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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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经-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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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可娉道:“小弟弟,适才见你指挥有度,大败敌军,果然颇有将帅风范。”

    沈宸道:“我们这边将强兵精,我和德胜都正经学过功夫,大洪生来便力大无穷,他们大齐国只曲狗儿学过两年拳脚,李牛子仗着猎户出身,还有几斤蛮力,其余孩子都是虾兵蟹将,我们以强胜弱,那也没什么值得炫耀,这位姐姐可谬赞了。”

    虞可娉见他语出不凡,的确和一般孩童有异,也不禁暗暗称奇。娄之英道:“沈兄弟,我听你们在说‘大楚’、‘大齐’,那又是什么?”

    严久龄接口道:“这些孩子和沈家一样,都是当地富户子弟,那群灰衣孩童的父母先祖,却是山东人当年逃避战乱而来,是以他们游戏之时,便自称为楚国、齐国。”

    沈宸和同伴约好明日来此再战,过来一把拉住严久龄的手道:“严叔叔,你从东北边过来,想必还没到我家罢,咱们这便回去,我爹爹瞧你来了,必定欢喜无限。”

    三人跟着沈宸走了二里多路,已到了五坡集,沈家独门独院,正在集口,沈善长比严久龄稍长几岁,为人和善可亲,正是人如其名。他听闻来的两名客人是娄之英和虞可娉后,施礼道:“在下久闻二位的大名,娄世兄少年英侠,虞小姐才思过人,听说两位连破奇案,这些天江湖上早已经传遍了。”娄虞二人慌忙还礼,彼此又说了许多恭敬客气的话,沈善长大排筵宴,严久龄伤重不能饮酒,娄之英便帮着多饮了数杯,直喝的大醉而罢。

    翌日直睡到日上三竿,娄之英才得酒醒,在院中寻了一遍,却不见虞可娉和严久龄,问了下人才知,原来二人陪着沈宸去了集外的果子涧,原来那便是昨日两帮孩童嬉戏之所。娄之英忙也向东奔去,片刻功夫便到,果见严久龄和虞可娉身遭围了昨日那群蓝衣孩子。

    娄之英走上前去,却听得严久龄似乎再向众孩童传授武功,沈宸见他来到,忙跳过来,兴高采烈地道:“娄哥哥,我们今日还要和齐国大战,正想让严叔叔给指点一二,他却说你的功夫比他还要高明,不如就请娄哥哥也来教我们几招罢。”

    娄之英忙摆手道:“我哪里有这等本事?我连本门的功夫都未学精,更何况教授他人得有章有法,不能过于儿戏。再说你们孩子之间玩闹,也未必用得着什么武功。”

    那个身材颇高的孩童大洪道:“阿宸,这位大哥说的没错,咱们已胜了五次,这次仍同以往一般严阵以待,他们准讨不得好去。”

    沈宸道:“昨儿个李牛子放下狠话,说今日他们有强援来助,我想这人只怕有些来头,不是受过名人指点,便是天生神武之辈,是以咱们临时抱抱佛脚,这叫做有备无患。”

    大洪颇不以为意,说道:“这班泥腿子北人能识得什么高人,恐怕是哪里来的野小子有几分力气,便被李牛子曲狗儿他们当做了救星,咱们不用怕他。”

    沈宸却不理他,见娄之英不肯相授功夫,便继续向严久龄讨教,他和另一个孩童德胜略有武学根基,还能领会一二,其余孩子连马步也扎不稳,对严久龄讲的武学道理更是一窍不通,如此胡乱练了一会,昨日那做裁决的老者拎着马扎到了,他身后跟着一群二十来岁的闲汉,那是来瞧热闹打发光景的。严久龄见人越聚越多,便停了不练,拿出干粮肉饼与众孩子分食。

    众人吃罢了午饭,就见北边掀起一阵尘土,一群身穿灰布麻衣的孩子快步而至,为首的正是李牛子。他们奔到近前,李牛子高叫道:“沈宸,你倒是守约,来的这样快。”

    沈宸笑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李牛子,今日又编了什么好玩的物事?蜻蜓?竹鸟?还是木莲花?”

    李牛子一指身背的口袋,道:“都在这里。废话少说,你们的彩头可带齐了没?”

    沈宸道:“我们次次都带在身上,无奈一次也送不掉,大伙都觉得好重,搬来搬去的,可比和你们开战还要累的多了。”蓝衣孩子俱都哈哈大笑。

    大洪把身上的布袋打开,墩在地上,原来里面是十件绸布新衣,他瓮声瓮气地道:“衣服我家铺子里有的是,你们有本事尽管拿光。”

    李牛子道:“哼,早晚有天让你身上的衣服都给输光。”

    那做裁决的陈爷爷不理二人斗口,让两边孩童各持木枝画地为国,‘战国’之戏的两个国城各有一丈见方,两城相对而画,中间不过四尺来宽,是为护城河。初始两边孩童各在本国休战,若出了城,只得单脚蹦立而行,双方相遇则斗鸡角力,谁要是双腿落地,那便算“阵亡”。任意一方若想攻入敌国,须得先过护城河再说,两国帝王各守一边,见到敌人过河,便要干扰推搡,让其落地阵亡,遇到本方兵卒,则需全力保护,力求成功渡河。帝王身上都披着彩带,敌人过河后若攻入本国,国王须与他角力,将他推出城去就仍保金身,若被拿掉彩带则满盘皆输,这游戏看似简单,但实则内含攻略、对位、拼斗、搏杀等,倒也有不少门道。

    沈宸向那群灰衣孩子张望,虽有一两个孩子略微眼生,但也没瞧出哪一个有什么特别之处,更没有高大威猛之辈,不由得心下奇怪,问道:“李牛子,今日你们派哪六人出战?”

    李牛子道:“今日我不做将帅了,由这位小兄弟来坐帅位,一切听他指派吩咐。”

    一位小童走上前来,冲众蓝衣孩子微一抱拳,道:“我叫姜小迢,今日由我指挥齐国,来与众位一决高下。”

    娄之英等人放眼一看,见说话的孩童不过五六岁年纪,比这班游戏的孩童小了一半有余,都不觉有些讶异。虞可娉见这孩子面白齿洁,不像李牛子他们那般邋里邋遢,瞧来比沈宸几个还要养尊处优,倒像是哪里的名门子弟,却不知因何跑到这集镇来参与游戏,也不禁好奇起来。

    沈宸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李牛子,这便是你说的强援?”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强援() 
姜小迢笑道:“强援可不敢当,不过李大哥他们屡屡不胜,都是因为运气不佳,而算命的打小便说我是常胜将军,是以今日由小弟领衔,不过是换换口彩。”

    沈宸见这人小小年纪,谈吐却如同大人一般,也不禁起了戒备,只怕此人真有什么门道,转回头来和同伴悄悄商议,想要重新布置。大洪却道:“阿宸,你瞧这孩子才几岁大?便算他从娘胎里开始练武读书,又能有几年光景?我瞧定是李牛子他们输了不肯服气,想出下三滥的诡计,找一个五岁孩童故弄玄虚,来引咱们上当。咱们不如就以不变应万变,瞧他们能够怎地!”

    沈宸听他说的不无道理,也觉李牛子等是故意寻个孩童冒充强援,引己方变换布置,好浑水摸鱼乱中取胜,自己可不能上他的当,所幸本方几个孩子本就比他们势强,就算有什么变故也能够应付,若临时变阵,反怕弄巧成拙,是以点了点头,吩咐众孩童仍按此前方位站好,沈宸自己是指挥的大帅,一名敦实的蓝衣孩子是为帝王守在城中,大洪和德胜作为先锋,其余又有两名孩童作为援军严阵以待。

    这边姜小迢道:“这次咱们兵行险招,不要大帅了,林车和王雀儿做先锋,郭喜郭大哥、曲狗儿曲大哥和李大哥做援军,我来做帝王兼任主帅,大家一切听我调遣。”

    他话音刚落,众蓝衣孩子纷纷大笑,连周遭围观的闲汉也有不少跟着笑了起来。原来这游戏的帝王一则需要干扰对方兵卒过河,二则危急时刻也要自己大显身手与攻进来的敌军角力,是以选出的都是孩子中最结实威猛的那个,这姜小迢不过五六岁年纪,又是人小力薄,如何能担当帝王这等大任?

    虞可娉笑道:“小弟弟,既说是兵行险招,如何大声宣扬出来,在交战时刻出奇制胜才是正道啊。”

    姜小迢道:“多谢姊姊提醒,但兵法有云‘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一会交起手来变化多端,我现下说的这些,对方焉知是实是虚?”

    虞可娉拍手道:“妙啊,小弟弟连孙子兵法也都学过,看来这次是有备而来了?”

    姜小迢笑了笑,不再搭话,陈爷爷开口道:“两国各就各位,战事开启!”两群孩子各出六人站在国城之中,其余孩子散落人群,暗暗为本方同伴加油鼓劲。

    姜小迢往护城河前双手叉腰而站,他人虽瘦小,但昂首挺胸之态倒也显威风,他对面做帝王的敦实孩童叫做王追,相形之下到显得憨蠢笨拙。姜小迢右臂一挥,道:“众将士听令,全体出列。”李牛子等五名孩童俱都单腿蹦到城外,在护城河口站定。

    若在以往,沈宸早也下令各军出动,只因己方实力强劲,与李牛子等一对一角力毫不吃亏,但今日见了对方这等阵势,又听闻姜小迢熟读兵法,不禁有些胆小谨慎,向同伴言道:“咱们暂且按兵不动,瞧他要耍什么猴戏。”大洪颇不以为意,但既推沈宸为主帅,自也不好再行多说,只是憋嘴生着闷气。

    姜小迢见对方毫无反应,振臂一呼:“林车、王雀儿,你二人先行渡河!”沈宸一惊,本方正严阵以待,此时渡河,几乎毫无胜算,不知对方此举有何深意,忙道:“众将护城!”两名蓝衣孩子顿时围在王追左右。

    林车一马当先,单腿蹦入护城河中,王追举臂奋力向他推去,姜小迢力薄,不敢相帮,林车站立不住,登时摔倒,那已算“阵亡”了。王雀儿紧随其后,他身形灵巧,王追一推之下,竟借力转身,欲向前猛跳一步,另一个蓝衣孩子忙伸手一档,王雀儿再也支撑不住,右腿落地,也算“战死沙场”了。

    沈宸舒了口气,大洪道:“我早知这帮泥腿子没什么特别,这般一上来就自折两人,后面哪里还有胜算,不如就此和他们放对,一鼓作气拿下便了。”

    沈宸摇头道:“对方既已少了两人,咱们胜券在握,也不用急在一时了。”吩咐仍是按兵不动。

    姜小迢虽见本方折了两人,但毫没退却,又高呼道:“曲大哥,李大哥,你二人再次渡河!”曲狗儿和李牛子听令蹦到护城河口。

    王追知道这群灰衣孩子中,曲狗儿学过些皮毛功夫,李牛子则有一身蛮力,这二人是对方的王牌箭头,可比林车王雀儿难对付的多了,他眼瞅着曲狗儿蹦跳冲来,便拉开架势,拟与其进行一番角力,哪知李牛子突然连跳两步,在曲狗儿背后重重一推,这一下力气大的出奇,曲狗儿腾空而起,跃出半丈多高,从王追两臂之上飞过,他落地之时,左腿重重墩在地上,向前连跳数步,消解了一推之势,这才三蹦两跳回归本国。

    围观众人都拍掌发出一阵叫好,娄之英也不禁叫道:“妙甚,此计固然精妙,更难得是这位曲狗儿小兄弟落地时居然能单腿站稳,看来当是学过一些轻功心法。”

    众蓝衣孩子见对方有人成功渡河,那等于已被占了先手,也都焦躁起来,大洪道:“我去和李牛子放对,来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沈宸伸手拦住,正色道:“今日情形只怕不大对头,曲狗儿蹦越过河后眼看就要摔倒,但他三扭两跳后仍是站稳,显然此前已练习多次,这次他们有备而来,你冒然出去,别是着了他们的道。咱们眼下人多,料想曲狗儿也不敢攻进城来,不如就这么守着,看他还有何后手。”

    大洪恨恨地道:“我就是看不得他们得意洋洋的模样,你瞧那小孩,如此趾高气扬,叫人看着好不生气!”其他蓝衣孩子因平日胜的惯了,此刻也都有些按捺不住,沈宸只做没有瞧见。

    姜小迢高叫道:“李大哥,大楚平日里最善战者是谁?”

    李牛子回道:“是集里裁衣铺掌柜的儿子洪大头。”

    姜小迢高呼道:“李大哥,你去向他挑战角力!”

    李牛子转过身来,道:“洪大头,你敢不敢出来,和小爷一决雌雄?”

    沈宸刚要劝诫,大洪把头一甩,理也没理,径直从国城中跳跃出来,向李牛子奔去。

    李牛子见他来势汹汹,似乎一时胆怯,转身扭头就跑,大洪一路追赶,堪堪将要追上,李牛子奋力一跳,蹦回本国城中。

    大洪尚未渡河,不能进入敌国,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慢慢回归本国。

    灰衣孩子都看向李牛子,李牛子低下头来,轻声道:“我……我与他多次交手,只胜过一次,今日只怕……也没有什么取胜之道。”

    姜小迢道:“李大哥,你莫怕他。既然如此,今日若仍败了,那是理所当然,也没什么好自责,但若侥幸胜了,那便是大功臣,咱们一鼓作气,便可将楚国攻下!”

    李牛子受他鼓舞,抬起头来,大声道:“好!我便和他一战到底,至不齐也要跟他同归于尽!”蹦跳出来,继续向大洪挑战。

    大洪跳出本国,向他奔来,李牛子盯着他半天,还是不敢应战,未等他到近前,仍是扭头回归齐国,大洪骂道:“懦夫,今日怎地这般胆小?”

    曲狗儿也道:“牛子,你怎么了?这般畏畏缩缩?”

    李牛子道:“如今对方一人未折,我若再被洪大头干掉,咱们以三敌六,哪里还能有半点胜算?”

    另一个灰衣孩子郭喜向他瞥了一眼,道:“你若不敢和大洪角力,那便直说,我代你去和他较量较量!”也不管姜小迢是否同意,跳出齐国,大声道:“洪大头,我来战你如何?”

    大洪本已快回归楚国,听到叫声,转回来道:“好,便试试你的斤两!”沈宸忙劝道:“敌人三番五次挑战,别是有什么诡计!”但大洪早已被撩拨的技痒难耐,哪里还听得进去?急冲冲向郭喜跳来,郭喜和他接了一仗,险些被他撞倒,吓得不敢与他硬磕,蹦到一处断桩,围着桩子和他游斗。

    李牛子此时又蹦出齐国,向大洪奔来,打算要以二敌一。沈宸虽担心大洪安危,但生怕对方此举是诱敌之计,要趁本国空虚直捣黄龙,是以踌躇不定,不敢发号施令援救。德胜在一旁瞧得心急,道:“阿宸,我去帮大洪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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