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心诚。”王卿倒是扯鼻子脸,不依不饶。
王秀没办法,只得求饶道“大姐,你先松开,我慢慢给你说,成不”
王卿眼珠子一转,莞尔一笑,才松开手道“先放过你这次,好好给我说。”说着话,吹了吹手指,轻声道“手指都疼了,这耳朵怪硬的。”
你还手疼,那我的耳朵呢看着王卿那坏笑的模样,王秀连哭的心都有了,但他不敢多嘴,怕老姐再给他来一下子,只得老老实实地道“我这不快要赴开封赶考了嘛宗良他们几个孩子也不能无所事事,既然把他们带回来,应该负责到底,平时让他们帮助作坊,闲暇时跟着邱大叔练练弓马,我再编几本小册子,让他们学习。”
“你编的这些,还让他们学习”王卿拿起了纸张抖了抖,疑惑地看着王秀。
“大姐,你不要不相信啊两个铁球真能同时落地,你要有机会可以试一试,还有这杠杆。”王秀不理会王卿的鄙夷,忍不住大声坚持主见。
“嗯,我也没那闲工夫去试。”王卿悠闲地掀着纸张,一点点地在看,嘴却说着“你说你也真是,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咦,价格是价值的货币体现,人生五种需求。”
王秀莞尔一笑,道“大姐,没事时你也可以看看,我还要写一些经营的理念。”
时间仓促,他没有办法给予系统性分类,只能采取填充方式,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写出来。当然,关于思想方面的,他在心学正论的基础,还是加入了许多后现代的观点,让后世理论提前出世,精英政治、民主观念与新兴资产阶级的融合,是其最重要的观点。
他相信这种观点,一旦能成为主流,这个天、这个地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却说,张启元回到了家,径直来到张山的书房,并没有半点作态,道“爹,我觉得陆天寿虽罪有应得,却不能任由王秀折腾。”
张山颇有兴致地看着张启元,放下手账本,淡淡地道“这又怎么说”
张启元一笑,道“王秀风头正声,是不可与之争锋,但区区贡举人第一,并不能说明什么。”
他顿了顿,组织一下语言,又道“王家虽说是再次起来,那也是王秀一人之力,他们的底蕴不能何县里大户相,但其潜力绝不容忽视。陆家也算是商水的名门,对爹的助力不小,要能在陆天寿的事情,卖给陆大有一个人情,相信不仅对爹的名声,还是我张家在商水的地位,都有好处的。”
张山捻须不语,儿子的意思他又何尝不知,他不愿理会陆大有是有多方面考虑的,却绝不能容许陆家脱离掌控,要不然也不会默许儿子和陆贞娘偷情。
嗯,张启元夜半那点破事,他是心知肚明,只是觉得有利可图,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他在外面又何尝没有相好的。
王秀的强势崛起,的确给了他很大压力,尤其是曾经豪夺王家产业,这个梁子结的可不小,虽有心去弥补,但在他看来弥补是弥补,暗算计还是少不了的,区区一个小商人家,岂能爬到他头作威作福
人生处世不过如此,该合的合、该分的分,他能咬王家一口,也能舔着脸讨好王秀,也能再次翻脸,一切都是利益使然,没什么可担心更没有歉意的。
“你的意思是”
张启元嘿嘿一笑,低声道“陆天寿的罪名是刺杀,这可是死罪,最少也是终身监禁,爹要能联系商水县各位乡绅叔伯,取心下愤然,意图打杀,那再好不过了。”
张山一怔,旋即眼前一亮,赞赏地看了眼儿子,他是只老狐狸,又岂能不知儿子意思,刺杀和心下愤然,意图打杀的区别可大了。一个是公然行凶,绝对要严惩不贷的,一个是少年心性,险些做下错事,是有情可原的。
他却不知,儿子心机早超出他的所想,意图打杀四个字,又蕴含着很深的寓意。
“你不怕再次开罪王秀”
“爹,孩儿方才不是说了,王秀不过是贡举人,孩儿也是,最终黄甲等次尚不可知。再者,此时根本不需要我家出面,自然会有别人摇旗呐喊,爹还可以明里卖王成个人情不是。”张启元阴森森地笑了,要是别人看到他此时模样,必然大呼不敢相信,这才是质彬彬的张启元吗
借力打力,从渔利,张山恍然,目光炙热地看着儿子,欣慰笑道“我儿好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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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商水县的博弈1()
王秀整天蜗居家,安安静静地写书,闲暇时便给几个孩子灌输后世的理念,原先也写了不少,但那都不很系统,此时给予修补完善再进行扩充。
当然,他讲的并不全面,自我感觉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好在孩子们如同一张白纸,可以由他来临摹,他也并不是灌输式的教育,而是把实际情况结合起来,一点点地让他们去接受,至少让他们自己去体会。
在讲到马洛斯人生五种需求时,他用了很残酷的例子,以老人和孩子们的经历让孩子们自己接受,让他们自己去体会最低层次的生理需求,然后是安全、情感的需求,借此用尊重和自我价值实现来激励他们。
“自我的体现,难道是功成名”刘仁凤提出了问题。
王秀摆了摆手,正色道“不,功成名不过是得到尊重的体现,并不能说明自我的实现,二者相差十万八千里。”
“自我,功成名,难道不是自己想要做的,一件件得到了实现”刘仁凤很不满,更不理解。
王秀对刘仁凤锲而不舍的态度,并没有半点不快,学术要争辩,一潭死水不利于思想的升华,他耐心道“登坛拜将,将兵十万,开疆扩土,还是位列公卿,金紫朱佩,衣锦还乡,难道是你说的自我体现”
刘仁凤不语,但他心里不服,反倒是李长高声道“先生,人最终最求,不是当大官,掌权柄吗”
“我想掌兵十万,杀尽胡虏。”封元一脸的兴奋。
“能深入京,斩杀契丹国主于睡梦,那才是人生价值的实现。”秦敏目光闪烁。
“能让天下生民吃饱穿暖,没有人流浪,没有人担忧温饱才是人生价值实现”薄章笑咪咪地道。
王秀面带微笑看着孩子们,待他们叽叽喳喳说的差不多了,才说道“你们的理想都很不错,四哥的说法是实现了得到尊重,向自我体现的迈进,六哥的很不错。”
“只有通过不断地努力,得到了你想要的官位、财富和权力,这样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也是自我价值的实现。是想,你有地位、财富、权力,得到的是别人的尊重,姑且不论其的虚伪成分,至少你得到别人的承认,得到了别人的尊重。”
“自我价值的实现,看你们个人的人生目标,有的想做一富家翁,你有了财富,这一理想得到了实现,人生也到达了顶峰。但是,人的是无穷的,当你得到了财富、权力,得到别人的敬重,会再次膨胀,也是从尊重迈向自我的阶段。”
“刚才,四哥说掌兵十万,便是权力的象征,是某种人生巅峰。杀尽胡虏则是不满足现状,向人生最高层次迈进的步骤,杀尽胡虏是要做什么不外乎收复疆土,开疆扩土,不仅让自己名垂青史,还能够向时人和后人展示你的能力,不会身死道消,人生到达此境界,才是道家所说的大乘。”
“那完成自我体现,还能有什么最求”秦敏眨了眨眼睛,尽是机敏的光芒。
王秀一怔,笑道“你这一生,能够达到自我实现层次,便已是难能可贵了,要知道很多人,包括时下的名人重臣,也不多是受人尊敬而已。”
“岂不是说,往后没了追求”秦敏又来了句。
王秀一阵暴汗,这些小家伙还这能想,五个需求层次,看是非常简单,其实每一步都是艰难无,有人一辈子在第一层挣扎,还是社会的大多数人,能达到第四层的,哪一个不是名垂千古的人物。
当王秀玉孩子们将人生需求时,张山却在朱家酒楼和陆大有吃酒。
陆大有听了女儿的话,抱着有早无早打一杆子的心,约张山出来吃酒,却不想张山竟然欣然而来,让他大为惊喜,立即好酒好菜菜,甚至要了五十年窖藏商阳浊酒。
“的确是好酒。”张山不是第一次吃,每次却都赞叹不已,这酒实在让人回味悠长,酣之若怡啊
“许久不曾得张兄赏脸,今个可要多喝几杯才是。”陆大有一脸的恭维,生怕慢待了张山,误了他儿子的性命。
“老弟太可气了,你我是什么关系,不要太见外了。”张山何等人,姿态拿捏得恰当好处,早处于不败之地,陆大有充其量是他掌玩物。
陆大有长叹一声,苦笑道“本打算常和张兄吃酒,也好聆听老兄教诲,在营生赚点好处,无奈犬子太不争气,让在下焦头烂额,实在腾不出功夫。”
话转到了正题,张山眉头微挑,夹了口菜放在嘴里嚼,笑道“我也听说二哥的事,太不谨慎了”
陆大有揣摩张山的意思,似乎感到对方有点意思,按捺心下狂喜,谦卑地道“家有不幸,实在让张兄见笑。”
“我倒是纳闷,二哥平素里也不是惹是生非之人,为什么会去刺杀王秀,算是他前去找事,王秀竟然毫发无伤,这也太说不过去。”张山咽了菜,放在嘴里咀嚼,腔调拉的长长地。
“可不是嘛谁知道里面隐情,王家太强势了。”陆大有又是一阵欢喜,张山分明是有意帮衬,事有可为。
“算了,王秀和沈家有了交情,现在王秀又是陈州头名举子,或许来年成了天子门生,你我升斗小民,还要为城外田产奔波,只能怨二哥命不好。”张山一阵叹息,脸色可不是想装能装出来的慈悲。
陆大有脸色微变,嘴角一阵抽缩。心下暗骂张山不是个东西,这话明显在要挟他,想要他陆家在城西六百亩好的良田。
这块田地可是土地肥沃的良田,每年收成都颇为丰足,交了皇粮每亩还能收入三四石,可以说是商水最好的田亩。张山不止一次表示羡慕,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虽然对张山可以结交,却也是防备十足,田产可是立家之本,老祖传下来的,怎么能轻易拱手相让,他生怕这个老狐狸咬一口,却不想这个时候对方提了出来,分明是在要挟讹诈他,真想一拳头砸去。
但是为了儿子,他不得不强忍一口气,心里滴着血,做最后一步的努力,勉强笑道“是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惜家门不幸,我有看那王秀小人得志,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却又不得不咽下去。”
张山倒是一怔,陆大有分明是不舍得那块田地,这让他心里很不高兴,端起酒杯看着里面的酒水,玩味地道“要是你家不和王家退了婚,或许还有回旋余地。”
陆大有一听,气更不打一处来,暗骂要不是你这老东西,他也不会坐下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更可恨的是,女儿一门心思落在张启元身,看平素身姿举止,恐怕是落了红。
几乎要忍不住暴起,但一想起儿子,一肚子火顿时灭了,但他还是不甘心被讹诈,毕竟是自己家立业的本钱,一下子被人拿去,实在很不甘心,于是试探着道“张兄,我的境况你也是知道的,这年月实在是艰难啊再说,五姐和小官人情投意合,张兄看这婚事”
张山浅浅饮了口酒,笑道“婚事要贡举后再说,也不急于一时嘛”
“是啊,是啊张兄所言极是。”陆大有是有把柄在人手,心里再有怨恨,不低头不行啊
“不过,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
张山淡淡地笑道“王秀从一开始,要把二哥往死里整,难道你没看出来”
陆大有一怔,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什么田地和面子,急忙道“实不相瞒,此番还望张兄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若有花费用度,我绝对一力承担。”
张山这把火加的,让陆大有彻底崩溃下来,与儿子性命相,六百亩田产又算得了什么
好大一块肉,张山看着陆大有,捻须斯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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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商水县的博弈2()
几天来,陆天寿过的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县衙的大狱可不好受,一般人还真熬不下去,他还是被特别关照关押在多人牢房,这细皮嫩肉的,很受那些囚徒的欢迎。
当然,按照规矩来,陆天寿绝不应被关押在牢,而应该在县尉司的押班房里,却因证据确着,又是刺杀举子,这还了得。在知县的坚持下,县尉也只能把其投入大狱,先受几天苦,好给王秀和面有个交代。
牢狱里的公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这厮投进了数十人意一间的牢房。笑话,让知县相公惊怒交加的人,公人们还不明白怎么对待,那可真是白混了。
这下可好,知县的这点心思,公人们的巴结,让陆天寿彻底受了大罪,那些都是久不吃肉的饥渴虎狼,岂能放过美肉,从狱霸开始,一个个轮着来。
“陆天寿,陆天寿,出来,出来了。”牢子打开沉重的铁锁,开了圆木牢门,厌恶地看了眼里面。
陆天寿衣冠凌乱,从草铺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几个虎视眈眈地大汉,一瘸一拐地到了牢门口。
“跟我走,有人过来探监。”牢子根本不用看,明白怎么回事,这种破事几乎每天发生,他也是见怪不怪,关了几天没死人,算这小子还有点前途,要是能熬出来去东京当兔子,还不是大把的钱钞啊
眼看一个富家公子遭了罪,他在心底深处反倒有些幸灾乐祸,干了许久的牢子,阴暗面见多了,心理多少有点畸形。
陆天寿一听,眼前一亮,立即挣扎着出了牢门,几乎是哭着道“多谢,多谢。”
“走吧。”牢子瞥了眼陆天寿那衰样,冷冷一笑,若不是为了六七钱散碎银子,他可不会那么客气,还把人带出牢房。说到了钱,心里又是一阵狠狠地不平,妈的,大头都被班头给拿去了,他也是啃个骨头罢了。
看着陆天寿这幅德行,他心思又活了,寻摸着能否再讹诈些钱财。
陆天寿到了一个散发着霉味的小间,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