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也是必需的。
都参军脸色为难,弱弱地道:“大人,这里暗礁太多,何况海水退潮,辎重吏士都得转小船,大人还须宽限一二。”
这位资历比张过还要深,属于老水军的一员,从最底层的军兵一步一步上来,思想上相对保守,考虑事情也思前顾后,非常不满不考虑现实情况做法,可能会造成更多的船毁人亡,要不是北方海船队都统制在场,他铁定不会低声说话。
张过很不满意这些老将,做起事情四平八稳,半点新意也没有,放在步军军阵战无妨,这可是瞬息万变的敌后,是极具进攻精神的虎翼军,时间就是生命和机会。
他翻个白眼,毫不客气地说道:“时间紧迫不容拖拉,我们是出其不意,却难免会走漏消息,虏人随时都可能出现,我宁愿有所损失,也不愿被人屠戮。”
都参军又岂能不知,这个时候登陆部队处境最为凶险,一旦敌军察觉反扑,很可能就被打下海去,哪怕张过刚才说上来五千人,足以应付威胁,那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话。
张过又呵呵一笑,温声道:“我也并非不吝惜人命的,只是情非得已,不能让船队长时间留在岸边。”
“太尉说的是,末将太孟浪了。”都参军听出张过的委婉善意,立即顺梯子下来。
李长昇却惊讶万分,还真看不出来这厮奸猾,开始以事论事,绝不给人面子人明白个道理,生死攸关的时候,等级次序是绝对的权威,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过,在展示自己的威严,确立了权威,又给了对方脸面人家说不出反对的话,这就是权谋。
正要说话时,一名营指挥快步而来,拱手道:“见过二位都统制,都参军大人。”
“前方十余里村寨,有人逃脱南下。”
“看来,又有事要做了。”张过毫意,转身笑看李长昇,目光中是熊熊战火。
“来宾县是州治,却不好打。”李长昇依旧担心,刚刚登陆的部队简直不完整,甲仗还没有配齐。
“兵在于精,而多,虽说是州治,却也没有多少精兵。
”张过断然决定火速出击,不许浪费半点时间,因为他知道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你要带多少兵马?”李长昇撇撇嘴,还是决定听取战场指挥官的话,毕竟他的职责是护送,并没有陆地的指挥权。
“三千锐士,一百战车足矣!”
“好了,我来替你坐镇指挥。”李长昇很无奈,堂堂的北方海船队都统制,竟然提虎翼北方行营打下手,想想都让人窝火。
“陆战珍贵,三哥不要得了便宜卖乖,要让他们加快登陆,决不能有迁就。”张过呵呵地笑道,全然没有大战前的严肃。
“要去就去,问那么多作甚,反正误不了你的事。”李长昇摆了摆手,像是很不满地道。
宗州是南北通道,向北是锦州,向南是平州,可以说是蓟北出关第一州,战略地位颇为,前唐时代是卢龙节度使的北方观察所在。
可是,金军大举南下,把各地的精兵抽调差不多了,来宾县城只有一个州都指挥使司,管辖扎住县城和南新寨两千余人,放在大宋行朝也就是州的厢军和乡军。
这也是没有办法,随着金军几个方向用兵,本土各军州兵力紧张,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要不是宗州干系到通道,还防止大宋侍卫水军,根本不可能有两千余可称为精兵的部队,有些内地军州全靠土兵守卫,几乎没有战斗力。
宗州都指挥使司的部队,半数是山北汉人,其它是契丹、奚族人,战斗力还算不弱,要是死守的话倒能坚持。
不巧的是,今个却是特别的日子,由于金军几个方面用兵,大宋行朝又展开全面进攻,前方兵力非常吃紧。
鉴于,大宋侍卫水军南征,又有相当部分调到高丽,兀术还是决定再次抽调后方精兵,用签军组成卫戍部队。
所以,今个是签军换防的日子,都指挥司下属来宾的两个将兵马,要被调到河北前线。
这不,一大早起来,金军将士洗漱,为马匹拌着草料,火夫早就生火做了早饭,城外的营寨一片饭菜的香气,大家等着吃完饭赶紧南下,不能耽误了行程。
“太尉,本来有两个千户,现在变成了快三千人,战马足有五六百,实力不弱啊!”大宋行朝文武,习惯上称呼金军为万户、千户,也是鉴于对方编制混乱。
张过颇为头疼,侍卫水军的海上航程,预示着通信的不畅,很多军情不能及时抵达,只能根据形势进行前沿刺探,无形中缺乏对战区的判断。
要是他知道北侍军大局北上,就会判断金军主力不断南下,绝不会那么冒失进攻县城。
何况,是对方两军换防最后一天,兵力比平时还要多,他没有人员上的优势,搞不好会影响整个作战计划,不由地骂道:“混账,怎么会那么巧?”
“咱们的军情是离港时给的,早就不知多少变数。”管勾行军参军低声道。
“娘地,再艰难也得打,首先给我冲乱他们,不让对方有汇集的机会。”张过冷静下来,经过精密算计,又道:“看势头虏人要拔寨,我们以车兵为前导,两路同轴奋进。”
“太尉,我军多步卒,恐怕会造成重大伤亡。”管勾行军参军担忧,敌后作战不能浪费兵力,他们的物质人员补充困难,可以说打一个少一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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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零章 杀敌如杀鸡()
“相信我,天时在我,没什么可怕的,虏人毫无戒备,我只要倾其全力攻入,他们来不及整装备战。”张过心下叹息,本土的侍卫水军相比海外军州,差距不是一两筹啊!
当年,他率领几千人异域作战,哪次不是凶险万分,不要看不起南海的土著,那些人适应炎热潮湿天气,对林地作战非常熟悉,反倒是宋军不能适应。
就是那么艰苦,他还是把战斗力超常发挥,海外艰苦条件,造就了他的狠辣果断,更锻炼了吏士积极主动精神。
海外作战大多是小队,往往需要吏士自主判断形势,利用身边可利用,组织一切可团结力量,对敌人展开进攻,绝不会浪费机会,才会有以少胜多的辉煌。
就算金军人多,在他的眼中也就是麻烦点,并非啃不动骨头,当他召集营指挥商议,众人不言不语,脸色多有犹豫。
可以想到,稍有军事经验的将校,都能察觉敌后作战的压力,谁也不能保证迅速解决,以至于缩手缩脚,环顾众人沉声道:“各位,我在海外十年征战,今天是最轻松一战,相信我的判断,你们中有谁以孤军三千,腹地对抗三万大军,那我们就撤退。”
在场一片无声,他们都是本土的将校,哪里明白海外征战的艰辛,就算是知道,也是军中的捷报官塘,或是纳入大小学校教程的经典战例,张过可是风云人物,他的战例多被纳入经典战例学习,这些营指挥有些人曾经学过。
当下,谁愿意在袍泽面前丢了脸面,被人到处指着脊梁骨耻笑,反正自己率部竭力冲杀就是,至于能否完成任务不太,的是要奋力冲杀,众人脸上杀气渐渐浓重,现场气氛充满了杀机。
“好,看来没有孬种,很好,至少让那些海外袍泽看看,本土的虎翼军也是精锐。”张过笑咪咪地,用恶毒的语言刺激人心,海外将士本就看不上本土这些人,他丝毫没有避讳,谁让你缺少自主精神。
当年和三佛齐作战,那是一场混战,曾有一名效用掉队,他会和另外六名散兵,组成一个小队,在没有将校指挥下,判断当下形势,主动地对三佛齐人进行袭击,竟然毁了对方的粮草,可想而知他们对战术的运用,本土绝对没有。
“全军两路包抄,尽量接近发动冲击,务必把人兜住,马军待步卒与敌接战后在外策应,三人一个小队巡哨。开始准备,有可能的话,咱们还能享用热腾腾的早饭。”想想,肚子可真饿了。
城外金军营寨。
“这帮家伙,每天都是磨磨蹭蹭,还没把饭做好。<;>;”辕门前的一名哨兵打着哈气,伸了伸懒腰,己经饿的忍不住了。
“整天里守在这里,军饷三天两头的供不上,连早饭也这么慢了,这份鸟罪受够了,好在要换防了。”
“呵呵。”还没有笑起来,那人的眼都直了,直勾勾的望着北方,嘴张的大大的。
“怎么?”另一人不经意看去,吃惊的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景象,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道:“南朝,北边,南朝的大军杀来了。”
不可能实施隐蔽,张过分派两路人马出击,临战迟疑是兵家大忌,当金军乱哄哄地迎战时,宋军两路敲响战鼓,同一时间投入战场,快的让人吃惊。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宋军竟然从北面杀来,这是最不可能的方向,实在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虽然,响起了集结的角,营寨内乱做一团,有些人还不相信宋军到来,尤其那些来换防的签军部队。
金军高层是不太放心签军,不给他们发放甲仗,只是佩戴随身兵刃,他们根本无法及时拿到甲仗,成群的人如同没头的苍蝇乱撞,整个营地乱哄哄一片。
两面宋军攻杀上来,冲到百余步时,车兵驽手向金军营寨射击,一些担任警戒任务的金军,也开始了微弱的反击,却无法阻止宋军前进的步伐,他们的人太少了,谁能想到宋军会出现在腹地。
当宋军冲入营寨,那些最外围的汉军别无选择,活命,只能抄起了能找到的一切可用的物品,菜刀、木棍等和全副武装的宋军战斗,有些人也得到了一些兵刃,来不及披甲就投入作战。
张过指挥众人杀入营寨,逢人使砍,见人就杀,他没有和金军接触过,却非常看不起对方,不断高呼:“杀死他们,把他们统统杀死。”
菜刀和木棍对甲仗精良的宋军来说,根本就是隔靴搔痒,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只能激起他们杀戮的**。
欺负弱小的对付,是一支军队最拿手的,大宋禁军也不例外,金军的慌乱不堪他们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杀戮**。
对于宋军来说,现在最大的难不是能否胜利,而是如何斩尽杀绝,他们在兵力上没有绝对压倒优势。
两路同轴进攻,是登陆战经典的进攻方式,没有准备的金军完全溃散,宋军步卒在战车配合下,四下追击大肆杀戮。
不能不说,虎翼军平时的训练起了作用,他们执行的是登陆作战,获取援军的困难,造成训练方式的不同。
虎翼军和侍卫马步军编练不同的是,侍卫马步军是大兵团作战,至少以旅镇为单位合成作战,虎翼军却以车兵为核心,配属步卒作战,有些像先秦时代车乘,平时训练也是各部配合娴熟,各步军营很自觉配合车队,跟进协同作战。<;>;
外围二百余马军很轻松,他们以三五人的小队,分散监视战场,以弓弩射杀奔逃金军,简直就是在射猎。
战斗没有悬念,不到一个时辰,毫无防备的金军就完全失败,营地内躺满了被杀尸体,战斗进行到扫尾阶段。
那些签军士卒像没头的苍蝇,被追的四处乱跑,不是被砍杀就是被射杀,连虎翼军将士也不敢相信,这仗打的如此轻松,看来信任都统制有两把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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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一章 站稳脚跟()
张过一身满身血污,瘊子甲上如涂了层红漆,脸也己经被染成紫红色,一副从地狱出来的罗刹似的人感到毛骨悚然,却显的相当的轻松,朗声笑道:“传令,快快收拾战利品,清点人数,不能放走一个人。”
管勾行军参军过来,脸色为难地道:“太尉,还有近千俘兵,不知如何处置?”
张过抹了把脸,长长叹了口气,半笑不笑地道:“哪有精力啊!还要去打县城。”言下之意很明白,是把这俘虏全部屠杀,完全是海外军州的做法,早被奉为屡试不爽的经典。
海外那些破事,早就被士林清流所诟病,几乎御史都拿杀戮说事,被人戏言自从朝廷扩土南海,御史总算不用绞尽脑汁算计,每月完成自己弹劾任务,官吏们也少了许多麻烦,被疯狗要的滋味可不好受。
话又说回来了,那些海外将士们的确暴虐,动紮屠城灭族,简直凶悍到了极点。
管勾行军参军神色迟疑,他哪里能体会张过深意,就算侍卫马步军也时有屠杀,相比海外那就是善良的乖宝宝,尴尬地道:“杀俘有违军法。”
“我要攻城,不能有半点耽搁,也不可能分兵看守,要不,管参留下看守。”张过笑咪咪地,态度是相当的温和。
管勾行军参军脸色大变,笑话他看守近千俘兵,还不给他兵马,这不是让他送死吗?不由地笑道:“太尉,总得留些兵马看管不是。”
“呵呵,现有兵马打仗还不够,怎么可能留下,你当是平时训练啊!”张过轻蔑地笑了,没打过仗的人实在迂腐,他们根本不明白在干什么,以为打仗和训练差不多,这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既然己经投降,就应当受到我军保护,不得滥施杀戮。”管勾行军参军毫不退让,毫不留情地驳斥。
张过可不想再辩解,他耽搁不起时间,眼看扫除城外金军,应该一鼓作气拿下县城,争取拿下立足点,哪里顾得上争吵,厉声道:“军情紧急,管参要护就自己来,我的将士要去打仗。”
“太尉身为大将,岂能不顾军法?”管勾行军参军大怒,他作为行营高等行军参军,地位相当超然,哪怕是都统制也要给三分面子,岂料竟然被驳斥,里子面子都没了。
张过没有理会,而是高声招呼道:“快,向县城出发,给我拿下城池,不要有犹豫。”
“太尉。”管勾行军参军大怒,就要再次劝谏。
“混账,这是什么时候,还有闲心管旁枝末节,要是在南海,早就不知死多少次了。<;>;”张过勃然变色怒斥,几乎忍不住拔刀杀人。也是,此时放在南海征战,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