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决不能再让他逃脱,得趁他回复之际,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柳旭说道。
五岳闲人思量片刻,也许是还在为刚刚的歹念懊悔,主动请缨:“我先入内,以梨花瘴充满洞穴。你在洞口守候,将他一举擒拿。”
柳旭问道:“我还未修道出窍境,这还是第一次与神魂对敌,不知需要注意些什么?”
“他若是没修习过土遁一类的法术,那么就只能从洞口逃脱,若是修习过五行遁术,那就非常麻烦,不好处理,只能看情况而定。”五岳闲人解释一番。
柳旭想了想,拿出五阴袋,内息灌入其中,直接破开了里面的几枚符箓,交给他说道:“你拿着这个,也能多些把握。”
五岳闲人接过之后,心中感慨万千,“往日被这五阴袋逼得走投无路,没想到居然还有今日。刚才我还心生歹念,要杀人夺宝,真是猪狗不如啊!”心潮澎湃之下,对柳旭说道:“日后若有差遣,万死不辞。”说罢隐身进了洞穴。
“刚刚还不怀好意,转瞬间又表现得士为知己者死。这人心啊,真是不可捉摸。”感叹一番,和白若瑾都凑到了洞口,守株待兔。不一会儿,洞内传出一种奇怪的叫声,唧唧呜呜的,倒是与草原上的鬣狗非常相似。
此时,圆月终于冲破了乌云的阻碍,将缕缕清辉洒向大地。树叶上飘摇的月光,溪水间跳动的圆月,给这压抑许久的山林,带来一丝生气。凝望那满天大大小小,忽明忽灭的繁星,不管是有名或是无名,柳旭心中一动,“传闻中的星辰祭神,不知是否就是观想这周天星斗……”
五岳散人隐身入洞之后,刚刚拿出梨花瘴,还未出手,蜜獾瞬间醒了过来。只见他喘着粗气,双眼血红,瞪着五岳闲人怒声说道:“你们两个贼道真要赶尽杀绝?不怕我师父风八替我报仇吗?”
“这熊罴是不是被杀的脑子秀逗了,已经是你死我活了,怎么还可能留手!”趁他说话之际,抖手洒出了梨花瘴。两人争斗数次,早已知根知底。不过现今形势逆转,熊罴不再是高高在上,反而成了一条丧家之犬。因此,这梨花瘴也能起到一些干扰的作用。
熊罴失了肉身,一身实力去了八成,而且这身躯刚夺来不久,还没来得及祭炼如意。周身只有一层薄薄的煞气,随时都要消散,再不复早间的威风模样。眼神中满是惊慌失措,“眼下五岳贼道入内,想必那个天杀的小贼就在外面等候,今日真要葬身于此了吗?不甘心啊。”直接祭出化魂鬼索,往洞口冲去。
五岳闲人五阴袋一抖,绊住那黑蛇,放任熊罴往洞口逃去。
柳旭正聚精会神的守候,见熊罴逃出,祭出轻水环将其捆缚在地,阳火术燃起熊熊烈火,将这只倒霉的蜜獾化为飞灰,火光闪烁间,熊罴再次神魂出窍,想要趁机逃离。柳旭哪还肯给他逃遁的机会,直接以剑气将神魂彻底搅碎。至此,凝煞的大妖熊罴,走完了最后的旅程。
化魂黑索没了熊罴控制,两人合力攻击了数下,立刻碎裂成数粒星石,四处乱飞。五条蛇魂嘶叫了数声,缓缓消散。
柳旭拿出熊胆往空一抛,直接收入大半。白若瑾蹦跳着四处追逐,也有些许收货。柳旭一直有种感觉,这熊胆才是熊罴的身家所在,因此才特意留下,果真发挥了妙用。
五岳闲人看着熊罴身死,颓然坐倒在地,双手抱头,神情沮丧。他这数年来,一直为了替好友报仇而四处奔波,吃了无数苦,受了无数累,却从未有怨言。今日骤然间心愿得偿,感觉心里茫然若失,一下子空落落的。
柳旭无法体会他此刻的心情,但也不好打扰,只是在一旁打坐休息。准备过了今夜,等他好些之后,再详细打听所寻之事。
一夜无话,当柳旭炼化了第一缕紫气,五岳闲人开口说道:“咱们合作至今,我还不知道友姓名,实在是太过失礼。昨夜思忖良多,如今我已大彻大悟,之前种种卑鄙行径,就让他随着熊罴一起,烟消消散吧。”
“我乃柳州府人士,姓柳名旭。只因家中有一处碍难,这才不远千里来到此地。经过多方打探,机缘巧合之下,方知道友处有些许线索。一路寻访至此,恰巧偶遇熊罴寻你晦气,这才假意投靠,相助道友一臂之力。鄙人年轻气盛,之前若有言语不当之处,还请不要见怪。”柳旭看着五岳闲人,发现其果真有了变化,居然给人一种破茧而出,出尘脱俗之意,当下也不隐瞒,直接说出来意。
二人互相袒露心迹,彻底消除了误会。五岳闲人微微一笑,直接说道:“柳道友有何请求,还请直言。老道若有幸能相助一二,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旭来回踱了两步,组织一番语言:“我只有一小小请求,听闻道友与梨园散人乃是至交,曾一同到过一处山谷,方圆数理内草木皆枯。我欲寻找之物,也许就在那处,因此想打听具体所在。”
五岳闲人听完就是一愣,有些哭笑不得,“此人不惜以身犯险,竟然只是为了打听消息,我已经做好了赴汤蹈火的准备,原来只要动动嘴就可以帮忙!”
柳旭见其呆愣着不说话,只得继续问道:“可是有何碍难,或是不便透漏?”
五岳闲人哈哈大笑,摇着头说道:“小道友啊,你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我的确去过那山谷,就此往西,过了这个山头,不远就是。不过那处是禾山道的地盘,你需小心应对。既然无需我帮忙,那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五岳闲人再次施礼,转身大踏步而去,口中作歌曰:“老来去友心中恨,几度报仇身不死。重义轻生一剑出,白虹贯日诛邪魅。人生有限梦无限,唯有来生把梦还!”
柳旭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感叹,“都说天道无情,修仙求道之人,也要绝情断性。那不知与山石草木还何区别?那还修的什么仙,求的什么道?不若直接化作一坯黄土来的痛快!”
问道长生,求得是逍遥自在,只是每个人的道路都不相同。无论你是无情无义,或是情深义重,大道面前人人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古有广元真君,修为陷入瓶颈,冥坐苦思数年,一剑屠了自身所传道统,大衍剑派数千口,以此证就无情杀道,羽化飞天。后有夜元墨,只为当初一句誓言,兵解转生数次,只为护得结拜兄弟后人周全,最后成就忠义魔主,为一时之美谈,无数后人为之供奉。
因此,只要时刻秉持本心,就有机缘得道超脱。柳旭一番感慨,只能说是由心而发,他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不行无情无义之事,仅此而已!
第二十三章 庙宇()
就在柳旭绞杀熊罴之时,数千里之外,茫茫群山间,一处道观依山而建,占地数亩,含灵宫殿、玉皇殿、三清殿,外加其余大小数十间房屋。殿宇宏丽,景色幽雅,飞檐上古铜色风铃,若隐若现的摇曳。若在人群聚居之地,实在是游玩的好去处。可惜,在这莽荒之内,只有偶尔路过的野物看上两眼,随即逃离,仿佛里面有大恐怖。
其中一间房屋内,有位老者,眉骨突出,一双三白眼布满血丝,鹰钩鼻,头尖额窄,正疯狂咆哮:“是谁?是谁杀了熊罴?好不容易寻得一个鼎炉,居然敢坏我的好事,气煞我也!千万别叫我逮到你……”
此人正是熊罴的师父风八,修道三百载,如今已经罡煞合一,炼就了法力。不过却是机缘不足,无望金丹,眼看寿元将近,才觅到熊罴作为鼎炉,准备炼就七杀元神,延长些许寿命。
风八咆哮了一阵,转身到了玉皇殿,一披发之人正打坐修炼,当下低头弯腰,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师兄”那人也不回头,直接问道:“何事?”
“师兄,我那徒儿早间被人害死,我这做师父的也不能不问。还请师兄推算一番,也好了却因果。”风八胡扯了一番。
“师弟啊,你那些许算计怎能瞒得过我。但需提醒你,我落入如今的境地,正是因为那不成气的徒儿,莫非你也要步我后尘?”那人转过身来,居然只有半截身子,腰部以下似是被人一剑斩去。
风八腰弯的更低,面现惶恐之色,“还忘师兄成全!”内心却不以为然,“风九自被那黄脸小子斩了肉身,再不复早先意气风发的模样,如缩头之龟隐匿在此,却仍厚颜占据大长老之位,我日后必把你这残身也斩了去!”
大长老风九叹了口气,掐指一算,:“罢了,往东南枯荣谷能有所见,你好自为之,去吧。”
柳旭此刻正未雨绸缪,研习五岳闲人传授的隐身术。想到马上要进入禾山道地面,能多习一门法术,也多了一分自保之力。这隐身术虽不多见,却也是修道人常用的法术,只要知晓口诀,又身具法力,只要练习一番,就能彻底上手。
心中默念口诀“人法无我,地法无我,天法无我,万法无我,灰飞烟灭,尽化虚空,急急如律令!”既而按着法门运转内息,顷刻间由下到上,双脚隐去,膝盖亦不见,最后整个腿部皆隐,不过到此就没了后文。
白若瑾正无聊的梳理毛发,猛然见柳旭只余上身,如孤魂野鬼般飘荡,立刻惊叫道:“你修的这劳什子隐身术,不会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直接去见了阎王吧?”
胡老大也过来凑趣,用爪子挠了挠柳旭下身,此一下立即破去隐身之效,现出全身。白若瑾立刻娇笑出声,抱着尾巴来回打滚儿。
柳旭讪笑道:“这不是才开始习练嘛,你两个且一边玩去,别于此给我添乱。”又习数遍之后,才将这隐身术修炼的完满如意。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悉同隐匿。不再似刚才那般,顾头不顾腚,顾前不顾后。
刚才被那二人耻笑,当下施展隐身术摸了过去。到了近前,她俩似是毫无所觉,柳旭大吼一声,显现出来,骇的白若瑾鸡飞狗跳,胡老大狼狈逃窜。
笑闹了一阵,柳旭拿出熊胆查看。除了一堆黑乎乎的星沙之外,还有一大块儿神秘石,也许熊罴还没来得及祭炼。拿在手中把玩儿,只觉得一股凉气只透大脑,隐隐有一股锋锐的气息。此时华盖穴的剑诀种子轻微颤动,透漏出渴望之意。
柳旭福至心灵,立刻运起养剑的法门,只觉掌心凉意更甚,神秘石内飘起一缕透明的云气,含有一股锋锐难挡的杀伐之意。当下张口一吸,立刻钻入肺部华盖穴之内。那枚种子好似饿了许久,饕餮而食。
“看来这缕云气,就是传闻中的庚金之气。不知此神秘石有何来历,居然蕴含庚金之精,正合我炼就剑胎。”运使养剑之法五个时辰后,这枚神秘石彻底化为一滩粉末。
剑诀种子来者不拒,有多少摄多少,却不曾发生转变。柳旭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大半星沙全部炼化,却还是差了一些。当下涎着脸求到白若瑾,把她收取得碎片讨要过来。
随着最后一缕庚金之气入体,种子顷刻间开始鼓胀,一枚细小的嫩芽破茧而出,云舒云卷,最后结成一片枝叶,与原先那片相对而立,其上布满了细小的符箓。还未及细观,这两片枝叶倒卷而回,把那种子包裹到一处,几经变幻,最后化为一枚龙眼儿大小的白丸,在华盖穴来回滚动。
这枚白丸,就是昔日太白剑宗赖以称霸的根本,曰剑丸。剑丸者,形为丸,意为剑,利可削铁如泥,柔可绕指环柔,是每一位剑修的根基所在,锋锐无双。不过随着太白剑宗风流云散,此法近乎失传。向沧浪剑派的姚、杨二人,只能身背飞剑。
寻常修士,只有过了感应天地这关,神魂出窍之后,才能运使飞剑与人对敌。到了金丹大成之后,方可将飞剑收入丹田内温养。而太白剑宗的青莲剑歌,却没有此种种限制,只要凝了剑丸,就可凌空御敌,且于体内以心神祭炼。
柳旭凝注剑丸,心随意动,立刻现于掌间。只见此丸晶莹圆润,璀璨眩目,其内满是细小的符箓,庚金之气流转,更填几分神秘。当下存神观想青莲剑诀,在丹田内显化出十二枚种符,随后打入剑丸之内,一声嘹亮的剑吟传出,心神与之有了联系。
真气灌入种符,剑丸凌空飞舞,刹那间,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剑意冲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气。随着剑式展开,剑雨缤纷,恍若九天银河倾泻,剑光闪动间,无数实质的剑气浮现,寒光闪闪,宛若银霜。真可谓是剑气纵横十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
白若瑾与胡老大正自玩耍,却被剑意慑了心神,于一旁瑟瑟发抖。柳旭怜其表现,一声长啸收了剑式,剑丸又化作一缕烟气,落于肺部华盖穴。
这枚剑丸初成,其内只有一层禁止,日后时时祭炼,等到一百零八层圆满,就可成为先天剑器,成就一代剑仙。不过以柳旭的符法造诣,估计得是数千年之后了。
如今已外出十日有余,归期将近。不过已经有了线索,也不急于一时。况且新得了两门护身之术,这一番折腾下来,阴阳玄真耗费的七七八八。因此柳旭打算耽搁一夜,养精蓄锐之后,明日出发。
第二日清晨,整理了一番物品,跨上白虎,往枯荣谷行去。按着五岳闲人的指点,柳旭爬上一座低矮的山头,放眼望去,雾隐雾现间,果见大片绿色的山野中,点缀一块灰色谷地,非常显眼。从远处看,这谷地好似不大,等到了近前,才发现错的离谱,此地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边。
谷口处青松翠柏,蝉鸣蛙叫,云雾缭绕好似仙境。等到了谷内,却有另一番颜色。数人合抱的大树,枝叶凋零,好似被天火燎原,黑漆漆一片。半人高的蒿草,干巴巴的随风而摆,偶尔传来几声鸦鸣“呱…呱…”,更填凄凉萧索之意。草木萧疏,一派末日之景。
柳旭站在谷口,心绪惆怅,“师父曾说,血狱鬼莲汲取生机,也就数里方圆。为何此地却如此广阔,莫非另有他因?不过既已到此,那就找找看吧。”
走了半日,一无所见。随着深入谷内,景色愈加恐怖,地面铺满各种兽骨,有的巨大如山,有的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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