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声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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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声夺人-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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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仁慈,就像长者看着无理取闹的孩子。

    她不在乎别人的善意恶意,不在乎别人的牵肠挂肚,将所有的感情弃如敝履,自己仍翩然如仙,超脱凡俗。

    “如此便罢了,容娴,我走了,你保重。”安阳心里蓦然一疼,转身离去。

    不是放弃了,而是留在心底。

    那样一个人,不适合当妻子,只适合放在云端。

    看着安阳转身而去,容娴没有动怒,没有反驳,仅仅是揉了揉额头,似乎十分苦恼,笑容万分无奈。

    安阳的告白仅仅是一个小插曲,容娴在镇子里呆了半个月,半个月后便离开了此处,继续游历下一个地方。

    她刚刚走出城镇不远,便看到路中间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男人看上去格外沧桑,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袱,尽管昏迷不醒,他依旧死死地抱着包袱,好像抱着自己的命一样。

    男人只剩下一口气,若是不救必死无疑。

    容娴看得无比清楚,她嘴角笑意不变,神色从容而温柔地跨步走到男人身边,然后——跨了过去。

    她脚步没有半分停顿,背影也没有任何犹豫,依旧洒然干脆,似乎地上的人命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这副姿态的她越发的温柔,温柔的残忍。

    在她离开不救后,男人便死了,一队黑衣人从男人身上拿过包袱,用刀割断男人的脖子离去了。

    整片空间又恢复了安静,片刻后,容娴忽然从一旁走出来,她的目光停在地上没有头的尸体上,眸色深了深:“啧,果然是个麻烦。”。。

    幸好没有救人,她现在可不想掺和进任何事端之中。

    “大人,需要属下做什么吗?”曲浪悄悄冒出来道。

    容娴淡淡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将尾巴处理干净,别让任何人牵连到我身上,除此之外,别做多余的动作。”

    “是,大人。”曲浪忙应道。

    容娴点点头,双手笼于袖中不紧不慢的离开,这次是真正的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一年又一年,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哪里的人最需要大夫容娴便往哪儿去,救人性命从不含糊。

    离开玄华山已经八年了,在这八年的行医中,容娴仿佛抛弃了前世身为魔主的冷厉和狠绝,岁月让她变得更加温和雍容,然那双眼睛浩如深渊大海,无形的疏离感笼罩周身,令她仿佛自成世界。

    近在眼前,却好似远在云端。

第021章 过渡(青云加更)() 
圣山昊天仙宗。

    “郁修,你答应我,如果我不在,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郁修,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盘膝而坐的青年猛地睁开眼睛,眉心一抹朱砂给人一种惊艳绝伦的感觉。

    他周身气息仿佛处于极地之处寒冰的冷冽,玉冠束发,一身白色荷纹的锦袍便能看出他在宗门内的崇高地位。

    沈久留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来到窗前,看着外面深沉广阔的海水,他深深吸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从他记事开始便在昊天仙宗,如今已经过去了已经十三年了,他经常会做同一个梦,梦中如何梦醒之后便忘得一干二净,但那个每每出现在梦中的声音却刻进了脑中。

    那人究竟是谁,让他每每想起便心如刀绞。

    从脖间拿出旧的有些发白的荷包,沈久留轻轻摸着上面一串串花朵,轻声问道:“荷师姐,你知道这是哪种花吗?”

    粉荷轻步走了过来,低头打量了下,笑着说道:“是杉树花。”

    “杉树花?”沈久留重复道。

    “嗯。”粉荷想了想,说:“传说杉树花能给人带来幸运,即便不幸发生,也能涅槃重生。”

    沈久留捏着荷包的手紧了紧,代表着幸运与重生吗?

    那将幸运和重生留给自己的人呢,她去了哪里。

    梦中那一片血色刺得他心疼,还有荷包上怎么都洗不掉的血渍以及石娃娃里面的血丝都给他一种不祥之感。

    送给他这些东西的人到底是谁,那个人呢,是否——还在这世间?!

    “这花儿咱们宗门有吗?”沈久留忽然问道。

    粉荷摇头:“没有。”

    看到少宗主落寞的神色,粉荷补充道:“传说在南州海水包围的一座城内种满了杉树,杉树花因打理之人的术法,常开不败。”

    沈久留睁大了眼睛,下意识问:“那座城有名字吗?”

    粉荷想了想,回道:“有,叫归土城。”

    “归土?既然代表着涅槃,为何又要尘归尘土归土?真是奇怪的名字。”沈久留喃喃自语道。

    “少宗主、少宗主。”粉荷出声唤道。

    沈久留回过神来,说:“荷师姐,我想离开圣山。”

    粉荷无奈的看着他,说:“少宗主,您不是第一次提出这种要求,您也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前十年您每月月圆之夜都遭受着噬心之痛,连宗主都都无可奈何,而这三年却频繁到每三天一次,少宗主,宗主是不会放心让您离开的。”

    沈久留下意识摸摸眉心的朱砂,脑中又响起了那道莫名的声音:我郁氏后人承守护之职,若有一日子孙后辈监守自盗,便日日承受噬心之痛,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沈久留捏着荷包的手抖了抖,他承受的噬心之痛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到底忘记了什么,该怎么才能想起来。

    “久留。”熟悉的声音传来,沈久留不用回头都知道来人是谁。

    下一刻,铃兰已经站在了他身边。

    十三年过去,铃兰也长大了,白色的弟子服穿在她身上让她更显的几分纯真和无辜。

    “久留,你又在看这个荷包。”铃兰嘟着嘴说:“你每天都在看想起了什么吗?”

    沈久留摇头,语气坚定的说:“总有一天,我会想起来的。”

    铃兰拉起他的衣袖,眼里满是狡黠道:“好了久留,别胡思乱想了,走,陪师姐去练剑。”

    粉荷连忙在一旁阻止:“铃兰,少宗主身体才刚好,你别闹他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铃兰反驳道:“我也知道师弟才刚好,可是师弟一个人在时老是胡思乱想,还不如跟我出去练练剑,说不定心情好了也不会再犯病了呢。”

    被她这么强词夺理一说,粉荷哑口无言。

    沈久留淡淡的拿起一旁的剑,神色冷清道:“不是要练剑吗?走吧。”

    铃兰开心的一笑,眼里的爱慕怎么都藏不住:“好,我就知道久留最疼师姐了。”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粉荷隐隐有些担忧,铃兰一直喜欢少宗主,大长老和宗主都乐见其成。

    但少宗主看铃兰的眼神完全没有男女之情,只把铃兰当成很照顾他的姐姐看待,唉,希望少宗主能早日开窍。

    圣山外。

    深夜,西州碎叶城。

    月光明亮,徐徐洒下,像是为整个碎叶城披上了一层银纱。

    白天繁华热闹的街道此时一片安静,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一前一后的响起。

    一道蓝色身影翻墙而逃,速度飞快。在他身后,一名身着彩裙的年轻女子拿着剑拼命追赶。

    “喂,我说楼三娘,不就是一壶酒吗?用得着追我三天三夜吗?难不成你爱上我了,所以才对我紧追不舍?”略带痞气的声音传来,让身后的女子差点没气炸了。。。

    她身形快速的一闪,拦在了男人面前,一张妩媚的脸上一片冰冷:“爱上你?你白日做梦呢。我告诉你云游风,把酒给我放回去,不然我让你一辈子都喝不了酒。”

    云游风坐在墙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楼三娘,嘿嘿一笑:“可是我已经喝完了,不然我下次再偷酒时不着急喝了,等你追杀我时我再给放回去。”

    楼三娘气得喝骂一声:“混账!”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时,却忽的尽皆脸色忽变。

    他们不约而同的站直身子,目光警惕地朝着前方的路口看去。

    脚步声由远及近,随着那不紧不慢的步子,那人温柔的声音伴着淡淡的药香传来:“如此良辰如此夜,你追我赶、打骂随性,三娘游风好雅兴。”

    听到这声音,二人眼睛顿时一亮:“容娴。”

    来人一袭紫色长裙,外罩银色纱衣,紫玉腰带束腰,一头乌发被木簪束缚,懒懒的披在身后。

    她背着药箱,浑身上下唯有腰间系着杉树花纹绣的荷包配饰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与八年前相比,她长高了,更漂亮了,周身的气息也更加平和亲切,凤眸笑意柔和缱绻,好似收纳了漫天的月辉。

    “真的是你啊,容娴。”云游风从墙头跳下来,来到容娴面前仔细的打量着她,调侃道:“咱们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容神医来了啊,见你一面真是三生有幸。”

第022章 酒肆(一更)() 
从八年前容娴游历天下到如今,她的名声已经如日中天。不论是谁只要提起容娴这个名字,第一印象都是仁心仁术、至纯至善。

    “既然游风感到荣幸,便将三娘的酒送予我如何?”容娴笑吟吟道,眼里满是戏谑。

    云游风晃着手里的空坛子干巴巴的说:“那酒已经被我喝了。”

    容娴没有再逗他,将目光落在了楼三娘身上。

    与云游风相比,楼三娘的激动带着些微克制:“许久不见,容娴近来可好?”

    容娴唇角翘起,凤眸弯弯:“承蒙挂念,一切安好。”

    深夜三人结伴前往楼三娘的酒肆,看着金闪闪的‘无心酒肆’四个字,容娴唇边的笑意加深了许多:“没想到三娘居然会在这个地方躲起来酿酒。”

    云游风赞叹道:“容娴,你是不知道啊,三娘酿的酒可是美味,我行走江湖多年,却从未见过有人酿的酒有三娘酿的酒香醇。尽管这地方看起来偏僻,但酒香不怕巷子深。”

    容娴走进门将身上的药箱放下,弹了弹不染纤尘的广袖,唇角上扬:“我看你是嘴馋了吧。”

    云游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楼三娘给了他一个白眼儿,从酒窖拿出一坛酒。

    木塞揭开,清清淡淡的香气不着痕迹的钻入鼻尖,漫不经心的引诱着你上钩。

    容娴眸色一深,这是三娘用自己栽种的忘忧花酿制而成的酒,酒名忘忧。

    香醇的气息扑鼻而来,云游风瞪大了眼睛:“楼三娘,咱俩都认识六年了,我居然不知道你还有这么香醇的酒。”说着便伸手去抢。

    ‘啪’一声响,楼三娘一巴掌拍开云游风,娇声呵道:“这是专门为容娴酿的,是她最喜欢的酒了。”

    这酒若是让云游风喝去,等醒过来定然是一个脑袋空白的智障,她还是看好这个蠢货,别让他干这种丢人事儿了。

    云游风下意识去看容娴,对上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讪讪一笑:“原来容大夫也喜欢喝酒啊,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真是见鬼了,这么多年没见,他面对容娴时的心虚感怎么还没褪去。。。

    容娴凑上前轻轻一嗅,垂眸轻笑:“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只是觉得解渴而已。”

    云游风顿时没话说了。

    一不小心将天聊死了,容娴完全没有任何尴尬愧疚,她抬手为自己倒了杯酒,若无其事的抿了口,熟悉的气息在蓓蕾绽放,让她心情好了许多。

    忘忧对于世间的人来说,就仿佛痴男怨女心中的忘情水一样,只一口就能让人忘记所有烦恼,再不记得前尘往事,所有烦恼忧愁尽皆消散。

    可这样的酒水对于容娴来说,仅仅只能让她平心静气片刻。

    “对了,前段时间传讯不是说你在东州吗?怎么忽然就来了碎叶城?”云游风奇怪的问,但他的目光依旧直勾勾盯着忘忧酒,有些馋的咂咂嘴。

    一听他问这个,容娴眼里的笑意散去,揉了揉额头,有些苦恼的说:“这两年一直有人在抓我,我也是无奈之下才离开了东州来到了这里,起码有你们在,我能轻松一些。”

    随着她的名声越大,有越来越多的人来找她。

    要是单纯治病她倒是不会拒绝,关键是总有一波人的画风不对,治不好就死什么的,容娴也就没心情奉陪了。

    八年来,她走过了许多地方,救了无数的人,凭借着善缘已经将前世千年功力中的一半都容纳自身。但因业力加身,即便有了实力,她也不能随意制造杀孽,做事束手束脚。

    后来善缘足以抵挡业力的反噬,杀个把人不用顾忌了,却因为剑帝精血所有的力量被封印住,有时想想也挺无奈的。

    十三年前,剑帝精血分了三部分,一部分在她体内,一部分来不及封印被木灵珠吞噬,还有少部分在郁修体内。

    随着善缘增加,业力慢慢减弱,容娴将体内的剑帝精血和木灵珠全数容纳进心脏炼化。

    但剑帝精血太过霸道,似乎对于自己看不上眼的血脉全部要压制同化,因而她的力量也被剑帝精血封印,只有等剑帝精血将她体内普通的血脉全部同化后,她的实力才会解封,到时修为更上一层楼,能有多强她也说不准,但绝对比夺舍前强大。

    预测恢复的时间不短,她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得到安全的保障。

    无奈之下只能躲着那些人,一路上行医来到此处,与好友会合。

    “容娴,你知道是哪方势力在抓你吗?”楼三娘捏着酒杯问道。

    不知为何,明明是普通的问话,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阴森感。

    云游风也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想知道那个不知死活的人是谁,竟然敢动他保护的人。

    容娴状似不经意的扫了云游风一眼,淡淡的说:“是紫薇城的人。”

    “紫薇城?!”云游风怪叫一声,差点直接蹦了起来。

    楼三娘翻了个白眼,斥道:“好好坐着怪叫什么,难道你知道紫薇城?”

    云游风阴沉着一张脸没有吭声,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紫薇城呢。

    紫薇城主清波便是当年带人屠杀石桥涧的罪魁祸首,这个人用毒药控制了他一年,逼着他去干伤天害理的事情,若非有容娴在,这世上早就没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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