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军的警戒部队招架不住马军进攻,不断地败退,那些由党项人、汉人、回鹘人组成的步军,坚定不移地前进,对营寨展开了猛烈攻势。
仅仅打了小半个时辰,夏军南翼最靠前的第六寨,就被宋军攻陷,步军杀散关防守军,党雄率马军冲入营寨大肆杀戮,很多人惨死刀下,不少人弃兵投降。<;>;
党雄,本来是护送粮道,因夏军不断北撤,粮道也就没有必要密集防护,半数的乡军部队北上参战,剩余部队加入转运部队,他也因战功被重新启动,成为新编马军营指挥。
尽管,这支新编马军人数不算多,战马多是缴获而来,吏士也多是原夏军,却正儿八经为大宋行朝效力,战斗力极其强悍。
他要血腥地报复,以杀戮来恢复自己的名誉,用夏军的鲜血,洗涮威横旅镇被裁撤的耻辱。
马军大肆杀戮,就算不久前还是夏军的他们,今天却以大宋禁军身份,毫不留情地屠杀曾经的袍泽,根本不存在俘虏,残余夏军被吓破胆子,纷纷向外逃散,却哪里有逃得了。
“不要停,乘胜追击,拿下旁边两寨。”息玉利理也是老将,趁着气势如虹赶紧进兵,等松口气时就松懈了,他需要打下三个寨子,建立稳定的防御阵地。
宋军连续出击拔了三寨,同样也损伤惨重,党烩遭到一股擒生军袭击,他连同一队兵马被包围,情形万分危险。
党雄得到了消息,立即组织百余骑,展开一次正面突击,竟然硬生生把四百擒生军冲散,会同党烩一同杀出来,那是铁甲湔血,一副修罗凶神模样。
就这样,母嵬乞的恐慌成为现实,王德部队主力并没有出动,区区不足万人的杂牌军,竟然打倒了他大寨附近,放在平时简直不敢想象。
宋军抬来床子弩,抵近寨墙三百步进行射击,夏军竟然没有进行反扑。土木结构的寨墙多处崩塌,一些木质瞭望哨楼也被大矢击倒,很多守军被射杀。
更过份的是,宋军使用了药箭和梨花矢,对守军来说简直不堪忍受,很多地方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在营寨内蔓延,到处是炙热的气浪,很多人被火烧死,更多的人在绝望中毫无顾忌地放肆嚎叫。<;>;
关键是,母嵬乞既没有组织反击,也没有传令擒生军出兵,非常的怪异。
相对南翼的火热,北翼相对平静,嵬立啰的九千人还有李世辅的部队没有动。
邱云远眺尘烟滚滚的战场,几乎是目不转睛,脸色尽是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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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八章 最后决战5()
“怎么样,再有两刻就要出击了,有没有把握?”李世辅看了眼邱云淡淡地道,心中却感慨不已,封元都是一军之主,节制三个军征战,哪怕是景波也即将跻身都校,这厮才领一营厮杀,人生际遇何至如此人不吝叹息啊!
“放心,我去准备,该披甲上阵。”邱云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向后走去,步履尤为地坚定。
“要不要带一队战车?”李世辅高声喊道。
“切,你留着吧!”邱云头也不回,摆了摆手阔步而去。
李世辅看着邱云的背影,嘴角微翘,目光充满了赞许,这才是命运不济绝世猛将。
“太尉。。。。。”
“传令各营准备,看我令摧毁生羌。”
正面,王宣率数百骑薄阵,他是一马当先左右驰射,夏军前军右翼阵脚松动,竟然前进,只在附近游斗。
应该说是他率先发动进攻,才有了党家兄弟和息玉利理的攻势,却因人数太少,无法掀动波澜。
任纯聪又惊又怒,区区数百骑竟然阵战他感觉宋将羞辱他,立即传令马军出击。
这是一支卫戍军的骑兵,也有六七百人,他们顶着宋军的弓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出。
王宣绝不曾想到,夏军在南翼受到攻击时,竟然还动用马军反击,他们应该以强大的步军进攻,争取尽快夺回被攻占的寨子,而不是拿他这支小部队。
既然对方出战,他不是孬种更不是莽夫,立即传令马军后退,尽可能保持距离,以弓弩射杀敌人。
不是他胆怯丢人,而是在对方进攻性军阵前,要是被敌人缠住,再被步军赶上了,那才是叫无谓的悲剧,从容撤退才是正确的。<;>;
随王宣出寨的两营吏士,并没有参加前方的战斗,而是列成掩护阵型,支援马军。他们都是装备强弩的部队,眼看敌人出击,自己的马军袍泽撤下来,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以弩手三列轮流射击,掩护马军退下来。
随着两个营的弩手轮番射击,神臂弓的威力被发挥到极致,战斗力极为强悍的卫戍军,被弩箭打压的七零八落,一个又一个被射落尘埃。
如果不是强弩而是硬弓的话,要让夏军冲到百余步内,恐怕三轮射击也挡不住,弓和弩的杀伤决定一切。
当王宣率马队掠过军阵,那群擒生军依然奋勇出击,却在弩箭犀利的打击下,冲不到五十步内,他们的人数太少了,又是正面对军阵冲击,想要破了宋军军阵简直痴心妄想。
这也是封元的考虑,王宣光率马军出击,恐怕连撤退也很困难,只有步军前伸才能保障马军进退。
“封子玄,你还真沉住气。”王宣回望一眼大寨,没好气地数落封元,两营步军自保有余,显然无法他反击。
话音刚落,却又听寨内擂鼓震天,宋军三个大寨寨门大开,一队队兵马杀了出来,迅速列成阵势,形成背靠营寨的防线,天武军主力和配属乡军弓箭手出战了。
正面战场的战斗,终于迅速拉开了序幕。
任纯聪见宋军总算是出寨了,不由地大喜过望,要是宋军龟缩在寨中,就必须步军强行进攻,拿下三寨才能对石包寨进攻,还不知浪费多少时间,牺牲多少人命。
夏军吏士的生命,在他眼中如同草芥,之所以在意人命,就在于能否夺取石包寨,没有充足的兵力,战略目的很难实现。
他立即根据任得敬的安排,知会前军大将,怀州都统军没罗末两翼出兵牵制宋军,而是自己准备铁鹞子出击。<;>;
没罗末瞧不上任纯聪,对任得敬让这厮督率铁鹞子极为不满,那可是国之重器,怎能让竖子节制,简直把党项大将视若无物。再不满也只能嘀咕两声,任得敬可是中书令节制大军,他得罪不起,只能下令前军左右翼出击。
尽管,前方夏军大多不是精锐,两翼却不乏擒生军和卫戍军一部,他们策马卷尘,呼啸着向宋军军阵冲来。
天武军依托营寨,在乡军弓箭手配合下,那是万箭齐发,
夏军两翼马步军无异于飞蛾投火,但他们还是踏着滚滚的烟尘,向宋军组织严密的大阵冲了过去,很多人睁大了眼睛,望着宋军钢铁长墙,发出不知是气壮还是恐惧的呼喊。
漫天的飞箭,足以摧毁强者的意识。
面对夏军排山倒海的攻势,各部宋军吏士无需军令,平时严格的训练他们知道怎样去做,缘边乡军也是堪称精锐,真正做到了临危不乱。
对着各营、队官长的军令,远程抛石机、床子弩、神臂弓、各色硬弓层次递进发射,铁砲弹、石灰弹、梨花矢,无羽箭覆盖远、中、近多方位的密集打击,战场上一片血雾。
不能不说,宋军的辎重转运非常高效,物资准备颇为充足,一次打击就要花费不菲户部、太府官吏心悸不已,就别说连续无间断的遮断性射击。
花费是巨大的,成效是显著的,七百步到百步内,夏军马步军人仰马翻,抛下了许多被击毙的尸体,侥幸百步没有遭到硬弓的抵近射击,五十步内面临宋军重步兵持枪威胁,能抵达五十步内的很少,却在重步兵强压下粉身碎骨。
血肉之躯与钢铁碰撞,注定他们悲惨的结局,那些侥幸的夏军吏士冲上来,有马军也有步军,他们不仅要承受弓箭的射击,还要和重步兵死战。<;>;
那些宋军重步兵披挂重甲,持盾操抢,排列成队形向前猛冲,十五步的距离不长,却如秋风扫落叶,把夏军杀的七零八落,他们乎刀枪落在身上,只是一个冲击就缓缓退回,换成另一队冲击。
骑兵非砍断马腿,再用利刃割断喉管,或是直接用大锤砸碎脑袋,步军就更好说了,无外乎刀斧加身。
很多夏军惨死在刀枪之下,更多的人仍然顽强地抗击,他们已经不是胜利,而是为生存战斗。
第一零六九章 最后决战6()
两翼,夏军的马军还是有所斩获的,天武军两翼是乡军弓箭手为主,伴有少量禁军弩手。
尽管,有拒马和披甲重步兵保护,却不如正面防御完善,还是有部分地段被夏军马军渗透。
那些弓箭手在危机面前,也展现出坚韧的战斗意志,他们纷纷结成圆阵,以禁军神臂弓为核心,拔出佩刀持盾作战,
拖住了马军深入的步伐,迫使马军不能不左右停下战斗。
陷入静止状态,无论是对轻骑兵还是重骑兵,都是灾难性的,重骑兵威力在于强大冲击力,轻骑兵威力在于坚韧的机动性,抛弃这两点,他们面对步军是脆弱的。
天武军的弩手持神臂弓,在乡军弓箭手和重步兵保护下,
不断精确射杀骑兵,弩手熟练地成张弦、上箭、瞄准、射击一系列动作,每次取得的战果相当恐怖,骑兵四面受敌,不是被射落尘埃,就是战马负伤倒地,人被重重地抛在地上。
任纯聪脸上有点不好看,没罗末派兵出战,铁鹞子竟然没有准备好,大部分人还在着甲。
也难怪,铁甲都被晒热了,他们只能退下卸甲,一套专门铁鹞子重甲,比其他重骑兵铁甲还要繁琐,穿起来是相当费事的,必须有两名负担兵帮忙,再用链锁把人和马系在一起,忙乱中一地鸡毛。
不要说没罗末脸色铁青,任得敬那里也不好受,南翼的压力太大,连续被攻陷三寨,母嵬乞也是一员大将,又有擒生军在手,怎么还会让宋军猖狂?有点不太科学。
他考虑再三,还是把目光转向前方,决定先照拂主要目标,不能分兵救援母嵬乞,沉声道:“传令,不惜代价破了三寨,尽快抵达石包寨,敢后退者斩。”
他也明白,要真是拿不下石包寨,他的日子绝不会好过,只有强力推进,才能博取一线生机,就算南北翼精锐全军覆没,对他个人而言是值得的代价。<;>;
却说,王德很轻松,显得有点懒散,他正坐在营寨大帐中,品着团茶哼着小曲。
“太尉,息玉利理这生羌真拼命,连下三寨,现在正对母嵬乞大寨进攻。”军都参军不怀好意地笑了,用党项人打党项人,保存自家兵马的生机,是他给王德提出来的,看看还真有味道。
“我们不动,是不是不太好?”王德采纳了都参军建策,却隐隐感觉不妥,封元曾经说过,决不能让降兵当炮灰,以免让党项人心生嫌隙,造成朝廷统治的不稳定。
不过,顾虑是有不假,他却没太放在心上,打仗哪有那么多讲究,不用那些降兵难道拼自己人?简直就是笑话,只是觉得两个军空闲,人家都血水里泡着,有些手里痒痒。
都参军呵呵地笑了,意地道:“太尉,等差不多了,咱们自然操刀上阵,先不忙。”
“封子玄不做声,却不代表他不介意,咱们也不能太晚了。”王德悠悠地道。
都参军眼珠子一转,原本认为王德节制三个军作战,他的地位也自然提高,容易得到战功,为日后升迁铺垫。
军都参军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基准的官品是从六品上,够不到都校的边,比旅镇稍高一线。禁军正六品武官职位很少,除了军副都指挥,就是枢参和各大学校的丞,应该说自从六品直接升任从五品,也有不少的例子。
他打的就是这个主张,却没有想到曲端属意封元,最终好处没有落到,饶是他也是老狐狸,众目睽睽下自然不能反对,回来后就献策利用党项人当炮灰,王德犹豫再三同意。
这招是既不出力,又能最后抢夺胜利果实,还能让封元面临夏军最大压力,最好是天武军溃败时,宣武、宣毅军果断出击,挽回整个战局,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天武军两万将士以逸待劳,又有左右兵马数万,太尉不用担忧,北侍军无法去兴庆,也不能当人家的棋子。”
这话说到王德心眼里,他并强烈不反对封元节制,却对无法攻打兴庆耿耿于怀,更不甘心自己无法指挥行营作战,狠狠地道:“可恨,再等等。”
都参军点了点头,诡异地笑道:“那就再等等。”
王德长长舒了口气,总感觉心中不是滋味,他却不知道由于自己的些许心事,导致了对他非常严重的后果他后悔到了极点。
就算宣武、宣毅军主力不动,封元也没有过份担忧,他的天武军经过加强,有两万三千人,再加上嵬立啰、息玉利理的近两万人,还有李世辅的部队,兵力上不如任得敬,却依旧有信心顶住压力。
南翼,母嵬乞似乎回过味,抵抗也坚决了许多,擒生军开始反击,他们对息玉利理侧翼进行迂回。
党雄、党烩兄弟面对擒生军的反击,做出了强硬的反击,息玉利理也咬牙坚持,不断投入后备部队,就是别人拼光了也要顶住。
两军真正展开生死之战,南翼战场非常有趣,几乎是一场党项人对党项人的战斗,不同的政权,不同的目地,同族兄弟兵戈相向。
息玉利理手下也有精兵,王德是不打算及时支援,却还是有一层顾虑,把一些党项族部队划归息玉利理节制。
党雄、党烩兄弟的部队,大多来自陕西环庆党家领地,属于熟羌中的剽悍之徒,他们和擒生军硬碰硬,随时杀戮撞令郎,非常喜欢收缴人头。
当他们在步军配合下,把擒生军马军反击回去,会冲入撞令郎的人群,利用强大的冲击力斩落人头,所过之处血雾茫茫、头颅、残肢断臂滚落地上,人人染血,仿佛血水中游荡的罗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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