脸上滑过去:“不过呢,军方做事的手段你也知道。况且是在亚洲的交战地,就更是天高皇帝远,法律有时候都是一纸空文的时候。所以谁也不敢保证这家伙还能活着回来。”
安澄歪歪头,故意说:“他要是死了呢?你就没打算帮他留个种?”
“呸!”莎莉满面通红,又气又急地啐安澄:“凭什么要我替他留种?”
安澄晃晃头:“因为……他虽然是个渣男,可是他特别爱孩子。如果真有傻子想要留住这个渣男的心,我想生个孩子一定是个不错的选择。”
莎莉的脸更红,却还是紧绷着脸,不肯说话。
安澄垂首微笑:“……一年前,兰斯还跟贾西贝打得火热。可是真是好奇怪,他现在跟贾西贝却闹翻了。简老公的案子里,他跟贾西贝还争个天昏地暗。”
“贾西贝那么个有魅力的女人,不正好是兰斯的菜么?我就纳闷儿了,兰斯怎么就突然不把贾西贝放在眼里了?以他那种渣男来说,必定是又有了新的,才能把老的给踹了。”
莎莉果然是“门牙”,那牙关咬得才叫一个严实。
“他……那是跟贾西贝竞争合伙人的位置呢!”
安澄耸耸肩:“那你告诉我,这一年来,你跟兰斯睡了多少次?”安澄说着眨眼:“一百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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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有跟安澄相熟的媒体记者在某种子银行外偶遇安澄。而且连续两个星期,数次遇上。
媒体便不由觉得奇怪,几番设法探寻之下,猜测安澄是跟同行一位女友人一起去种子银行“引种”了。
该媒体仗着胆子堵住安澄追问是不是这样,没想到安澄竟也大方承认。
安澄说家中原有一只名为“警长”的宠物猫,可是最近刚刚寿终归山,家中父亲大受打击。她为父亲健康担忧之下,明白父亲这是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为父亲诞下一名孙儿。
可是她自己暂时尚无固定男友,更没有结婚打算,所以权衡之下还是选择了到种子银行“引种”。
“据悉安检已经引种成功,十月后即可期盼有新生儿降生。”媒体如是报道。
………题外话………谢谢王二锦的闪钻、曲瑞的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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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8 419小人给脸就猖狂()
报道出来之后,安澄回到办公室,心中默念。
不超过十个数,房门就被撞开,楚闲冲了进来。
带着那份报纸,拍在安澄桌上。
“安安,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澄静静喝口水后才说:“就是这么回事。撄”
楚闲绷住一口气,上下打量安澄:“是汤燕犀的?!”
安澄漠然抬眸盯住他:“是我自己的。偿”
“我不信!”楚闲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扑过去抓住她。
安澄垂首轻叹口气:“我想要个孩子,却不想结婚,所以去引种。行了么?”
楚闲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即便这是汤燕犀的孩子,可是你也并不想跟他在一起,是么?”
安澄起身走到书架旁:“楚闲,这说到底是我个人的私事。出于对你的尊重,我已经做了解释。而我的解释已经到刚刚那句话为止。请你也尊重我个人的权利,不要再讨论了。”
楚闲呆呆立在原地,真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伤心。
可是还好,等来的消息并不是她与汤燕犀奉子成婚,至少她并不想要汤燕犀……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微笑。
心酸,却还是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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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也都落进了安澄眼底。安澄回到办公桌边,将报纸翻到另外一个版面,“我以为你更应该关注这件事。”
同一份报纸的另外一个版面,以更大的篇幅、更醒目的标题刊登的是楚乔对于那晚被捕的解释。
时隔两个星期,楚乔终于站出来道歉兼解释。准备了这么久,安澄早猜到是有备而来。
报道里,楚乔先鞠躬致歉,说自己以州长候选人、州检察长的身份发生了那晚的事,十分对不起支持他的选民,愧对自己的职务。
这一段里,安澄十分留心了楚乔的选词:“发生”。他说那晚“发生”了那样的事,而不是“他做了”那样的事。
接下来楚乔说:“可是我也终究只是个凡人,会在私人的底限被冒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