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哈哈一笑,然后对着蒋起戈说道:“这件事日后算账就是了。犯不着如此懊恼。”随后他神色一收,看着蒋起戈说道:“为何我感觉你身后的决云剑气息有缺?”
“是有缺。”蒋起戈将昨日的事道给陈庆之听,陈庆之哑然,想不到蒋起戈的决云剑居然会因此而缺。
说道这里,蒋起戈想起昨晚那持刀的被老秦头视为苍云铁军的人,他将昨夜之情尽数说出。
陈庆之点头说道:“这件事我会先让人去调查。”
“对了,苦墨怎样?她现在在哪里?”蒋起戈此刻问出心中最想问的事。
“苦墨很好,我们将她带到了京城,被齐晖和我安排在了我家。”
“那就好,那就好。”
“拿着。”
陈庆之将摆放在地上的铠甲拿起递给蒋起戈,说道:“自从我要来边疆面对黑甲军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帮我,这件铠甲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我不知道你擅长什么长兵器,我随身携带了偃月刀、长枪、长矛三种长兵器,到时候你与我去选选。”
“你能不能给我一柄长刀,就和苍云铁甲军的一样?对了说到这里,我在路上认识当初苍云和天策军的将领。只不过我前几日与他分了距离,再然后就找不到他们了。除此之外,卿黄山叶小钗也来了边疆,不过估计现在已经出了连城所直逼墙上城去了。”蒋起戈给陈庆之比划了一下苍云长刀,然后又将一路前来之事说出。
陈庆之眼神一亮,问蒋起戈道:“他们当时都是什么职位?”
“玄甲军统帅薛直亲卫统领,龙戒。”
“玄甲军陷阵营副统领,封之推。”
“天策军先锋营副统领,李严功。”
“天策军突骑营副统领,秦陵会”
蒋起戈一字一顿的将他们的职位,姓名全数说出,在陈庆之和蒋起戈的眼里,他们是英雄,必须用着恭敬的语气说出来要不然亵渎的是神灵,是军魂!
第六十六回 攻与防()
或者是良将易得,好马难寻;或者是好马易得,良将难寻。这都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是那五个人。陈庆之心中略微一震,心中更是想着军中的情谊,若是他们五人在这,那莫道凉无论如何也会留在这里。蒋起戈对他而言可能只是一个能打能杀的猛将,于全局而言并没有多大意义,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倒也能左右战事,不过以蒋起戈如今修为而言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如此甚好。若有他们相助,战事不会如此艰难。”
陈庆之斩钉截铁的说道,他唤过自己的亲卫,交代几声,便对蒋起戈说道:“如果莫道凉往边疆来了,那战事迅速激烈,你也做好准备吧。现如今,莫道凉是我们战胜黑甲军唯一希望。”
蒋起戈闻此言,急急说道:“如此而言,如今战局已挽回不了了?尊父呢?尊父身为天下兵马元帅,他还会有办法的吧?”
陈庆之苦笑一声说道:“在我领军边疆之后与父亲多次通信,虽然父亲能为我解惑些许,但是。”,陈庆之颇为疲惫的叹了口气,随后指着外面茫茫戈壁滩说道:“这城墙之后百里之外都曾经是我们的疆域,后来被逼收缩防御在这五十连城所当中。而这五十所连城所毫无战略意义,也无战术意义,只会单纯的耗费我们的兵力。唯一一点用处,只是用疑兵之计拖延时间。而这戈壁滩茫茫无垠,没有足够的精锐的铁骑作为战略掩护和突进,我们根本不能打破这连城所的枷锁,不打破就意味着我们随时会被击破。”
懊恼的一掌拍在土坯城墙上,用脚跺着城墙,陈庆之继续道:“这连城所与我们又有何用啊?没有互为犄角的战术依托,没有高强大池城墙防守,这只会让我们过得很艰难。终有一天,三十万黑甲军会踏破连城所,而我们会死在黑甲军铁骑下,并且会背上万古骂名!”
蒋起戈点头,他激昂的说道:“可是就算是万古骂名,也要让他们踏过我们躯体!哪怕我手中的剑决云剑缺了一块,也要让他饮尽敌人的鲜血!哪怕剑断了,我也还有拳掌,还有牙齿!”
“不!我们可以死,但是不能让他们迈过边关!所以,我们一定要赢,就算是不赢,也要让两者僵持在这里!”陈庆之冷冷的看着城外,说到这里,他手中大戟狠狠的斩了下去。
“这里不能退,所以我一定要找到莫道凉和他们五个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办法了。”
说到最后,陈庆之又无奈的颓败了。
“我去找莫道凉。我去外面找。”蒋起戈握了握背负在身后的决云剑,他认真的看着陈庆之。他知道自己与莫道凉相差甚远,他听过太多关于莫道凉的事情,也听过太多的对于莫道凉称赞,他知道自己最多在这里算的是一个猛将,而莫道凉则能成为左右全局的人。
“不行。外面过于危险了。”
“可是早一日找到莫道凉,那我们早日能够得到破敌之法。夜长梦多啊!”蒋起戈颇为坚决要自己一个人去找寻莫道凉的踪迹。有些人有些事总得有人要去做,蒋起戈认为自己找到莫道凉就是自己要做的事。
陈庆之看了蒋起戈一眼,将大戟负在身后往城下走,与蒋起戈擦肩而过时,他说:“你休息两日再去,你身上有伤。”
蒋起戈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也又何妨?明日给我准备一张地图,水粮,我明日清晨就出门。”
陈庆之下了楼,城门上只剩下蒋起戈和守城的士卒,蒋起戈捧着陈庆之给他的铠甲随着陈庆之的一名亲卫下了城楼。
一路直行,来到了大帐之中,陈庆之径直走到帅桌后,账内左右两侧三名将军,除却了原来的西北都护府都护褚麓山,还有陈庆之的副将布弓桔,一个战功显赫的三十余岁的老将,他也是陈庆之座下虎贲骑的统领。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六十老将,乃是当朝的老将厚衮刀,这位老将在西北军中的威信可谓是第一人,虽然之前西北都护褚麓山总管西北诸事,可是军中他都得仰仗这位早就退了下来的车骑将军,而近日他位列左下第一位,乃是陈庆之的副帅。
“布将军如何?”
陈庆之拿起帅桌上的战况浏览起来,问了一声布弓桔。
布弓桔站起身来,一拱手,恭敬说道:“禀少帅,虎贲骑两千已经出关。”
“如此甚好。近日来黑甲军游骑不断侵扰连城所,想必大战之时不远,这虎贲骑也希望能给我们争取点时间。所有连城所已经接到军令了吗?”
“派出去的传令兵已经尽数回来,命令已经下达了,粮草也多备在连城所内,若虎贲骑粮草奇缺,他们回归连城所就会得到军资。”
“如此甚好。”
陈庆之只说了一个如此甚好,他派出去的虎贲骑只有两千,虎贲骑精锐的两千骑军投入戈壁滩上与黑甲军的游骑比试骑军战术,陈庆之那日召见奉命出关的千夫长时说:“不求你杀多少人,只求你尽量拖延时间,待凯旋之日,我亲自为众将士贺!。”
虽然如此陈庆之也知道这两千虎贲骑,此去无论时间长久,也只能落到全军覆没的下场。然而他没有告诉千夫长,他只是说等援军,撑住,援军会到,然后反攻。
布弓桔看着自己的战将前去送死,被蒙骗着去送死,他笑着说:“老游啊,你这是捞着了,去了回来就爬上我的头上面去了。要在我上面拉屎拉尿了。”
游展之哈哈大笑就出门去。
然后布弓桔在游展之磕了一个头。
他背对陈庆之说:“少帅,我一身征战无数,战功也有些。每次上阵前,我都会和兄弟们说我会让你们活着,赢了活着回来,输了也活着回来,从来没有骗过他们。我输也输过,赢也赢过,就是没骗过。这次是我骗着他们去死。”
陈庆之坐在帅桌前放下竹简,回他道:“我知道。他们会被授予功勋的,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布弓桔迈出了大帐,去城门前目送了他们一眼。
“储都护,你拍影卫下去查查玄甲苍云和天策军的五个人。他们前几日赶赴边关,却失去了踪影,请尽快找到他们。”
陈庆之抬眼看了一眼褚麓山,那褚麓山原本在打着小盹,听到陈庆之叫他,睁开眼睛,微微打了个哈切,又听见陈庆之让他去查人,张口说道:“什么?查人?玄甲苍云和天策?”
“恩,玄甲苍云两人天策两人,还有一个随军医官。总共五个人,你必须找出这五个人,他们去往何处了我要尽快得知,并且你们必须在最快时间内将他们请来。”陈庆之从帅桌上抽出一块军令牌,伸手递给褚麓山。
褚麓山还稳坐一旁他说道:“玄甲苍云和天策军不是全军覆没了吗?”
“当初死战的时候,我们都没有看见,留下些许人才香火,也是极为可能的。接军令吧。你是西北影卫的总管,这件事对你而言不是什么大事。”陈庆之将军令按在了帅桌上,手指点了点军令牌上的令这个字。
褚麓山上的前来接过军令,这时陈庆之说道:“这件事极为重要,切不可怠慢。还有你派出几个高手,跟随明日出城的蒋起戈,暗中保护他,你的高手可死,而他不可死,这时我的死命令。”
顿了顿,陈庆之看着褚麓山的脸,忽然笑起来,他继续说道:“褚将军是皇上的人,这件事我们都知道。原则上你只听从皇上一人的号令,而我和赵齐晖是一伙的,看上去我们都弱了你一级,所以日后有些事情就还请褚将军多多担待了”
褚麓山哈然一笑,身子微微一恭笑着说道:“哎,元帅说的哪里的话?你我都是为了皇上服务。那卑职就先下去了,处理要事要紧。”
陈庆之笑着挥挥手,让他下去了,这账内也就只剩下了陈庆之、布弓桔、厚衮刀三人。
“这褚麓山是皇上的人,名为都护,今天在这里可是我们的监军。布弓桔将军,你日后可以和他走进一些,你战功显赫,其实不该屈居一个小小的虎贲骑统领,区区前将军的军勋,作实是不够啊。”老当益壮的厚衮刀,指着布弓桔笑着提点了些话。
“是啊,厚将军说的是啊。布将军一直屈居在我虎贲骑下,确实是大材小用了。我敢说,现如今除了天策军的那几位将领,没有人用骑军能胜过你了。现如今天策军先锋营副统领李严功,突骑营副统领秦陵会还活着,待他们回到军营,你们多交流交流。当时若不是你被神策军打压,你也被调入了天策军了。据说你与李严功、秦陵会可是被称为天策军少年军的三枪之一啊。”陈庆之赞了布弓桔一声,然后对着厚衮刀说道:“厚将军,找寻莫道凉的事,已经妥了。”
第六十七回 以我一剑荡涤之()
“如此甚好。”厚衮刀点点头,腰间撇着的长刀被他提了提,他说道:“我听闻青云山、凤翔阁等门派来了联名书信?要我们阻拦莫道凉?交出蒋起戈?”
陈庆之冷哼了一声,道了一声是。
那厚衮刀一捻长须,笑了数声,说道:“这莫道凉早年虽然是出自青云山,可后来加入苍云军,早就是我们的人了。若是他青云山过去念及师门之情,也不会做的像当初那样悲凉了。那日莫道凉大开杀戒,将青云山那几个道士杀的片甲不留,杀得让我快心的很啊。那青云山老道居然请动了皇上给我下旨不允许插手他们的事,哈,当真的是当我昏眼瞎心了?”
“哦?莫非厚将军当日亲眼所见莫道凉大开杀戒?”
“自然了,那狗日的道士居然拿着皇上的调兵令符调我去与他们一起诛杀莫道凉,他们是威风的很啊!那天莫道凉一身染血的玄甲,手握着断了的苍云刀,摇摇晃晃的往关隘走,手中还提着黑甲军统领的人头二十有余!我看了都心惊,我看了都佩服,我看了都热泪盈眶!他的第一句就对我说,将军为什么不派军驰援?”说到这里这个六十余的老将军眼角也开始泛泪,略有哽咽的继续说:“我捂脸低头,不敢见他。”
“而那青云山的人,口中就大喊逆徒还不快快受死,纷纷拔剑要杀莫道凉,莫道凉先是中了三剑,他长笑一声,一剑就将他的那几位师叔全杀了。在我看来,他才是当世第一英雄!”
厚衮刀抹抹眼泪,清了下嗓子说道:“莫道凉当时与苍云和天策两军统帅交好,两军统帅常常与莫道凉论道,莫道凉也曾献计屡屡击退黑甲军。更重要的是薛直元帅曾与我说过,若朝廷想要驱狼逐虎,日后能阻挡雄无阳的唯独莫道凉一人。”
“如此甚好。我年资尚小,对战雄无阳毫无胜算,有他相助就算是不能夺回失地也能守住如今的防线。”陈庆之承认自己自对战雄无阳上面的年资,对他而言算不上丢脸,他比不过人家这是事实。就算是他的父亲来了,也不过如此,他父亲曾对他说过战场上不如人就承认,不能逞强,要不然会害死很多人。
“不过如今唯一办法是能够组建一支精锐之师,就算不能练兵至苍云和天策两军那般,也要比现在要强。原本还有陈元帅的虎豹骑可以一试锋利,可是皇上不允许陈元帅离京半步,要让他率领天下兵马保卫皇京。”厚衮刀对现如今的皇上越发看清了,先帝以武功平定乱世,北击西戎,南抗三蛮,打下了赫赫基业,使大周再迎盛世。唯独当今皇上没有先帝那般一丝雄气,畏畏缩缩,毫无天子气范,若不是先帝留有八个辅国大臣,如今大周只怕又遭西戎践踏了。
“厚将军你可放心,我们现如今无法组建一支精锐之师,但临战我必当身先士卒!”陈庆之拍拍胸口无所谓的将自己性命交出去。厚将军念了一声后生可畏,站起身来,对着陈庆之告了一个辞,就往外走。
“报!”
正当厚将军掀开门帘的时候一个斥候急急来报,他拉着帘子散开一旁。那斥候跑进账内,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说道:“少帅,我们接到军讯,有数百江湖人往边关赶来,目的是蒋起戈和莫道凉。”
“下去吧。”陈庆之淡淡了说了这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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