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十余处洞府逛遍,具是破烂不堪,没有任何价值。唯有一竹林小筑不得入内,有巨大石门遮掩,应是白化真人居处。
柳旭不敢靠得太近,只在三丈外徘徊。发出一道剑气攻击石门,立刻涌出一股大力,将其弹出数丈开外,弄得灰头土脸,溪水沾身。受此一击,只见石门中央现出一方孔,丝丝元气流转,过了片刻又缓缓消失。
“这方孔应是控制石门的枢纽,我把木牌放入,却毫无反应,应是还需他物方能打开。我在其他洞房找寻,却是不曾得见!”田正不知何时到了身边,周身上下插满了银针。
柳旭默默不言,只觉那孔洞形制似曾熟悉,现下也不及细思,只是追问何时放了叔父。第二日清早,田正拔除银针前来:“我现在就去吩咐温瑜,你可有话交代?”
柳旭拿出一封书信,与得自饶元的八百两黄金,交给田正:“把这些交于叔父即可,必须得拿回我师父的手书,否则与你鱼死网破。”田正面无表情,对于威胁之言毫不在意,收下之后转身离去。
彼时,张温瑜在一隐秘处提出柳树林,将书信交于他之后,往一笑堂而去。柳树林拆信观看:“叔父,您与婶婶先行一步,我还有些事情处理,随后就至。我练武数年,请勿挂念。前些时日偶然得了些银钱,权作您车马之姿,现已留二百两傍身,完全够用。”
“此去您岳丈处,还需多做准备。若老人家见您狼狈来投,无端生些龃龉,岂不让婶婶难做?您先去一笑堂,让荀师同行,可保平安。切记,捎回荀师手书与我。不孝子侄柳旭拜上。”
柳树林长叹一声,心下戚戚,眼中有泪光闪烁。不知今日一别,何时才能再相逢。
到了晚间,柳旭正打坐之时,田正拿了荀文初亲笔的书信前来,开口说道:“答应你之事,以经办妥,你也该兑现承诺了。”
柳旭见的确是荀师亲笔,当下收入怀中,道:“田大人您言而有信,我理应立刻奉上,只是不知您要如何对我?”
田正说道:“现外界把守严密,韦歆瑶时刻巡视,你也轻易离开不得。只能委屈你暂住几日,等我试过鬼莲之用,定然放你离去。”
柳旭思索一番,觉得有些道理,随即拿出奄奄一息的鬼莲,交于田正,转身入了剪秋亭修炼。田正得了鬼莲,急匆匆返回自家洞府,立刻开始修炼。
当日鬼莲被佛法净化,神魂已失,只余最原始的吞噬本能,此刻感受到生机,立刻发出吸摄之力。田正之前受韦歆瑶压迫,以提前将体内血液全部流尽,只见丝丝缕缕的青色烟气,从体内发散而出,被鬼莲吞下。只觉似庖丁解牛,一刀刀切割灵魂,痛的无以复加,发出凄惨的嚎叫。
同一时间,外界形势更加紧迫,八王爷韦祺祥居然也到了此地,正与韦歆瑶二人凝立后院,对着南方翘首以盼。只听韦歆瑶问道:“皇叔,明日才是最后期限,为何要提前发动攻击?”
韦祺祥笑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就是要打他们几家措手不及。”
正在这时,只见远处天际,一条数十丈长的黑龙,腾云驾雾,周身电闪雷鸣,水精之气环绕,张牙舞爪蜿蜒而至。到了古井上空,数丈长的龙爪直接拍下,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
古井周围阵旗符盘等物,顷刻间飘飞而起,按照九宫八卦方位,形成一座煞气冲天的大阵,丝毫没有破绽。黑龙一击无功,又连续拍下,大阵似是被激怒,瞬间泛起丝丝红光,喷出数道火舌,照亮天际。
黑龙浑不在意,任由其烧至身边,张开龙口,吐出一道天河之水,源源不绝浇落大阵之上。刹时间水火相交,荡起大片水雾,笼罩方圆数里。
数次攻击之后,大阵丝毫不动,黑龙化为一瘦小老者,落到韦祺祥二人身边,张口说道:“没想到这白化的符法造诣,已经登堂入室。我对于此道差了一些,短时间内无法破开,现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已经惊动高人前来。”
“韦豪你个老泥鳅,半夜三更的不在泥潭里打滚儿,为何到此折腾一番?让这些小辈门各凭机缘,岂不更好?”韦豪话音未落,一鹑衣百结,疯疯癫癫的老道,端坐在钵盂之上,口吐戏谑之言。
“都说韦豪乃大周最无耻之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只见一年轻女子,一身白衣白裙,眼角眉梢散出丝丝寒意,如一枝傲雪寒梅,恬静优雅,伫立在虚空之中。
任左右之人注视,都似独处于空无一人的原野,清冷孤傲,冷若冰霜。好一个花中君子,女中芝兰,真真绝代佳人。
韦豪耳听讥讽之言,为了不在小辈面前掉了面皮,立刻还以颜色。咧开大嘴一笑,开口说道:“我这叫真性情,哪似你墨梦白,夹缠不清,脚踏两只船!”
女子一听这话,柳眉倒竖,双目中喷出两道剑光,如煌煌大日,拖着巨大的光波,瞬间斩向韦豪。果真如梅花般刚烈,一言不合,立刻翻脸动手。
韦豪如临大敌,右手化为龙爪,电光缭绕间抓向烈日,噗嗤一声响,立刻被斩落两节手指。一招落败,韦豪却是面不改色,转瞬又生出两根,随即化出黑龙真身,凝神以待。墨梦白亦是剑丸飘飞,剑气逼人。
眼看两人要大战一场,疯癫老道开口劝道:“两位暂且罢手,在小辈面前还是自重一些,日后有你们厮杀的机会。现下还是先拿出个章程为妙,尽快解决此事!”随后拿出只碧色小兽,扔给韦歆瑶,继续说道:“小妮子,此碧水兽送你玩耍,速速把我那不肖徒儿放了,日好再让他向你讨教!”
韦歆瑶接过之后,异常欣喜,开口说道:“多谢前辈,我这就去放人。”
韦豪被墨梦白一招所伤,想起此女雌威,立刻心生怯意,当即借坡下驴,开口说道:“不知公良兄有何妙策,还请直言。”
墨梦白出身沧浪剑派,主修一元葵水化生剑,是一等一的杀伐手段。曾以一敌二,斩了大周两位神魔真身的高手。而那老道,就是山磊的师父,役灵仙阙的大长老公良子。
第三十三章 田正()
三大元神高手立于虚空,漫天星斗亦失了颜色。白化真人所布大阵,似也感受到穷途末路,熊熊火光高涨,虚张声势,静待最后的裁决。
公良子听韦豪问询,犹豫了一下说道:“咱们还是稍等片刻,等玄机道宗来人,一起商量下再做安排,不知二位以为如何?”墨梦白额首示意,韦豪也不再多言。
玄机道宗乃中州一等一的宗门,声威显赫,威压数万年,三人轻易不想得罪。而且最早就是他们发现此地,于情于理,也该等其宗门来人。
不大光景,一道流光如飞而至,只见归云子衣袂飘飘,随手收了神雷鉴,落到三人近前。点头示意之后,开口说道:“害几位前辈久等,实是罪过。鄙宗何掌门让我全权代表,不知几位有何说法,晚辈悉听尊便!”
公良子与韦豪,见只有归云子前来,具是面现不愉。不过听其言语恭敬,只得按捺而下,不想多生事端。而墨梦白却面无表情,自始至终看向星空深处,不言不语。
此时韦豪说道:“要饭的,这些人中属你最是精明,你且说说看,此事该如何解决?”
公良子连连摆手,满含怒气的说道:“好你个老泥鳅,你们大周偷鸡不成,反倒还算计我,得罪人的事儿让我来干,真是岂有此理!”
韦豪听他口口声声老泥鳅,果真化为一只手腕粗的泥鳅,笑着说道:“臭要饭的,现下你满意了没?别再扯闲篇了,我可没时间跟这耗着!”
归云子面皮抽搐,强忍着笑说道:“公良前辈,这里数您辈分最高,就不要客气啦,趁早定记为妙。”
公良子看韦豪惫懒模样,在一杆小辈面前出丑卖乖,亦摇头苦笑道:“那好吧,承蒙你们抬举,我就说道说道。此处是白化老儿的洞府,千年前我还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他却先行而去,哎!……逝者已矣,咱们就合力破开此阵,至于究竟有何机缘,就看小辈门的了。你我三人就不要再去争抢,毕竟白化未成元神,里面之物对我等无用!”
墨梦白收回目光,开口说道:“可,等我两位师侄到了之后,立刻动手。”
众人皆无意义,又过了数息,两道剑光划过天际,现出姚正平与杨卓英二人,站于墨梦白身后。只听她冷哼一声:“你俩可真有出息,丢尽了沧浪剑派的脸。”
姚正平微微一笑,不作分辨。杨卓英看着她曼妙的背影,面漏狂热之色:“师叔,我俩去追杀左无墟了,省得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韦豪干笑一声说道:“嗯,既然人到齐了,那么就速速动手吧,有什么贴心话,最好回去再说。“此人太过碎嘴,毫无神魔真身的风范。
墨梦白听其讥讽之言,又要动手攻击,只见其直接化成黑龙真身,龙尾猛力隔空拍下,直接攻击大阵。公良子亦不再多言,坐下钵盂猛的跳入虚空,显现无数光点,与夜空中的星辰呼应。
随后吐出一缕内息,光点立刻按照一种玄奥的轨迹运转,虚空中幻化出一对巨大的星辰之眸,开合间射出两道粗大星光,直接射入阵法之内。‘轰隆隆’一声巨响,阵法内的符盘碎裂小半。
墨梦白看准时机,对姚、杨二人说道:“听好了,仔细领悟。灵剑空中藏,聚散自心上。”剑丸飘飞而起,如一弯明月,冷冷清辉洒下,幻化成上百道剑光,斩入大阵之内,每一道都破开一座阵盘。
三人合力一击,立刻将大阵破开一道缝隙。韦豪又是一声龙吟,两只龙爪沿着缝隙用力撕扯,噼啪声中,掀起无数符文碎片。
墨梦白又开口道:“心剑不可息,神意化万丈。”紧接着随手一指,剑丸所化之明月,自天外急坠而下,顺着缺口垂落入阵法内,旋转间拉伸成无数道银丝,看似轻飘飞荡,深浅摇曳,却将所有阵旗如豆腐般,切割成无数碎片。
大阵受此一击,无数爆裂的符文乱舞,欲要再次凝结到一处。公良子怎能让它如愿,虚空中演化出的星眸,转瞬间炸散开来,飘起一阵迷蒙星雨,每一滴都落到符文之上,瞬间由内至外,将其化为灰烬。
这座历经千年的碧落玄火阵,在三位元神高手合击之下,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发出阵阵哀鸣,彻底灰飞烟灭,完成了主人赋予它的使命。
而随着大阵崩塌,时隔千年之后,古井入口再次显露在世人眼前。而归云子等人目睹元神的手段,具是面露羡慕之色,各自品味所得。
韦豪的攻击霸道无比,完全凭借强横肉身,拳拳到肉。公良子却举重若轻,调动星辰之力,而墨梦白更显随意,还不忘指点门下剑法,只使出练剑成丝的手段,谈笑间强撸灰飞烟灭。
此刻洞府之内,地动山摇,张温瑜和柳旭到光门处查看。不一会儿,就见数人到了外侧,大半都是熟人。而田正还在洞府里哀嚎,张温瑜急的似热锅上的蚂蚁,跑过去敲击石门。
柳旭看那些人指指点点,随即一瘦小老者抬手攻击,光门只是荡起层层涟漪,貌似一时半刻也不得入内。心中急速思量对策,“若他们闯入进来,看到我和田正厮混,定是不会饶过我的。而洞府内只有这一个出口,叫我去哪里躲藏?真要被瓮中捉鳖,可如何是好?”
那边厢,随着张温瑜连续敲击石门,田正终于露面。到光门这查看一番之后,对张温瑜说道:“温瑜,你跟随我多少时日了?”
张温瑜以为田正穷途末路,因而心生感怀,连忙劝慰道:“自我入府,至今已有九年另七个月又十天,大人不必过于焦虑,车到山前必有路,定会有脱身之策的。”
田正仰望星空,沉思片刻,好似下定了决心,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你且随我前来,有话交代与你。”
二人入内之后,石门应声滑落,只是数息,就传出张温瑜凄惨的叫声,如泣如诉,不忍闻听,直至低不可闻,逐渐消失。而那石门处,透出丝丝缕缕阴寒的气息,令人头皮发麻。
洞府内,鬼莲吞掉张温瑜最后一丝阴气,似是吃了大补之物,顷刻间发出绝强吸力,亦将田正最后一缕魂魄摄入。紧接着,鬼莲疯狂摇摆,时涨时缩,颜色也从黝黑转向淡青,最后完全透明,转为田正的模样。
原来,鬼莲的神魂被觉性净化消失,而田正三魂与阴气相合转为阴魂,七魄与鬼莲合为一体,机缘巧合之下,居然直接夺了鬼莲躯壳,田正即鬼莲,鬼莲即是田正。
柳旭耳闻各种声音,立刻想到鬼道之法,不由得恍然大悟,“看来这张温瑜,就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之人,怪不得一副不男不女的样子。田正心机够深,居然谋划了这么些年,此刻应是在抽取其阴气。不过他提前行事,不知是否会有不妥,看来他狗急跳墙,顾不得那些了!”
正在这时,光门处一声巨响,刚刚平息的洞府,又颤抖了数下,而光门随时就要消散。柳旭像是疯了一样,挨个洞府乱窜,希望能找到一处藏身之所,不过终归无功而返,万不得已之下,又把主意打到竹林小筑上。
所用手段齐出,石门却不为所动,只是发出反震之力,攻击越强,反震之力越大。柳旭披头散发,盯着正中央的方孔出神,他此刻心乱如麻,始终抓不到那一线灵光。
强迫自身冷静下来,通过所见所闻,回想白化真人的生平。此人精修符法,妄图以符法正道。师父说他有个后辈,曾作过一任宰相,还曾叫我去崇文阁查看地方志。
柳旭冥思苦想,终于将线索窜连到一处,宰相、地方志、熟悉的方孔,那不正是见闻录的形制,而且见闻录正是传自宰相府。
当下拿出见闻录,颤抖着送入方孔之内,果不其然,严丝合缝。只见其直接化为数道符箓,融入石门内部。刹时间,轰隆隆震动,石门缓缓向上升起,一股至纯的灵气飘出,露出入口。
柳旭大喜过望,直接钻了进去,而光门亦是被归云子等人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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