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迟沉思了片刻,正待转身,脑后忽然传来一记闷响,沉重的钝痛过后,白天颠覆成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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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01如果可以绝望就好了()
题记:那些黑暗里孤独而漫长的等待,如果可以绝望就好了,却偏偏留下了一丝光线,于是不得不苟延残喘,继续卑微地等待。
就像一根针,每天在你心上最疼的地方扎一下,很痛,却死不了人。然而终有一天,会令你发疯。
第十七章01。如果可以绝望就好了
意识恢复的时候,第一个感觉便是冷。
也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零下的温度还是会给肌肤带来僵硬的冻感。
眼皮像被胶水黏在了一起,努力了几次才勉强撑开,透过棕色的瞳孔接触到一缕苍白的光线,斜斜的,是从侧面那个窗口漏进来的。
脚步声逐渐清晰,靠近,在小小的空间回荡,最后停在那扇掉漆的朱色木门前,蔚迟有些摇晃地从地上站起来,一手扶住后脑勺,一手扶着墙壁重新坐下。
“这里是哪?”他环顾了一圈,最后抬起眼眸,望着那扇木门懒懒开口。
“不过是一个废弃的小仓库。”外面传来语气轻松的回答,顿了顿,“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蔚迟的眼神仍旧冷漠,一言不发。
“别这样看我,我只不过借你心爱的女人来当当道具,拍几张照片诱你上当,并不是要真的吃了她呢。”
他以为蔚迟会恼怒,然而回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
就在他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男子终于开口,语气里挟着一丝嘲讽:“白慕斯,你打算一直站在门外和我说话吗?”
门外的男子眼眸深邃,闻言后眉尖微微上挑,嘴角勾出一道淡淡的弧度,他挥了挥手,边上人便打开了掉漆的铜锁。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双手插袋站在门口,光线涌入,一些微小的尘埃颗粒不断在他周身萦绕。
“该怎么形容呢,放在古代来说,应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白慕斯戏谑开口,“不过说来也奇怪,连我都看得出,你最爱的女人是她,她却一直看不清,就连我也开始好奇了呢,究竟为什么要拒绝一个你深爱的女人。”
像是知道蔚迟不会回答,白慕斯踱了几步,便叫手下人搬了条凳子进来,坐在中间,笑眯眯道:“其他的就不多说了,你应该懂我的目的。”
“你想知道,蔚氏企业,近来为什么一直针对白氏。”蔚迟淡淡开口,白慕斯闻言,嘴角的弧度更深,目光却冰冷了一分。
“其实你错了。”
白慕斯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其实是我。”蔚迟继续道,“一直以来针对白氏的行为,仅仅代表我个人的意愿,与企业无关。”
白慕斯皱了皱眉。
“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蔚迟终于看向面前的男子,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如同猎食者得逞般的笑,带着某种残酷的意味。
“为什么?”白慕斯坐直了身子,带着几分好奇。
“看来你的父亲白森,并没有告诉你啊――关于那件事情。”男子冷笑,视线移开,望向那个光线寂寥的窗口。
再次响起的,是隐藏着怨恨,努力维持平静却终于麻木的声音。
“我母亲安琳的死,是你父亲,一手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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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02如果你曾体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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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白慕斯震惊过后紧紧皱着眉头,盯闹蔚迟的眼睛,试图从他眼里找到一丝谎言的迹象,然而蔚迟棕色的瞳孔没有一丝变化,侧面平静而麻木。
他的意志难免动摇了一瞬,随即便静下心来,勾起嘴角:“如果安琳真的是白森害死的,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走漏出去,更何况他俩素不相识,根本没有杀人的动机,你想唬我吗。”
蔚迟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听着。”白慕斯有些不自然地摊了摊手,“可别说我不信你,我知道你母亲的死很离奇,对你造成的打击也很大。当然,我可以理解,毕竟我也体会过。但这种诡异的事情,口说无凭,没有证据,很难以置信的。”
他以为蔚迟会继续保持沉默,却不料他忽然盯住自己,有些失控地开口:“你真的体会过那种感觉吗?”
那些黑暗里孤独而漫长的等待,如果可以绝望就好了,却偏偏留下了一丝光线,于是不得不苟延残喘,继续卑微地等待。
白慕斯没说话,眼神闪动了一下。
“如果你体会过,就会明白这是种怎样的感觉。就像一根针,每天在你心上最疼的地方扎一下,很痛,却死不了人。然而终有一天,会令你发疯。”他说完这些,麻木的眼底才流露出一种叫做伤心的情绪,然而只是一瞬间,那种情绪又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冷漠和理智。
白慕斯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的母亲一向体弱多病,在医院靠痛苦的化疗维持生命,最后是白森要求停止治疗,宣判了她的死刑,并且拿母亲的死作为商业锲机,利用了一番。虽然当时痛苦了很久,甚至因此怨恨到现在,然而长痛不如短痛,时间一久便遗忘了。而与白森对立,也只是习惯。
其实早就不怨恨了,结果注定是一样的,就算继续治疗,也只会受更多的苦,母亲最后离开时,嘴角是带着微笑的,为着自己最爱的男人,哪怕死,也是幸福的。
“就算你明白,这一切也都没有意义。”蔚迟冷冷打断了他的思绪,望向他“如果我没猜错,你一定从没真正调查过你的父亲,否则,又怎会不知道他和我母亲的关系。”
“他们之间的关系?”
“本来我也不知道,只认为她的死是一场意外。然而经过我和sam哥的连续调查,发现一个潜伏在地下的组织――fly fish 。
“飞鱼?”白慕斯皱眉,“这和白森有什么关系?”
“这个组织以培养商业间谍为主。商业间谍你总该明白,他们长期潜伏在公司不被注意,当公司完全信任他的时候,就是灭亡的时候。”
“没错。你的意思是?”
“你的父亲白森,便是flyfish的创始人。”蔚迟没有给他吃惊的机会,“而我的母亲安琳,是fiyfish的第一代首领。也就是说,他们是上属与下属的关系。”
白慕斯从凳子上站起来,英俊的面容掩饰不住震惊,但他仍旧保持冷静,转身走了几步后,又回过头来:“蔚迟,口说无凭,你有证据吗?”
“如果没有证据,这些难道是我编的?”
“要真是你说的那样,那她和你父亲蔚明越在一起 ”白慕斯拧紧眉头,无法说出自己的猜想。
“看来你已经想通了,没错,成为蔚明越的妻子,便是她作为flyfish的首领,接到的第一个任务。”
第十七章03。我不愿她轻易死去()
成为蔚明越的妻子,居然是她作为flyfish的首领,接到的任务。
确认自己的猜想后,白慕斯眉头锁得更深了。
“为此,她可以抛弃原来的自己,潜伏在蔚家,甚至生下我,借此获取信任。很可笑吧?”他抬起眸子,眼里带着嘲讽和苦涩,“我的父母,居然是这样一个有趣的关系,而我最初,竟是她为了得到信任而牺牲的代价。”
顿了顿,他又道,“我一直以为她在我8岁那年离开,是因为无法忍受蔚明越的花心,却不知道,一切都是她计划好的,任务结束,她便要离开,自然,她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所以她在拖着行李离开的时候,一次头也没有回。”
“既然如此,十几年后她为什么要回来?”白慕斯忍不住问。
“一直以来,我父亲养精蓄锐,到最近又拥有了与白氏竞争的实力,所以白森便打算故技重施,让我母亲回来,继续做蔚家的间谍。这本是一个完美的骗局,安琳也已经找到我,并且打算带我一起,回到蔚明越的身边。”
“可是你们没有回去。反而去了莫斯科。”白慕斯仍旧记得这一点,“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令她改变了主意吗?”
“当时,我们已经订好了飞机票,但是在机场,我和她说了一些话。她跪下来请求我原谅她,原谅她从来没有陪在我身边,原谅她从未给我温暖。”
“你。对她说了什么吗?难道你从那个时候就知道?”白慕斯讶然,试着猜测当时的情况,“不,不可能,你也是之后才知道真相,那么你究竟说了什么,能令她放弃任务。”
蔚迟沉默,像陷入了回忆,脸上恍惚出现了悲伤的表情,顷刻后,他缓慢摇头:“不。我什么也没有说。”
是不愿再提及吧。
以为知道,一切的改变并不是因为自己。
也许是她厌倦了,厌倦了为人卖命,失去自由的日子。
也许她已经有了足够的钱,她想做个普通人,有一个家,过平静而美好的生活。
所以,她才毅然决定违背白森的命令,放弃这次任务。
她改变行程,逃到莫斯科,重新拾起母亲的身份,打算弥补这十几年来对儿子的伤害。
可是一切并不如意。
白慕斯大概也明白了,他低声道:“安琳背叛了flyfish,而代价是,死亡。也就是说,在你和她之间,她选择了你,并且,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死去。”
“你不懂。”蔚迟从地上缓缓站起来,“其实,我宁愿她做一辈子间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轻易死去。”
“什么意思?”
“死亡,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对我来说却相反。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不知道没有永远的秘密。现在得知真相,承受痛苦的人也只有我。”
“真相吗?”白慕斯沉吟,不知该说些什么,现在,自己可以说是蔚迟的仇人之子,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了。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flyfish,现在还存在吗?”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讶然问道,如果解散了多好,这样的组织,还真是要命的存在。
然而回答是:“flyfish 的新一代首领,是一名代号“猫眼”的女子,据说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注:此人物详见吻尖最后一册。)
“什么?”白慕斯又一次被震惊到。
“无所谓了,既然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现在,可以让我离开了吗?”
“请便。”白慕斯斜了斜脑袋,示意他推门即可。
一打开门,黑衣保镖便将手机之类的东西归还了蔚迟,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白慕斯又叫住了他。
“她叫什么?”
“?”
“那个猫眼。她的真实姓名是什么?”
“白婼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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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04。黑暗将光辉纳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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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将城市染上了一丝孱弱的黄。
北陌的某一间单元楼,猫腻坐在桌旁,窗户开着,棉布帘子轻轻拂着桌面。
“搞了半天,还是没有查到苏馨的档案啊。”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的心理准备都白做了。”
“并不是没有查到,而是,你母亲的档案根本就不存在。叫苏馨的人有,但是70岁的阿婆,肯定不对啊。20岁的年轻女孩,也不太可能。除去那些不可能的答案,真相只有一个。”
坐在她对面的大叔留着唏嘘的胡渣,面容略带苍白,很瘦,黑眼圈大得吓人,像是几天几夜都没睡过觉。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母亲的档案被消除了。”陆离生的父亲,陆佐伊一本正经地开口。
“被消除?”陆离生忍不住插了一句。
“你确定是被消除了,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做到这样的事啊。”
“嗯。”陆佐伊看了一眼猫腻,她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沉重,“所以,我才会将你叫到这里来,相信你已经猜到了,苏馨,她绝对不会是个普通人。”
猫腻沉默,片刻后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算了,管她是谁呢,查不到就算了,反正这么多年来我早就习惯了。”
事实上心里想的却是:如果她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连警署的档案都能消除,那么,她要想找到自己,应该也是勾勾小指头就能做到了吧。
既然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也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她死了。二,是她根本就不想见到自己。
无论那种,都是猫腻不愿面对的,所以,只好推说无所谓,习惯了什么的。
陆离生和陆佐伊显然也想到了,顿时,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只有电视机播着无聊的广告。
忽然,有人打破了僵局。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了,我们去吃饭吧。”陆佐伊从椅子上站起来,“猫腻,别想太多了,你是我儿子的女朋友,说来我也算是你半个长辈,你不用太失落,还有我们呢,不是吗?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忽然之间说出这样的话,没起到感人的效果,反而吓人一跳。
“什么我是你儿子的女朋友阿喂,大叔,别开这种玩笑啊”猫腻忍不住擦了把汗,原先的压抑情绪也一扫而光了。
陆离生在心里默默竖起了大拇指,为自己的父亲赞了一个。
于是几人一起下楼吃饭,虽然第一次对陆佐伊的印象不太好,觉得他阴沉沉的,但是今天相处下来,感觉他也没有那么黑暗,并且他对自己挺照顾的,倒也有几分长辈的模样。
别说猫腻,就连陆离生也觉得父亲今天大不一样。
虽然没有得到苏馨的消息,但是看到陆离生和他父亲的关系有如此改善,猫腻还是挺愉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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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夜晚了。
黑暗将光辉纳尽,城市的灯火又将夜空点燃,霓虹和路灯缤纷闪耀,穿着羽绒服的人们与甲虫般的汽车交错行走在宽敞的街道上,白色的雾气不断从人们口中或者汽车后尾飘出。
一名男子摇晃着走在街道上,边上行人纷纷让路,又忍不住回头看两眼。
男子似乎不想再走路,砰一下靠在一扇透明的橱窗前,灯光从身后的玻璃里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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