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娴扫了眼情绪轻微波动的姒文宁,唇边的笑意加深:“嗯。”
沈久留抬头看了看月色,轻声说:“天色已晚,小娴快回房去睡吧。”
容娴并未拒绝,她朝着小院内的婢女招招手,见人走了过来才以主人的口吻吩咐道:“为姒姑娘安排一间客房。”
婢女恭敬的应了一声后,来到姒文宁身边道:“姒姑娘,请跟奴婢来。”
姒文宁灵动的眸子一闪,笑嘻嘻说:“师妹,久留,我们明天见。”
容娴对姒文宁的称呼不置可否,打发走姒文宁后,容娴从沈久留手里接过药箱,二人道别后容娴回到了自己房间。
拂袖挥去,房间四角的匣子齐声打开,里面的夜明珠散发的光亮将漆黑的屋子照的恍如白昼。
容娴指尖弹出一道灵力,桌上的香炉燃起袅袅青烟,淡淡的药香在屋里弥漫。
她轻舒了口气,将药箱放置在一旁,梳洗完后,回到了床上。
厚重的帷幔放下,遮掩了床内的一切。
容娴盘膝坐在床上,抬手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尖,皱了皱眉。
今日虽然没有被阳光直接照射到,但人怎么可能躲得过光呢,世界都因为光而明亮。
她脸色苍白的厉害,强忍了一天的伤势终究压不下去。
‘咳咳’咳嗽声怎么都止不住,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容娴连忙拿起一旁的帕子捂住嘴,殷红的血液将帕子浸湿。
她掌中火光闪过,帕子瞬间化为飞灰消失。
“果然该疗伤了啊。”容娴喃喃道,若非之前天降功德,恐怕她现在会更加狼狈吧。
目光定定的落在窗户上,看着上面厚厚的帘子,容娴不悦的皱了皱眉。
直到不能再见到阳光,容娴才知道人真的离不开阳光,一旦离开,仿佛整个生命都充斥着拂不去的阴霾。
想到她曾在玄华山看的的医书典籍,上面记载的有关克制遮阳药效的灼华丹,她深吸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坚定,双手飞快的掐诀,一股晦涩的能量从房间迅速蔓延出去。
不过片刻,一道黑雾目标明确的窜进了容娴的房间。
“大人。”黑雾化为模糊的人形单膝跪在床边,郝然便是曲浪。
厚重的帷幔被一道清风掀起,一颗晶石飞出落在了那人的手里,他没有开口询问,依旧恭恭敬敬的等待着的吩咐。
容娴瞌目,漫不经心道:“派人用最短的时间将里面的药材收集起来。”
“是。”曲浪瞬间消失。
容娴脸色惨白的咳嗽了几声,木灵珠再也压制不住身体的伤势。
她这才清楚,即便有那把特殊的油纸伞,但她每出去一次,伤势便重一次,可见遮阳药性的霸道。
容娴心神一动,两颗散发着不同气息漂浮在容娴面前。
一颗散发着浓浓的水汽,一颗带着淡淡的绿意,隐隐有庞大的生命力流转。
第072章 痊愈()
容娴瞌上双目,两颗灵珠散发着光芒将容娴笼罩,玄奥的能量钻入容娴体内,两股能量汇聚在一起,比那无上仙丹还好使。
容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伤势正快速的好转,连灵魂的衰败也缓缓的愈合。
‘咚咚咚。’
敲门声惊醒了容娴,她睁开眼睛,掐指一算时间才发现一夜竟这么快的过去。
察觉到门外的人还在等待着,她想了想,沉声吩咐道:“无论是谁都拦着。”
她现在得尽快疗伤,不能任由身体衰败下去了,不然容易伤了根基。
门外瞬间便传来婢女恭敬的回应:“是,姑娘。”
容娴又重新闭上眼睛,将心神沉入疗伤中。
内伤的痊愈十分快速,接着便是神魂。
庞大的神魂被玄奥的力量牵引,虽然恢复的并不快,但比以前凝实多了。而心脏每跳动一次,体内的鲜血便快速的流淌置换着,普通的血液很快便被金色的剑帝精血所取代。
这种看到自己由弱到强的感觉太让人上瘾,即便以容娴的定力都忍不住沉沦,想要一只这般修炼下去,直到自己无可匹敌。
但显然,其他人忍受不了。
特别是四天未曾见过容娴的沈久留,自从那晚看着容娴走进房间,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容娴出来,每次来找人都被婢女拦在门外。
若非清晰的感应到容娴的气息,他怕自己忍不住闯进去。
“我今日还见不到小娴?”沈久留站在门口,脸色沉寂的问。
他周身的气息冰冷如寒霜,语气清凌凌若寒冰,让人望而生畏。
婢女虽有些畏惧,但姿态十分恭敬有礼,说出的话却与前四天没有任何区别:“沈少侠,容大夫吩咐过,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听到这熟悉的话,沈久留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他神色清冷,眼里却含着淡淡担忧:“这已经是第五天了,小娴一直没有出来,连饭都不曾用过吗?”
婢女犹豫了一下,回道:“不曾。”
话音刚落,婢女只觉得周身一冷。
沈久留目光一沉,眼里闪过一抹担忧。小娴并没有辟谷,这么久没有出门用饭本就有问题,偏偏这婢女固执的守在这里拦着他。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凉凉问道:“到底是小娴让你拦住我等还是其他人的命令?”
婢女想都不想的回道:“是容大夫的意思。”
沈久留审视婢女许久,见她说的是真话眼里的冷意才散去。
既然不是某些人故意将小娴禁锢,那小娴为何久不出现?
铃兰与姒文宁靠在一旁的大树上,看到这一幕,铃兰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她咬咬唇道:“师弟,许是容大夫不想出门看诊了呢,你这般算是逼迫了。”
姒文宁坐在树干上晃着腿,脚上的铃铛叮当脆响,她笑呵呵的没有插嘴,毕竟容娴很可能是因为她之前说的话避嫌呢,她再出声不是引着沈久留怀疑嘛。。。
沈久留没有理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刚想上前硬闯,青一的身影突兀的出现,一张娃娃脸上挂着无辜的笑道:“沈少侠,容大夫暂不见客。”
门外的人正在对峙,屋内,夜明珠将房间渲染的恍如白昼,却比白昼少了那份俗气。
容娴周身的晦涩波动突兀消失,漂浮在她面前的两颗珠子化为一道光团窜入她体内。
容娴睁开眼睛,眼里神光闪烁,让人不敢直视。她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嘴边翘起淡淡的弧度,更是带着高高在上的漠然与冷酷,气度如深渊,冷漠孤绝的气息将世界与她隔离。
似乎感应到门外的情景,她漆黑如古井深潭的眸子微微一动,恍如深渊的气息散开,唇角的弧度未变,整个人的气息却似被颠覆,变得柔软亲切,温雅无害,干净的仿佛一汪一眼便能望到底的清泉。
“伤势痊愈了啊。”容娴喃喃念叨,神色复杂极了。
没想到水灵珠与水灵珠同时运用竟对疗伤有奇效,那其它几颗灵珠的功效许是更强。
如此宝物必须尽快找到,她可不想将这东西落在别人手中,成为敌人可能对付她的工具。
嘛,容娴她啊,一直都是这么未雨绸缪。
她揭开帷幔,从床上缓缓走下来,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碧色的簪子将头发随意束缚,漫不经心又柔和自在,让人一眼看去便心生好感。
站在窗前,她轻轻触摸着帘子上的温度,轻声道:“叶清风,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当时派出叶清风寻找其他灵珠也是迫不得已,她身边还真没有人能胜任这个任务,再加上自己对叶清风莫名的信任,便一时冲动将人派出去,也不知如今他如何了。
容娴将思绪压下,转身将上月白长裙外罩银纱,长发被一根素色缎带束缚,腰间依旧是一成不变的荷包。
不紧不慢的打理好自己后,她拂袖挥去,房门轻轻打开,气息冷冽的青年剑修瞬间踏了进来,一双总是透着清冷的眸子在看到窗边的女子时才陡然消散,只余下温柔缱绻。
“小娴。”沈久留轻声叫道,凛冽的声线里藏着掩饰不了的柔情。
容娴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种对全世界冷漠只对她一人温柔的独特多么让人疯狂,或许她意识到了,但她不在意。
她感受到了,但没法感同身受。
有时候容娴也想像个普通人一样,真的跟沈久留相许一生,恩爱白头。她也想知道这情情爱爱是怎么回事,如何让人肝肠寸断、只羡鸳鸯不羡仙。
但——
#没错,本座的意思就是在座的除了本座之外都是渣渣#
#没有人配得上本座#
#还不如修炼来得有趣#
容娴从来都不否认自己的傲慢,因为她强大有心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的伪装无人识破,她可以成为任何一种性格,可以过任何自己想过的人生。
容娴的最终目的只是超脱,在这期间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都不值一提,所以她做事漫不经心,稍微有趣点儿的可以用些心思,无趣的或毁灭或无视。
爱是什么,完全不值得她用心,她也并不需要这种累赘。
第073章 自欺(求月票!)()
看到沈久留进来,容娴眉眼弯弯,她的笑容柔软而无害,像一株徐徐待放的花儿,清澈的凤眸缀满月辉,璀璨如火,耀如明光:“久留。”
沈久留像是被蛊惑了,一时有些愣神,直到神魂深处一声剑鸣响起,他才醒过神来,掩饰般的别过头道:“小娴,你这几日都未曾出门,也不让人进去探视,身体不舒服吗?”
“我很好。”容娴看起来有几分心不在焉道:“只是看了一本医书太过入迷。”
准确的说,容娴是沉迷修炼不可自拔了。
她一边疗伤一边修理,那种实力一点点壮大的感觉实在太上瘾,让容娴一时间对别的事情提不起兴趣,连应付都懒得应付。
沈久留:“……”这话一听就是借口。
沈久留清冷的眉眼多了点烟火气,坚持道:“小娴,告诉我真话。”
容娴垂眸看他,直看得沈久留有些无措,这才声音缥缈道:“久留想听什么?难道非要我说,我深受重伤,或者被人限制了自由不能出府才行?”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沈久留忙解释道。
小娴气息平稳有节奏,完全不像受伤的模样。
而且,之前门口的婢女也说过了,清波并没有限制小娴的出入自由。
沈久留呆了呆,既然都不是,那他还想听什么?
他只是、只是隐隐觉得事情没有小娴说的那么简单,可到底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看着沈久留眉宇间的纠结,容娴决定递个台阶过去:“我这几日精神不太好才没有出门,让久留担心了。”
沈久留立刻顺坡下驴:“小娴,这几日你可有碍?”
容娴状似疲惫的揉揉太阳穴,神色稍显黯淡道:“只是累了。”
她偏了偏头,认真又肯定的点点头,强调道:“我已无碍,久留不要多想。”
沈久留清冷的眸子一闪,以小娴的性格一定不会做出招呼都不打一声便让人担心的举动,再想想之前小娴出门看病也隐隐有些为难的场景,他心下沉了沉,目光直直地盯着容娴,语气认真的说:“小娴,你瞒了我一些事。”
容娴神色微妙的‘唔’了一声,沈久留立刻端正了态度,严肃着一张脸摆出倾听的态度。
“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久留都觉得我隐瞒了你什么。”容娴慢条斯理的说着,脸上隐隐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所以久留你是……”
“我没有怀疑你。”沈久留脱口而出,急忙证明自己道。
容娴随之说道:“——想太多吗?”。。
沈久留:“……”
沈久留被同样的话语第二次噎的无力反驳,莫名的尴尬又一次涌上心头,空气一片安静。
最先打破沉寂的是容娴,她垂眸看着沈久留,好像受了莫大打击一样,神情黯淡,连那双澄澈的眸子都忧郁了下来:“久留想怀疑我什么?”
沈久留手足无措道:“不不不,小娴,我没有怀疑你什么,我只是担心你,真的。”
容娴撑了撑脑袋,微微叹息:“今日才觉得久留对我有很大的误解啊。”
她不反省自身,反而倒打一耙道:“在久留心中,我定是很麻烦的一个人,不然怎么我无论有何动静,久留都想太多呢?”
沈久留面色一苦,想要解释吧,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容娴见好就收,笑吟吟道:“现在久留还有想要知道的吗?”
沈久留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小娴真的累了吗?”
容娴眸光一闪,故作僵硬道:“当然了。”
沈久留沉默许久,就在容娴以为这人信了她的说辞时,干燥的手掌轻轻落在她的脑袋上,轻叹一声响起:“小娴,你连说谎都不会。”
刚才说了那么多不过是想转移话题,让他忘记这茬吧。
真是个傻姑娘,明明从不说谎的,还这么勉强自己。
容娴怔忪了下,柔和的眸子罕见露出几分紧张,似乎想不到自己竟然被拆穿了,心底却满是趣味盎然。
她觉得沈久留这人很有意思,她故意暴露出许多破绽让他去追根究底,但他偏偏每一次都很容易被她那敷衍般的借口糊弄过去。
沈久留收回手,下意识的摩擦了下指尖,那上面还残留着小娴的温度。
似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耳根微红了一瞬,生硬的转移话题问道:“小娴,不能告诉我吗?”
容娴垂下脑袋,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悲,声音里满是落寞:“久留,我只是心情不好。再过半个月就是我亲人的忌日,我……”
她抬起头,柔和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雾,淡淡的伤怀弥漫,让人一看便觉得心里揪得疼。
她眉角眼梢是浑然天成的忧郁:“久留,我只是难过而已。”
沈久留看着她裙摆处的杉树花纹绣,下意识摸着胸口处的荷包,眸色见深:“我陪你。”
小娴很可能是郁族的,那小娴亲人的忌日也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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