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亲率四百马军,向岳云的侧翼发动反击,并传令各部向冀氏县城撤退。如果说,他的反击是英勇的,撤退命令却是愚蠢的,本想步军撤入城中,得到城池的保护,却犯了和高平一样的错误,步军在猛烈打击下的撤退,直接导致全军的崩溃。
他的几百马军在出击的路途中,却被己方败军冲的七零八落,那是又惊又怒,宋军马队行动太快,想要捕捉本就困难,岂能再被败兵拖累,无奈下只有砍杀挡路者。
这下子,犯了忽然女真人同样错误,那些步卒早就人心惶惶,先被宋军马队打垮了,一个心思地逃命,又遭到自己人的屠杀,那是更加混乱了,一些人甚至直接反击。
乌烈算是明智的家伙,眼看宋军重兵出击,他的部队分布在各个站场,又被步卒冲散,根本形成不了反击,眼看大势已去,再也无法挽回败局,立即抛弃步军主力,急匆匆下达军令,他的马军部队向西撤退,开始脱离战场。
他对那些汉儿军,他压根就是弃之如猪羊,只要保护他的马军,那些汉军步卒几个月就能招募,到时候又有很多炮灰使用,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那些女真和契丹人的撤退,又让某些苦战的部队寒心,女真人真的把他们抛弃了,士气顿时尽丧,大家只有一个念头,赶快离开这鬼地方,越快越好,把小命保住再说。
封元抓住了战机,亲自指挥车旅残部反击吏士喊出降者不杀的口。
果然,对水深火热中金军步卒来说,能够让他们归降,无异于最好的结局,任谁都明白,激战中很难保留俘虏,
不少人纷纷抛下兵仗,蹲在地上放弃抵抗。
陈郜的宣毅六十六旅镇,那是如狼似虎,直接驱散孔彦舟的步军部队,抵达宋军中寨,实现了援军和待援部队的汇合,也预示着金军的战败。
光是一路上斩杀的金军,就达到千余人,他们根本没力量去俘虏对方,更没有精力去斩尽杀绝,只能命令他们在指定地点,自己放下甲仗,等候宋军派人来招降。
此时,李成、孔彦舟全军溃败,靳尚被乌烈抛弃,又被宋军拱圣军两个旅镇包围。
金军已经失去统一指挥,这些已经相信被主帅抛弃的人,再也组织不起有力的抵抗,除了四散逃命之外,开始出现成建制地投降的场面,情景惊人地和六十六旅镇相似。
车旅虽然还剩下百余辆战车,却依然在封元的率领下猛攻冲击,没有人敢阻拦四轮战车。
整个战场对于金军来说,已经彻底糜烂,乌烈逃到了河西,远离战场不断收罗败兵,并催促阿里赶紧撤退,他的部队人数逐渐恢复,却已经是散落残兵,再无力量进行反击。
岳云的急速突击阿里也惊慌失措,眼看宋军马队肆意奔驰,金军各部已经乱成一团,这场战役已经失败,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其实,岳云也很为难,他是达到了战略目的,只是沁水西部的金军足有两三万人,凭借他的三千马军,是很难造成金军大规模的崩溃,主要还是造成战略姿态,牵制金军部队增援沁水东部。
要是阿里冷静地分析,依靠乌烈的部队收罗败兵,完全可以救出沁水西岸的多数步卒,未尝没有对峙的能力。
尤其是汾州六猛安刚刚投入战斗,完全能对战场进行平衡,虽说不可能击败宋军,却能掩护金军成功撤退。不要小看这几千马步军,他们要是发挥作用,对战场影响是巨大的,可惜他们却被败兵冲乱了。
“既然都监决定,那我们就撤退。”张启元也是惊惶不安,却没有忘记摆阿里一道,把自己脱身,等到追究责任时,也好为自己摆脱罪责。
阿里哪里想到这些,一百个他绑在一起,也不是张启元的对手,急忙道:“焚烧粮草,全军撤退。”
随着阿里、张启元的退却,金军彻底地丧失斗志,连日的激战虽说伤亡惨重,却依然有**万人,这些人溃退的场面是壮观的,也是混乱不堪的。
汾州六猛安是精锐部队,他们面对封元的车旅依然死战,成为阿里撤退后,最后抵抗的部队,却无可奈何地被自家兵马冲乱,自然被宋军抓到了机会。
封元是当仁不让,对六猛安发动最后的冲击角呜呜地吹响,上百辆四轮战车冲击是相当壮观恶,视觉感官冲力也是非常震撼的。
战车的四轮在驱动,战马的嘶鸣,吏士在呐喊,迎着金军射过来的弩箭,他们毫无畏惧地冲了上去。
战马被射倒,骑兵被重重地摔在地上,一些战车的御手被射杀,战车翻到在地,车上的吏士任由后面赶上来的同袍践踏,却依旧不减攻势,任谁都知道,打败六猛安,就能结束沁水东部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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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一章 血色骄阳之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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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军哪里能防御住战车的冲击,尤其是被冲乱的步军军阵,来不及躲闪的人被战车撞到在地,眼怔怔地看着大轮从身上碾过,只能做无力地哀嚎。言情首发
天已经黑下来,战场依然没有平静,毕竟那么多人逃跑,就是几万头猪,也要费尽不少时间来抓,何况是人。
乌烈和阿里、张启元汇合,不断地收罗败兵,金军的女真族马军机动性很强,虽说被冲乱了建制,也遭到重大的损失,也依然保持战斗力,到了夜间就汇集五六千骑,还有不少人主动脱离战场,在更远的地方集结。
汾州六猛安被打的狼狈不堪,却也逃出三千余人,他们狂奔到府城寨,也陆续抵达数千残兵败将,总算是站稳脚跟。
自此,形势仍旧很不明朗,就如同着多云的暗夜一般,充满了令人难以捉摸的诡异,金军依然有反击的能力。
封元也非常谨慎,黑夜交战对宋军同样不利,各部队散乱不堪,在黑夜中是非常危险的,一旦有了惊慌散失,很有可能造成全军总崩溃,金军固然被击溃,却仍有自保能力,他却不赞成扩大战事,认为应该迅速占领县城固守。
景波却不同意,他认为应该应该集结车兵和马军,对金军残兵进行夜袭,不给对方有喘息机会。
这个时候,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谁要是坚持不间断的进攻,谁就能把握主动权,战场上决不能有犹豫,哪怕是全军建制被打乱,也要尽可能的进攻。
此时,就在临时宿营地,张启元心有余悸地道:“我军兵少,万一南朝大军袭击,如何是好,还是撤到城府寨为妙。”
此时,他们和府城寨取得联系,知道汾州的部队站稳脚跟,立即想着赶紧脱离战场。
阿里举棋不定,战场形势不明,跟随汉将只有郦琼、王世忠,虽说不断有败兵前来投奔,却让金军更加混乱,万一宋军发动夜袭,可就真不好打了。
他又想发动反击,夺回失去的胜利,却担忧黑夜行军不便,恐怕中了宋军的包围。
乌烈不以为然,沉声道:“他们也损失很大,我们已经汇集近万人,要是能来次反攻,鹿死谁手尚不可知。”作为马军将领的他,绝对有旺盛的进取精神。
“万万不可,以他们援兵参战时机,定然是有预谋的,我们不足万人,岂能再战?”张启元首先反对,他目睹惨烈的战场,真的被打怕了。
“他们同样残破不堪,我们虽败却抛下步卒累赘,马军能轻装奔袭。”乌烈强行辩解,自己还有一战实力。
阿里听着张启元的话入耳,却逐渐不同意乌烈说法,宋军固然损失惨重,却任然具有战场主动权,随着县城的丢失,他们完全可以以逸待劳,第四行营的增援。
最危险的还是西侍军的第五行营两个军,他们完全可以直接北上,绛州的那点兵马,根本就不够看的。要是真被缠住了,宋军两个行营北上,恐怕想跑也跑不掉了。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连乌烈也无话可说,河东的金军步军部队,已经完全崩溃了,主力也受到重创,最严重的马军部队战败,各部甲仗损失殆尽,短期内很难做出反击。
换句话说,此时的河东金军,已经完全丧失主动进攻力量,甚至连防御宋军北上的力量,也大大地消弱。相反,先不说第五行营会不会北上,人家的第四行营肯定有所反应,短促的反击是可以的,要是真被缠住走不脱,他也不认为有希望战胜宋军两大行营联手。
“看来,我们只能退到太原,尽可能恢复力量,稳定河东局势。”张启元吸了口凉气,胆战心惊地道。
现在,河东就不要反击了,能够守住汾州以北,把晋阳城保住就算不错了。
乌烈很不甘心,却正要反驳时,突然想起了擂鼓呼啸声,不由地脸色大变,厉声道:“怎么回事?”
“敌袭。”阿里霍地站起身来,脸色极为苍白。
“都监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郦琼也是胆战心惊,完全丧失了战意,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溃败的士卒本就是惊弓之鸟,还能让他们抵抗夜袭?简直就是扯淡。
外面的金军早就鸡飞狗跳,他们本以为能好好休息,却不想人家又打了过来,还是偷偷地过来,等到发现已经来不及了,一一排排弩箭射来,很多人在暗夜中被射杀,靠近东边的整个营地乱成一团,有些人不能分辨敌我,竟是自相残杀起来。
果然,景波说服了封元,组织马军和车兵,对金军展开了袭击,还是以云骑军六千马军和步骑兵为主力。
他们在时明时暗的月光下奔驰,如同一个个飘渺的鬼魅久经沙场的女真骑兵感到周身发寒,即便他们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却经过几天的血战,一次大规模的溃败,早就不堪一战,就等着上峰下令撤退。
那些最外围的步卒,好不容易找到了队伍,本来认为安全许多,却哪里想到又被当了炮灰,女真人自己纷纷上马逃跑,却逼着他们阻挡凶悍的宋军。
在强劲弓弩射击下,他们根本组织不来有效地对抗,也不知道如何去抵抗,何况还有战车的冲击碾压,这群早就丧失斗志的人,纷纷四散逃命,再也不敢有侥幸心理。
最终,阿里决定撤退,只要保住乌烈的部队,哪怕汉军全军覆没,那也是值得的。
张启元的心情非常沉重,他真正接触到战场,大起大落的心情他不知怎样去形容,仓皇中放眼看去,到处是喊杀声,火把映红的晃动,战车的冲击车轴声,压根判断不出宋军有多少人,心理恐惧到了极点。
乌烈负责率军断后,却用马军驱赶汉军步卒抵抗,保护其它契丹、渤海人撤退。
郦琼也被迫跟随,他却有感女真人的残暴不仁,气急败坏地道:“不能再驱赶步卒他们四散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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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二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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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让他们躲起来,然后再为南朝效力?”乌烈翻个白眼,又道:“让他们掩护我精锐撤退,是他们的福份。”
郦琼心里是恨极了,恨不得当场斩杀乌烈,却只能深深地压抑,不敢有不满表现,他明白这个时候,只要表示半点不满,恐怕就会被拿下。
尽管,作为阿里还有乌烈,他们对汉军是不地道的,甚至可以说残暴不仁,却不可否认对女真精锐有利,至少用汉儿军的性命,换取更多战士的生命。
一千名女真族士卒和一万名汉军,意味是决然不同的,不可否认女真精锐的战斗力。
不过,事情也有意外,张启元跟随阿里撤退,本应该是最安全的队伍,却哪想到竟然遇到了大宋车兵,这下子玩的真热闹了,女真人根本不敢抗衡,阿里只能亲自上阵,指挥合扎拼死冲杀,要为这群败兵杀出血路。
可以说,他作为元帅都监是合格的,拿出当年的悍勇劲头,连斩数名宋军步骑兵。
却冷不防被宋军的弩箭射中,好在射中他前胸铁甲上的弩箭,可能是距离过远,虽不到强弩之末,却也没穿透他这身铁甲他五脏六腑剧烈翻腾。
差点被射杀,阿里是吓的够呛,眼看对方车兵不断逼近,不少马军被分割包围,转眼就战没马下,真的是心惊胆战,不想再打下去,吼道:“快,不要乱战,给我向北冲。”
至于能冲出去多少人,就看个人的运气了,反正他是尽了力,实在没有办法。
此时,他甚至有很深的悔意,当时不该犹豫进退,还奢望能集结兵马反击,把失去的胜利夺回来。早知道宋军如此犀利,就应该直接向北退却,彻底脱离战场再说。
随着金军的不断退却,景波也没有斩尽杀绝,把这群人逼到绝境不值得,反而激发他们的狠绝,死战不退就麻烦了,如此,他在北方部署兵力很少,却在两翼配属强大的兵力,可以说是驱赶金军追着打。
也是没有办法,景波是主张追击不假,却不是没有脑子的莽夫,宋军主力连日奋战筋疲力竭,基本上是强弩之末,根本无法全歼金军,甚至有被对方翻本的可能。
他的部队兵力不占优势,要真的血拼的话,固然能击败金军一部,却也要蒙受惨重损失,他可不愿再付出惨重代价,最终逼迫人家和你拼命。
正确的战术运用宋军占了大便宜,金军汇集的兵马再次溃散,既然没有一条生路,干嘛留下来送死,大家一窝蜂地奔逃,阿里和张启元、乌烈仓皇也北逃,金军在晋州的防御,完全陷入瘫痪,造成绛州背腹受敌的态势。
第二天,东方刚刚放亮,一抹清晨的阳光洒在了这片被血水浸透的战场上,极目望去其情、其景,尤自令人悲壮伤怀,到处是俯卧的尸骨,在万丈金辉的晨光斜照下。
封元脸色悲哀,目睹将士们收拢阵亡袍泽尸体,此时此刻他抛去杀伐果断,完全是一个爱兵如子的长者。
“四哥,是高太尉轻兵冒进,与你何干?不要再悲伤了。”景波来到封元身旁,轻声劝慰。
他何尝不是感慨,尤其在沁水西岸,看到一堆堆没有掩埋的尸骨,那副悲惨的景象,是又惊又怒又悲伤,这可都是大宋禁军的翘楚,足足五个旅镇两万余人,他要能率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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