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尝不是感慨,尤其在沁水西岸,看到一堆堆没有掩埋的尸骨,那副悲惨的景象,是又惊又怒又悲伤,这可都是大宋禁军的翘楚,足足五个旅镇两万余人,他要能率领这支精锐羽林,不敢说横行天下,却也能笑傲世间。
真是没有想到,一个白天就战败了,完全的兵溃如山,三个旅镇铁定要被撤编,高平真是个蠢蛋,他真想把这厮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野草。
“哎,话虽如此,阵亡都是大宋将士,连张东也。。。。。哎,刚刚把名给改了,就。。。。我身为副都统制,也是难辞其咎。”封元不知该怎样说,只能化作一声长叹。
“好了,想必官塘到了行在,先生知道该怎么办,下面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景波眨了眨眼睛,细声道:“为今之计,我们应该尽可能扩大战果,夺取整个晋州,然后兵进隆德,四哥你才能免遭弹劾。”
封元眉头微蹙,犹豫地道:“我军虽然击溃虏人,却也是伤亡惨重,河东行营几乎是残了,早就不堪再战。弹劾?那么多袍泽战死,我还能怕弹劾?”
“不堪战也得战,河东行营不能战,那就让我来战,隆德不能不打。”景波语眨了眨眼,重心长地道:“总不能代人受过,错失了大好的机遇,有生之年再也不可能了。”
封元何尝不明白,偏师出击的原定计划,就是夺取隆德上党至潞城一线,营造对河东进攻良好的态势,只是高平贪功导致错误方向,被虏人所趁,恐怕朝廷不会善罢甘休。
有生之年再无可能,他不由地苦笑,话说的还真是道理,这场举国决定命运之战,的确是百年仅有,之后都是不温不火的开疆扩土,哪里还有波澜壮阔的壮举?
“一将无能,害死三军,要不是四哥,恐怕连拱圣军也要被裁撤。”景波见封元依然沉默,终究把事情落到高平身上,又道:“朝廷自然明白,或许四哥还有重用。”
“恐怕河东行营。。。。。”封元没有说下去,脸色很难看。
“哦,高太尉战没,朝廷自然另有考虑。”景波明白封元意思,河东行营是高平为首将帅力促,专门跟北侍军分果果的,要不是殿前司势力太大,压根就不会组建。
如果不考虑监察御史的话,既然高平兵败身亡,那一切过失都会推诿其身上,当然也是咎由自取。北侍军必然会反戈一击,拿回战区的指挥大权,那些殿前司将帅噤若寒蝉,再也闹不起来,恐怕北伐大军序列要有新的变化。
封元自然明白景波意思,更知道高平是彻底身败名裂了,就算要军法处分人,也不会落在他身上,最多是京西道监察御史御史的弹劾。
看过《权倾大宋》的书友还喜欢
第一三一三章 斩叛逆()
作为把大军带入绝境的高平,绝对是万劫不复,就算他不坚守阵地,率军东撤的话,朝廷也不会拿他开刀,因为死人是最好的替罪羊,很冷酷无情,却非常的恰如其分。
“太尉,岳使副寻找到刘庄,那厮竟然冒充被俘,恰好遇到我部将校,险些让那些跑了,正好押解过来。”成蛟快步而来,一脸的兴奋。
刘庄被拿获,封元本来不脸色,变的更加难看,应该是从沉闷变成杀意凛然。
景波诧异地看了眼成蛟,转瞬就明白怎么回事,敢情这厮还真的变节了,行营都参军投降虏人,这足以震惊朝野,比都统制和两位军都指挥阵亡,还能引起轩然大波。
“快,给我带上来。”成蛟大手一挥道。
却见,几名精悍的吏士,押解着狼狈不堪的刘庄过来,还不停地拳打脚踢曾经是大将的刘庄,难堪到了极点。行营都参军何等身份?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都校,从五品的武官,竟然被几名吏士羞辱,放在平时绝不敢想象,哪怕触犯军法被拿下,吏士也不敢轻易老拳相加。
“封。。。。封太尉,我。。。。。”
封元厌恶地看了眼刘庄,沉声道:“带他来做甚,看着就心烦。”
“那就直接砍了?”景波戏虐地来了句,能斩杀行营都参军,可是个乐子。
刘庄脸都绿了,急忙大呼小叫:“不、不,我是被逼的,我不是投降虏人,是他们冒用我的笔迹。。。。。。”
“好了,押下去听凭朝廷发落。”封元不耐烦地道,还真当别人是傻子。
“四哥,要真送回去,恐怕。。。。。”景波欲言又止,脸色非常玩味。
封元眉头微蹙,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尤为锐利。<;>;
刘庄也是脸色苍白,惊恐地瞪着景波,厉声道:“景波竖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于我?”
景波翻个白眼,不屑地笑了,连理会刘庄也没心情,对这种该死的小人,不想浪费口舌。
成蛟脸色也不好看,为难地看向封元,就算刘庄有投敌嫌疑,却作为从五品都校,都应该移交兵部都虞侯司,要是真的擅自杀戮,会被都虞侯司审问的,得不偿失啊!
“封太尉,我是被冤枉的,就算是我被俘之事,也应该由都虞侯司办理。”刘庄打的主意很精明,他虽说投降女真人,并献计献策,不惜羞辱高平尸体,却未尝没有生机。
从六品之上大将的审问,都必须由兵部都虞侯司负责,又两府执政过问,最终让天子定论,也就是说封元不能杀他。
只要是回到行在,他就能施展手腕,金军溃败,谁又没有看到他投敌,就算是休书一封劝降,也可以说是伪造,最不济也可以说胁迫,又不是没有被俘将校重新回归,朝廷不一样善待有加嘛!
只要自己一口咬定,也就是个软骨头,罪不至死,只要能不死,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眼看封元目光有异,那绝对是凌厉的杀机,现在死可就半点机会也没有了。
封元何尝犹豫,真把刘庄放回行在,恐怕这厮会留下一命,现场斩杀违背军法,似乎有点棘手,他不怕麻烦却忌惮军法。
当他目睹惨烈的战场,看着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心下既有愧疚又有怒火,为袍泽复仇一刀而已,为何变得如此迟疑?难道是多年沉浸行在,变的麻木不仁?
转瞬间,他的目光遽然变化,最后一丝犹豫划去,尽是嗜血的凶残。
刘庄身家小命,自然留意封元神色,这位爷可是能决定他生死,断不能有的侥幸。<;>;
酝酿着怎样去说,好歹别让小命丢了,正好打好了腹稿,抬头去看要说,却惊诧地发现不对,急忙要开口辩解,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却见刀光一闪,带去看时却发现,自己的脖颈断了,还喷出了热血,翻滚中看到封元、成蛟、景波,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便是一片黑暗。
景波莞尔一笑,浑意地搓搓手,道:“太便宜这贼厮鸟了,四哥,你越发没有锐气了。”
封元面无表情,把溅满鲜血的刀,放在尸体的衣物上拭擦,才缓缓地回鞘。
成蛟吸了口凉气,太突然了,封元的动作太快,事先根本没有征兆,他想拦阻也来不及,为难地道:“个懦夫,真的很不值得。”
斩杀都参军哪怕是被俘的,也要受到质问,恐怕封元有很大的麻烦,可能会失去参战机会。
“战没的袍泽。”封元深深吸了口气,目光转向北方,沉声道:“组织轻兵北上,先驱逐虏人再说。”
“四哥,我部战马损失可不小。”景波眉头一扬,又道:“要北上袭击虏人,最好再转道隆德,你率主力正面推进。”
“我们的伤亡也很大,马军和车兵,都需要补充战马。”成蛟一头黑线,景波是狮子大开口,看上了俘获的几千战马,话说,他的拱圣军还急需补充战马,这小子竟然抢先。
“你要编练副马?”封元不用多想,就看穿景波心思。
景波一点也不矫情,沉声道:“全军副马,我能北上,然后转到东南,给隆德虏人致命一击。不行啊!不能和西侍军那群土财主相比,人家有的马军营配左右副马。”
成蛟急眼了,就那点战马你都要走,拱圣军的战损怎么办?几天高强度的攻防战,马军和车兵的马匹损失惨重,万不可被景波抢了去,急忙道:“不行,至少留下一半。<;>;”
景波翻个白眼,沉声道:“我是马军,需要长途奔袭,速度决定一切,你们步军正战,只要为我吸引注意就成,要那么多战马作甚?”
“好了,这点破玩意,争吵不休成何体统,要知道你们是军主,不是寻常的营指挥,真是丢人现眼。”封元瞪了眼正在争执的二人,又沉声道:“全部给云骑军,老五,你定要成功。”
第一三一四章 朝野大事()
“放心。”景波咧嘴一笑,有了战马自然成功,尤其是金军倾尽河东实力,想要歼灭河东行营,却被打的丢盔卸甲,正处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时刻,他对自己的指挥能力,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成蛟嘴角猛抽,眼角闪过一抹不予,转身走时淡淡地道:“我去督促打扫战场,还没找过张三的遗体,我不放心。”张东的阵亡,是他心头一根刺,不找到遗骨实在不安心。
看着成蛟远去的背影,景波轻声道:“我看四哥营寨设置,是能够长期坚持的,怎么才几天就坚持不住了,粮草也被焚毁大半?差点让卧来晚了。”
封元眉头一挑,他指挥位置被袭击,固然有自己托大的原因,成蛟出重兵增援,以至于被金军抓住机会,造成辎重大寨和北寨的被破,可以说成蛟并没有严格执行军令。
就算他战死,只要成蛟成功守住中寨和辎重大寨,就能给李成突击部队致命打击,依然能领导全军坚守,金军绝不会逃跑半数,女真族的马军,必然受到重创。
现在,还能说什么?马后炮非他所长,总之是一次失误,导致本应还能坚守的局势,变的非常艰难,要不是阿里投入了全部力量,不是景波的恰当好处,估计也就没有后话了。
“四哥,你要驻扎冀氏,又要出兵隆德,恐怕要轻兵出击。”景波意味深长地道。作为沙场老将,他岂能看不到猫腻,却并没有十分计较,只是一点而过,把话题转到其它上。
此时,要是想达到目地,那是非常简单的,原因就是抓到四哥的痛脚,虽说兄弟们相互照应,那你也得照应我不是。
封元脸色平静,只是稍加犹豫片刻,轻轻颔首道:“你说的不错,只是此处不是西北,怕激起两河民众仇恨。”他何尝听不出意思,却依然生怕景波闹出大事。
“既然选择,那就有牺牲的觉悟,朝廷收复失地,也并非完全依靠民心。<;>;”景波面色冷峻地道。
封元诧异地看了眼景波,目光尤为惊讶,最终还是不言不语。
北方,乞颜人联合克烈人,以报仇为借口,对塔塔儿人展开猛烈攻势,两部是有龌龊不假,却在段守钰的调和下,再次组成松散的联盟,他们没有对金开战,选择了塔塔儿人。
人家也不是傻瓜,大宋行朝没有全面北上,女真人没有明显败绩情况下,他们绝不会轻易撩虎须,几年来的代价太大了,女真人绝非易与之辈,打打塔塔儿到能说得过去,那是草原各部的内部矛盾,连女真人也不好说话。
尽管,塔塔儿人有金军的武装,也有蔑儿乞、汪古人的增援,却无法抵挡两部的复仇,两次三次会战失败,被打的屁滚尿流,一面拼死抵御一面向求援。
兀术正在河东战事,却听到草原燃起战火,不由地大骂南朝小人,只能请撒离喝整顿边军备战。
因为,他不能向草原调动主力征讨,大宋行朝偏师已经开到,主力进攻迫在眉睫,金军没有足够的力量几线作战。
没过多久,就收到阿里战败的消息,他是大惊失色,大好的布局,不断传来的捷报,就要全歼南朝殿前司河东行营,最终却功亏一篑。
他全歼河东行营,把五大主力之一的乌烈部队调上去,又用阿里跟进节制,动用了几乎河东全部主力。
最终,竟然被对方援兵致命一击,几乎全军溃散,步军部队散乱大半,马军也损失惨重他极为愤怒,不断征集兵马,准备南下决战。
当然,金军主力部队人数不多,战斗力最强的女真、契丹和渤海人,总共才汇集不到十万,其他都是滥竽充数的汉儿军,能不能顶事还在两说。
就在女真人焦头烂额之际,晋州战事的官塘抵达行在,乞颜、克烈人的消息也传来,被朝廷高调地传了出来,各大报纸几乎在同一时间刊登,顿时引起了朝野上下再次哗然。<;>;
草原那群野蛮人还无所谓,那是草原狗咬狗的战争,根本不值一提,只有少数有识之士,细细分析多年来朝廷大略,才领悟朝廷的大手笔,真正理解王秀的苦心。
他们眼前是一副波澜壮阔的地图,大宋行朝从三面对金形成战略夹击他们的兵力分散,造成大宋行朝的全面优势。二十年磨一剑,今方初露锋芒,这是一盘大棋,需要充足的耐心和毅力。
晋州冀氏一波三折的战役,给人的震撼太大了,随着不断传来的官塘,也让朝廷惊吓不已,当王秀听到高平转兵晋州,立即控制不住情绪,几乎要暴起人吓了一跳。
那么多年来,王秀一直以温文尔雅面貌出现,几乎没有在朝堂上失态,哪怕是天子遇刺和宫卫生变,他也是镇定自若,却听到河东行营西进勃然大怒。
李纲、李光等人大惑不解,当他不温不火解释一句,众人也相继失色。
随后,就是紧张地,并发出官塘让何藓的第四行营增援,却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希望第四行营将校主动精神。
王秀曾经安慰众人,道:“高子衡擅自更改大策,好在何军主是军中猛将,我家五哥正在泽州,应该能够解围。”
几天陆续传来的官塘,无不是连连血战两府心惊胆战,却无法得到战争的真想,一致决定保守秘密,引发了外界的揣测,民间谣言四起。
行在,就几乎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么多大的战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