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正平思索了片刻说道:“为今之计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师门长辈也是要依此作为试炼,看看咱们的表现。只有小心应对,稳住自身才是正道。”
柳旭上次去过的后宅古井旁,田正显得更加瘦弱,对着面前的张一然问道:“左无墟怎么说?”
张一然不复原先的卑微模样,身形站的笔直:“师父说轮回天魔宫肯定有鬼道之法,定比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强了百倍。那帮家伙整日里做梦,想要重铸轮回殿。不过东宗向来与西宗不和,却是不好讨要。他另有一法,求祖师将你染化,可保你平安。”
因为对柳旭的怨恨之心太过强烈,张一然已经入了魔道,机缘巧合之下,拜左无墟为师。
田正听了张一然的话,只觉得万丈大山压在心头,只能寄希望于柳旭,希望他回来的越快越好。
且说西玄山内,柳旭打开了白平视若珍宝的储物袋,发现里面有一枚玉符,还有一本绢册,以及一个龙眼大小,毫不起眼的石珠。除此之外,就是一大堆松子之类的坚果。他并未急着查看,而是问道:“你爷爷从何处得的此物?”
白若瑾说道:“据爷爷说,他在蛮荒深处游荡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了一具白骨,在其座下发现。”
柳旭拿起那玉符研究了一番,发现是普通的留音符,当下把真气侵入其内,发现身处一处阴寒无比之地,一个满脸暴躁的年轻男子,周身煞气滚滚,正端坐石台之上。
只听他说道:“我乃离火道弟子李兴远。你能到得此处,必是得了我的储物袋。希望你听完我之言,能按着我说的去办。我六岁被师傅收归门下,修为一路突飞猛进,十四岁达到出窍圆满。因此出外游历,寻找煞气。花费三年时间,在北极大雪山寻得此处上品阴脉,狂喜之下,开始凝练。”
“初时一切顺利,然一年后只觉神魂滞涩,躁动异常。到了此时,方知已被煞气侵染,却悔之晚矣。几次欲自费功法,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得决心,以至于到达无可挽回之境地。回想当初意气风发……我好恨,恨自己道心不稳,恨老天对我不公。恨!恨!恨!这本卷册是我手书的一门法术,若你能将那石珠送归门内,必会为你传下真传道法。”
柳旭看完之后,一连串的问题浮现在脑海,“大雪山离这蛮荒路途遥远,不知那具白骨是否就是李兴远,或是另有其人?离火道却是未曾听过,不知在何处?还有那石珠也不知是何物,能另他如此看重,不惜以一门道法做酬谢。”
“不过此人也是太过吝啬,只留下一门法术,真传道法却是空口白言。若是寻常散修得了这东西,也许真就不辞辛苦,免费做那跑腿的角色!可惜我却没那闲空,只能日后再说。”当下拿了那本绢册观看。
这绢册上记载了一门法术,赤炎阳火术。得火而忘其心,在心而离其尘,不住于法,不住于景,不住于境,不住于象,不住于气脉光影,不住于婴儿幻形,不住于仙佛圣真,不住于内景变化,乃能形神不拘,直契真道。
离火之道,先理其心,心定则命固,命固则身坚,我心不去,阳火自生。心火自心而发,无形无相。把真元通过心窍,以心火引燃,在体外形成一道火焰,形成护身之炎。离火道传自红发老祖一脉,是其最小的徒弟叶半山创立的道统。主修火系道法,修到高深处可焚尽世间万物。
修士在练气阶段,大部分是使用法术。只有到了出窍境,才能谈得上修炼术法。因为只有到了出窍境界,神魂感应天地之后,才能将法术观想存神,锲刻在神魂之上,与灵魂本质相合,形成种子符箓,谓作种符。
而有的修士,感应天地那一刻,因为积累浑厚,还有机缘能领悟本命法术,形成本命种符,可以称为天赋神通。
不管是玄门,佛门,还是神宗,魔门,所有的法术都是这般道理,谓之以符生法。不拘是玄门真气,还是佛宗愿力,甚或天生妖气,只要注入种符之中,就能施展一次法术。
每一家门派所修炼的道法都不相同,道力高低参差,观想存神的法门各异,施展出来的法术也千差万别。
自身功法越高明,对天道的理解越深,修炼出来的种符便越复杂,就能容纳愈多的真气,威力自然就越大。观想的法门越是精妙,种符转化真元的度就越快,出手法术也就响应如斯,念动法随,反之亦然。
柳旭看了这赤霄阳火术之后,按着行气法门运转,果真在体外形成了一道火焰,随着心念口诀来回盘绕。随手一指,立刻引燃了一堆枯枝。不过威力实在一般,只能聊胜于无。这道火焰目前只是凡火,也许只有领悟了火的真意,观想出种符,才能显现威力。
而那枚石球,却研究不透。至于送不送去离火道,不是现在考虑的问题,当务之急还是去寻找鬼莲。而且东西是白若瑾的,柳旭白白得了一门法术,已经小有收获。把东西还给白若瑾之后,跨上白虎,往蛮荒行去。
白天赶路,晚上修炼。三日过后,已经深入西玄山四千余里,到了蛮荒边缘。随着蛇精的肉身用尽,柳旭体内已经炼出了数滴阴阳玄真,而那白虎也占了光,显得越发神骏,不日就要炼气入窍,踏入精怪的行列。
白若瑾也不知晓那梨园散人具体在何处,只是知晓大略方位。因此柳旭放缓了速度,把它俩都派了出去,拉网式寻找。
又过了两日,还是毫无消息,不过草药却是采了不少。从离开州府到此地,已经过了九日,眼看着离归期越来越近,却是一无所获,柳旭非常着急。整日里沉着脸,脾气也越发暴躁,弄的白虎小心翼翼,生怕触了霉头。白若瑾却似好无所觉,对其不假辞色。
第二十章 散人()
午后的西玄山显得非常安静,虫儿和鸟儿吵闹了一上午,此刻都息了嘶鸣。偶尔有山风轻轻拂过,响起树叶的沙沙声。柳旭斜靠一棵大树,嘴里叼着一只枯草,显得懒散而安逸。白若瑾在旁捉了两只甲虫,驱使他们互相争斗。
“我说小白,你确定没有记错,咱们现在将要进入蛮荒了。”柳旭无奈的看着白若瑾。
“拜托,你已经说了第七遍。我爷爷的确是说在蛮荒边缘,大概就是这附近。”白若瑾头都没回,继续逗弄那两只甲虫,不时的用树枝来回拨弄。
“哎,等胡老大回来,若是还没线索,那咱们就继续深入吧。这家伙跑了两天还不回来,不会是看中哪知母老虎了吧。”白虎已经炼化一个窍穴,得柳旭赐了名号,胡老大。
正在这时,只见远处数丈高空,一朵黑云遮天蔽日,四五个奇形怪状的精怪站立在上,或豹头人身,或肋生双翅,簇拥一位膀大腰圆的壮汉,周身满是黑毛,只有胸前处有一v字白毛,一路吵吵闹闹而来。
柳旭见此情景,知晓遇见了能驾驭妖风的大妖,此刻已经来不及躲避。立刻运起天人万毕术,化为蛇头人身蛇尾,成为刁诚的模样。直接匍匐在地,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白若瑾也跳入鹿皮袋内,藏匿不出。
片刻间黑云过了头顶,就在柳旭松了口气,暗呼侥幸之时,它却调转而回,压下云头。柳旭不得已长身站起,默默不言。只见一个尖嘴猴腮,颚下数缕长须,貌似是黄鼠狼得道的精怪,谄笑着说道:“大王,此去大运河碧波水府参加金丹大典,咱们几个显得略微有些单薄。虽然这蛇怪实力平平,却也可以稍稍壮大咱们黑风洞的声势!”
大运河是澜沧江的支流,流经柳州府与永宁府交界,过蛮荒大山,最后汇入无尽之海。大妖谢滂成就金丹之后,以一枚得自无尽之海的蜃珠为代价,求到鹿静真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后辈,辗转数次请托,最后从白眉老祖那求得一纸符诏,统领大运河蛮荒区域的数千里水面。自此开设碧波水府,也算有了些根基。准备效仿道门金丹盛典,以此来昭告四方。
那熊罴听了黄鼠狼的谏言,哈哈大笑:“你个老黄啊,声势是靠实力赚来的!虽然我修为不如谢滂,不过如今我拜入了禾山道,迟早有超过他的一天。不过收了这蛇精也好,留下来做个看门的小妖。尔等也算是黑风洞的元老,此等低贱的事不宜再做。”
这熊罴在黑风洞修行,原本与谢滂熟识,曾一起在鹿静真人处听道。不过随着谢滂成就金丹,两人之间有了些许嫌隙。熊罴嫉恨之下,拜入禾山道长老风八门下。
禾山道是旁门左道,在蛮荒边缘有些势力。专修一些歹毒的法术,最有名的当属七杀元神。若想修习此法,需寻找一些山精木怪等异类,等自身寿元将尽之时,将神魂附着其上,就能延长一些寿命。这风八收了熊罴,可想而知是打的什么主意。
老黄得了熊罴允诺,立刻高声叫到:“兀那蛇怪,我家大王垂怜与你,还不速速叩头谢恩,报上自家来历!”
柳旭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一剑斩了这多事的黄鼠狼。不过敌众我寡,只得忍气吞声。暗中思量,“正好还没有梨园散人的消息,不若从他们口中探听一二。”当下低声说道:“小的是梨园散人门下,正出门替主家办事,实在不克分身。多谢大王垂青,可惜却身不由己!”
众妖怪听完具是一愣,你看我我看你,接着轰然大笑,只听那熊罴说道:“你这小蛇忒不地道,那梨园散人百年前被我吞吃,现在连渣都不剩,就是那堆粪便也无处找寻了。你却在这侃侃而谈,真是鬼话连篇。嗯?……不……对,难道你是那五岳闲人的门下,来此探听消息?”接着熊掌一抓,把柳旭摄到近前。
柳旭听梨园散人身死,像是受了晴天霹雳,轰的懵懵懂懂。不过眼下不是发蒙之际,强打精神思量对策,“看来这熊罴口中的五岳闲人,就是梨园散人的好友了,还好没有断绝消息。看这帮家伙头脑简单,不如将计就计……”
当下说道:“大王且慢动手,听我道明原委。不错,我的确是五岳那老贼的门下,可也是无奈之举。那老道恃强凌弱,不仅日日折磨于我,还抽取我辛苦炼化的精气。时刻念叨着要为好友报仇,还扬言要把您圈禁,日日活取您老的胆汁。小的也是万不得已屈从于他,今日既然见到了大王您,合该是我脱身之机!”
熊罴听完柳旭之言,嗷嗷怪叫:“气煞我也。那老贼数次寻我晦气,不过脚下却滑溜的紧,总是侥幸逃脱。没想到居然还不死心,是可忍孰不可忍,定把他熬成一锅人粥,供小的们食用。他如今在何处藏匿?速速带路。”
柳旭自作聪明,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番胡诌八扯,却落得尴尬无比。事到如今也只能硬撑下去,看能不能借机逃离。随手指了个方向:“我与那老贼已经分开了两日,不知他还在不在原地。”
熊罴直接猛催煞气,往那边飞去。过了半个时辰,却是一无所见。黄鼠狼瞄了一眼柳旭腰间的皮囊,手捋长须思量一番,立刻说道:“大王,我看这小子眼珠乱转,八成是在耍弄我等。不如给他尝尝厉害,看他还敢不敢妄言!”
熊罴本就有些焦躁,听了这蛊惑之言,立刻转向柳旭,舔了舔毛绒绒的手掌,就要动手。正在这时,柳旭喊道:“大王快看,在那里。”
只见远处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跨坐于白虎之上,在林间信步穿行,好不自在。柳旭也不知那人是否就是五岳闲人,准备趁熊罴分神之际,直接跳下云头。
哪知熊罴见了那人,急冲而下,哈哈大笑:“五岳老道,这回看你还往哪里逃。你不是要取我胆汁吗,爷爷这就送上门来给你!”
柳旭心中暗惊,“这可真是活见鬼了,事情居然如此凑巧。你们千万别再叙述旧情,否则就漏了馅儿,哪有我的好果子吃!”
五岳闲人听了熊罴的话,也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想到杀友之恨,看着生死之敌,心中恨意滔天:“不错,我不禁要抽你的胆汁,还要把你炼成傀儡,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随着渐渐逼近,熊罴直接散了妖风,大吼一声:“小的们一起上,杀了这老贼,分食他的精气。”说罢打出一个布袋,向五岳闲人罩下。其余小妖嚷嚷着挥舞兵器,将一人一虎围起来攻杀。
五岳闲人有出窍的修为,却没机缘凝就煞气。眼看寿元无多,这才打算临死前了解仇怨,与熊罴为难。二人争斗数次,早已摸清了互相的底细。见那五阴袋迎风而涨,其内钻出一黑一红两道气流,向自身卷来,若是被裹挟进去,顷刻就化为脓血。
当下一夹双腿,打算冲到那个实力最弱的蛇精处,先料理了几个小妖,再与熊罴放对儿。哪知跨下白虎却不听指挥,转而冲向豹头的妖怪。心中暗道晦气“这刚收服的白虎也和我作对,看来今日是凶多吉少了。”他哪知胡老大一眼就认出了柳旭,这才转向豹子怪。
五岳闲人抖手撒出一把梨花,随着阵阵香气飘出,直接将豹子头笼罩在内,眨眼间软倒在地。这是他采集梨园内的千年梨花,与数十种毒蛇的涎液混合,祭炼八十一日而成。中者立刻魂魄糜烂,如同活死人。
“大家小心,快闭住呼吸。这贼道最是无耻,和那梨园散人一路,祭炼一些迷烟之类的邪法。”熊罴催着五阴袋追来。
五岳闲人避而不战,调转虎头继续追击蛇精。谁知白虎又一次违逆,冲老黄而去。刚刚到了近前,只见老黄屁股一转,放出一股黄色的浓烟,连人带虎笼罩在内,来了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下可好,由于猝不及防,胯下白虎直接软倒在地。自身虽然闭了呼吸,却也晕头转向,不辨东西。这是老黄的天赋,虽然还没修成法术,不过也能令人迷糊一阵。
柳旭一直假做围攻,却是出工不出力。只是不停的分析场上局势,希望找到破局之机。现在豹子头身死,剩下老黄与另外两只小妖。而五岳闲人中了毒气,熊罴眼看就要追及,若是被其拿住,不禁彻底断了鬼莲线索,自身也危在旦夕。
而且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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