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韩先的意愿。
说不后悔,对此刻那副表情来说太过牵强,但是还没后悔到会冲进那个角落,厚颜无耻的将他夺回那个地步。
毕竟韩先的枪并不是白白给的,至少要回那个姑娘的名字。
秦木容若在韩先心里着一定是一个很美的名字吧,而韩先又如何能理解其中的美,他的心,他的头脑,早已被秦木容若所带的悲伤感染了。
那秦木容若是孤独的人,而韩先又何尝不是。
自己站的地方,自己目光看的地方都不是自己熟悉的,更没有勇气去征服他们,目光里那遥远地方密林的黝黑下好像掩藏着极冷的魔鬼一般。
目光深深的被他套住,无法眨动,头颅更没有勇气转动。
那极冷的魔鬼就顺着韩先的目光,挤进阳光一同向韩先的心灵声闯进。
那绚丽的道叶依旧绚丽,可曾经的视作荣耀的东西,确无法给现在的韩先一点温度,任由那具伟岸的躯体在阳光的照耀下瑟瑟发抖。
原来孤独也是会传染的。
虽然韩先挤出了黑暗的角落,可是身处阳光中的他,那副躯体、那颗心也并不好过,悲凉感更是从心间一次次的冲上面颊。
苍白的面上没有一丝的血气,就连炙热的阳光也无法给韩先温暖与勇气,惨淡的面容之上一丝丝苍白的笑容泛起。
嘲笑的也只有他自己。
目光终于从那极冷的魔鬼身上移开了,落在了地上,流连于小草之间,眼睛看到的绿是有力量的,和煦的笑容又一次泛起。
脑子里,那个遥远的地方又一次浮现,骄阳下的地里,光膀子的少年是多么的卖力,草被一根根的斩断,紧绷的面庞已即嘴中的碎念念一定是在嘀咕母亲的偏心,那挥舞的锄头可曾留恋地下小草那热切生命。
曾经的人如何顾得它,而现在的人,同样站在火热的太阳之下,确看着一根根青绿的小草失神。
失神的韩先一定忘掉了太阳的存在,就如同他不记得脸上流淌的汗水一样,可是地上的小草可无法忘掉天上耀眼的太阳。
而对于此刻那新嫩的小草来说,天上的太阳何止是耀眼啊,完全就应该用狠毒来形容,嫩绿的身躯点缀了韩先脸上的笑容,但是韩先那痴笑的面庞却无法为骄弱的小草遮挡着阳光。
等了多久,韩先又傻看了多久,太阳又炙烤了多久。
痴笑的面容已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依旧是失落,那份失落就如同根深蒂固一般,目光里曾经让韩先找到泥土芬芳的小草在太阳的淫威之下一点点的低下头颅。
傻掉的七尺男子依旧确忘掉了为那青草遮挡阳光的毒辣。
娇嫩的叶一点点的萎靡,韩先也真是有心,更是有幸居然有着份心性、有这份运气来观赏太阳对小草的炙烤。
也许过了很久,可失神的韩先一定觉仅仅是过了一会儿,因为等他眼睛记得眨动之时,那小草已经完全萎靡的趴在地上了。
惨淡的笑容又一次爬上面颊,‘他死了!’
不忍再看,目光又一次投入遥远的黝黑当中,幽深的密林中潜藏的魔鬼是很有魔力的,已将韩先那失落的灵魂完全擒获。
此刻的韩先如何还是站在炙热的阳光之中啊。
没有动过的躯体。苍白的面庞之上挂着冰冷的汗水,而那被捕获进丛林深处的灵魂脸上挂着的是寂静了许久的露水。
头轻轻的抬起,看到的是密不透风的高枝密叶,脚已经陷入散发着恶臭的**当中,单薄的韩先没有力气更没有勇气将自己的脚抽出。
身躯在一点点的陷落,其实这勇气的丧失是韩先不知道那抬起的脚将在何处落下,脑海里的唯一净土,那个方向不是一直是清晰透彻的吗?
可为什么原本的清晰透彻,现在的眼睛看到的是密林之后的模糊,模糊到连呼吸都十分的急促。
在心中绽放光芒的星图本源不是已经将韩先的希望点亮了吗,他不是十分的渴望与管汉宁、与吴季堂一同征战的吗,可为什么他就不能成为前进的方向?
他们依旧在那里,那心底绽发光芒的星图本源依旧。
韩先是怕了,害怕有一天自己的身躯碎成残骸被人拖拽着,拾捡着堆成山,更害怕那绿色的火焰烧灼着躯体,炙烤之灵魂。
灵魂那双眼睛透过密林看到的就是推尸的山,韩先那残缺不堪的身躯就被放在最高处,灵魂的瞳孔中,身躯的眼白里,绿色的火焰在升腾。
而他们看到的已经不是火焰,更像是魔祭,挥舞之粗壮的手臂将那些漂泊无依的魂,塞进口里,更是连同他们肉身一同摄取。
梦里的韩先多想回到那个洁净的地方,身躯如此。灵魂更是如此,这让韩先怎么能不胆小,爱惜自己的性命呢。
仅仅是来自黑暗的孤独就让韩先的方向模糊、勇气丧失。
那纯净的地方真的能说是清晰的吗?
真的有与兄弟比肩而战的勇气吗?
韩先不知道,至少灵魂陷入**、身躯冰凉的韩先不知道。
那副站在骄阳之中的身躯,面颊之上细细的汗水以沾染上白霜,呼吸都以渐渐的停止,就如同这人真的已经死了一般。
而那灵魂更是不堪,那**已经没上了胸膛,可那无神的眼睛只知痴望,身躯也只是颤抖,不见挣扎。
真是可悲的,那在阳光中炙烤的躯体,哪怕是动弹下手指,也不至于全身的血气凝固被冻住,那陷入内心**的灵魂更是如此,只要那眼神中有些许挣扎,就能带领韩先从新找到方向,找到勇气。
无疑的是,孤独的种子在内心之中已经生根发芽了,并且扼住了咽喉、掐住心灵。
那‘妖’一定是冤吧,费劲心力将韩先从黄泉路上踹了回来,可他自己确不争气的陷入心魔之中。
而现在的‘妖’也无能为力,因为他已经虚弱不堪了,已经陷入深层次的睡眠当中,如何还有能力来唤醒韩先。
如果‘妖’真的还有一丝清醒的力气,也一定不会用来唤醒韩先的,这样一幅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只会让他恨的牙根痒痒,大骂自己瞎而已。
傲气如‘妖’那样冷厉的存在面对大白日都能撞见鬼的韩先一定会选择冷眼旁观的,就算是沉睡数万年也在所不惜。
解铃还须系铃人。
韩先这份孤独的种子来自那个黑暗的角落,更来自那个赋予黑暗角落冰冷的人,她可又知道那个在她内心孤独角落里留下痕迹之人的异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六章 草枯荣叶千影()
膝盖掩藏的面,被斜长的阳光惊动了吗,又或是被门外被那颤颤巍巍的影子惊扰了,这样的世界里,居然有人同自己一样的悲凉。
他又是谁,同自己一样的孤独人吗?
秦木容若不知,一定是出乎意料的,冰冷的人终于放弃折磨这个幽暗的角落,本就是闺中秀女,又是悲凉羸弱之人,携带着韩先的赠与,秦木容若的脚步落在阳光之中。
被拉长的只有影子而已,这个温暖的世界还是与秦木容若无缘,全身的冰冷没有一丝改变,更那张俏脸之上的伤痕,更是将那张脸衬托的更加苍白。
当阳光拉长影子,秦木容若就知道那个站在阳光之战瑟瑟发抖的人是谁了。
这是值得庆幸的吗?
原来悲剧的世界里不止自己一个人,因为害怕自己躲在黑暗之中瑟瑟发抖,可他站在阳光里确也如此的寒冷。
难道他也是害怕吗?
韩先的苦,秦木容若不知道,但是如果她还是因为沉思而阻步不前,那么可能韩先的害怕就要了他的命了。
好在,可能是好奇又或者是对惺惺者的相惜。
脚步被抬起一点点的向韩先那孤独的背影靠近,越是临近秦木容若的心头越是沉重,能感觉到自己身上以及很寒冷了,可是这个离自己不远的人,确让自己感觉有心脏都有几乎冰冻的意思?
他身上的悲凉是否太过诡异了?
能想到这里已经是秦木容若的努力了,因为她的大脑此刻还是沉在深深的哀思当中,如果不是韩先的背影让他发现一丝相熟与其中,也不会破开秦木容若那连思考都已是十分奢侈的大脑,最多是支撑她走到韩先的身边感受他的死亡而已。
轻柔的脚步落在地上,那点滴声音对于迷失生命的韩先来说是不可闻的,被心魔冰封的是躯体上的一切,而灵魂即将埋骨,更难从那不可闻的脚步声中找到生的希望。
拉长的影子在地上交错了,秦木容若一定是想看到远方究竟有什么会让韩先如此的入神,又如此的伤感。
交错的影子在脚步的跃进之中分离,韩先的看到,秦木容若也看到了。
相同的是远山必定黝黑,当不同的是,从孤独角落走出的人,确没有在那黝黑的密林之下看见自己的心魔,更何谈被拖入其中。
秦木容若侧过面盘,目光停留在韩先的侧面之上,脸上立刻爬上骇然。
为什么在这样的阳光之上,那人的面上会有浅色的白霜浮现,难道着仅仅用寒冷就能解释的吗?
目光终于留意到韩先那双眼睛,看到的当然是无神、当然是呆滞。
可是在秦木容若看来那无神、那呆滞更像是在急速老死,果真她认为眼睛看到的是真的,这个将神锋给自己的人生机正在慢慢的流逝,而且已经到了临界点了,也许下一刻鲜活的生命只是在自己心中留下的名字而已。
秦木容若知道韩先的名字,可她的嘴巴已被急促的呼吸塞满,很难发出半点声音,这是死神决意要韩先死与自己的心魔之中吗?
好在秦木容若并不是如韩先一般已是假死之人,哆哆嗦嗦的影子中手被艰难的抬起,向韩先的肩膀靠近。
秦木容若当然是意志坚定之人,不然也不会在这样的打击之中活下来。
这点距离对于那双想靠近韩先的手来说是遥远的。
但是好在一切都为时不晚,秦木容若的手已然落在韩先的肩头。
幽深的密林里看到的还是高枝深影,但是那个沉入**中的韩先已然看到那根在稀薄空气当中飘荡的稻草。
活的生命、可以飘动的东西对于韩先来说已经够了,正是因为稻草的生命、稻草中空气中飘动的样子划破了禁锢眼球的死寂。
点点活的光芒从瞳孔中艰难溢出,眼皮轻轻眨动,自己在哪里,又为什么会深陷于此?曾经那双脚因为方向、因为勇气才固步不前。
向前挪动真的需要方向、需要勇气吗?
大脑一定没有想过,脚抬起了,而又落下。
着对韩先来说是平凡的一步,眼睛看到的幽深世界不管是高枝密影,也不管是脚底的**,竭尽如同风中的残花纷纷扬扬的散去。
手掌下的身躯在轻轻的颤抖,而也一定是解冻的身躯给了秦木容若呼唤的力量,贝齿轻开:“韩先。”
对于这个世界来讲,这一声呼唤依旧是轻微的,但是现在听的这个人不同了,韩先的灵魂已经看见了稻草,踢破了幽深。
就是这一声呼唤,彻底击碎了此时这个世界对韩先的压迫,而这样的轻柔,与至亲至爱何异。
韩先头颅微微的转动,依旧是一脸茫然的看着秦木容若,但是秦木容若一定能从那无神的眼睛中看到点点光芒在努力挣扎。
是自己的勇气使然吗,还是韩先眼中挣扎光芒的力量。
秦木容若的面上居然散发出浅浅的笑容,虽然依旧带着无限的伤感,但是依旧能看的出是关切的。
“铿!”
破开这个世界对韩先的禁锢还需要最后一把火,无相的神锋被秦木容若用力惯在地上,韩先眼睛中的挣扎彻底壮大,神采彻底占领眼眶。
眼前那张脸,自己好像在哪见过?
在韩先心里,秦木容若此刻的笑容是深入骨髓的,那双眼睛看不见她面上的残缺,仿佛异样从未有过,尤其还有一只手搭在肩头,异样的感觉就更为亲切了。
手足无措的笑容在韩先的面上泛开,而秦木容若也看见了什么,幸亏那张面目有灰黑有残缺的掩饰,不然那绯红一定会让韩先再次看呆的。
“谢谢你!”
韩先微弱的声音将俩个人的头颅都深深按入胸前。
地面上的小草又一次成为韩先目光的宠儿,而这一次他们都不在孤单,不仅仅是欣赏自己的人多了一位,就连它们自己那曾经折服于太阳的娇躯也又一次傲然挺立。
韩也一定没想到吧,曾经的自己已然认为‘它们死了’,而眼前,它们的叶面依旧是微焉,但是这确证明它们依旧活的坚挺。
韩先的看见,秦木容若也能看个透彻,那些竭力想埋藏心底的记忆,又一次纷至沓来,他们就在昨日,现在的自己还不如眼前的小草。
因为草并不孤单,她的身边有很多、很多的同伴,而自己呢,昨日就已经孤苦无依,独自飘零与这个世界之上。
自己畏惧洒在身上的光,可自己已经不愿在躲藏了。
那话并不是哥哥一个人对我说的,现在的秦木容若听来,那声音中包含所有的秦木族人,更还有那些祠堂之中祖祖辈辈们的执念,哪怕是千般苦万般难,我秦木容若也一定能将秦木族的敌人斩碎。
这样的人,这样的执念,秦木容若定不允许自己颓废,那些在韩先眼中欣欣向荣的草儿只能让她心中的复仇火焰更加的高昂而已。
其实这仇焰也不用草儿来提醒,因为秦木容若胸前佩戴那东西就以时时刻刻的折磨着这个脆弱的人。
仇人在哪里,她并不知道,可她没有想过这点,因为在她看来,与杀一个能灭秦木满族的人相比,想知道他是谁要简单多了。
他们站了多时,无人知道,而知道的是,天上的太阳都已经困倦了。
失去阳光的颜色,草儿的色彩也黯然神伤,韩先的眉头轻轻皱起,可瞬间就释然开来,梦里的声音又在耳边回响,目光也被耳边的声响惊动了。
稀碎的沙沙声随着风,伴着影一同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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