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把少年认作了华山派的少年杰出弟子。
林镇南这时正在大惊,他本是想要突袭,希望可以将首领杀死,这队人马必然疑神疑鬼散去,不成想这首领反应,功力深湛,招式有板有眼,绝不是什么黑风寨的土匪能有的艺业。而刚才出手爆发被格挡,持剑右手隐隐发抖只能强行止住。
为首大汉心想:这次来本只为杀人作案,试探华山的反应和实力,不想还有意外收获,这样的少年可不是一般的杰出,想必是华山未来的任务,若是杀了这少年,往后行事岂不是事半功倍?想到这里,一指“你,你,你,三个人一起上,进去杀人,一个活口不许留。“说完直盯着林镇南,踱步进逼,每一步前进,身体都有不明显的微调,明显的是浑身气势浑然一体,如山如岳。林镇南听到他的吩咐,心中一急,却不敢妄动,被对方气势所摄更不敢后退,只能往侧面踱步,直盯着这大汉握剑的手而不去看他的眼睛。这大汉心中暗叹,好少年,可惜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更可惜的是竟然是华山弟子。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惜才,随即斩灭这种念头,不吭一声的向前进逼。这时,林镇南已经判断出对面大汉身份绝不简单,自己也绝不是其正面交手的对手,而对方来此华山脚下冒名作案,杀人灭口之心炽烈,绝不会手软。他虽然没有明白对方把他当成了华山弟子,但看出对方的杀心却一点也没错。
林镇南眼看距离还有十步,不可再等让其气势再高下去,便右脚一前踏,左脚后撤再向侧一跨,大喊一声:咄,你到底是何人。右手剑画出类似刚才大汉使不得那种剑影光圈,修长的身体似右实左的一晃,身体猛然似乎长出了一截,似游龙升天,扑向这也村中最高的墙头,也不过五尺。黑衣蒙面的首领大汉一怔间,没有想到林镇南不打而逃,而且反往回冲的意思,以为对方要扑上来,更是直线面对,以攻代守,招式严谨堂皇。而林镇南没来得及细想对方这种不像杀人搏斗的做派,就进了院子,跳进院子不敢驻足,前奔,正好路过身侧的黑衣蒙面人,随手变正手握剑为反手握剑,撩抹同用,加上突袭的效果瞬间就结果了这三人,胸腹间也被最后一人临死划中。这三人进门寻人来杀,因为主人家住了别屋,上房没人,因此等找到这家人来杀的时候,正好林镇南跳进院子。林镇南反应机敏,围魏救赵,便舍身扑了上去,这胸腹之间的伤,鲜血淋漓,口子颇大,因为是临死一剑,力气没有加重,因此到也不深。
这时,首领大汉进院来看到此情此景,正要上前加把劲杀死林镇南,忽的听到衣袂破风声隐隐,心知这村里火光冲天,必有华山派高手赶来。首领大汉心想如今的华山派实力并无可惧,然而江湖地位在那里,几百年传承的人情根系深不可测,山下作案尚有转圜,跟同辈的华山弟子照了面免不得被认了出来,那可就大大不好。当机立断,既然那小滑头不认得我,今夜也就杀他上面耽误工夫,只好再找机会。
转过心思,恨恨哼了一声,扔下三具尸体,一具马尸不管,转身出院,腾身上马,在马上探身牵过两匹空马,不一会马蹄渐远。
随着衣袂破风声越来越近,一声断喝中气十足:何人敢来我华山撒野?首领大汉也不吭声,顿时长啸一声,只见马队次序集合,分不同方向遁入苍茫夜色深处。
深深的夜色中惨剧在短时间内发生,又在短时间内结束,只留下庄头一家,林镇南一行人,和几具尸体。
9。疍人水家;老太太语出惊人()
华山派本是当地大豪,华阴知县上任多是要主动上山拜门的,而今武林中形势大变,连带着华山派弟子在世俗市井中也谦让守拙,宁大镛改为主动派师弟上县衙投贴行礼,算是做足了低姿态。然而毕竟华阴县地面上案件陡然多发,上一任知县就是因此得了下评,没有贵人相助的话只怕仕途前景无亮了。
新知县老爷,也就是水老夫人的儿子在这时候到这任上,本身就很奇怪,若说身后没人得罪了上官的话,抱病不仕也就是了,可他偏偏要来上任,这位福建老乡水老爷既然前来上任又把母亲和女儿送走,若不是妻子早亡,也必然会跟着回乡,这可就是裸官了。而这裸官的做派分明不像是阿妈口中的官僚习性,倒像是江湖人的光棍做派,并且显出了对武林中发生的事知之甚多,仿若知道华阴县将会有武林争斗爆发,伤及无辜,到时候各种“匪类猖獗”的呈文已经像雪花一样飘来了。
林镇南被接到华山是来,养伤的,因此被嘱咐少思多睡勤换药,大家也都不来打搅他,连甘伯都少来了。一个人带着免不了思虑纷扰,也想象到了这诸多微妙之处。不过像甘伯说的:华山派的事与我们何干,只作不知道就好了,不要无谓的介入进去这些是非。
华山派弟子事忙,福威镖局一行人就自顾自,也只有岳不群时而过来问候,并关照外门弟子,执事仆役多加小心。宁中则老是泡在水老夫人屋里,与那被奶奶呼作小灵儿的县尊小姐玩耍。
不经意间在华山住下已经一旬,林镇南的伤势看上去虽然严重,却以大家都料想不到的速度恢复,因此,何日启程全看水老夫人主仆受惊之后是要留多久还是有何打算。
这日午后,林震南和甘伯商量是不是要去询问一下水老夫人的态度,正在这时,那水家的仆妇过来二位,老夫人有请,到朝阳峰赏景看雪。二人对视一眼,甘伯应道:好的带路。
见面的地方是在朝阳峰顶,听到这个地方选择林镇南就有些明白了,只是不言,要看水老夫人是如何做派。时值冬季,日短夜长,这时正好是日头最高的时候,循山路来到朝阳峰顶,只见灵儿扶着满面笑容的老夫人上前迎来,而水老夫人今日的气质也有变化,腰指背挺,双目有神,瘦小的身形竟然从弱不禁风变成了精气十足。那带路的仆妇,回首在脸上露出了极不符合身份的慈笑,,迅即上前站到了水老夫人的身后。
林镇南和甘伯一一行礼,只笑着等老夫人开口。果然老夫人面容慢慢肃了下来,口中道着:林小哥,甘老弟想必也有些发觉,其实我家本是疍民,从我等的姓氏便可见端倪。说到这里便仔细观察二人的面色神情,见到并无厌弃的反应才声音渐高,充满自豪的说道:先夫是上岸后因小事被官府杀害的,因此我儿从少年起就心有大志,读书识字比人家也都好,更是一心想改变我等疍民的地位,他认为要想做成此事,必须朝中有人,可我等自先祖以来无人入朝为官,又如何能在这等朝廷大事上说的了话,发出来声音呢。因此我儿弃武从文,利用手段花钱谋了一个岸上的身份,是漳州府一位家无恒产的水姓人家嗣孙,读书科举无不顺遂,早早考中了进士及第。
“只是”随着这一句,情绪渐落,嘿嘿然“只是这官家行事,朝中的门道怎么就那么难,十几年来浮浮沉沉,总是不得升迁,如今意兴阑珊,既然被左迁到这里,也就认了,只是不舍得这十几年来的身份和微渺的志向才留了下来,这才有我祖孙回乡的事,这才有夜宿野村遇袭,林小哥受创之事。虽然现在看上去大好,可是我等隐瞒武功没有出手帮忙,还占用了甘伯来护持,到这地步总也有些不安。”话停在这里就不再说,只仔细看了林镇南,等他的反应。
林镇南听罢,有些结舌,他只知道自家情形复杂,已经是世上难有的奇事,不料想遇到普普通通的几个女子就有这样的背后。听到这里,回过神,敛衽回礼正容言道:老夫人坦荡,我和甘伯之前确实有疑惑,觉得县尊老爷家行事总有些江湖豪气做派,这当口来华山脚下也有蹊跷,但只看贵府行事坦荡并无其他关碍,我们既然接了这一镖,便有责担责,不敢当老夫人言及这些家中秘事。“甘伯也接言道:”老夫人既然说了,那就是您心怀坦荡不肯留一点芥蒂,是胥家女的气派,我等敢不敬佩,就是我家主人曾提起胥人,对这一点也是赞不绝口呢。“
知县一家人竟然是疍民,疍民生活在海上,自秦汉后以后自成一体,疍民被陆地汉人歧视,终生以船为家。根据旧志记载,福州疍民“其人以舟为居,以渔为业,浮家泛宅,遂潮往来,江干海澨,随处栖泊。”历来王朝朝都对其大加歧视,不许上岸拥有田土,不得参加科举进身,这也造成疍民内部极为团结。在赶海和跟陆上人家斗架过程中逐渐完善了特有的南海派武学,几朝之间,不少亡国遗民,大宋的,张士诚的,陈友谅的,许多不愿食新粟的旧人成徐仁中的一份子。水家就是其中疍民三十六支中的一支,他们世代习武,少与岸上人家通婚,女人地位较高。
今天水老夫人的做法,既是她的秉性不愿留下意思阴亏,也是对福威镖局少镖头和管家的考验。此行回到福建,必要置产,漳州府靠海与水家本族近却又有身份的破绽,那么本家落户福州,在漳州置别院就是最好的选择了。此行遇到福威镖局少主,不免多方观察,若值得交往,那么多一方豪强的臂助,这光杆进士也能免掉不少地方上的麻烦,何况都有江湖背景,武林风范,但有儿女之间情投意合的,联姻也是无妨。
林镇南和甘伯自然不知水家人背后的考虑,可揭开了这些事也更加让交往舒适和畅达。原来县尊小姐叫做水灵儿,母亲是岸上的普通平民,不习武功只知相夫教子伺候婆婆,因生女时身体的了亏欠,又随丈夫各地游宦不得安定,已经病逝了。水灵儿继承了疍家女的健美,也有母亲的白皙柔美,眉目间生出一种不同于典型南人和典型北人的那种美气,虽然年纪还小,已经能够吸引少年的注意。十六岁的少年岳不群也被吸引,虽然小大人似的时时拿着君子派头,也会在水灵儿面前特意正装整发。林镇南在华山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梦中的“命运宿敌”岳不群身上,因此,这些都被他看在眼里,,也因此对水灵儿的待人接物多有观察,增加了不少了解,从而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好感。随着已经决定了下山的日子,林镇南便有意无意的和水灵儿一起,避免着岳不群和水灵儿单独接触的机会。
8。做客华山;谁家少女谁家子()
黑衣蒙面人一去,华山弟子就到了,先到的一个瘦小中年声音却是洪亮,正是刚才那一身断喝的出处。这瘦子来到村子,检查一番,看到了因为贼人乘马,来得快,去得快,动作也快,村中几无活人,的房子也都像一堆堆火把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惨事,然后径直来到这唯一的青砖瓦房小院子。这时的院中正好是这家庄头老者正手忙脚乱为林镇南裹伤。庄头一见这瘦小中年连忙跪下磕头,口称掌门老爷。林镇南见庄头撒手行礼,便自己接过布巾在自己的胸腹之间紧紧地扎住,阻止出血,然后再胸口几处大穴暗中用力点按止血。待抬头只见那位掌门老爷眼睛正在看着自己,正要搭话,却听得这掌门老爷细问了一遍事情,庄头并不清楚来龙去脉说不上来,正着急间看到林镇南,就把他推了出来。
这掌门老爷就是华山派如今的掌门宁大镛,两年前华山上剑气之争,派中内讧一发不可收拾,死伤籍籍,山上最终剩下了大猫小猫三两只,直到互相杀的累了才停下来,这也导致剑气两宗再不能有回头的可能。
当时在山上的华山长老和太上长老有的在争斗时死去,有的在阻止争斗时死去,剩下最高辈分的就是二代弟子大字辈,而山上大字辈弟子不论剑气两宗都无可以服众的人才,这就形成了,在外的大字辈高手谁先回来谁就担负起收拾残局的责任,这样的局面。宁大镛是气宗,被外派在不远的府县办事,自然成了华山剑气之争后的主事人,而剑宗弟子看是他回来了,只得退出华山并留话将来一定夺回华山。
可以说气宗的掌门之位,宁大镛的掌门之位是砸来的。宁大镛即位华山第三十二代掌门之后,兢兢业业,收拾门人弟子,放弃无力掌控的势力空间,只留下山下的几个庄子供应山上,每日只是整理典籍,精心教导弟子,时刻防备武林中其他各派来捏华山这颗突然变软还不知道有多软的柿子。
今日夜间晚课刚结束,就见山下火光顿起,隐有杀声,位置正是华山派的田庄小村。不及细想,简单安排两个师弟随后跟上,宁大镛鼓起内力大喝,同时气息鼓荡间做出衣袂破风的动静,急急赶来,心中明白华山威名不会有小野贼敢出头试探,必是哪方大势力,当下不能硬拼,能撵走为上。
到了村中,见到村民死尸横卧,火头处处,心中恨极,面上不显,只听得有格格牙齿咬碎的声音。来到庄头家小院,意外发现了马尸,黑衣人尸体,还有活着的庄头一家和林镇南。宁大镛不动声色,从庄头那里了解了林镇南一行人的来历,知道他们不过是恰逢其会,心中一松,语气中流露出来了十二分的感激:若不是这位少侠,这伙儿马贼手段狠辣,杀人放火又快去,我从山上下来路远又追不及奔马,还真就被屠了这村子,那将会是连个活口目击这都没有啊!
林镇南见这位长者气度不凡,庄头都认识,那必然是自己一方的无疑,说话还跟自己这么客气,自幼的教养使然,连忙不顾身上的伤势,起身施礼:这位掌门老爷,小可是县里新开镖局的镖师,护持几位女眷路过贵宝地借宿,不想遇到这事,贼人凶恶无有人性,不敢说帮忙阻敌,自保也是要出手的。随即细细的讲起自己的所见经过,说到自己的应对不由自主漏出少年人那种让人没法讨厌,只会觉得可爱的狡猾的笑容,也并没有注意到当他说到那首领大汉的架势,反应,宁大镛眼中忽然间就有一片阴影随转既逝。
林镇南说到屠村,林镇南从父亲那里得到自己的身世,深恨这种不择手段伤害无辜性命的贼人,正是真情流露,显出少年颜色。恍然不同于刚才起落干脆,杀人向前的气势。说到这里,更想到虽然父亲不是这身体的生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