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恩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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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缘恩仇录-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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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天华呷了一小口唾液,说道:“那天的事情我当真记得清清楚楚,就连和这等泼妇对话,也一句没忘,已经十九年了……唉,我也该去了。”又正色道:“我问她:‘你既不知阿仔家在哪里,怎么送过去?’那婆娘不答,一味的大叫。管家带着几名拿剑的壮汉过来,我问管家道:‘你可曾给阿仔送过蔬菜豆腐?’那管家一愣,道:‘送给他些,那也是有的。’我听这话的口气,八成是没有了,就算有,也是阿仔来了,他们打发些烂菜叶也就是了。

    “我看着王凤兰说道:‘你自己家中富裕,银两丢了都不知道,为什么欠阿仔钱不还?你当真没钱吗!’王凤兰道:‘这是我的事,管你什么事情啦?那阿仔整天作死作活往我们家扔石头,我能给他吗?’我忍着道:‘是你不还钱在先,还是他扔石头在先?’那王凤兰指着几名壮汉道:‘废物们!上啊!扔出去了,啊哟!这人怀里是死人吗?初一日子怎么有这么臊的事情,快啊,快啊!’她此时才看出我怀里抱着尸体。我看一眼爱妻,将她背在身后,又看着那泼妇,说道:‘凭你也配叫凤兰!’几脚将几名壮汉一一踢开,欺近她身去,给了她两巴掌,顺势拿回了那钱袋放在口袋,又用手捏着她喉咙,我说道:‘管家,你去拿四两银子来’那管家见我有功夫,急忙取了些银子过来,我一看之下,竟有二十几两,管家说道:‘好汉饶命,银两尽管拿去。’我便一并取了。我放下那泼妇,她大喘几口粗气,道:‘我终让官府之人捉了你和阿仔这厮。’我心念一动:‘她作威作福惯了,尚不知害死了人。’说道:‘阿仔奶奶死了,便是因为你不还钱之故。’

    “那泼妇道:‘那老不死的早就该死,活着也是糟蹋粮食了……’我见她出口泼辣,心狠如刀,如不除去,不知多少人被她剥削祸害,拾起地上一柄剑,一剑将她刺死,带剑昂然出门。

    “没人前来追赶,她府中上下倒是闹成了一锅粥,我循路回去,阿仔仍是未走,把银两并钱袋一并给他,说道:‘我已杀了王凤兰,你也不要在此地久住了,租个马车,逃离此地养伤去吧。’那阿仔十分讶异,又不敢说话,我问道:‘你腿断了,如何过来的?’他说:‘我扶着棍子慢慢过来的,我没钱安葬奶奶,要去求那葬香园的马师傅,他人很好,我求他帮我把奶奶埋了。’

    “我心道:‘这名字倒还好听,凤兰在此也不枉了。’说道:‘你有钱了,便不必求了。’我又带他回家,租了车子。拉着阿仔奶奶,我抱着凤兰,一起埋在了葬香园中……

    “当晚我只恨我这双腿,踢死爱妻和章德大师,两剑挥去,斩断了自己的双脚。”柳长青又是“啊”的一声。

    肖天华黯然一笑,道:“官兵追我,我也不想逃跑,也是那双腿骤断,疼的晕了过去。”柳长青道:“后来如何进的这里?”肖天华道:“我在寺中杀人,第二天便传遍天下。沈方剑听得此事,觉得对我不起,其实又怎能怪他?他只听得只言片语,那是人自常情,我和凤兰十年情谊,竟不问缘由杀死她,实在是我咎由自取。沈方剑到处使钱,我才没死,他找人替我看伤,又说道回雁山庄在扬州,把我弄到扬州府地牢。其实我早就该死,那章德大师让我找个僻静之处,学习二十年佛法,这里便是了。”

    柳长青听他讲完,久久说不出话来,肖天华也只不再说话。

第三章 入狱(三)() 
那日柳长青与赵柔回到师门,发现只有管家李二在家,又是醉醺醺,再也并无一人。二人查看众人房门,发现师父师娘与众师兄弟均像是在睡梦中,被人以内力震断门闩捕获,柳长青急忙出门寻找,那赵柔哭哭啼啼,害怕之极,却也无计可施。等了一个多时辰,连柳长青也是杳无音信,不由得更是惊慌,又哭了起来。管家李二睡了一觉,清醒多了,半夜中闻得有女子哭哭啼啼,踢踢塔塔循声出房门,看到赵柔在蹲在墙角,问道:“七妹,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金门派座下弟子一共七人,赵柔排行第七,姐姐赵妃第六,余下五人分别是大师姐殷苗苗,二师兄柳长青,三师兄钱顺,四师兄褚伯康,五师兄武罡。师父师娘见赵柔年纪最小,入派也晚,对她爱护有加,特别是师娘孙雪娘,膝下无子,对她更是宠爱万分。一众弟子对她也是关照十分。赵柔听到李二说话,说道:“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你自己,还喝了酒。”李二听得大吃一惊,问清楚事情缘由,道:“明日一早,我便去报官。七人一起不见,世上怎会有此事?”忽然想到一事,道:“镇海镖局那个短胡子胡少镖头昨天傍晚来啦,他爸爸是总镖头,留个长胡子,这小子就留短胡子,哼,我瞧见他每次都那么傲气十足,就觉得生气,我在房间喝酒,瞧见了他身子,像是又来求金师傅保镖的,也没搭理,去他镖局问问好了。”

    原来那扬州本地镇海镖局胡总镖头生意兴旺,这几年打下了名头,赚下江湖不少银两,走镖都是些身强力壮之人,真正的高手却寥寥无几,果真碰到了江湖高人,那自然是毫无还手之力了。胡总镖头当然明白此事,有时事关重大,就自己压阵,但镖局兴旺发达,总不能就靠自己,再者年过六旬,身子大不如前。就来请些高手来替自己保镖,给的钱物也颇丰厚。金门派掌门金大本来不屑此事,但那胡总镖头那少时有恩于自己,所以总会派一二名弟子出镖,一来可以历练众子弟,二来胡总镖头也不少给报酬,可谓一举两得。

    赵柔听了此话,就自己去找,好在那镇海镖局并不甚远,平日里也是走得惯了,也就不十分害怕了。又选了一匹马,心道:“我那马是今年十七岁生日师娘送我的礼物,就这样无缘无故被狼啸派贼人射死,等我找到师父师娘,一定要替我的马报仇。”牵上马匹,赶往镇海镖局。

    半个时辰便赶到镇海镖局,隔远了望去,只见镇海镖局灯火通明,敲锣打鼓,热闹非凡,心里疑惑十分,赶到前去,镖局中好几名壮汉迎了过来,见到赵柔,皆是双手抱拳,说道:“金门七妹来了,有礼!有礼!”赵柔见众人都身穿红色喜服,镖局门上横幅写八个喜字:“子之于归,宜其室家。”疑惑道:“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可见到我师父师娘?”一人道:“金师傅是我镖局贵客,此刻正在堂中饮酒。”一人道:“七妹不知道吗?今日是我家大小姐出嫁之日。里边请!里边请!”

    镇海镖局胡鸢花是胡总镖头女儿,赵柔是一向知道的。但子女成亲,亲友向来是白日祝贺,到了晚间虽也热闹,夤夜总要散场的,此时已是丑时,镖局中仍安排有人在外等候喜客,那就奇怪了。赵柔心里疑惑,也不便多问,一人过来扶她下马,将马牵去一旁。赵柔见人家有喜事,自己却一脸哭丧,急忙擦擦眼睛,整理了衣衫。

    到得堂中,见师父师娘正在和胡总镖头饮酒,那胡总镖头眼尖,看到自己,大声道:“哟!我正要派人去接应柔女侠呢!这大会儿才来,罚酒!罚酒!”说罢哈哈大笑。赵柔跑到师娘面前,就想大声哭泣,强忍着泪,道:“二师兄什么时候到的?现在在哪里?”

    孙雪娘道:“长青没和你在一起?你们两个不是一起出去的吗?”

    赵柔委屈道:“我们回到家中,家里无人,我们怕……我们怕……出了什么事情,就……”

    孙雪娘疑惑道:“什么?那李二喝酒醉倒了,我们留有字条在门上,说来镇海镖局,你们没看到吗?”

    赵柔道:“没有,没有。大家的门闩都是断掉了,二师兄出去找你们了。”孙雪娘大惊失色,急忙问道:“怎会这样?”赵柔匆匆将遇敌之事说了。金大正在与胡总镖头谈话,没听到此事,孙雪娘急忙叫上他,说了此事,匆忙道:“快回帮派,怕是贼人来了。”金大听得此事,也是大惊,向胡总镖头说道:“家中突然有事儿,今日暂且就此搁下,我们先行一步。”胡总镖头诧异道:“金师傅,说好了要通宵达旦,促膝长谈,怎么便走?”金大不愿外人知道此时,说道:“实在事情紧急,不及细说,来日自当奉告。”叫上一众弟子,抢门而去。

    赵柔道:“你们并未骑马前来?”三师兄钱顺说道:“没有!胡少镖头派了几辆马车,接我们来的。”赵柔道:“这胡总镖头嫁女儿,为什么提前没有请柬?为什么这么晚才让人前来?”五师兄武罡道:“胡总镖头虽然开设镖局,但实乃江湖中人,向来不尊规矩,我问他:‘胡总镖头,怎么明天要嫁女儿,却要等今晚才去请人告知?这等大事,莫不是将我金门派众人忘记了?’胡总镖头道:‘哪里,哪里!我是昨日才定下日子,我们闯荡江湖的,管他什么破规矩,叫上众人一起耍玩就是了。我们李师爷看了半天《易经》,说按生辰八字,本月下月只有明日宜婚嫁,哈哈,那就明日了。’我说道:‘将门虎女,果不一般。’胡总镖头好是欢喜。”赵柔心道:“二师兄说师父没带剑,原来是参加喜宴之故。”

    众人便向镖局借了马,镖局里马匹甚多,大家也不及细挑,赵柔和姐姐赵妃共乘一骑。急忙骑着上路。路上问清楚赵柔缘由,都是惊讶无比。赵柔问道:“师父,那梁照是谁,你可听说过?他使一柄铁扇。”金大思索一番,说并未听说过,是个出色的后生小辈初入江湖,那也大有可能。师娘孙雪娘问道:“狼啸派人众,没为难你们便走了吗?”赵柔道:“正是。他们害怕梁照,就走了。”

    金大与孙雪娘对视一眼,二人均知狼啸派弟子繁多,凶狠无比,他们谋财便谋财,往往害别人命,从没听过这般既不谋财,也不害命之事,心中都颇觉蹊跷不安。

    回到派中,金大让众人检查物品,自己细细检查门闩,又检查内屋,沉吟道:“这值钱的玉器珍珠一应,贼子拿也不拿,那就不是偷东西的。”将门闩放下灯下细细查看,惊讶道:“这人好深厚的内力!”

    一众弟子前来,纷纷说并未丢东西。金大沉吟不答。问那李二,李二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动静也没听见。只有胡少镖头来了,你们是知道的。”赵妃道:“不偷东西,却震断房门进屋,那是干什么的?”

    金大忽然一惊,急忙跑到院内西北一间破屋之中,那屋子是平日里放柴用的,屋门无锁,里边破旧不堪。一脚踢开房门,直奔墙角,扔开地上破柴,扒开一块砖头,伸手进去往外扒,却只扒拉些土出来,大急道:“贼子偷了图谱!”

    众人见师父神色慌张,急忙赶过来,听到此话,问道:“什么图谱?”师娘孙雪娘道:“是那本《天玄武谱》?”

    师父金大惨然道:“正是!”

    大师姐殷苗苗道:“我派中还有剑谱吗?怎么从未听师父师娘说过?”金大站起身来,神色凝重,道:“到金门厅集合。”

    那金门厅是金门派迎宾厅,主座两个位置,宾下设十二客座,西边六座一丈开外摆着一排武器,大都是刀剑。金大缓缓入了上座,孙雪娘跟上去坐在了旁边。

    赵柔泡了两杯茶水过来,端给师父师娘,叫了声:“师父,用茶。”金大直直地看着前方,似乎并未听见一般。

    约莫一刻有余,金大才缓缓道:“我金门派授艺一向由我和你师娘口授,二十余年来都是如此。”说了这一句,停了下来,众人知道师父要说一件本派大事情,连呼吸也屏了。

    又过了良久,金大又道:“那并非是我们没有武谱,我的功夫,便是跟着那《天玄武谱》练的。本派开山祖师名讳上余下蒙,正是我的恩师。不过这开派之事,却并不是恩师,是我加了恩师的名分而已。

    “我年少之时,不使剑法,那时我使枪,后来我有事途径嵩山,忽然听得有人争吵,走近些发现山头有八人排开方位,分站八角,手中均持长枪短剑,垓心围着一人,像是要打架,我便躲的远远的。中间那人手中没有武器,我心想:‘坏了,怕是要出人命。’不料那人却以一对肉掌与八人对阵,毫不畏惧,身法大开大阖,只一炷香时分,那人就空手打败八人,那八人躺在地上,都是嗷嗷大叫,起不得身。虽然只是顷刻间,却看得我热血沸腾,心里好生崇拜,于是我不由自主便跟着那人,那人正是你们师公余蒙。

    众人第一次听师父说师公之事,颇感激动。都是“哦”的一声。

    “后来机缘巧合,恩师便收我为徒,那也不必细说了。恩师向来生平豪放不羁,自然懒得收徒,生平只收了我一人,却是他见我勤快伶俐,才愿收我。

    “恩师居无定所,和我在一起之时,便传授些枪法武艺给我,只呆了半年,恩师便说要游走四方,叫我不要再跟,我那时自然舍不得,因为我枪法长进不大,恩师一定还有许多功夫没有教我,恩师见我学艺心坚,便点头道:‘好,好,我不走,我教你便是。’我很高兴,哪只第二天早上,恩师便远走高飞,只留下一张字条和一本书给我。字条上面写道:‘汝好学善问,机敏有余,此学武之身,愚心之所喜也。然则愚心无定所,生性惫懒,实不堪久居一地,又不忍携汝沦落天涯也。愚忠告之:学武之身,实乃天命所赐,吾辈各安天命也,然学武之道,唯从善如流,方可立身也。愚此半年,观察细微,汝非争强好斗之人,此谱今日授你,万望锤炼。汝练成后,可自立门派。千里之外,若愚听闻汝劣行江湖,自来取汝性命。’

    “原来恩师和我在一起半年,并非真心实意传我功夫,乃是考察我的人品,向来是恩师不愿收徒,又怕自己的功夫就此埋没。恩师看我并非顽劣之徒,就授我此书让我自行练习。这本书,便是《天玄武谱》了。

    “我大哭一场,却也无可奈何。便翻开武谱,那武谱所涉甚杂,书本又是极厚。我随意翻看,发现书中话少图多,图解极其详细,如此一来,便不须人教,也能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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