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经》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上善经- 第6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大伙也实在思索不通,凶手缘何在一刀杀掉迟老板后,还要把头割下,又做了头插木棍的离奇之事。就算是对他恨之入骨,斩掉脑袋也就算了,断没有拿木棍插入勃腔的道理。唉,可惜凶手隔日便在监牢自尽,这离奇的谜题,再也找寻不到答案了。”他说道此处,似乎忆起了当年所见的惨状,摇了摇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第一百零一章 巨富() 
戎飞趁他喝水之际,说道:“这行为越是古怪异常,就越有必要深究,凶手处心积虑,杀人之后仍要冒着风险斩人头颅,必有什么深意。”

    娄之英沉吟道:“莫不是像菠莲宗一样的歪门邪道所做?这头插木棍的把戏,会不会是他们的什么教规抑或仪式?”

    戎飞摇头道:“彼时菠莲宗还远没成气候,也没听过淮南本地还有什么古怪邪教,何况这手法之后闻所未闻,当不是这类邪教所为。”

    郑老官道:“你们说的这些,当年大伙都一一查过啦,凶手早在当日便被逮到,隔日便畏罪自杀了。只可惜直到最后,也查不出她缘何要将迟老板头颅斩下,还要插上木棍。”

    虞可娉道:“老爷子,我查卷宗所写,凶手是一位婢女,名叫翠乔,便请老爷子把当时拘捕翠乔的情由,详尽说给我听。”

    郑老官道:“嗯,我便正要说到此处。我们见到迟老板的尸身惨状虽惊,但大伙都是常年当差,也没怎么大惊小怪,当下便先将百悦楼上下的掌柜伙计,连同伺候迟老板的婢女小厮,全都聚集一处,逐一盘查询问。

    这些下人刚刚经历了地动之惊,又听闻东家惨死,不少人都吓得魂不守舍,不等我们详问,便把平常自己的一些龌蹉事尽数抖了出来,大伙审问之余,都觉又好气又好笑。我们一一审查,审到婢女翠乔时,见她神色自若,毫不慌张,倒似有所准备一般,不过成捕头火眼金睛,他察觉翠乔虽然镇定,但眼中总是闪着一丝狡黠,偶尔也会露出不安之色。大伙微一商议,决定以她为先,去查查下人们的住所和家底。

    挨家挨户的搜查人家,本是一件大苦差,可没成想这一查之下,竟不费吹灰之力,第一个便在翠乔家中有所发现,找到了本案的关键证据。

    仵作查验尸首时早已验出,致迟老板身死的致命凶器,是他自己珍藏的一把西域名刀,但大伙搜索现场时,整个百悦楼也没见这把刀的所在。结果你们猜怎么着?这凶器正是在翠乔的寝居发现!

    呵呵,这位小兄弟,我看你神情,心中必在猜想,翠乔只是一介婢女,如何能够持刀杀死一个中年壮汉?还能使力扎了个透心凉,进而将其斩首?这些手段便是男人来做也都吃力,翠乔如何使得?嘿嘿,我来告诉你知,这翠乔可不是一般女子,她不是宣州本地人,是有一年和哥哥落难投来宣州,在街上打把式卖艺为生,这女孩自小练武,不但身有气力,且武艺精通,使枪弄刀都是家常便饭。后来迟老板在街上撞见她卖艺求财,觉得甚是可怜,便收留她做了个贴身婢女。是以说旁的女子能持刀杀人斩首,可算无稽之谈,但若说此女子是翠乔,那么她要杀了迟老板,自是毫不费力。

    我们在翠乔家中搜出凶器,她自是不肯认罪,一个劲儿的百般抵赖。一开始声泪俱下,说是自己也不知为何宝刀会在家中,想是有人栽赃陷害,引官差上当。后来蒙混不过,又承认宝刀确是她亲自带回家里,原来她说前一日夜间孤身悄悄来百悦楼,想求迟老板帮衬她一个小忙,没想却见到了一具死尸,当时自己本已被吓得魂不附体,可见到地上的凶器宝刀,竟鬼使神差地拾起拿走,只因她深知这柄西域宝刀是器之名品,价值不菲,是以打算拿它换钱,她存了卖刀中饱私囊的心思,自也不会去报官了。今日迟老板之事案发,她怕惹祸上身,因此也不敢据实言说。

    她这番话说的前后不一,自相矛盾至极,我们自也不会信她,于是悄悄去查她近来的状况,这一查访,真相便呼之欲出了。原来翠乔做了迟家婢女之后,她的兄长也不在街上卖艺了,整日游手好闲的到处瞎晃,渐渐沾染上了烂赌的恶习,翠乔数度规劝无果,只得由他厮混挥霍。案发前月余,这位老兄豪赌之下一败涂地,欠了本地恶霸一屁股债,他走投无路,只得求助妹子帮忙。翠乔不忍兄长横尸街头,便拿出积蓄欲帮他还账,但她一个婢女,能攒得多少钱来?那自是杯水车薪了,于是索性硬着头皮去求东家迟老板,要借些财银来度过难关。

    这些欠账对翠乔一家来说是繁星巨账,对迟老板来说不过是日常的零花而已,但迟老板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又素知翠乔兄长的秉性,如何肯借这笔钱来?他不但不借,还对翠乔好生一番数落,令他兄妹二人很是难堪。翠乔的兄长别无他法,只能整天东躲西藏,终于还是被放债的仇家找到,仇家见他实在拿不出钱来,便将他打了个半死,连手脚都打折了。翠乔虽然痛恨哥哥不争气,但毕竟血浓于水,仍老了脸皮去和迟老板借钱治她哥哥的伤病。

    迟老板自然是一如既往的不理不睬,我们从其他下人口中得知,迟老板还时常对翠乔兄长品头论足,说了许多凌辱他的话。翠乔的哥哥无钱看伤,耽误了病情,没几日便支撑不住,一命呜呼了,那正是百悦楼命案发生前的两日。所以大伙推断,翠乔那天夜里去百悦楼,不是为了借钱,而是要报复东家。”

    虞可娉问道:“翠乔又是如何辩解的?难道就这么认了?”

    郑老官道:“她如何会认?她只说自己偷刀藏私,杀人斩首这事,便是到死也没认过。翠乔说她当晚去了百悦楼,的确是为了再向东家借钱,前些日子兄长重伤,家底全都拿出来瞧病,如今哥哥身死,连个安葬的钱也没,是以要求迟老板发发善心,助她度过难关,以后便一心一意服侍东家。可是到了百悦楼才见到迟老板已经惨死,这时想起他平日的恶毒言语,心中不忿,便偷走名刀,打算换钱办理兄长丧事。

    她说的言之凿凿,好似真的一样,但大伙都不信他,府尹老爷疲于应付地动之灾,更是无暇分辨真伪,便要我们先将疑犯押入天牢再说。这位翠乔姑娘也真是刚烈,入狱当晚便解下衣带悬梁自尽了,其实大伙都知,一则她吃了命案官司,自觉难逃法网,二来她刚刚经历了丧亲之痛,已是生无可恋,所以才走上了自裁的不归之路。嫌犯既已自尽,府尹老爷也懒得多查,忙分派人手处理地动的善后之事,这件宣州巨贾的离奇命案,便就这么了结了。”他说完这句,抬眼看了看众人,示意已全都讲完。

    虞可娉思索良久,才道:“老爷子,我还有几问,想要继续求证。”

    郑老官笑道:“丫头,还有什么疑问,只要老夫记得,便都说给你听。”

    虞可娉道:“老爷子当年主办此案,对于翠乔的陈词,可曾有过什么疑虑?你信她不信?”

    郑老官正色道:“翠乔迷了心窍偷刀,那是她亲口承认的,此外人证物证、杀人因果等都指向于她,叫我们如何能够不信?只是这女子连命都敢不要,却至死也不认杀人之罪,的确有些违背常理。老夫当年心中也有这么一问,但那时地动刚过,这命案虽然严重,但和州府重建、安顿百姓等大事相较,却又显得无足轻重了,是以大伙就算心中存疑,也无心无力再查,便就这么结案了事。”

    虞可娉道:“原来是因地动之故,才这么草率结案,怪不得如此离奇案件,卷宗上却只有寥寥数语。郑老爷子,我看卷宗上写明,命案时日是在八月廿九,不知老爷子是否记得,那日地动究竟生了几次,都在何时?”

    郑老官回思了一会,道:“好在地动是惊天大事,老夫我活了近七十年,一生也只碰到过这一次,是以才印象深刻,否则哪里会记得这些?八月廿九……嗯,没错,便是次日我们接到的报案。那天应是地动了三次,第一次应在申时,那次地动的也不是十分利害,我当时坐在家中,只觉脚下乱晃,桌上的茶碗茶壶都跌到地上摔了粉碎,于是赶快跑出了门外。正是有了这次轻微地动,才救了宣州城众多百姓一命,大伙都知不妙,纷纷到街上避祸。后面两次地动都是生在戌时前后,那两次动静可大的多了,连房屋都震塌了好几间。不过这些时辰我只记得个大概,你们若真要知晓,去城里崇文院查了典籍便知。”

    虞可娉道:“嗯,这个一会确要求证。老爷子,我再问一事,死者迟银川既是宣州巨富,想必他的身世背景在民间都有耳闻,我想知道,迟银川是哪里人氏,是不是宣州本地人?他在当地都有什么买卖,做哪些行当起家的?”

    郑老官道:“这个老夫倒是忘记说了,迟老板不是宣州府人,他仙乡何处,咱们不得而知,只知他是从西域而来,也不知他当初是在西夏还是西辽营生,反正积累了不少财富。来到宣州城后,先是开了一家寿衣店,他手下有些能人,不知从西域学来了什么技艺,做的纸人纸物惟妙惟肖。后来店铺越开越大,在城中渐渐有了名气,官面上又得知,他们不仅会做纸人,造起泥人蜡雕更是在行,于是便将城内外庙宇翻修,里头的雕塑都许给他们来做。呵呵,他们迟家的手段果然了得,不管佛祖还是关公,都做的逼真至极,及后许多百姓修建祠堂,也都请他们来做蜡像,迟老板就此又发了一笔大财,此人极擅经商,多番钻研经营,又开了酒肆、茶楼、绸缎庄等多个买卖,几年下来,便成了城中巨富之一。”

第一百零二章 旧案() 
虞可娉道:“适才听老爷子说迟银川生性吝啬,不知这人其他品性怎样,口碑如何?可有竖过什么仇敌?他的亲朋伙伴,后来可曾查问过没有?”

    郑老官道:“凶犯已经落网自杀,大伙哪里还会节外生枝再查旁人?这人纵横商海多年,仇家绝非没有,但都是些商场逐利之纷,若要为此杀人,迟老板早死百来回了。他品性如何,我倒说不大准,都是些民间的道听途说,你们若想知道实情,须得多找些城中老人问问。”

    虞可娉央道:“便请老爷子随意说说,让我们先听为快。”

    郑老官叹了口气,道:“人死为大,这人已逝去二十多年,我本不该编排死者什么,但你执意要问,那也只好说说。迟老板虽然富甲一方,但听闻此人口碑不佳,不仅极其吝啬,对付商场对手,更是不择手段,就连身边的亲信,若触碰了他的利益,那也是毫不留情,有时为了达成目的,根本不理寻常百姓的死活,是以被他搞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者,这些年下来也不知多少。他身死后,老爷疲于赈灾无暇顾及乃是其一,再则也是无人为他鸣冤申诉,那正是由于他平素为富不仁,犯了众怒,是以官面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切算在婢女翠乔头上也就结了。”

    虞可娉道:“这人除了仇家,难道生前没什么贴心的朋友、伙伴么?这些人在他死后都去了哪里?”

    郑老官道:“商场变幻莫测,如何能交到什么朋友?他的伙伴倒有几个,似乎也是随他从西域来的,记得当年我们查案时俱都问过,一个好像叫做阿吉,是迟老板的左膀右臂,瞧来不像中土之人,是以有些印象,另外几个,却都记不得了。只因翠乔自尽的太快,案子既然结了,大伙便也没再追查下去,这些人的去向,都是不得而知,迟老板的生意没到一年也全都散了,料来他的伙伴都已不在宣州。”

    虞可娉急切问道:“老爷子,请你仔细想想,那个什么阿吉,当时年纪如何?”

    郑老官一愣,回思道:“比迟老板小着几岁吧,约莫四十岁上下。”

    虞可娉双眼微闭,思索良久,才道:“嗯,多谢老爷子将多年前的案件以实相告,今个儿叨扰了您老半日,实在过意不去,眼下已近晌午,咱们想要反客为主,请老人家和曾提刑一起到酒楼把盏,聊表寸心,还望二位不要推却。”曾提刑客套了一番,假意推辞不过,几人便来到了街上的酒肆,宣州笋干天下闻名,端的香鲜爽口,娄之英等三人都吃的交口称赞。席上虞可娉又问了不少当地的风土人情,对案件不再提及一字,戎飞坐在虞可娉身旁,觅得空隙,低声问道:“虞姑娘,不如趁此机会,再托郑老官相助,找些当年迟银川手下的伙计仆厮再来问问?”

    虞可娉摇头道:“年代久远,只怕这些人也不易找寻了,戎师兄,咱们今晚好好休息一夜,明儿个一早便回去罢。”

    戎飞惊问道:“这么快便回去了?如何不再查上三五日?”

    娄之英本在陪着郑老官等闲聊,听到二人对话,知道虞可娉必已是心中有了计较,于是道:“大师兄,她这般说,想是已有了眉目,再多待几天也是无用,不如趁早回了怀宁再做打算。”

    戎飞听了将信将疑,但见两人力主明日回去,也不好执拗,与曾提刑、郑老官吃罢了饭,告辞而出。虞可娉提议在宣州城内游些名胜,三人在城中闲逛了半日,戎飞见虞可娉对案件一字不提,自己也不好再问,只在心中不停敲鼓。及至傍晚,三人打尖投宿早早睡下不表。

    次日东方肚白,三人乘坐马车往怀宁县驰回,一路上虞可娉不停催促,更不惜给马夫加价,只要快些回到怀宁,紧赶慢赶之下,午后申时终于赶回。

    入城之时,虞可娉道:“这个时辰不早不晚,确是刚刚好,咱们须到翁老店里一趟。戎师兄、娄大哥,待会见着翁老,莫管我说甚么话,两位哥哥都请不要说破,只做一切如常便是。”娄之英自无异议,戎飞不知她卖什么关子,也只得点头答应。

    三人来到豆腐店,翁仁正在自理账目,虞可娉未等他招呼,便即叫道:“翁老伯,贺喜贺喜,天大的喜事!您失忆前的身世,如今已经迎刃而解了!”

    戎飞一愣,心道:“莫非这姑娘果真神通广大,已经破了谜题?”

    翁仁想是多年来从未对此抱有希望,此刻听闻,一时忘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