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算他们拼死阻拦宋军,还有三万余百姓被截下,陷入了绝对困境,进退不能,他连续苦战无法打开宋军防御。
景波是干嘛吃的,他手上有整整一个上旅,还是经过加强的旅镇,战力几乎媲美军司,怎能让夏军如意,李仁孝无可奈何,只能在王枢的劝说下,黯然率军北上。
不过,他的部队前锋,已经和金军建立接触,从金军那里传来让他振奋的消息,金军愿意接纳他们,为他开辟西行路线。
“陛下,不能再拖了,这几日行军速度太慢,南朝尾随兵马越来越多,再不轻装突围,恐怕会被他们包围。<;>;”移讹非常为难,带出的不足四万兵马,经过连续作战损失数千。
这才刚刚过了定州,按照百姓蜗牛般地速度,迟早要被宋军追上,再下去他无法想象后果,只能硬着头皮劝谏。
“国相。”李仁孝连续几天的作战,已经到了心力憔悴程度,说话有气无力。
幹道冲也是为难,抛弃跟随生民固然无法想象,只是被这些人拖累,每天行军十余里,迟早要被宋军追上,不得不叹道:“陛下,携带百姓也不是办法,看来南朝已经有了警觉,抛弃他们更不是仁主所为。”
“哎,我又如何不知,只是他们跟随,又怎忍心抛弃。”李仁孝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
说实在的,通过几天的血战,他算亲眼见到战争的残酷,甚至有点恐慌,生怕被宋军拦截。只是,他深知民心的性,他和耶律大石不同,作为帝王的他抛弃追随者,后果是极其严重的,要是一开始就轻车简从,那也就没有什么。
移讹脸色严肃,沉声道:“陛下,现在军情紧急,断不能有妇人之仁。金军大将高升声称支援,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万一他和南朝勾结,陛下将无路可去。”
幹道冲嘴角一抖,惊讶地看了眼移讹,沉声道:“女真难道会有企图?”
移讹无辜地看了眼幹道冲,暗道你身为国相,还能看不出来,难道赶路赶傻了。他作为有经验的大将,自然能看出来金军的架势,那绝对是进攻的部署,想想就能明白,一个过气的君主,凭什么让人家保护逃脱?其中味道就令人三思了。
幹道冲回过味来,难得的一阵尴尬,自己是怎么了,急躁的连常识也忘记了,危难无盟友啊!女真人在河西和大宋行朝激战,却不代表他们没有利益共同点,李仁孝恰恰就是。
“这话怎么说?”李仁孝也是战栗不已,他似乎也明白了点。<;>;
“我军要分兵阻拦追兵,还要分出人力护卫百姓,万一高升发难劫持陛下,或是劫持家眷,当如何是好?”幹道冲状态,分析的是很有条理的,不愧是两朝国相。
李仁孝实在无法承受,长长叹道:“二位先去拿个主张,待定了后再说。”
移讹心下很不高兴,沉声道:“陛下,没时间考虑了,或许一两天内,南朝就会纠集大军到来,到时候悔之晚矣!”
“你说该怎么办?”李仁孝心情烦躁,忍不住抬高嗓门。
放到平时,嗓门提到这个层度,移讹早就战战兢兢,惶恐不安,不敢面对李仁孝。
可是,今个是面临生死存亡,一步错全军覆没,不要说生死,连嫡亲宗族也会灭亡,他昂首决然道:“当务之急,陛下趁南朝尚未集中力量,高升观望之际,率领精锐甲士火速直驱摊粮城,以大队为疑兵,奇袭摊粮城。”
“他们在摊粮城守军并不多,我们又不需要斩夺关口,只要遏制他们的守军大军通过山口即可。”
“嗯,都统军说的不错,事不宜迟,还请陛下速断。”幹道冲勉强赞同,与其大家死在一起,不如选拔精锐冲出去,只要手里有兵,就能得到土地和生民。
“要是陛下脱困,便能立于不败之地,就算高升有不轨之心,也不得不有所忌惮,有他的威慑所在,南朝也会收敛,说不得还能逃出不少人。”
“让我再想想。”李仁孝实在矛盾他抛弃皇后,舍弃臣民,抉择实在太难了。
当幹道冲、移讹暂时出去,罔氏从后帐慢慢出来,来到李仁孝身边,慢慢坐在粘毛地毯上,柔声道:“陛下,应该以国事为重,岂能犹豫。”
“你都听到了?”李仁孝转首看着罔氏,目光散乱。<;>;
罔氏轻轻叹息,柔声道:“嗯,臣妾劝陛下先走,不要误了大事。”
“连你也这么说,我怎能忍心抛下你,抛下万千臣民独自逃命。”李仁孝狠狠地砸在地毯上,双目充满了血丝。
本书来自//
第一一零一章 夏殇之谋划()
“连陛下也陷落,党项各部还能有希望?”罔氏轻轻地抚摸李仁孝脸颊,眸子里尽是温柔和不舍。请大家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可是你。。。。。”李仁孝握住那双玉手,身子在颤抖。
“臣妾知道该怎么办,有缘自会和陛下再相逢,若是无缘,来世再与陛下续前缘。”罔氏凄绝美丽之笑,非常的安闲,犹如天山上圣洁的雪莲。
“我真恨啊!”李仁孝慢慢闭上眼睛,泪珠悄然滑落,此时此刻他再也不是青天子,也是无能为力的丈夫。
“陛下,答应臣妾,不要再流泪,嵬名家的男儿,只要流血,没有泪水。”罔氏轻轻拭擦,展现出小女人的娇媚,言语间却是那么的坚定萧然。
“我答应你。”李仁孝浑身颤抖,连自家娘子也不能保护,他还算什么男人,看来罔氏早就有了准备,不打算再活下去,他的心渐渐冰冷下去。
定州西南的宋军临时营寨,封元的到来让景波大喜,要不是天武军前锋的突击,他很可能无法拦截住几万人,甚至连城外的进攻营寨也无法构筑。
“四哥,你看咱们该怎么办?”景波安排了简单的宴席封元、邱云、简雍吃饭,上了些许酒水,战事紧急时刻,军中是禁止吃酒的,也就是大将能吃少许佐餐酒。
封元品了口葡萄酒,并没有回答,反倒是笑道:“你的日子倒是不错,烤着牛肉,喝着葡萄酒。”
“呵呵,四哥取笑了,反正有城内商贾巴结,不享用白不享用,我要不笑纳,恐怕人家会造反。”景波爽快地笑了。
封元轻轻颔首,景波说的很有道理,那些商贾大多干的回易买卖,手里隐藏着家伙,他们巴结占领军,就是保护自家利益,你拒绝就等于不领情,只能引起他们的惊慌失措,最终酿成不可预料的乱局。<;>;
要是领了人家好意,自然能让别人安心,老五对权谋之道颇有领会,当下玩味地道:“话虽如此,却要适合而止,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四哥放心,我晓得。”景波又不是傻瓜,自然明白安抚居民的道理,以免引起后续统治的难度。这种消受商贾好处的事情,绝不能用在普通百姓身上,他们要的是活命而不是保全财帛,两者要区别对待。
“至于追击嵬名仁孝,以我们现有兵力来看,很难对他们造成重创,只能死死拖住他们,各路大军汇集。”封元采用了稳妥办法。
景波却不同意,摇手道:“四哥,生羌早就丧胆,前方又有虏人接应,恐怕等不到大军了。以你我兵力来看,也有万余人,完全可以决战,毕竟他们要护卫官民,不可能用尽全力。”
“万一,嵬名仁孝抛下臣民,又该如何?”简雍冷不防来了句。
这倒是个要认真考虑的问题,封元不是没有想过,自从得知十余万军民出兴庆,他就大吃一惊,难道李仁孝真不知兵贵如神的道理?
须知那么多生民跟随,每天能行进多少路程?一旦宋军组织马军追击,铁定的全军溃散。
不过,败退时还能有人跟随,就像刘备南撤,王莽困守渐台,纵然是失败,李仁孝也值得了!
邱云眉头微蹙,叹道:“能有生民跟随,嵬名仁孝算是明主,恐怕他不会轻易抛弃。”
“不可能,到了关键时刻,只要有生的希望,绝不会放弃。”简雍斩钉截铁地道。
景波也点了点头,看着封元道:“四哥,为防万一,我们明日选择精骑北上,定要拦截他们。”
“虏人到了定州北部。<;>;”封元淡淡地道。
“这倒有些麻烦,他们明显要趁火打劫,万一有冲突,可能控制不了局势。高升的兵马我是领教过,皆为虏人精锐,还真不好打。”景波深以为然地道。
“无妨,无论虏人怀有怎样心思,我们根据形势变化,选择最有利方式,他们要打咱们就打,不要害怕战事扩大,有几十万大军做后盾,就是拼光了天武军也值得。”封元短暂的沉吟,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战场,绝不能优柔寡断或是瞻前顾后,一切要根据形势发展判断得失,不能让李仁孝走脱是底线,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值得,哪怕是整个天武军,或是整个西北行营。
“四哥说的是,徐太尉也是严令各部,只要敢越过省嵬城者,定要全力歼灭。虏人已经越界了,咱们要无动于衷,显然助长他们的气焰。”景波非常赞同,作为高等将校,自然也清楚军中的指令,省嵬城就是一道坎。
曲端对军镇以上大将有密令,凡金军靠近省嵬城、地斤泽一线,严密监视伺机驱逐,要是敢越界烧杀劫掠,必须给予最严厉的惩处,你先约了界限,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同时面对虏人和生羌,恐怕我军兵力不足。”邱云从战场形势考虑,也是很有道理的,天武军的马军和车兵、步骑兵才有三千余人,景波的上旅也不过八千余人,万一金军增援夏军,肯定会吃大亏的。
“无妨,不要说虏人有别样心思,就算是生羌,他们有十余万官民牵制,也不可能有效抵抗,我们只需要冲散人群,他们必然不战自溃。”景波非常不担心,人越多越能取巧。
不要以为多多益善,人数越多的军队,破绽就越多,人家抓住机会攻其一点,很可能造成你全局崩溃。
夏军兵力相对封元、景波占优势,加上十余万臣民,赫然是一股强大利的力量人有种啃不动的感觉。
其实,并不尽然,相反这些臣民是夏军弱点,只要冲破夏军防御,对臣民一次猛烈进攻,必然造成大乱,达到引发夏军兵溃的目的。<;>;
汉末,刘备自新野南下,也是十余万人跟随,兵马也有数千众,曹操选择五千骑,一日夜赶上冲乱难民,导致刘备兵溃如山倒,再也无力对抗。
“杀戮过多,恐怕非仁者所为。”邱云轻轻一叹,他在战场是猛将,也逐渐变的杀伐果断,却依然不愿对平民下手。
本书来自//
第一一零二章 夏殇之突围()
“老九,战场上只有胜负,仁慈,只能拿到战后再说。请大家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封元瞥了眼邱云,心下不免叹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九杀伐果断,真正是战场猛将,却依旧不能完全改变。
“事不宜迟,这就知会各部将校,四更造饭,五更出发,大家携带两天的干粮,明日定要拿了嵬名仁孝。”景波饮了大碗酒,豪气云天地道。
“也好,我率天武军的马军和车兵,直接穿过去,压住阵头擒拿嵬名仁孝,老五你率本部在侧翼牵制,还要戒备虏人,老九率本部扫荡党项官民,给我打的越乱越好,不要在乎杀人,要给我恨恨地杀,杀到他们完全崩溃为止,反正是效忠嵬名仁孝的死硬,杀了也就杀了。”
封元做出战术部署,由他来执行擒杀任务,景波担负牵制,邱云则是驱赶生民。
“全歼生羌,干上一杯。”景波大笑着斟酒举杯。
“好,仅此一杯,战后再和兄弟们畅饮。”封元笑咪咪举杯,量力而行不要误事。
邱云轻轻叹息,知道自己担子多艰巨,杀,需要杀多少人?他并不想起考虑,从战术角度上说,封元是正确的,在兵力处于劣势时,寻找敌人薄弱点是关键。
夏军的薄弱点显然是那群生民,只要引发生民的恐慌,就能造成雪崩效应,引发夏军的溃散。
正如封元说的那样,能跟随李仁孝的人,多是忠于李家的人,留下来也是不稳定因素。
一夜间,宋军调兵遣将,李仁孝也没有闲着,高升同样没有闲着,大家都在紧张地准备。
当日出东方时,宋军对夏军展开新一轮攻势,这些宋军几乎全部是骑兵和车兵,就算有步军那也是步骑兵,可以说,封元、景波,他们凑齐了能调动的战马,准备在运动中击溃夏军。<;>;
战斗一开始就非常火爆,夏军的抵抗也异常坚决,他们的家眷都在队列中,抵抗不住宋军,家人就会遭到屠杀,不能不让他们竭力拼命。
封元的进攻非常犀利,简直就像有预感,直接选择夏军薄弱点突破,战车在前、马军两翼展开,在景波的增援下,顺利杀透军阵而去。
邱云则怀着别样心情,率部游弋寻找机会,一旦封元和景波吸引夏军注意,他将立即率军突击,驱赶那群难民。数百骑并不算多,只能在夏军彻底投入战斗,才有机会杀进去。
这是一场王门子弟的战争,王门九子中的三杰,在党项人最后挣扎中再聚首,要共同演绎一段辉煌。
此时,同样来自商水的高升,也在俏然行动。
李仁孝最终下定决心,抛下他的臣民,在移讹率五千骑的保护下,准备火速北上。就在他要启程的时候,忽然传来宋军进攻的消息,脸色不由地大变,道:“皇后还在军中。”
移讹抓住马头,高声道:“陛下放心,高孛堇答应保护皇室内眷,还请陛下不要回头。”至于怎样保护,或是能不能保护,就他关心之列。
“南朝突然进攻,我岂能放弃皇后。”李仁孝见移讹抱住马头,有些惊怒交加,挥动马鞭就要打人。
“陛下,断不可回头,臣宁死不让陛下回头。”移讹挨了一马鞭,却仍旧死死抱着马头,周边将校纷纷跪倒劝说。
李仁孝忽然明了,现在真不是意气时,数千将士抛弃家小,跟随自己去袭击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