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之林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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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之林镇南-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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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泉州,下船,靠着在船上暗中认得的人样,尾随其中被叫做日月神教喽啰的几个汉子,直直往福州来了。林镇南对福州可不要太熟,认了对方的下处,便回来了自己十数年的家门前。

    福威镖局数十年在东南武林威名赫赫,无人胆敢不敬,而林远图北上半年,就应经显得怠慢了。主人,院落自然荒冷,墙头往年也会生了的花草已然被人认作颓败的征兆。

    林镇南数年前北上终南山,年前归家,年后即南下漳州,继而过海,掐指算来,已经有数年福州街头出现,除非亲近家人,倒也无人能识的他如今的面貌。在福威镖局紧闭的大门前伫立一会儿,觉得要有人关切的时候毅然转身,脚步轻便的熟门熟走,来到不远处的客栈住下。

    巧或不巧,住的正是余沧海曾住的那间。

    在林镇南回到福州的时候,同样在福州的李家家主则正陷入惶惶不安之中。他聪明的把福州福威镖局林远图的压力转到东南武林的强势新人东方华头上,东方华也施施然接受了他的表面投效,然而未曾料到的,东方华借了这名义,堂皇的把日月神教的旗子挂上了李家出海的船。曾经走通的官面路子如今被东方华接了过去,本以为可以依靠的本地武林势力更早被驯服,名义的投效成了实实在在的附庸,而且看着家业被吞的事情发生眼睁睁无法挣扎。对自己多有不满的旁支孽庶,也有反抗不服的,就见每隔数日,日月神教的东方长老都会送来包裹严密的锦盒,内盛血赤呼啦的狰狞人头一颗,并奉上“奉家主命镇压叛逆”的“回禀”一封。如此几个来回,李家家主心中再有不愿,也只能一个头磕到底,亲身携家眷从泉州到福州来为质。

    东方华如此行事,手段激烈却颇有章法,东南武林多数宾服,有些不忿的却也被吓到不敢公开说话。东方华如今住在王老英雄献出的宅院,将血腥和豪杰气内敛,反而每日与冠冕往来,澹澹若浊世佳公子,与武林中人倒显得门槛高筑,如深宫君王,非事不见。

    林镇南虽然住在客栈,但一口乡音却是多了不少方便,几日间在大堂,在酒肆,听人交谈,打探市井,终于摸到李家家主和东方宅邸所在。

    俊美不凡的倭国少年武士面上,鬓角颔下绒毛渐密,经历了战事和家变,硬朗的气质凸显,少年颀长的身躯厚了些,黑了些,只有在他歪着脑袋,清澈眼神灌注在面前人身上,那种热情和诚恳才让人觉得这多像邻家的小孩。

    听过关于李家家主昏聩或者英明的街头闲言,记得了拒人千里的东方大人宅邸周边各条小巷,林镇南静静地却慑人的目光落在了李家家主在福州的落脚处,一座青砖黛瓦的老宅。

42。闯门打脸;李家门前林家子() 
中午,初夏阳光耀目,一个紧扎发髻,仍然一缕短发乱跳了出来的少年郎,浑身收拾的干净利落,粗布短打,脚蹬麻鞋,额头扎起一根白布带子,好似戴孝的样子。短短的怪剑在少年郎左右腰间斜插的破皮夹子中仓朗拽出,擦啦啦双剑蹭过,发出刺啦刮骨一样的笑。

    经过嘉靖朝倭寇肆虐,如今倭钢质好天下有名,这两柄少年郎亲手打制的怪剑防锈涂的桐油,日头在上,辨别这人间喜乐的时候,剑锋寒光灵动,随角度的变化幻出五彩蝴蝶翩翩。

    少年郎就那么目中无人的在街面上试剑,周围市井人物蓦地后退躲避这人身上凝聚起来的寒气,渐渐形成个圈圈。这圈圈内层是一群往常在街面上颇有面子的豪杰,见了这种明目张胆的寻衅,砰砰热血直涌,双眼几乎瞪出了眼眶,这可是能够拿来吹嘘多年的亲身经历。

    终于,少年把双剑归了鞘,抬起头来,微眯双眼,看着前方紧闭的黑色门楼,正是福建海上首阀李家老爷在福州的下处。少年双手十指修长,指甲修剪整齐,指肚饱满,哒哒扶在剑柄上敲出无声的节拍。

    “咦,嚯。”

    这是当年甘伯从军时冲锋的呼喝声,林镇南鼓荡内息,此时呼喝出来,别有一番气韵在里头。

    林镇南缓步上去,在门前停步,双手抱拳,大声道:

    “福威镖局林镇南前来李府叨扰,不知贵宅主人可在?”

    李府门子是追随家老爷多年的老人,当年也曾在海上纵横,虽然眼前少年派头挺怪异,倒并不怕事,只不过如今的李家老爷缩着卵子做人,门子自然不敢张狂,只是不卑不亢的略一拱手,竖掌示意止步,反身把门合紧,踏踏远去,禀报主人去了。

    李老爷在家忍着日月神教的压迫欺凌,不过是等林远图回来,待双方两败俱伤,再趁势翻身。不料,林远图妻妾被日月神教所害的暗中消息了放出去,却不见林远图个鬼影,今日倒是那个傻了十来年的儿子找上门来,倒要看看如今的李家是什么人都能威迫的么。

    林镇南在门外等不一会,就听见院内的踏步声响起,继而宅门大开,刚才的门子从里面出来,一改方才的拘谨,满面笑容,一身热情,摆臂昂头,先面对着看热闹的数圈街头百姓冷视一遍,继而堵在在林镇南身后,向里面长声呼道:

    “贵客到。”

    林镇南听得身后一声做作的“请”,却不理睬,再次双手抱拳,大声道:

    “福威镖局林镇南前来李府叨扰,不知贵宅主人可在?”

    这门子见林镇南自顾说话,不睬自己,一脸红了又白,一口气堵在胸口就要发作,就听见街头不知哪里起了一声喊:

    “好。”

    哄然大笑由里及外。

    这门子许是得了家主的态度后变得有恃无恐,许是看这少年身边的自己如此容易变成了个小丑,恶从心起,竟然抬腿砸步,同时顺手摸过腿侧,手中已经多了柄异域形制的弯刀,脚下奇怪的马步摇摇晃晃却特别稳,前冲的时候,刀在前,身在后,如一条细浪,身形满满的悍气,冲过这一步之遥的瞬间,坚定不移里面竟然在初夏阳光下幻出一种寒冷的海风。

    就在刀将及身,就响起仓朗声,没有剑刃磕碰,只听到剑脊擦过,若神女抚摸,只看到寒光冲天,若双龙夺珠,而后那柄特别的弯刀竟然被林镇南双剑绞锁并扯飞,倏地在天际划过一条银线,消失在远处的一个小楼。

    从极盛的气势落到手中空空的不可置信,门子满脸惊骇,匆匆翻身而起,绕远回到了李府终于出来的众下人群中。

    在生死间打过滚的李家门子,仍然不能从方才的情景中拔出精神,满脸冷汗,双手发抖,数十年抓过大小各种海船甲板不曾晃动的铁脚板呼呼发软。身子一段一段的矮了下去的时候,腋下传来有力的扯劲儿,抬起头来看到的是李家家主满面水锈的肃容,那眼神给无数李家汉子在无数海上的风浪中安定的心,也是每次海难后李家能用最快的速度再次出海的原因。

    门子立刻就感到身上一股热流,这不是家老爷的高明内功,而是涣散的精气神被聚了回来。

    李老爷扶了这个身边的老人儿一把,就快步出了门,他心中明白,这叫林镇南的少年门子叫不进门,自己当然也请不进来,既然他愿意在大门前招摇,李家人当前处境也没什么好怕,就在门外人前落个清楚了断。

    李老爷收起了豪商的笑容,长啸一声,抱拳为礼,长声道:

    “林公子安好,今日有何赐教,李某人在此恭聆。”

    林镇南心中明白,阿妈和姨娘多半了人世,也未必是李家敢于起心暗害的,但一切线头都要从此而起,其在阿妈和姨娘遇害后迅速拉来日月神教的大旗也多半是有蹊跷不好脱了嫌疑。看了李老家主一番做派,心下还是有些佩服,同时也心道:不论你如何高看我,也还是小看了我,你不知我的阿爸阿妈对我是怎样的栽培和寄予厚望。

    二人相对五步站定,林镇南忽的一笑,开口道:

    “我阿妈乘你家的船出海遇害,你须给我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又如何交代。”

    “我知道那船出事时离港不远,必有生还的海上老手,你要交代的就是那个不好交代的蹊跷,这蹊跷不论你怎么说我就怎么信,然则你明白这事儿是我家的人命,大小不与你来论,而且总是都要你担着,谅你没有必要编些什么替人担责。至于怎么交代,就看我父子的剑在你心中什么分量。”

    李老家主有些意外,本以为一个少年泼洒着丧亲之痛,前来闹事,自己甚至可以利用一下这场面,逼着日月神教东方华出来把事情接过,却不想这少年条理分明,连事情暗处的一面隐晦都明明白白,今日砸门闯家就一道林府的面子,一道查凶必要的讯息。嘿嘿,若早知道林家人这么明白,岂不是比投在日月神教门下少了许多烦恼。

    李家主饱经风浪,见事到此,不再多言,只是举手喊来后生捧出笔墨,当场挥毫,刷刷点点书了简单几页纸,吹气晾干,仔细封入信封。林镇南也不说话,看他的作为,只见李老家主把信封好,交那老门子手中,严厉瞪他几眼,逼退了老家人,转头对着林镇南和声道:

    “林公子看到了,我书了李家所知令堂遇害前后的一切蹊跷和线索以及李家追查所得的些微猜测在这封信中。林公子今日前来跟老夫要一个交代,老夫便给你一个交代,也希望此事便就到此为止,不知林公子做得了主么。”

    林镇南歪了歪头,道出了李老头的话中话:

    “你莫不是觉得,你惧的是我父亲的一柄剑,若单凭林镇南今日的剑要不得一个交代么。”

    李老家主料不到林镇南真要孤身挑衅,庆幸也许只要今日度过,林远图不好打自己儿子的脸再来一遍,只好接招,心想:小小少年没杀过人的,即便有些功力,他知道剑刃割过人身体的触觉么,闻过人血的腥气么。口中边道着:

    “李家在此事上总是有责,信封先给你,但要李家低头,就仍然还是要凭剑说话。”

43。一个交代;一刀两剑一铁条() 
李家家主老爷为着林远图的凶名,投了过江龙日月神教东方长老,本想着借一借名头给林远图一个震慑,好解决这糊里糊涂的人命债,不想东方华吃人不吐骨头,借了名义竟然侵吞其家业和海上势力,而今林远图公子林镇南打上门来,也还是要用剑说话。

    李家人想也许该庆幸来的是林镇南一介孤身少年而不是林远图那凶神,可是这些人站在李家家主老爷身后却并不知道,李老家主正担心着:

    日月神教的人将这少年杀了,把李家和林远图的仇恨再用血染一遍。

    看着眼前这阳光下穿着粗陋却那么干净的少年,涌上一股决斗前不该有的长者看到优秀后辈的喜爱之情。

    李家主用的也是弯刀,跟那个门子手中的弯刀差不多的样子,大了几,若有懂行的人会明白这是天方人的怪刀,有一种特别适用海上的刀法。

    林镇南见了李家主亮刀,也缓缓擎出了双剑。李家家主老爷甩了长衫,只着中衣,随手还把前襟撕开,露出黝黑不见褶皱的铁骨架,是那种海上汉子的样儿。李家家主左右脚重心变幻不定的那种怪马步踩起,一点点起了内息,双臂微调,掌中弯刀拨弄光线,一颗颗耀斑晃来晃去在林镇南的左右让他心烦意乱,林镇南也只好索性闭上了双眼。

    李老家主见到,腰背又直了直,把对林镇南的评价调了几分,也不再卖弄小门道,只管把数十年的煞气灌注到掌中刀,冲着林镇南像一条剑鱼猛扑过去。

    林镇南闭着眼,侧脸前倾,张着耳朵捕捉对手的刀风,然而这次却是鼻子先建了功。李家家主老爷的刀有种细浪的弧线,似乎在空中找到了风既有的轨迹,无声而迅疾,然而一切在李老爷对林镇南的误判中失去了意义。经历了战阵的林镇南,对杀意和血腥气前所未有的敏感,在直觉的牵引中,猛冲时狠厉满脸的李老爷在林震南的识海中化为一头踏海而来的狼,踩着曼妙的弧线,披着海风带着血腥而来。

    林震南的鼻子微动,左手剑从心口而出上拦外引,右脚侧踏一步,紧随着双脚前趟呼,同时右手剑从肋下起向右前方抹出去,他不经意间用的是中原武林不曾出现的技艺。这种打法上承古法战技,下接当今街头的混混泼皮打架,讲究的是以慢打快,念在动前,算尽一切敌手的进攻,用手上兵器或者高绝的功力截断对方招式而后同时反击。

    林镇南的武学修为还不到能够总结出具体招式的高度,但他用出来的这剑法,虽然简陋却已经分明有了大巧若拙的味道。对面的李家家主感触最深,他与林远图交道过,对其剑法路数颇有观感,也正是见过林远图剑法的诡秘狠辣,才观剑法识人,因恐其辣手而主动投效。

    李老爷是不能败的,可他也不想伤了林镇南,决斗的悍气和戾色一展,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在日月神教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暗中派人把对面的少年送走,这才是他心里想的对林远图的林家的交代。

    大庭广众之下,阳光普照之中,李老爷没有料到的,林镇南的剑法和功法气息,与其父全然不同,其中更深的道理,所择取武学道路的不同,李老爷虽还没有想到,却也足够今日在决斗里面灰头土脸。

    双剑进击连环不停,是林镇南在生死战场上学到的,今日挑衅砸门李家,他做好了受伤的准备,却也极其自信于这门怪异的林家剑首次在中原武林的出场。

    林镇南也没有料到的,李老爷因为林远图误判他的剑法,又因为少年模样误判他的狠辣,以其数十年的功力和决斗经验不光没有一击拿下,反而陷入了连绵的剑影中,狼狈抵挡。只因生死间的交道多了,屏息凝神下才堪堪挡住这一波进击,可也搞得雪白中衣布片零落。一轮进击无功,林镇南停了下来,李老爷也才能纵身跃后,终于可以喘一口气。

    李老爷喘息一定,面容落寞,伸手把弯刀向后扔了回去,双手一摊,示意认输,倒也没有提醒林镇南还握在掌中的双剑。只是再次双手一拱,望着林镇南的双眼用诚恳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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