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律师,嘘,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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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律师,嘘,晚上见-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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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澄深吸口气:“在开始提出我方指控之前,我先要对法官大人您说一声‘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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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 369各不相让() 
安澄话音落下,整个法庭上都一片寂静。

    之前那一段轻松和圆融都没了,更别提笑声了。

    连汤燕犀都忍不住歪头目光向上,认真瞟了一眼安澄。

    安澄知道他什么意思,也回头瞪他一眼。

    他耸耸肩,抓起笔来在本子上画了一颗内脏,歪着给安澄看。

    那内脏画满一张a4纸,大得吓人。不过也多亏了他画了这么大一个,才叫安澄能大约猜出那是个什么来偿。

    胆。

    ——“好大的胆”。

    ——“自讨苦吃”。

    ——“我都替你苦”。

    安澄也都读出来了,可也只能忍着。

    马修法官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盯着安澄笑:“安,你是反对我?来说说看,我怎么了?”

    安澄轻叹口气,“我在起诉书里提到过,因为被告是未成年人,所以请求法庭不公开审理。可是您瞧,这法庭里这么多人,不但有旁听的,还有媒体。”

    马修法官也忍不住皱眉:“哟,我还真没注意。”

    法庭大门忽地一开,简急急忙忙走进来,递给安澄一张字条。

    安澄展开看,上面写:“马修法官是临时接了这个案子,最初排期本来不应该是他。”

    安澄回头朝简感念地点点头。

    简原来是巴顿法官办公室的人,跟法院里的人自然更熟。可是这次简自己也遇见了事儿,所以这个案子安澄就没想叫她一起跟着。却没想到简还是来了,而且默契地先打听到了这个底细。

    马修法官沉吟了一会儿:“未成年人的权利,我们应该保护。不过既然法庭里已经来了这么多人,就像我刚刚说的,我也不能简单粗暴就往外撵人。不如这样吧,咱们暂时这么审理,如果涉及到不方便被公众知道的事,我们改到内庭听证也就是了。”

    安澄只能同意。

    。

    审理开始,安澄先看了一眼坐在被告席上的薇薇安。

    十二岁的小姑娘,坐得笔直,一脸的冷肃。

    只是不知道这是小姑娘超乎年纪的沉稳,还是根本是冷血使然。

    “马修,各位陪审员,本案二度起诉是基于被告主动到我办公室自首……”

    安澄按部就班,将检方的意见一件一件陈述。

    “马修,各位陪审员,请看第一号证据。”

    安澄出示了警方的现场勘察记录:

    第一张是停车场的照片,可见案发当时薇薇安就坐在副驾驶;

    第二份是车子内部的痕迹检验记录,证实当时的方向盘右侧曾留下过薇薇安的指纹。

    安澄补充:“这里有一分罪证实验室的报告,他们做了模拟的力道测试,可以经由这些留在方向盘右侧的指纹痕迹还原出被告当时用力的方向。”

    安澄出示了该实验室绘制的还原图,可见薇薇安当时的姿态:上身右倾,而下肢尽力伸向左去。模拟出来的虚拟人像清晰标明薇薇安当时的姿势,的确是呈现出一种用力踩下油门的状态。

    看着大屏幕上那栩栩如生的虚拟姿态,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发出低低惊呼。

    一个孩子,难道真的是个小恶魔,做出杀害自己父亲、嫁祸给母亲的事?

    被告席上,薇薇安垂下头去,紧紧攥住手指。

    汤燕犀瞥她一眼,不慌不忙起身,整理衣扣。

    “法官大人,我反对。”

    。

    马修法官冲汤燕犀和煦地笑笑:“终于看见辩护律师起身发言了。嘿我认识你,你是汤家的孙子。替我向你祖父问好,他老人家在联邦法院**官席上所作出的卓越贡献,让我们这些晚辈都深深敬仰。”

    安澄忍不住扭头瞪了汤燕犀一眼。

    瞧,亏他还要窝里反,还什么口口声声说什么要改姓,可事实上汤家这个背景带给了他多大的好处!

    汤燕犀笑笑点头:“替家祖父谢谢法官大人。您放心,您的心意我一定带到。”

    马修法官满意地点头:“也跟安一样叫我马修吧。别‘法官大人’地叫,听着多生分。”

    汤燕犀却无声一笑:“既然安检叫您马修,我看我还是不要了。她是控方,我是辩方,立场截然不同。”

    马修法官扬了扬眉,“那好吧,尊重你的选择。”

    汤燕犀清傲地点了个头:“法官大人,我方反对控方的一号证据。我方的理由是:控方虽然找到了方向盘上我当事人留下的指纹,并且据此由罪证实验室模拟出可能的姿态,但是……最关键的地方难道不应该是油门踏板么?请问控方,你们在油门踏板上找到我当事人的指纹,或者任何符合力道方向的痕迹了么?”

    安澄小心地吸一口气:“就算没有找到,可是也可能是被告踩在了她母亲脚上,同样可以使力,却不用留下痕迹。”

    汤燕犀勾起唇角,森森一笑:“各位陪审员,只听取控方没有找到我当事人的痕迹就够了。她后面说的,只是她自己的推测,不能采信。”

    他朝法官躬身:“我问完了。”

    马修法官想了想,只能朝安澄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安,虽然我也很被你提供的图像所震动,可是却不得不说,辩护律师找到了一个更有力的反驳点。所以,反对成立。”

    “安,你需要再更直接、更有力的证据才行喽。”

    。

    安澄恼得咬了咬牙,她回头看了楚闲一眼,楚闲朝她点点头,以示鼓励。

    “我请求出示第二份证据。”安澄重新找回勇气,昂然请求。

    安澄深吸口气,呈现在大屏幕上的第二份证据正是薇薇安的那份博客。

    果然,那满含仇恨的措辞叫陪审团都有些瞠目。

    安澄这才朝楚闲微微笑了笑。

    “各位请看,这是被告的网络日记。尤其请大家关注被告发布这内容的时间:没错,正是从案发前的一个星期开始,连续一周每天发的都是相同的内容。而且随着日期,字体不断加粗,颜色不断变得更为鲜明。”

    “而在案发当日起,这样内容的博客便停止了。而且从案发次日起,博客的内容开始变得活泼而有趣,可见被告的心情在案发之后变好了。”

    安澄轻叹口气:“一个小女孩儿,刚刚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她怎么会心情反倒变好了呢?唯一的解释是什么,我相信大家都明白。”

    安澄又出示了几份证言,都是薇薇安的同学、小伙伴的。他们都证实在案发前一段时间,薇薇安的情绪很不稳定。而且话里都能听出来是在痛恨着某人。他们众口一词地推测,“那个人我想一定是她的爸爸吧。”

    众人的目光又全都投向了薇薇安。

    安澄看见那小女孩儿的脸变得苍白,两眼闪出犹疑。可是她还是坐得笔直,一副不肯妥协的模样。

    安澄莫名地忽然想,或许当年那个才三岁的汤燕犀,站在桃树下目睹父母的争吵,以至母亲的最终离去……也是这样一副神色的吧?

    只不过薇薇安都十二岁了,而那个时候的汤燕犀,才三岁啊。

    她想起他在电话里说“忍了那么多年,我忍得够久了”、“压了那么多年的话,我总该找个机会都说出来。”

    她又忍不住目光扫过坐在薇薇安身边的汤燕犀。

    他坐得笔直,却显得悠闲。长腿叠在一起,脚尖从桌子腿儿旁露出来。

    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他忽地抬头朝她望过来,然后迎着她的目光站起来。

    “真不好意思,法官大人,我还得再度打断案件的陈述。没错,我又要反对她这一份证据。”

    马修法官托着腮帮:“嗯,请说吧,你反对什么?”

    汤燕犀转眸望向安澄,目光清亮而锐利:“安检,麻烦你再把你提供的那份日记念一遍。”

    马修法官挑挑眉:“汤律师你自己认字的。安,你可以拒绝的,让他自己念。”

    安澄深吸口气:“没关系,念就念。”

    白纸黑字写得那么清楚,他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安澄好歹也是舞台表演科班出身的,立即字正腔圆、感情充沛地念道:“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她来念也好,正好将这强烈的情绪表现出来,也更能打动陪审团。

    她念完了就盯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挑衅。

    他见了,长眉微微扬起,却是蔑然一笑。

    “他?他是谁?我当事人只是说了她要杀了‘他’,她写明是她父亲了么?不知道安检又是依据什么就一口咬定,‘他’是代表了死者?”

369 370逼近你真心() 
中午暂时休庭,安澄直接走进辩方休息室,上前一把抓住汤燕犀的衣领。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我都知道薇薇安有罪,所以我才肯接受她自首。你应该做的是有罪辩护!而按照这样的节奏走下去,你根本是在做无罪辩护!”

    汤燕犀看了卓星华一眼。

    卓星华连忙起身走到门边,开门出去,然后亲自守在门外。

    汤燕犀这才将目光落在安澄面上,微微扬了扬眉:“担心会输给我了,是么?撄”

    安澄懊恼松开手,抓了抓头发:“……薇薇安认罪,我会在刑期和关押的地点方面尽力争取优待。”

    汤燕犀红唇微勾:“认罪?总之,二级谋杀是不认的。偿”

    安澄的手机响起来。是楚闲打过来,问她去了哪里。

    楚闲温柔地说:“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先吃饭。吃饱了才有精神,下午扳回来就是。”

    安澄瞟一眼汤燕犀,竖起手指来警告他不要出声。然后平复了呼吸才说:“我在洗手间。好的,我稍后就出去。”

    汤燕犀垂下头。阳光筛进来,在大理石地面上反射出氤氲的光雾。他立在光雾里轻轻叹了口气。

    又是厕所……

    安澄也发觉不对劲,猛然想到自己脱口而出的理由。她尴尬地赶紧挂断了电话,恨恨盯了汤燕犀一眼。

    “我刚提出的条件已经是最后的交易,下午开庭之前截止。你好好想想吧。”

    安澄说完走到门边轻轻敲了敲门。

    卓星华心照不宣地在门口四下观望了一下,确认没有其他人注意,这才开了门放安澄出来。

    卓星华的心照不宣反倒叫安澄更不好意思,她尴尬瞟了卓星华一眼,急促说了声“谢了”,就赶紧垂首疾步走回控方休息室去。

    楚闲是晚了几分钟才回来。

    安澄已经拆开了桌上的纸袋,用两根手指捏着一个包子,上面已经咬了一口,成功沾上了一圈儿口红印儿。

    安澄笑笑看他:“我都回来了,包子也啃上了,你倒哪儿去了?”

    楚闲挑挑眉。

    安澄倒也自自然然收回目光,只盯着桌上的包子看:“包子,谢了。”

    楚闲这才漾起笑意,扫去之前的怅然,走过来挨着安澄坐下。

    “这包子好吃么?”

    安澄又大口咬:“嗯,好吃。”

    楚闲每次买的包子,她都一定说好吃。

    至少是为了那份心意。

    楚闲这才笑意扩大:“说来也巧,原来法院背后的那条街上就开了一家‘包大人’。以前我一直小心去找,却没想到原来就那么近在眼前。”

    安澄也忍不住挑眉:“是么?那许是新开的吧。”

    楚闲看安澄尽管有些不开心,可还是大口大口地吃,便放下心来。

    安澄吃完了两个包子,肚子有了底,便吮着手指瞟他:“刚才干嘛去了?该不会又是去洗手间门口等我去了吧?”

    楚闲面上一红。

    楚闲无奈摇头,咯咯笑了声:“你呀~我刚没去这层楼的洗手间。刚从法庭出来,我需要冷静一下,就去了楼上的洗手间。”

    楚闲黑瞳里这才闪过一抹光:“原来是这样!”

    安澄将纸袋推开一边,起身去洗手。

    楚闲看着安澄的背影:“吃不下?还是担心下午的庭审?”

    安澄叹口气坐下:“二级谋杀不好打。”

    楚闲扬了扬眉,五官却舒展开来:“下午叫海莉出庭,她能反驳燕犀的质疑。”

    安澄看住楚闲,半晌才点头:“也只能如此。”

    。

    下午海莉出庭作证。

    安澄率先提问:“请你描述一下在你眼里被告跟死者的关系。”

    海莉抚着肚子,却是冷冷瞟了薇薇安一眼:“原本还好,毕竟是亲生父女。可是自从我男友跟她妈妈离婚之后,他们父女的关系也越来越僵。我就亲眼看见过无数回他们两个大吵。我简直难以想象,一个才十岁左右的女孩儿就能用那样恶毒的神情,毫不留情咒骂她的亲生父亲。”

    安澄也回头看了薇薇安一眼,然后徐徐地问:“照你所说,被告跟死者之间的关系恶化已非一日之寒?”

    海莉冷笑:“我男友和前妻离婚的时候,她才八岁。才八岁的小姑娘已经跟她爸爸当面大吵,她甚至会摔碎他爸爸书房里的古董泄愤,甚至扑上去对她爸爸拳打脚踢。”

    安澄再点开那份博客:“依你来看,被告日记里所指的‘他’,应该是谁?”

    海莉的手再度抚了抚肚子,面露冷色:“当然是我男友。”

    “你为什么这么说?”安澄不疾不徐地引导。

    海莉笑声更冷:“因为就在她写这些日记的前后,我就曾三次亲眼听见她对着她爸爸喊‘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安澄满意点头,转身盯住薇薇安:“证人的这个说法,我们此前也在被告的同学、小伙伴口中听见过。他们都说写日记的那段时间里,被告没有跟什么人起过激烈的冲突,尤其没有男性的‘他’——除了她的父亲,也就是本案的死者。”

    所有人都沉默无声。

    薇薇安盯住安澄,眼中浮起一片怨恨。

    安澄也回盯了那孩子一眼,然后回身朝马修法官点头:“我问完了。”

    走回座位,她看见了陪审员们面上的严肃。

    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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