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要疯了,她一直说她好冷。。。。
好冷。。。。。。”
净十指苍凉,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额头冷汗涔涔。
白慕斯眼神逐渐悲戚,他用力抱着她:“净,都是假的,她已经死了,没有那样的人,你不要再胡思乱想,和我去医院,去医院好吗?”
“不!你骗人,我知道你们一直在骗我!”净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他,空旷的房子回荡着她一个人的声音。
让人心碎。
可是片刻后,净又露出了笑容,如此美丽,像个孩子。白慕斯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的净。。。。。。。
疯了?
“我知道,我早就已经腐烂了,若不是用了这颗心脏,我早就腐烂了吧。不过。。。。。我现在还活着对吗?我还活着呢,活着真好,真好。”
她一边说话一边站起来,摇晃着脑袋,转了几个圈,像跳芭蕾的女孩。
“啊。。。活着真好。。。。”
白慕斯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呼吸急促地看着她。
净摇头晃脑,哼着歌走回去,拖鞋掉了也浑然不知,赤脚踏在楼板上。
然而,那阁楼上轻快的歌声,在白慕斯听来,简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音乐。
终于,净没有再歌唱下去,她昏倒在卧室门口,他送她去医院。
***
明泽。高一三班。
上课铃打过后,同学们都到齐了。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视线透过镜片环视了一圈教室,发现猫腻身边却空空如也。
“净还没到吗?”她一向是乖学生,从来不迟到早退。
猫腻知道班导是在问自己,她懒懒抬起眼皮,沉默不语。
班导正想说些什么,指责猫腻的态度和净的迟到,忽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熟悉的铃声惹得同学莫名发笑。
老师走到门口,接起电话。
“对,我就是,我刚想问净怎么会迟到。”
“哦。。。。。。是生病了啊,那需要请几天假?”
“可以可以,没问题,早日康复。”
声音排着队自动钻入猫腻耳朵里,她埋着头,心里涌动一丝异样的情愫。
不知道,是不是愧疚。
可,她有什么好愧疚的。
良辰回头看了猫腻一眼,她望着窗外,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一节课在猫腻听来索然无味,她中途请假出去上厕所,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下课后,良辰随着涌动的人流走向门口,打算出去,却被老师叫住。
在办公室改完一套作业本出来,他没有回教室,转弯下楼梯,走向学校后山。
还是早春,漫山的樱花树,刚露出幼绿的叶子。
猫腻坐在其中一棵树下抽烟,雾气缭绕,如同一张张破碎的脸庞。
良辰找到她的时候,她的身边已经堆积了无数个烟头。
他沉默,径直走到她身边,夺下她放到嘴边的香烟,按在地上熄灭。
猫腻没有反抗,看着他修长的手,看着那半根香烟滚落在地上,一切都是寂静的。
良辰说:“猫腻,发生了什么事?”
她回味了一下嘴里温暖的烟草味,从地上站起来,踢飞脚边的香烟盒。
她说:“良辰,净被我毁了。”
第十三章 0102也许你应该尝试去原谅()
医院。纯白的世界。
白慕斯静静坐在一边,守着靠在病床上,沉默不语的净。
几分钟前,医生告诉他,净得了抑郁症,一般症状是忧郁,幻想,情绪失控,睡眠瘫痪,甚至自杀。
“是不是受了什么太大的刺激,以前有没有什么病史。”医生的话就像锐利的刀子,让他不由想要回避。
“她以前有心脏病,不过已经换心,一般不会再发作。”他跳过受到刺激这一点,但是医生又怎会不懂。
给他开了个药方,去一楼拿药。
上来后,净就是这副样子,丢了魂魄一般,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白慕斯从椅子上起来,倒了一杯开水,走到她面前:“净,吃药吧。”
她不理会,窗外除了蓝天就是白云,有这么好看吗?
他把药倒在手心,喂她吃,她紧闭嘴唇,甩开他的手,杯子里的温水摇晃着泼出来,白色的药丸散落在地上。
白慕斯淡漠地看着地上的药丸,片刻后他放低语气:“别再闹了,净。当时你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除了那个办法,我们别无选择。”
她不应,像是听不到。
“你到底想怎么样?怎样才能原谅我。”忍了许久,终于爆发,白慕斯将和药盒重重摆在她面前,命令道,“吃药!”
净淡淡看着他,顷刻后,她说:“我没有资格原谅你,你应该对她说。”
她,指习婴。
明知道净现在患上了抑郁症,不该与她这般说话,但是白慕斯依旧无法控制,他被她的态度激怒了。
“你该面对一切,哪怕是肮脏的。”
他说完甩门而去,找来医生和护士,然后靠在门口,听着净的反抗和尖叫。
他知道,他们给她打了镇静剂,强迫她吃下药物。
医生出去后,他看见净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走到门口透气,站在日光下点燃一支香烟。
他打了个电话给父亲。
“净已经知道了心脏的事情。”他说。
“什么?”尽管对方已经习惯了儿子说话开门见山,此刻也不由怔住。“你到底是怎么做哥哥的!”一向冷静的白父,语气提高了八度。
白慕斯将耳朵和手机的距离拉远,冷冷开口:“我早就说过,那样不行,现在,你还要怪我吗?你以为这是谁的责任?”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净现在怎么样?”他答应过她的母亲,会好好照顾她的,他那可怜的妻子,如此年轻就病逝。
“患上了抑郁症,病情不容乐观。”白慕斯捻灭烟头,眼里夹杂着担忧。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
“这边事务处理完,我便会回来,保证她没事,你能做到吗?”像是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他只能这么说。
“我知道。”白慕斯的目的只是告诉他一声,他不奢求他能起到什么作用,当初母亲离开的时候,还不是无法挽留。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改变,就可以的。
挂了电话后,他坐在花坛上,开始回忆起那个时候。
自己最开始听到那个决定,是在自己家的客厅,净还在国外治疗,由保姆照顾。
他走到父母卧室门口,听见他们要去西晋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便起了好奇心。
孩子?难道自己和妹妹还不够吗?
直到后面,他才发现,他们要的不是人,而是心脏。
母亲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他,美丽的脸庞浮现出错愕:“小斯,你听见了什么?”
“我都听见了。”平静的语气,雾气弥漫的眼瞳。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都没有办法。”母亲慌忙抱住他,眼泪一颗颗滚落。
“不。妈妈。”他在她耳畔说,“我和你们一起。”
到后面,在孤儿院他们起了一场争执。在和猫腻,习婴的相处中,他发现要自己把他们其中一个的心脏拿走,是一件无法做到的事情。
起码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无法做到的。
于是他说:“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我做不到。”
“做不到,你的妹妹就会死。”父亲的回答是冰冷的,这就是他们为什么要健康的,为什么要10岁以上的,只有那样才可以承受那个手术。
“小斯,你听妈妈说。”
“我不想听。”
“你难道不爱你的妹妹吗?”母亲的语重心长,让他无法抗拒。
他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回来,便逼迫自己做出决定。
因为习婴是猫腻最重要的人,又或许习婴和自己的妹妹太像。
所以他不忍心带她奔赴死亡。
而猫腻看起来那么坚强,又如此美好,让人忍不住想要毁灭。
不料,习婴会搬起那块石头。
当她抱着双臂,苍白地抬起面颊对他说,猫腻死了,可以轮到我了吗?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再也没得选择了。
白慕斯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个看似嘲讽,却又苦涩的笑容。
***
学校后山,樱花树下。
良辰听猫腻说完了所有事情,尽管一开始就觉得净和习婴有点像,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用的心脏是习婴的。
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在看见猫腻的第一眼,就想和她成为朋友吧。
这样的现状,该责备谁呢?
他沉默,然后轻轻抱住她。
他说:“也许,你应该尝试去原谅。
就像你当初对我说的,你原谅不了她,便无法救自己。”
猫腻沉默,漫山的樱花似乎又一次绽放,像是曾经的孤儿院,阳光透过叶隙落下,闪闪发光加了白糖一般。
良辰将下巴搭在她头发上,他说:“你放心,再也没有什么能够伤害你。”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尽管我的臂弯不是最有力的,可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守护你。
原谅吗。。。。。。
那么,请给我多一点时间。猫腻心里想着良辰对自己说的话,呐呐自语。
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樱草香。
***
医院,夜晚。
几次折腾下来,到了第三遍的时候,净终于肯配合,她愿意自己吃药。
一昧的反抗,对自己并没有任何好处。
“我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白慕斯坐在病床边,眼里雾气迷漫。
“恩。”净握着水杯,闭着眼睛道。
“还怪我吗?”沉默了很久,才问出这样一句话,白慕斯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痛苦,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是他从来不愿看到的。
“不怪你。”净闭着眼睛,像是下一秒就要睡着。
“你。。。。。。好好休息吧。”白慕斯叹了口气,留恋几秒,最后走出病房。
“等一下。”净闭着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脸颊带着病态的苍白,原本明亮的眼睛漆黑而空洞。
她说,“我要去学校。明天。”
“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白慕斯理所当然地拒绝。
“私自决定我的人生还不够,现在还要决定我的自由吗?”净说的这句话,无疑是对白慕斯的打击。
她并没有原谅他。
白慕斯在门口站了片刻:“你可以去学校。”当然,他会暗中派人保护她安全。
确定他走后,净从床上起来,趴在窗户上,看向漆黑的夜空,然后她松开紧握的手,几粒白色的药丸从三楼坠下去,很快便看不见了。
下面是绿色的草坪,星星点点布满了白色的小颗粒。
第十三章 03谁是真正无辜的()
明泽,学校。
思考了一晚上,猫腻决定和净说清楚,有些事情一直搁着,只会成为一块病。
原谅她,就等于放过自己。
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因为良辰的眼神,当初自己能够那样去劝说他,怎么长大后,反倒把原先的猫腻丢了呢?
现在执着在恨里的她,不是她。
上帝却没有给她机会,一整个上午,净没有来学校。
白慕斯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班主任正滔滔不绝的讲课,看见门口多了个年轻的陌生人,以及后面的黑衣保镖,诧异地停在动作,走到门口。
猫腻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们,却不像其它花痴一般叽叽喳喳。
白慕斯为何会出现?
他们说了几句话。
“白净来学校了吗?没有啊。不是说请假回家了么?”班主任一脸惊讶。
“她今天来了,但是没有看好她,现在可以说失踪了。”白慕斯遇到这样的事情,语气依旧平静。
说话间,视线冷冷扫向站在一旁的保镖。
几个保镖垂头丧气,面面相觑,本来跟着白净小姐走在学校里,她忽然说要去厕所,保镖便在门口等。
结果一个小时,她还没出来,他们倒是引起了关注,还差点被校长捻走,所幸后台强大。
接着他们让经过的同学进去问,都说女厕所里面没有叫白净,但是窗口很大,可以爬出去的。
他们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满学校找,最后无奈打给白慕斯。
班主任和白慕斯说话间,白的助手提着书包赶来,他说在后山的墙边发现掉落的书包,还有一些挣扎痕迹,破碎的衣料,不知道净小姐是被人绑架了,还是单纯地溜走。
语气严肃,白慕斯不由微微变色,班导更是紧张兮兮。
白慕斯迅速冷静下来,看向那群保镖:“带上所有人,开始去找。”
猫腻依旧坐在教室里,看着外面的一幕幕,沉默着没动。
下课后良辰走到她身边,他说:“逃课吧,我们去找她。”他知道她想去,只是尚未说服自己。
她点头,和良辰从学校后山溜出去,找了一整天,去了每个她认为净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收获,直到天幕昏沉,浓重的黑暗笼罩了世界。
良辰打无数个净的电话,打不通。
“回去吧。”他看着蹲在地上,累得呼吸不顺的猫腻,眼里满身怜惜。
“她会不会出事?”猫腻无法克制自己的心慌,尽管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不会的,回去吧,或许睡一觉醒来,一切就都好起来了。”虽然是句明显的安慰话,猫腻还是顺从地和他走了。
他牵着她的手。
然而第二天上学,净还是没出现。
猫腻坐在教室里,她犹豫片刻,打了个电话给白慕斯。
电话通了。
“你找到她了吗?”
“没有。”白慕斯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他靠着书柜坐在地板上,身边狼藉地散落着一堆书,一封泛黄的信静静摊开在他的膝盖上,信上的署名是
――习婴。
谁才是真正无辜的。
***
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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