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也有些皱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都到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决选之夜,一切的一切都要为最终胜出服务。”
“是么?”楚闲笑了笑:“可是爸对汤燕犀本人的欣赏,可也是溢于言表呢。”
楚乔盯住儿子,良久,缓缓地笑了:“可是以你来看,那孩子会有一天改姓楚么?可是你不同,你是我的骨血,你叫楚闲,所以我几天拥有的一切,将来都必定是属于你的。”
楚闲这才缓缓展颜。
“我知道了爸。时间紧,我不多说了,回去加班。”
。
汤燕犀这晚难得到菲力老宅吃晚饭。
自从菲力死后,汤燕犀很少来这里了,只是一段时间过来看看。这里主要还是逍遥负责看顾着,一切都维持着原来的模样。
尽管菲力已经不在了,可是逍遥接待汤燕犀依旧是从前恭恭敬敬的模样。
逍遥的头发也都白了,可是跟在汤燕犀身边依旧注意躬着半个腰,和声细语地招呼着:“今儿您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想老爷子了?相信老爷子也会想念您的。”
现在逍遥十分注意用了“您”字。
汤燕犀面上依旧淡淡的:“想吃那一口了。老头子帮我养成了这个习惯,他自己倒撒手就走了。我在别处又吃不到,也只能回这儿吃。”
一边下楼梯一边问:“人叫来了么?”
逍遥笑:“当然,都是老规矩。”
言外之意,从前他是怎么伺候老爷子的,现如今也同样怎么侍奉汤燕犀。
汤燕犀坐下五分钟后,肉端了上来。
汤燕犀满意地点点头:“叫他也上来吧。”
。
位于地下室的餐厅,银色的长桌,银色的刀叉。
一片银色的冷光里,汤燕犀一边咀嚼,一边静静看着立在身边的男子。
高瘦,苍白,架着眼镜儿。
这就是范特伊,不是面露凶相的人,反倒是文质彬彬。
就连职业也是医生。
汤燕犀一口一口吃完了肉,满意地抬眼看了一眼范特伊:“刀工还是这么精湛。只有切成这种薄厚,吃起来才最鲜甜。怪不得老头子多年来只用你,连我都离不开你了。”
他这话听起来像只是客套,可是范特伊眼镜后却闪出一线光芒。
带着热切。
他即将受审了,他很担心这次自己再逃不过了。可是既然汤律师说“离不开他”,那是不是暗示汤律师会拼尽全力为他辩护,所以他还是有机会逃脱这一次的?
汤燕犀仿佛读懂了他内心的话,点了点头:“你是老爷子托付给我的人,所以你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
逍遥立在一边听见了,也同样是一脸的微笑,和善得没有一丝戾气。
。
可是汤燕犀离开的时候,却莫名发了一顿脾气。
他指着院子里停的一辆路虎:“这车是谁停的?”
逍遥见状就是一愣,忙上前躬身:“哎哟,这车怎么停这儿了?汤律师真不好意思,这是我的车。”
作为逍遥的司机,汉萨闻讯也赶紧奔出来,紧张地朝汤燕犀鞠躬。
汤燕犀立在黑夜里,一脸冰霜。他立得笔直,冷冷睨着汉萨:“你是司机?”
汉萨赶紧回答“是”,声音已是有些哆嗦,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从前车也这么停,汤律师来来往往多少回了,怎么今儿就忽然要挑毛病了呢?
汤燕犀冷哼一声,转头向逍遥:“可是我记着,这车以前不该往这儿停啊。”
逍遥也愣住,不过随即就点头:“对,您说的对,这车从来都不该往这儿停的。”他赶紧回身冲汉萨挥手:“还不开走?”
汤燕犀盯着汉萨的背影:“逍遥,我一向佩服你的眼光。可怎么挑了这么个司机?”
逍遥又愣了愣,赶紧赔笑:“您说得对。我回头好好训他。”
。
汤燕犀走了,逍遥这才站直了腰身,朝汤燕犀离去的方向淡淡笑了笑。
汉萨一脸苍白地走回来,紧张得半天说不全一句话。
逍遥倒是没在乎:“你别紧张,他这火气不是冲你撒的。如果非说缘故的话,你算是代我受过。”
逍遥走过去拍了拍汉萨的肩:“谁让你是我的司机呢?他觉着你是我的心腹,所以故意朝你撒火罢了。”
自从那晚与安澄合作了之后,汉萨每一天都是如履薄冰。今晚汤燕犀这一出,真是要把他吓破了胆。
他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我想辞职。”
逍遥倒是大笑:“别说傻话了。你是我的人,我自然护着你。你今晚替我受了过,那我就一定给你找补回来。”
逍遥约略想了想:“你妻子一直想要自己开一家汉堡店,是吧?”
汉萨怔住。是真的,可是始终是资金不够,看好的地角都是房租太贵。
逍遥点点头,随手写了一张支票:“拿去用。”
汉萨不知所措。
如果是过去,他可能千恩万谢地受了,可是现在他只希望能抽身而去。
逍遥叹口气,将支票强塞进汉萨手里:“拿着啊!”
汉萨更无法不哆嗦,只能结结巴巴问:“我、我真的不敢。我今天,今天不知道汤律师他,他到底是怎么了。”
逍遥点点头:“其实不关你的事。当年老爷子设计过他,安排过老科的车祸。他当年不好发作,现在老爷子不在了,他当然要追究。”
“他认定了当年的事必定是我帮老爷子办的,而你是我的司机,所以他自然怀疑到你头上。”
逍遥拍拍汉萨的肩:“你别怕。你是我的人,他越是看不顺眼的,我会越护着,绝不会叫你替我受过。”
388 389啃过自己,不行么()
鲨鱼。
贾西贝和兰斯并肩坐在汤燕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一起向汤燕犀汇报贝克一案的调查进展。
贾西贝报告,兰斯听得目不转睛;同样,兰斯报告的时候,贾西贝也听得眼都不眨。
谁都不想错过对方透露出来的任何一个细节,谁都不希望自己被对方超过去了。
在这方面贾西贝的不满要更强烈一些偿。
本来是她先主动来找汤燕犀汇报工作,想要拔个头筹。
前些日子汤燕犀对她淡淡的,她知道他是在忙薇薇安的案子,无暇旁顾;所以她看准了他现在正好暂时闲下来,正是汇报贝克案子的最好时机撄。
她必定要压过兰斯一头去才好。
说真的她真是无法理解,汤燕犀何必要将这个案子叫给她和兰斯两个人?只有她自己一个就够了,反正到时候汤燕犀也要亲自出马,又何必多一个兰斯。
可是贾西贝却没想到,汤燕犀听明了她的来意,还没等听她开始汇报,就打内线将兰斯也叫了过来。他说是大家一起办案,自然应该互通有无,群策群力。
。
贾西贝是女子,思维方式决定她更着重于调查贝克与死亡的四个战友之间的人际关系。贾西贝做了周翔的调查,将那四个死者各自的家庭、教育、职业、军旅、社交等背景也都建了详实的数据库。
“贝克与四名死者之间没有任何足以导致起杀机的矛盾,所以他的杀人动机不成立。”贾西贝将资料介绍完之后,笃定地下了结论。
“干得好。”汤燕犀虽然面上依旧清淡,可是那双挡在银色眼镜背后的目光还是在贾西贝面上停留了片刻:“在庭上,这些资料可以支撑我们无罪辩护的基础。”
兰斯也不甘落后。他是男人,关注的角度更是在军旅相关事务上。他将一份资料给汤燕犀看:“其实他是技术兵,任务是在办公室里通过电脑操控无人机。所以事实上他基本没有机会接触到真正的军火,譬如说炸死他那四个战友的炸弹。”
汤燕犀仔细研判后,唇角也微微勾起:“漂亮!”
汤燕犀同时看向两人:“综合你们两个的调查,现在贝克无论是犯罪动机还是犯罪手段都存在极大疑点,我在庭上已经有了大半的把握。”
受到汤燕犀夸奖,贾西贝和兰斯却都高兴不起来,两人只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防备和遗憾。
汤燕犀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缓缓说:“可是这么明显的疑点,军方难道就看不见么?带着这么大的疑点,他们却还坚持起诉贝克。除非是军方的检控官太蠢,否则这个案子就一定还别有内情。”
兰斯抢答:“其实四个死者的身份不同,其中两个不是正规军人。”
汤燕犀扬眉:“哦?”
贾西贝则是倒吸一口冷气,急忙翻看自己那厚厚的背景调查资料。
兰斯得意地瞟了贾西贝一眼:“奥瑞德不是着眼在人际关系上么?怎么,那么完备的背景调查资料里,都没有调查出这一项来么?”
“你确定你没弄错么?”贾西贝也不客气,指着四人几乎相同的入伍记录:“如果不是正规军人怎么会派驻亚洲服役,又怎么有机会操控无人机?”
“是啊。”汤燕犀也问,只是没有贾西贝那么关注,反倒有些漫不经心。
兰斯眨眨眼:“这就是军方的秘密了,不是对军事极为感兴趣的,是怎么都不会了解的。当然我也理解奥瑞德你是女士么,女士大多对军事没什么好奇,更感兴趣的通常都是家长里短。”
贾西贝忍住恼意,反倒笑了:“是么?那倒要听听你都查到了什么。”
兰斯朝汤燕犀点点头:“贝克是一年前就应该退役的老兵,却被强制延长海外服役期限。这不是个例,而是近年来军方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兵源不足。”
汤燕犀眯了眯眼:“非常尖锐。好,接着说。”
兰斯大受鼓舞,眼角又忍不住飘出几缕得意:“兵源不足,而常规的新兵征召又未必尽如人意,所以军方需要采取特殊手段来填补兵源短缺。所以军方其实私下里与许多私人的保安公司合作,雇佣私人公司的员工来承担部分军事岗位的职责。”
汤燕犀点头:“就像许多公司也需要劳务公司的外派员工一样。”
兰斯打了个响指:“正是。只不过军方终究是军方,因为有泄密的危险,所以他们这样做是不合规的,所以他们都是暗箱操作,绝不可以被外界知晓。”
汤燕犀目光里微微露出寒芒:“所以死者中有两个虽然也穿军装,甚至挎军衔,可事实上是私人保安公司的员工?”
“没错!”兰斯看汤燕犀越来越跟进他这个方向,便不由得心气大涨:“这样私人公司的员工虽然穿军装挎军衔,可事实上他们并不严格受军纪的规束。军方在这方面也跟私人安保公司有私下的默契。”
“查出那两个人属于哪个私人安保公司了么?或者说,军方在亚洲该地是跟哪个私人安保公司合作的?”汤燕犀十根手指相对,薄薄的红唇缓缓勾起清冷的弧度。
兰斯迟疑了一下:“还需要一点时间。军方秘不示人的这些,调查起来难度很高。”
贾西贝看了兰斯一眼,主动举手:“我也帮忙。”
兰斯一皱眉:“开什么玩笑?奥瑞德,我查了这么久还没确定下来的,你现在半路杀出来又是什么意思?”
贾西贝嫣然一笑:“说不定我半路杀出来,都能比你先查到呢。怎么兰斯,怕了么?怕的话就一起加油咯。”
汤燕犀终于满意点点头:“我很欣赏这样的团队合作精神。就一起加油吧,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
贾西贝和兰斯离去,范特伊已经在汤燕犀办公室门外的椅子上等候。
贾西贝走出门的时候,盯了范特伊一眼。
稍后范特伊走进汤燕犀的办公室,汤燕犀点点头:“你刚看到的是我律所的两位律师,正在帮我忙一个要上军事法庭的案子。你该明白要跟军方打官司是个什么级别,所以我本来应该全力专注在那个案子上,可是现在为了你这个案子,我却不得不分心,让两个助手去帮忙。”
范特伊坐下,也是一脸的黯然:“汤律师我明白。其实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您肯帮我。我以为……老爷子不在了,我就完了。”
汤燕犀看了他一眼,半晌才缓缓说:“……因为我知道,你切给我和菲力的,都不是传说中的那种肉。”
范特伊大惊,一脸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惊愕的神情,呆呆望着汤燕犀。
汤燕犀轻哼一声:“你刀法精湛,老头子多年来一直都用你,所以没人会怀疑你切出来的是什么肉。也同样因为你刀法精湛,所以即便是早就悄悄用了其它的肉来代替,可是你切出来的薄厚和纹理却还是能以假乱真,所以这么多年来也许除了你、我、老头子三个人之外,没人知道真相。”
其实汤燕犀说错了,还有一个人也知道啊。
不过这事儿范特伊自然不清楚,他只是震惊于汤燕犀的敏锐。
“原来您都知道了?”范特伊惊色未平。
汤燕犀哼了声,给自己倒了杯白葡萄酒,浅浅啜着:“所以我说会救你,就不是逗着你玩儿的。尽管我还有个要跟军方对撕的案子,我也还是愿意分心分神为你辩护。”
范特伊的眼睛湿了。尽管也曾是冷血的性子,可是这一刻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是本行是外科医生,能锻炼出那样娴熟精湛的刀工,性子里注定是有冷血的因子的。菲力当年说过,看上他也就是因为欣赏他的血是冷的。
所以范特伊还是忍住哽咽,将泪意也都吞回去,继续平静甚至冷漠地对着汤燕犀说:“您能跟我说说么,您是怎么猜到的?难道是那肉的滋味做得不够真?”
范特伊自己说到这儿也嗤了一声:“瞧我这说的是什么呢。要知道那味道够不够真,总要先吃过真的才有的比较,您又没吃过,怎么知道真假。”
汤燕犀薄情地冷笑:“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吃过?”他转了转自己的手:“我啃过自己的,不行么?”
………题外话………谢谢烟雨、潇儿的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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