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团就会很难判断。”
保罗点头。
安澄微微一笑:“可是如果我方能找到切实的证据,证明雷欧在电视上的推断全都是假的,那自然就可以认定诽谤了。”
“到时候我们还会追加诉菊花台审查监管不严,负连带责任。”
周松扭头去看了保罗一眼,胖胖的脸上涌起些红晕:“呃,安律师,作为你的粉,我要提醒你一下哈:雷欧有宪法第一修正案,关于言论之自由的保障。”
保罗便也一笑:“菊花台作为企业,也不能限制员工言论之自由。因为任何企业内部的规定,都不能超越宪法去。安律师你说是不是?”
安澄耸肩,淡淡一笑:“看样子我们的确已经没办法达成一致了,只能法庭正式提告了。”
保罗也起身,伸手过来相握:“很期待。”
周松那边一不小心,公事包里的物件儿洒了一桌子。他红着脸忙着收拾,保罗都走出去了,他还没收拾完。
安澄走过去帮他一起收拾,将物件儿妥帖地在公事包里放好,然后帮他扣上,递到他手里。
周松红着脸点头:“谢谢你安律师。”
安澄眨眼:“法庭是对手,不影响庭下还是可以当朋友。周律师,别紧张。”
周松红着脸往门口走,走到门口终于艰难地做了决定似的回头盯了安澄一眼:“……其实,菊花台和雷欧的立场不完全一致。雷欧的言行只代表他自己,他是是记恨上次暗巷被袭,被洒了一头鸡屎的私仇;而菊花台并不想在这个风口浪尖得罪汤律师和汤家。”
安澄微微眯眼:“那你倾向的是……?”
周松谨慎地看了一眼门外,见保罗离得远,才飞快说:“我倾向的是菊花台。”
安澄扬眸而笑:“我懂了。谢谢你周律师!”
。
这个晚上,霍淡如跟楚乔共进晚餐。
借着灯光看过去,今晚的霍淡如格外光彩照人。
楚乔抿了口酒:“淡如,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你亲手给我做的菜?”
霍淡如娇嗔地瞟过来:“怎么,嫌弃今晚的店不好吃?我这可是做了不少攻略,问过不少朋友意见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楚乔摇摇头:“只是再好的店,也是外面的菜式。我更想享受家常晚餐。”
霍淡如叹口气:“我已经很多年没亲手做过饭了。”
楚乔却笑了:“可是我依旧记得,你的手艺很棒。许多年前尝过,一记就是很多年。”
霍淡如倒一愣:“是么?”
楚乔笑了:“你忘了,我却没忘。当年你刚嫁进汤家,最是和美的时候,你几乎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在家为汤明羿洗手作羹汤。”
“汤家人都喜欢交游,每个周末家里都像是固定的大party。我彼时也是律政界新人,被朋友带去一起玩,有幸尝到了你亲手做的菜。”
霍淡如也有些惊讶:“原来你当年那么早就去过汤家?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楚乔淡淡晃了晃酒杯:“也难怪,当时你跟汤明羿正是伉俪情浓,你那晚眼睛只围着他转,看都没看过旁边的人。”
“哦。”霍淡如垂下眼帘去:“既然你喜欢吃我做的菜,那我以后找机会给你做吧。只是现在一直都是在租房子住,我多少有些洁癖,不愿意用人家的厨房。”
楚乔微笑:“为什么回来开诊所这么久了,也一直不肯给自己买个房子,总要租房呢?”
霍淡如耸耸肩:“租房子多自由啊,想住在哪个地段就住在哪个地段,想换个室内装修的风格就换个房子。”
楚乔放下酒杯,伸手横过桌面握住霍淡如的手。
“别再为汤明羿傻傻等待了。你该结束漂泊,重新安定下来。给我这个机会,好么?”
霍淡如颤了一下,挑眼凝望楚乔,不觉泪盈于睫。
她努力笑了下,重又垂下眼帘去:“joe,我打官司了。我要替犀犀挽回名誉,我要告雷欧和菊花台。你会帮我么?”
楚乔微微一怔:“你来告?”
“是,”霍淡如再抬起头来,眼中已经恢复平静。她用餐巾淡淡按按唇角:“安澄是我律师。可是那孩子年纪小,资历浅,性子更有些直,我担心她做不好,所以我需要你来给我当高参。joe,你答应么?”
楚乔凝视霍淡如,略作犹豫,随即淡淡微笑:“当然。”
霍淡如终于含笑回握住了楚乔的手:“犀犀出事,汤明羿不闻不问;可是如果你陪我打赢这个案子,相信犀犀一定会接受你,也更能让外界知道你是比汤明羿更爱护家庭的好父亲。这个案子如果能打赢,对于你来说是双倍回报。”
楚乔微微挑眉:“你在替我打算?”
霍淡如抿嘴而笑:“我当然是在替你打算。我现在是你女友,说到竞选的事,我难道不该帮你么?”
。
这个夜晚,菲力跟汤燕犀依旧在一起吃肉。
菲力面上的沟壑更深了些,不过幸好肉不硬,他咀嚼起来还不算费劲。
他却时常停了咀嚼,用更多的时间来打量汤燕犀。
汤燕犀丝毫没受影响,按着自己的节奏从容优雅地吃完了肉,收了餐具,才淡淡擦着嘴抬起眼帘:“又想说什么?仔细噎着你自己。”
菲力就只能叹气:“你这死孩子,无论我对你怎么好,你跟我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
汤燕犀目光微凉:“又来了。我说了我不是你孙子,我也不可能把你当成我爷爷。我只是你律师。你花钱请我,我替你免灾罢了,不要总想要瓜葛上私人感情。”
菲力登时恼了,将酒杯往地上一摔,登时哗啦粉碎。
“什么破酒?这么难喝!”
逍遥吓坏了,赶紧上前来收拾,低声劝慰:“我再去换一瓶来。”
汤燕犀倒是淡淡看着这一幕,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你甭拿红酒撒气,不如直接冲着我来。8千美金一瓶的红酒,就冲这个价钱,你也没资格这么挑剔。”
逍遥将碎片都收拾走了,餐厅一时安静下来。
菲力疲惫地叹了口气,抬眼凝视汤燕犀:“……这是我这辈子最后的心愿。你就不能替我圆满了,让我安安心心闭上眼?我很累了,可是为了等你这声应允,我还得拼了老命继续熬着,撑着。”
他年老而干涸的眼里,仿佛闪过一丝水光:“我快熬不下去了,没有几天了。可是我总不能就这么就走了。你就答应我,不行么?”
。
汤燕犀面上依旧没有表情。
“答应你?我凭什么啊。你是个什么人你自己忘了,50年来被各地检察官办公室和警方轮番起诉,50年来杀人、吃人、运毒……各种丑闻不断。谁答应你,谁就得成为下一个你,未来一辈子也得跟你一样过上那样的生活。”
“那不是财富,不是权势,那是个烂摊子,是个永世不能翻身的地狱。我凭什么自己跳下去?我再说一遍,你省省吧,我没兴趣。”
菲力疲惫地闭上眼睛。
“……还记得你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么?你多大来着?九岁,还是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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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
汤燕犀只淡淡瞟了菲力一眼:“原来你真的是那么晚才见到我?”
他垂首,将餐巾稳妥地放回餐桌上:“我还以为,我三岁那年你就见过我了。”
菲力笑了,眼中难掩赞赏,却也一脸的惊讶。
末了只是轻轻摇摇头:“……那一年,我就欣赏你这孩子心有不平之气。可是最难的,那么小小的你,就已经学会了隐忍。当时就连多少大人都比不上那你面上的沉静,水一样的沉静。偿”
汤燕犀却不想多说,索性起身离席:“你我之间的代沟太深,没办法继续聊下去了。”
菲力眼中流过一丝怅然:“又不爱听了?撄”
汤燕犀轻哼一声:“年纪大的人才总爱提过去,我们这样的年轻人却只爱展望未来。话不投机半句多,多说无益。”
菲力也只能摇头苦笑:“好,好,我不说过去。你我折中,我们说说现在。”
汤燕犀依旧是立着,一副随时要走的模样。
“现在有什么好说的?”
菲力晃晃头笑:“那我就赌一个你爱听的话题:就说说安律师吧。”
。
汤燕犀不动声色,身子却站得更为笔直。
“她?又有什么好谈?”
“我只是觉得有趣。”菲力撑着眼角的指头顺势扬了扬:“前次我找她来给你当律师,结果你没用她,自己换了那个奥瑞德;可是这回电视新闻的事,你还是用了她当你的律师。”
“燕犀啊,为什么我帮你找她,你就不用;可是事实上你自己心里明明还是想用的呢?”
“嗤~”汤燕犀冷冷耸肩:“终于发现其中的不同了么?可喜可贺。”
他清泉样的眼抬起来,直对上菲力苍老的瞳:“你给我的,跟我想要的,其实永远都是两码事。”
“再说你说都没说对。这次是我母亲要提告,又不是我要告,所以安律师的当事人是我母亲,可不是我。”
菲力也没不高兴,只是笑笑:“我老眼昏花,好在还没彻底老糊涂了。虽然她此次代理的是你母亲,可是维护的终究还是你。一看你出事,她都忘了她跟你在法律的立场上原本还是对手,便一门心思地策划了这次诉讼,足见她心里事实上把你摆在了什么样的位置上。”
“同样啊,你这个嘴硬心软的孩子又何尝不是如此:你分明是想要她啊,为什么我把她送到你眼前,你反倒给推开了?”
“别再说什么老眼昏花,瞧瞧你这般还依旧是手眼通天?”汤燕犀眯起眼来,眼光更凉:“我什么时候想要她,什么时候推开她,都只是我自己的事,轮不到你来替我安排。”
他静静凝视菲力数十秒,目光中的分量一点点加重:“如果你以为攥住她就是掐住了我的软肋,那么老家伙,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一定会满盘皆输。”
菲力勾了勾唇角:“我知道你不肯答应我,是不想当坏人。安律师那么个性子,你如果接了我给你的东西,那你跟她这辈子的缘分就也走到了尽头。那丫头虽然聪明,可是终究太想当‘好人’,跟我不在一路。”
一丝沧桑浮上老人眼角眉梢:“这也就是所谓的正邪之分,黑白不同道。”
“是么?”汤燕犀淡淡耸肩:“什么叫我不想当坏人?我骨子里原本就是个坏人,我才不想当满口仁义道德的所谓‘好人’。”
菲力收起笑容,认真望来:“你的祖父、父亲就是那种常规意义上的‘好人’。可是我早看中你有不平之气,你对你的家族充满了反抗的,所以我才说你比你爸更有趣,也才入得了我的眼。”
“绕来绕去还是回到老话题上。”汤燕犀不屑地冷哼:“听烦了,耳朵都长茧子了。再说一遍,你的东西你自己留着,爱给谁给谁,只是别想套着我。”说罢转身就走,毫无半点留恋。
菲力也只能坐在原地,目送那个毫无半点留恋而去的背影,徒留叹息。
逍遥不放心地凑上来:“您……没事吧。或者,也该另外物色人选。”
菲力悲凉地冷笑:“我没那么多时间了,更何况,这世上本也没有几人入得了我的眼。这孩子既合我眼缘,又让我耗费了那么多年观察他,我就必定死死套牢了他。他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老头子苍老的眼中忽地精芒一闪,“就算为了安律师,他也不敢弃我而去,你说是不?”
。
安澄去法院查排期,却失望地发现,案件还没有法官受理。
她漫无目的晃荡到第16法庭门口。随着有人进出法庭,安澄从打开的门缝里看见主审法官正是巴顿法官。
一个念头倏然升起,让安澄站在了原地。
她想赌一次。
中午休庭,安澄守在法庭外,终于堵住了简。
简看见了安澄,愣了愣,可是随即恢复冷静。依旧一副扑克脸迎上前来:“有事?说。”
安澄咬咬唇:“午饭?”
简打量安澄一眼:“你请。”
“自然。”安澄悄然松一口气,自自然然地挽住了简的手臂。
两人去吃中国菜,安澄本来还尽地主之谊想教简使筷子,没想到人家简直接掰开筷子就用,虽然手指抓筷子的姿态不是很标准,倒像是捉着毛笔写大字似的,不过丝毫不影响她自如地夹菜扒饭。
安澄有点惊讶:“你……喜欢中餐?”
就从这对筷子来者不拒的架势,就可见简吃中餐的次数绝对不少。
简耸耸肩:“嗯。中式快餐便宜又好吃,所以经常吃。”
安澄心下又放松不少,不由得问:“最喜欢吃什么?”
简翻了翻眼皮:“宫爆鸡丁,韭菜合。”
安澄捶桌大笑:“原来也是个重口味的。”
简挑了挑眉毛:“你也喜欢?”
安澄轻叹一声:“刚韭菜合。”
安澄也自顾吃了两口菜:“对了还有纠正你一个:是‘宫保鸡丁’,不是‘宫爆鸡丁’。宫保是指清朝名臣丁宝桢,他官衔‘太子太保’。”
简又翻了翻眼睛:“我发现你们华人的菜,每个名字后头都有故事。知道我听过的最恐怖的名字是什么?”
安澄用力想了想:“是什么?”
其实中国菜里吓人的名字可多了,“美女脱衣”什么的,安澄都不敢说。
简用筷子戳了戳米饭:“夫妻肺片。我第一次看见那菜名,还以为真是把丈夫和妻子的肺挖出来,然后用刀削成一片一片的……”
安澄直接笑喷:“只不过是牛老公和牛老婆啊!”
简也跟着耸肩:“对啊,后来才知道配料里也没有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