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律师,嘘,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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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律师,嘘,晚上见-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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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亲自将安澄引到了洗手间门口,仿佛还要等在门外。安澄很有些不好意思,鞠躬请老太太先忙吧,说自己可能时间有点长。

    老太太会意,笑笑离开:“好,不忙,不忙啊。”

    扒着门缝小心看老太太走远了,安澄才松一口气,连忙去检查各种下水管道。

    古格说楼下漏水,她得看看具体是哪儿漏了,又是怎么漏的。

    。

    半个小时后,安澄屏住呼吸走出老太太的家,站在楼道里恨恨地按下那个想要忘记的电话号码去。

    电话响起,暂时没有人接听的几十秒内,她不由自主脊背紧紧贴住墙壁,指尖冰凉。

    从离开鲨鱼,至今已经将近四个月。超过一百天没再见过他,也没有主动打听过他——除了上次听莎莉说起的那些。

    以为从那以后再不理他了,他尽管走他的阳关道,她走她的独木桥好了。可是没想到,她的事业才刚刚掀开一半的帷幕,就不得不这样再主动打给他。

    也想过这又是他挖好的坑,她只需要装作不知道,不理他就完了。可惜……她没办法明明知道中了他的计却还能装作心安理得。

    电话终于慢条斯理地被接听了起来。并不热络,里面是隔了一会儿才传来他的声音:“……是我。”

    。

    安澄攥了攥手指:“汤律师,这个时候还这么玩儿,有意思么?”

    “哦?”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漫不经心:“那要看你指的是什么。不过我的性子你最该明白不过,至于说到‘玩儿’,如果是我想玩儿的,必定玩儿得赢,而且那游戏必定对我来说是有意思极了的。”

    “安澄,你这回说我玩儿的,又是什么?”

    安澄紧咬牙关。他这个人永远这样,说的话听似无害,可是内里的意思越听越深,越想就越是叫人心惊肉跳。

    她深吸口气:“那批桌椅!别告诉我不是鲨鱼上次装修淘汰下来的!”

    “哦?”他的声音里含了丝兴味:“你的意思是,你接手了鲨鱼淘汰掉的桌椅?可是安澄,请注意你的用词‘淘汰掉的’。淘汰掉的是什么?是垃圾。我汤燕犀什么时候会闲到连律所的装修垃圾也要过问去了哪里,以及后面又卖给谁了,你说不是么?”

    “我现在每一个代理的案子都是轻则数十万刀,重则上亿,我哪儿有时间去关注这么一笔几百块的旧物买卖?”他的语声里含着讥诮,一字一声都像小小刀片,刮着安澄的耳膜和自尊。

    可是他还没完,略停之后又缓缓道:“从小到大,我汤燕犀玩儿腻了丢掉的,你看我几时回去再过一眼?”

    。

    傲慢自大白眼儿大尾巴的狼!

    安澄狠狠按捺住,没让自己原地跳起来。桌椅倒也罢了,凭什么还有他办公室对面的那张破沙发?!还敢说,不是他故意的?

    “不光桌椅,还有我们楼上漏水的缘故!我刚刚查看完,那根下水管是被钻漏的,钻孔平滑;房主老太太说有人定期来修的,不过修理用的是水溶胶,也就是说刚开始胶是能堵住那钻孔,让水不再漏了,可是隔了一定的时间,那胶被水给溶化了之后,就又会漏了!”

    “哦~”他的反应依旧傲慢而悠缓:“如果是那位老太太想请个律师来控告物业公司或者是管道工人的话,我倒还有那么一点点兴趣略微听一下。当然这个案子没多少钱,所以我的兴趣也自是听一听而已。”

    “如果你想说的不是这个,那真的不必对我说了。我没兴趣,也没时间听。”他傲慢地顿了顿:“当然,如果你是意有所指,想要将这件事联系到我头上的话,那请你首先找到充分的证据——如果你找得到的话。”

    “不过方才我听你的口气,满满的都只是自行臆测罢了,一点站得住脚的客观证据都没有。那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再说了,而且现在就需要跟我说声对不起,那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我大人大量,原谅你。毕竟离开我……你的日子也很不好过。”

    “汤燕犀,你哪儿来的这些狂妄的自信?”安澄再按捺不住:“我不管你在明示还是暗示什么,我告诉你:一、我不是你玩腻了扔的,是姑奶奶自己踩着高跟鞋仰头挺匈离开的;二、离开你,我的日子非但没有一点不好过,反倒是我感受到了从来都没有过的自由!我喜欢着呢,你不懂而已!”

    。

    安澄一口气都吼出来,回声在楼道里嗡嗡萦绕。

    吼出来是心情爽了,可是,她吼完了还是有些后悔。

    她本想想过的,若将来再遇见他,她该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跟他吵架还有什么意思,从小吵到大难道还没吵够么?以后就算吵也只是有可能当庭遭遇、各为其主而已,不应该再因为私事这样的放不开。

    可是,她显然还是修为不够,事到临头便什么都忘了。

    电话里沉默下来,她懊恼,想干脆断了电话。

    可是就在她指尖已经按上按键,他忽然又在她耳边幽幽开了口。

    “你警告我两点,来而不往非礼也,那我就也回敬你两点:第一,不管那家具是不是鲨鱼的,可都是你自己找到的,而且价钱和待遇都是你自己谈下来的;第二……”

    他不知为何,微微停顿了下。

    她的心就跟着莫名地揪了起来。

    他究竟第二点又要说什么?

    这个家伙,从小到大都惯会用这种莫名的停顿来挑战她的耐心。而她往往在等待里就没办法保持耐心,于是就不得不输给他……

    或许已经猜到了她的反应,他这才满意地缓缓续上:“第二,我没有腻了你。”

    什么?他说什么?

    “汤燕犀,你敢不敢把这句话说清楚点?”她的大脑又当机了,非要他自己解释清楚不可。

    他若有似无地轻哼一声:“……你可以辞职,我不得不批准。可是我批准的只是你的辞职申请,我从来没有说过你和我之间也结束了。”

    “你要我说明白,那你就听清楚:小结巴,我没有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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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今天三更,早上第二更~

223。223命运总是这样地缠绕() 
“汤燕犀……你的狂妄真的是又刷新了纪录。我不知道你凭什么敢这么说,你说没结束就没结束么?”

    “还有,不管你想要跟我怎么玩儿,都请从私人领域来,不要再来干涉我的事业!我的小律所,自然比不上你那正在蒸蒸日上的鲨鱼,可是这也是我自己的王国!这律所是我的命根子,也关系到我合伙人的利益,所以我警告你不要自以为是地给我送生意来,更甭想对它动手脚,否则我会跟你拼命!”

    不要再被他“圈养”,如同从小到大一步一步走来,处处都是他设计好的。虽然也许每一次都是对她好,可是她早已不再是小时候的她,他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他。

    她和他,对法律的理解已经成为了两条平行线。她不可以再接受他的设计,不可以再被他影响。她要独立地去做事业场中的自己,去做一个绝不同于他的律师。

    她的宣言,却只引来他不屑的轻笑。

    “你担心我给你送生意去,然后叫着‘嗟,来食’?嗤,你说话结巴,难道脑筋也结巴么——我怎么会!我这边现在都是什么生意,哪一桩不是大案子,哪个代理人不是大客户?我怎么会推荐给你去?偿”

    “况且话又说回来,就凭你们那只有两个人、意见小车库的律所,就算我推荐,我的代理人们肯去惠顾你们么?而就凭你们两个人,又能吃得下去么?”

    安澄紧咬牙关。

    混蛋,尽管真心不甘被他这样贬损。可是……眼前事实如此,她又不能不承认!

    “至于会不会动你那间小律所的手脚么……也看你们的表现。本来你们这个级别的小律所,现阶段基本上没有机会与鲨鱼较量;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一旦有机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话——如果你们可以乖一点,我就会答应你不动手脚;可是如果你们敢反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一股悲愤从心底直冲头顶!

    原来不光她自己,竟然连同她刚刚成立的律所的命运,都还逃不出他的钳制么?

    安澄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换上微笑:“汤律师,我想告诉你一句话。你在听着么?乖,跟我保证,你在全神贯注地听着。”

    电话那端的汤燕犀也不由得眯起眼来。

    尽管能预感到危险的气息,可是他还是不由得被她这种罕见的魅惑气息俘获。深吸口气缓缓说:“嗯哼,我听着呢,全神贯注。”

    她绽放笑靥,眼神中却是刺骨的冷艳。

    “你,去死吧~”

    说完,她狠狠挂断了电话。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律所,她都绝不会屈服于他!

    走着瞧。

    。

    回到楼下,吉米已经将房间收拾得差不多了。他满头满脸的汗,朝安澄欣慰地摊开手展示:“瞧,我们的律所。还不错吧?”

    真的还不错,超乎安澄自己的想象。车库虽然光线昏暗,但是配上这些仍算高档的家具,一下子就有了格调。

    安澄只是咬住嘴唇盯着门口。

    最显眼的位置,靠墙放着那张沙发。沙发上头悬着巨大的油画。

    吉米留意到安澄的眼神,便笑笑解释:“真是幸运,原来办公桌椅里还埋没着这样好的东西。这一张沙发、一幅油画,价值已经超过房租加上家具了,幸亏古格没有发现,否则他肯定不会给咱们那么低的价钱。”

    吉米兴奋地走过去,扬手指向油画上端:“回头咱们再在上面加一盏射灯,光打在画面,反光余韵罩在沙发上,才更能衬托出这张意大利全手工小牛皮的质感……”

    安澄闭了闭眼:“这个不要,扔了。”

    。

    吉米大惊,不解地盯着安澄:“安你疯了?为什么要扔了?”

    安澄扭头走回去:“咱们律所不需要这个。就咱们两个人,有这么多办公桌椅,够用了,没必要再多出一张沙发来。”

    吉米耐下性子走过来劝说:“桌椅当然够了,可是这张沙发也还是应该留下来。它不是给你我坐的,是可以请客户坐的。”

    吉米叹口气环顾四周:“虽然咱们的小律所看上去有些样子了,可是毕竟这种环境……难掩寒酸。可以想象客户一走进门来肯定会对我们缺乏信心。可是如果有这样一张全手工打造的顶级小牛皮沙发,相信也能让客户们心下稍微平衡那么一下下。”

    “况且这张沙发几乎是全新的,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随便丢了呢?”

    安澄找到自己曾经的桌椅,坐下来,疲惫地凝视吉米:“你……非留不可?”

    客观来说,人家吉米也没说错。她只是出于个人的理由不能接受,可是,现在应该一切都以律所的共同利益为重。

    吉米郑重点头:“留下吧,求你了。”

    安澄努力地笑,伸拳跟吉米对了一下:“你赢了,拍档。”

    。

    安澄的事业终于有了自己的开端,安然也才放心离去。十一月的时候,霍淡如才又“遇见”杜松林。

    是在一场医学界内部的联谊会上,杜松林与几位旧友同行举杯交流,他背对门口的方向站着,却见对面一位校友盖瑞忽然扬起脖子来看向门口,眼睛倏然璀璨。

    杜松林下意识也跟着回眸望去——

    门口处,霍淡如一袭纯黑丝绒长裙,清傲而立。长发高高挽起,只在颈子上装饰细细的一串莹润珍珠。

    如此简单,却华光盛放,照亮夜色。

    盖瑞兴奋地拍了一把杜松林:“师兄,是咱们医学院之花啊!我记得你们旧交很好……只可惜她早早嫁人,让我们这班兄弟都没机会一亲香泽。听说她现在是单身——师兄帮忙引荐。”

    杜松林尴尬不已。当年医学院的同学都知道他和淡如情同兄妹,此时已经没办法躲开。盖瑞更是远远扬手:“淡如,这边!”

    霍淡如的视线撞上杜松林的时候,也有微微的摇晃。不过她随即平静下来,含着微笑优雅地走过来:“盖瑞?好久不见。我记得你毕业后就回南部工作。”

    盖瑞兴奋地攥住霍淡如的手:“你竟然还记得我,太好了!我当年还当过你新生舞会的舞伴,你还记得么?”

    霍淡如瞟了一眼杜松林,淡淡笑笑:“当然还记得。我还踩过你的脚,可是你真绅士,硬生生忍了,别人都没看出来。”

    其实那场医学院的新生舞会,大家为了更多认识同学,所以每个都交换了许多舞伴。盖瑞只是霍淡如的舞伴之一,霍淡如对他的印象并没有太深。还要感谢踩脚这事儿,否则她怕是根本就叫不出他名字来了。

    目光……还是忍不住瞟向杜松林去。

    其实她真正的第一个舞伴,是他啊。

    他是学长,一起来帮新生们招呼;她其实不会跳舞,生于书香门第,父亲在大学前的家教极严,她连学会跳舞的机会都没有。可是她天性骄傲,不肯躲起来,反倒高高扬着下颌立在灯光最明亮的地方。

    可是……也许她是华人,也许是因为她的气质太高太冷,所以竟然没有人过来请她共舞。她彷徨了,紧张得指尖冰凉。

    就在此时一个人走向她,终于向她伸出了手……

    那个人就是杜松林。彼时年轻的杜松林,戴简单的金丝边眼镜,高瘦且温和,正是中国人传统里所塑造的那种翩翩书生。不亮眼,却叫人心灵平静。

    她终于放下心来,含笑与他走进舞池——可是她也没想到,他竟然也同样不会跳舞!

    两个都不会跳舞的人,在舞池里每一步简直都是心惊胆战。可是幸亏他们都聪明,现看着身边人的身形和舞步,竟然也还能学得像模像样,至少没叫人发现他们两个都不会跳舞。

    只有他们两个自己知道,两人之间有多尴尬。身段和步伐上看似还可以,可是她却频频踩了他的脚;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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