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头带过很多兵,混的最差的就是自己,是一个百夫长。
“没错。”秦头点点头,看了百夫长一眼说:“当年的那场战争我作为一个无耻的旁观者看到过!”
百夫长点头,他深信无疑!
远处战阵里面,那刀客已经杀到了敌阵中央,而他已经成为了一个血人,不带丝毫感情的双眸,就如同自己是在收割一些东西,一些欠下来的东西。
他的刀,是苍云刀!他的功,是分山和铁骨!
第六十四回 戈壁的日出()
一把刀在军阵当中掀起了风浪,这股风浪是用血色染开了的,还有一股刀光,则是将风浪晕开了。
从来没有人杀人杀的这样肆意,杀得这样优美,或者说谈不上优美,而是充满了暴力,血色的暴力看上去很美,最起码在他们眼中是这样的。
蒋起戈还在盘腿练息,而那个人从头杀到尾,整个人是被鲜血从头淋到了底,当他走出战阵的第一步,剩余的敌军将士肝胆俱碎,乱了阵型,纷纷催马急逃。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老秦头笑眯眯的看着这幅场景,然后大声喊道:“玄甲军威武!”
一声喊,就有百声迎合!
声音响彻了四周。
而那个血人已经消失了,速度之快让蒋起戈刚一睁开眼就只看见了一双血脚印留在原地。
“好厉害!”
蒋起戈站起身来,叹诗道:“皇泽泉及濒,戎索均帝阙。
边屯笳箫地,弯弓睨胡月。
万旅皆金缯,不待持阀阅。
于时江流澌,极目云阁雪。
嬉嬉忘其寒,恩宠自稠叠。
使星照海徼,天意不虚设。
劳勤需摩拊,勇怯要旌别。
除器有良楛,扣阍许陈列。
古来分君忧,下敢谢薄劣。
叱驭陵九折,摧锋取三捷。
况公经世才,翻浪海鲸掣。
夷吾吾目中,江左伫茂烈。
汾阳唐柱石,守器未应缺。
衔命兹小试,鼓勇士眦裂。
指挥用诸将,他日须此杰。
圣君中兴主,诏语一见决。
治具有罅漏,讵容惜扪舌。
光眹贵先识,沉默真小节。
鄙夫百僚底,欲隐尚不屑。
几登王公门,面丑辞易竭。
向公又一鸣,当复笑燕说。”
“多谢侠士解围!”
蒋起戈感叹之时,连城所的百夫长走上前,对他一抱拳沉声道了声谢。
蒋起戈赶紧回礼说道:“将军戍守边疆,护天下子民,应当是晚辈行礼才是。”
百夫长哈哈一笑说道:“哪有这种道理?我们是当兵的,当兵就是守护子明,戍卫边疆。谈不上你向我们行礼的。”,百夫长一顿,看这蒋起戈身上的伤势说道:“侠士受伤不浅,让军医给你包扎吧。”
一说完,一名军医提着药箱走上来,开始给蒋起戈上药包扎。
蒋起戈道了声谢,然后问向百夫长说道:“敢问百夫长,陈庆之将军所在何处?”
百夫长向身后的士卒吩咐一二,转过生身来,坐在了靠坐在了城门上,问道:“怎么?侠士认识陈庆之将军?不过陈将军所在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一个小兵,上面的事上面不说,我们就不会知道。”
蒋起戈笑道:“对,我确实是认识陈庆之将军。这次我来边疆就想尽到自己的绵薄之力,所以想要面见一下陈庆之将军,不过今日刚到边疆,也不知陈庆之将军在哪一个连城所,身上又无证明身份的文牒,就在此地外的戈壁滩上夜宿,倒也是刚好尽了一份力。”
说到这里,蒋起戈想起自己的战马,对着百夫长说道:“将军,刚才我因为夜禁所以走到戈壁滩夜宿,刚才一时心急,以轻功进城。我的战马还在东门城楼下,还望将军能派人将它带进来。”
百夫长点头,对着身边的一个小卒说了一声,那小卒就往东门去了。
“这样吧,我派人给你问问看看知不知道陈庆之将军在哪?敢问阁下尊姓大名,陈将军问将起来也好回答。”百夫长看着蒋起戈身上的伤口都被包扎好了,又听见蒋起戈肚子传来的咕咕声,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是我怠慢了。”
“阿开!你去拿几个饼子和水上来!”
“得嘞!”
蒋起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来边疆,身上的钱财已经花光,确实是有几天没有吃饭了。”
“敢问阁下从何而来?”百夫长抬头看了看天,已经泛起了鱼白,天也将亮了,他也懒得去休息了,等到白天轮休的时候再去打一个盹就行了。在边疆驻守好处有两点:一来是边疆军纪森严,一切都是靠军资和功劳说话。二来是边疆人烟稀少,少些花钱的地方,晌钱也挺多,每年都能存点钱。
唯一一点坏处是,人太少了,有时候难得憋住,以前上面怕起了营啸还允许那些**商贾拉着几十个娼女走一边连城所。直到后来一次围剿土匪,有一伙土匪看逃不掉了,就装作**商贾来连城所,趁着连城所士卒不备,杀人夺城而去。上面这才不允许商贾擅自前来连城所,能来连城所的都是有文牒的,一旦出了事,都是要满门抄斩。又后来连城所内允许有人居住,特别是士卒的家人,和有出生文牒和官服文牒的百姓。这才让连城所有些生气,不至于以后发生营啸。因为很多走投无路的女子去官府拿了个文牒,来连城所找了个士卒,结成夫妇。所以大多士卒都是有两个妻子的人,家里一个,连城所一个。
虽然如此,也有士卒之间抢女人的事情发生,不过每个连场所都有司法官,虽然一般都是由连城所的百夫长担任,但是谁都知道连城所内有上面的眼线,这司法官也就完全按照军法从事了。
这百夫长之所以问清楚现在蒋起戈的的来历去处,也正是因为这里有他的一个平妻,娇滴滴的。
“我从幽云城来。”
蒋起戈应了他一声,他看着天际的鱼白色,然后笑道:“天要亮了啊。”
“是啊,天要亮了。以前自己不喜欢看天亮,因为虽然是边疆但是没有敌军来犯,不想守城门受罪。现在倒真的想看看天亮了。”说到这里,百夫长站起身来大喊道:“秦头,秦头!”
远处一个花白了须发的汉子走过来,一个瘦老头。
“咋了,百夫长。”
“秦头,我们一起看看日出。我忽然想起好久没有和兄弟跟着你看日出了。”百夫长嘿嘿一笑,把屁股一挪让出个位置给秦头。
秦头对着蒋起戈说道:“年轻人一起来看吧。”
“好嘞,前辈。”
蒋起戈接过一个士卒递给自己的咸菜和饼子,坐在秦头的旁边,边吃着饼子边和他们看日出。
第六十五回 再见()
日午的时候,一群骑兵从远处急奔而来,人如虎马如龙,卷起喧嚣的灰尘漫散在他们之中,人人身后都有血色披风。
“报将军!东门有我军骑军驰援。”
一名士卒急匆匆跑上城门,百夫长道了一声知道了,就带着蒋起戈和秦头赶往东门。
“我是虎贲骑千夫长游展之!奉军命驰援!速速开门!”
骑军奔至城门下,带起的嚣尘,涌上连城所城门。城下一个大汉拨马向前,大喝一声,随后将令牌掏出。
“百夫长到!”
百夫长至城门往下看,说道:“我是连城所百夫长朱开题!还请将军将令牌与我一看!”
千夫长将令牌掷到城楼上,秦头捡起来看了一眼,对着百夫长点点头。
“开门!”
百夫长带着蒋起戈来到城门下,千夫长翻身下马,百夫长迎上去施了个礼,然后说道:“将军,这是蒋起戈。”
千夫长对着百夫长笑道:“游将军辛苦了,昨日战情我们已了解,按照军规补充五十三名士卒。”
他转过身来又对蒋起戈拱手说道:“本将军是少帅座下虎贲骑千夫长,此来特意是来迎侠士去见少帅。”
蒋起戈还礼称:“多谢将军!”
“朱将军请跟我来。”千夫长将百夫长带到一旁说了些话,然后千夫长对着身后骑军下令道:“进城!”
随着千夫长一声进城,他身后骑军翻身下马,牵马进城。唯独留下五十骑在城外。
千夫长转过身来对蒋起戈道:“少帅令我等速速带你去本营,所以还请侠士上马吧。”蒋起戈道了声谢,这时候老秦头牵着蒋起戈的战马走了过来,手里面还拿着蒋起戈的决云剑,只不过决云剑已经缺了一块。
蒋起戈听老秦头说自己的决云剑缺了一块,赶紧抽出来一看,顿时一阵恼火,只听老秦头说道:“那个老头原来就是一个铁匠,昨天他打一把刀,然后刀锋缺一块铁,就从你的剑上面敲下来一块铁。不过我从兵器库里面拿了一柄刀,你看是否和手?就暂且用应付一下。”
看着手上的决云剑的缺口,他最后只能无奈的叹道:“罢了罢了,暂且如此吧。”
将手中的剑合上鞘,蒋起戈面色带着懊恼和凄伤之色,翻身上马,对着百夫长和老秦头告了声辞,拨马向前,那城外五十名骑军将蒋起戈包围在其中,就向远处疾驰而去。
蒋起戈回头看了一眼连城所,那里的城门正轰然关上,两千的铁骑不会作为守城援军的。这一点蒋起戈很清楚,这无异于折掉翅膀,但是蒋起戈也不知道为什么两千骑军会进驻连城所。
拍了拍身上的长剑,蒋起戈随着五十精骑往本营急赶,他有一种预感,将会有大战发生。
不知为何蒋起戈此刻想起来两句诗: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战场或许流血的弑杀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有些人必须倒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和不可抵挡的决绝。
蒋起戈现如今有些热泪盈眶,心中漫开了豪情,他一催马,速度更快,五十名骑军不发一言紧跟着他。
近些时日,陈庆之被黑甲军弄得疲惫不堪,不断地死士偷袭连城所,每一个连城所都将会成为蚁溃之穴,但是兵力同样有限,不能让自己受伤的二十五万的兵马全部分散在连城所内,那只会成为完全变成黑甲军的屠杀场。分而化之,各个击破,这是分兵之后的结局。
雄无阳也摸不清楚自己本营何在,也不会大规模的进军。虽然如此看上来两者如同在僵持,可是实际上,陈庆之完全处于弱势。如果雄无阳不顾及被连城所断掉后路,全力进攻连城所,那连城所被迫只是时间问题。连城所被破,而天下危矣。
终归是自己太年轻,这是陈庆之在城墙上所说的话。他未曾有过行奇兵的想法,可是以战骑突进的打法不是自己最擅长的且自己手中也没有能够做到战骑突进的骑军。天底下曾经最精锐的两只军队可以做到,可是自己手中不是最精锐的军队,也不是最厉害的将领。
如今连城所的防线,虽然能起到防卫敌军的作用,可是连城所的地理位置颇为尴尬,只是线性防御无法做到纵深防御。原本千羽家族的墙上城是作为纵身防御的第一层防御,而墙上城外十里的飞檐关则是作为防卫反击的第一线,两者皆为犄角呼应,西戎国黑甲军当年进攻负责守卫边疆的神策军,神策军连退百里,最后是玄甲军统帅薛直以飞檐关和墙上城作为防守纵深这才将黑甲军势如破竹之势挡下。
可是玄甲和天策两军覆没之后,朝廷在神策军统帅杨剑替的建议下彻底放弃墙上城外的区域。最后实在陈庆之父亲的要求下设立了连城所,若不然黑甲军今日早就长驱直入了。
“少帅。”
连城所主营城楼上,陈庆之一身兽头铠站在自己的将旗下面,放眼望去戈壁无垠上面没有一丝烟尘,偶尔跑回来几个斥候,看上去很安静。
“怎么了?”
“我们收到青云山和凤翔阁等门派的联名书信。”
“噢?”
“他们希望我们能够阻拦莫道凉和交出蒋起戈。”
“是吗?等,那些等还有什么门派?”
陈庆之顿了顿,然后示意身后亲卫不用说了。
“那些等,记下吧。”
他一手握住了身旁矗立的长戟,细细摩挲,用手上的茧子摩挲。他说道:“派出去的人找到了莫道凉吗?”
“还没有,派出去的人没有任何回信。”
“是嘛。”
陈庆之双目无神的看着远处,他心中也不知如何作想,现如今要找到和雄无阳交过手的人几乎没有,莫道凉是他唯一的希望。或许破敌之策也全在莫道凉一人手中,被称为天才的他,不会差。
“蒋起戈到了吗?”
“前面传来消息的时间,蒋起戈已经进城在来的路上了。”
陈庆之嗯了一声,手中长戟一转,单手持戟的他指着地面上的一副铠甲,那是给蒋起戈准备的,他知道蒋起戈此来为何。
一个儒生纳天地为己任的信念。
他也知道蒋起戈必来。
或许他也只知道蒋起戈会来。
“少帅他到了。”
一名亲卫赶了上来,陈庆之让他将蒋起戈带了上来。
“参见将军。”
两人虽是相识,蒋起戈见了陈庆之也是必须行了礼,口中喊一声将军。
“你们下去吧。”
陈庆之屏退左右,对着蒋起戈说道:“那天分离之后,你的日子过得怎样?”
“背负狼藉声名,被天下人所不齿,被天下人所诛杀。”
蒋起戈笑着说出二十个字。
“无所谓了,日后灭武就尽然看你了。侠以武乱禁,已经乱到我的头上了。你可知道青云山和凤翔阁为首的江湖门派写上联名书信要求阻拦莫道凉和将你交给他们。”
蒋起戈怒气涌上心头,喝骂几声,气匆匆的对陈庆之说道:“他们尔等人,不思精忠报国便罢了,现如今还将自己的要求加在了边军的身上,当真是无耻之尤,无耻之尤!”
陈庆之哈哈一笑,然后对着蒋起戈说道:“这件事日后算账就是了。犯不着如此懊恼。”随后他神色一收,看着蒋起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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