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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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经-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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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娄之英看了那人一眼,只觉天旋地转,险些昏死过去,情急之下,内息竟冲破卡住的关窍,一跃而起,奔到那人面前,大叫道:“虞姑娘!虞姑娘!没事,没事!一定不会有事!”却见虞可娉面如死灰,一缕血丝从嘴角渗出,早已昏死过去。

    原来虞可娉在后头沿着足迹追到此处,远远看到娄之英正和阿兀拼斗,娄之英左躲右闪,似乎处于下风,她知道自己上前帮手也是无济于事,见这里四周都是冠盖如伞的苍天大树,于是悄悄爬上树丛,在树顶慢慢挪到二人上方。阿兀和娄之英正在剧斗,却都没有觉察。及后有人用暗器射中宝马,阿兀怒极要重创娄之英,虞可娉别无可施,抱住一棵粗壮的树枝用力折断,就势而下击向阿兀。阿兀情急之下不知何物袭来,回掌时用了十层之力,虞可娉如何能够经受?好在这树枝粗大,经受了大半掌力,否则这一掌尽数击在她的身上,十条命也都就此送了。

    阿兀这时看清自己打伤的是一名妙龄女子,脸上也有些失色,他走近看到虞可娉的情状,不由得心生愧疚,道:“我,我不知她是……,是她……”

    娄之英伸手搭向虞可娉的脉搏,只觉跳动并不微弱,只是比平常快了许多,知道她受伤虽重,却无性命之忧,心下稍感平息。阿兀向虞可娉端详了一会,心里愈发自责,见娄之英将这姑娘扶在怀中,突然涌出一股异样滋味,道:“你……你们……”

    娄之英悲伤稍减,猛然想起还有阿兀这个劲敌在侧,忙将虞可娉轻轻放下,站起提一口气,说道:“我便再来领教兀兄高招!”

    阿兀奇道:“你识得我?我打伤了你的……你的……你的同伴,十分过意不去,今日你我之事,就此作罢,来日有缘咱们再见。”向西风驹的尸体看了一眼,转身向东而去。

    娄之英心感错愕,适才他还要和自己拼命,现下不知为何竟自顾走了,但此刻也无暇顾及这些,蹲下身来,见虞可娉左肩肿起老大一块,这时也顾不上男女有别,将她肩头衣服轻轻褪下,只见左肩黑红肿大的闪闪发亮,知道这一击没有打中要害,又被树枝隔着,力道并未受实,否则肩胛骨也要被打断了。娄之英忙将真气注入掌底,贴着虞可娉后心缓缓输入,过了一炷香时间,见她毫无起色,不由得焦躁起来。他心乱之下,忘了自己适才被阿兀打的内息不顺,一时三刻间未能复原,真力连平时的一半也没,这时又心急如焚,如何能够立即奏效?他定了定神,又重新将真气输入,不过一盏茶功夫,虞可娉轻声咳嗽了数声,将喉内混血吐出,这才睁开眼睛,慢慢醒转过来。

    娄之英大喜之下,竟乐极而泣,他自六岁时亲历双亲阵亡沙场后,就再也未掉过一滴眼泪,便是被波莲宗软禁祭坛、在潜山目睹黄逐流屠戮邵家时也没哭过,此时见虞可娉醒转,不知为何,却止不住落泪。虞可娉见他真情流露,也颇为感动,但身体虚弱之下,说不出半句话。娄之英道:“你莫着急,先吃了药丸,缓一缓再说。”扶她坐起,将携带的药丸掰碎,用水囊助她服下。

    两人在林中坐了半个时辰,虞可娉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娄之英问道:“你吐纳几次,瞧瞧如何?”虞可娉道:“倒也没什么,只是左边胸口烦闷,呼吸起来十分吃力。”娄之英道:“谢天谢地,瞧来没受到什么致命的重伤。那人便是黄逐流的徒弟阿兀,他深得气圣的真传,掌力浑厚无比,这一下幸亏有那根粗大树枝阻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想到此处,仍然心有余悸。

    虞可娉道:“这人便是故意败于夏侯南的阿兀么?瞧来他心肠不坏,他怎地不趁胜追击,是你将他打退了吗?”

    娄之英摇头道:“我哪有这个本事,这人也确是奇怪,先前我掌打卢轩,误伤了他的宝马,他便要与我拼命。后来他打伤了你,忽地不再与我们为难,竟自行去了,的确令人费解。”

    虞可娉道:“我远远看着,觉得此人武功高强,怕你吃亏,便悄悄上树,欲在关键时刻祝你一臂之力,没成想弄巧成拙,还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娄之英心下感动,叹道:“娄某只不过是个父母双亡的贫家小子,你却是名门之后、千金之体,如何能叫你为我冒险,损伤身体?”

第九十二章 庐州() 
虞可娉道:“娄大哥,你我多番经历,交情非比寻常,又何必说这些?何况眼下我不是也安然无恙吗?”娄之英脸上一红,点了点头。二人经此一难,心里都生出了异样的情愫。

    两人见天色已晚,便躲在林中胡乱睡了一觉,第二日清晨醒来,娄之英道:“能走了么?你虽然无甚大碍,但仍需要找舒适的地方将养,这里荒山野岭不是去处,不如就近仍回唐州去罢。”

    虞可娉摇头道:“刘车千是金国官吏,他回到唐州,必然会让金人派兵搜查捉拿我们,咱们可不能自投罗网。不如向南,先回大宋为妙。”

    娄之英点头称是,扶起虞可娉向南而行,走了十来里路,遇见一辆东行的大车,二人搭车而走,路上虞可娉问起为何他要为难刘车千,娄之英便将认出他是卢轩一事说出,大车直走到夕阳西斜,来到淮水河畔,二人又弃车搭船,随客船过了边境,不一日来到庐州。

    娄之英当年曾随厉知秋到过庐州,但当时心伤父母之亡,也没留意庐州的风貌,此番故地重游,心中却别有一番滋味。当下寻了个较大的客栈住下,将虞可娉安顿好后,在后房请了个烧火丫头照料,他自己则到药房配方抓药。

    在庐州一住数日,娄之英用药得当,每天又用人参、鹿茸、天麻、虫草滋补,虞可娉已逐渐康复。这一天早晨,娄之英刚刚睡醒,就听客栈前的大街上人声鼎沸,吵吵嚷嚷不肯停歇,娄之英放心不下,忙去虞可娉的房间探望,虞可娉倒也无事,听着门前热闹,便也要前去观看。娄之英道:“你身子未愈,何必听这些叫嚷,不如静静的休息。”虞可娉道:“有你这名医圣手,我已经好的差不多啦!这些天待得也够烦闷,正好去看看热闹。”娄之英拗不过她,只得和她一同来到街上。

    只见大街之中围了好多百姓,有四个绿衫汉子并列跪成一排,口中哀哀求告,一名高大的青年站在四人面前,喝道:“你们多说无用。我已叫人通禀了于捕头,他们转眼就到,你们干了这许多伤天害理之事,我就偏要你们当众出丑,这叫做杀鸡给猴看,也让你们那些无耻同类看看,入了这害人害己的波莲宗是什么下场!”

    那四个汉子不住叩头,其中一人说道:“邵掌门,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也是被人胁迫,万般无奈才做了这些坏事,你让我们散了,哪怕带我们回去严惩,求你不要把我们交给官府,那样我们必然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青年啐了一声,道:“有那么便宜?我又不是官老爷,如何可以私惩你们?便要你们尝尝牢狱之灾,也叫你们的什么尊者护法看看,你们倒行逆施,不但天理难容,朝廷更容不得你们!”正在说着,本地捕头带了一班捕快前来,向那青年抱拳笑道:“原来邵掌门又到庐州来啦,这次又有什么功劳赏赐于某?”

    那青年一指地上的四人,道:“这些都是波莲宗的孽畜,他们强抢民女,蛊惑百姓,不知犯了多少罪状,于捕头便请带回衙门好好审问罢。”那于捕头点头称谢,押着犯人高高兴兴地去了。

    娄之英听到这些人口口声声喊那青年做邵掌门,心中很是纳闷,仔细端详那青年模样,不由得大喜过望,高叫一声,奔了过去,将他一把抱住,摁着他两条臂膀笑道:“邵大哥,果真是你!好久不见,可真是想死弟弟了!”

    那青年不防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扑奔自己,还道是谁要下手偷袭,待听到此人喊自己邵大哥,也是一愣,看了对方一会,也拍手大笑道:“娄之英!你是娄之英!”原来此人正是潜山掌门邵落归的幼子邵旭。

    娄之英心神激动,邵旭也是同样如此,两人好长一会时间说不出话来。过来半晌,邵旭说道:“娄兄弟,咱们快有十二三年未见了罢。”

    娄之英点头道:“是啊,后来咱们互通书信,可自从大师兄伤了,这些年也都没了你的消息。”

    原来当年黄逐流将邵落归一家灭门,厉知秋受邵落归临终所托,将邵旭送到他姨丈东钱派掌门端木仲的家中,随后带娄之英回到武夷山,两个小兄弟就此分开。过了两年,端木仲曾到武夷山拜谢余仙,邵旭吵着闹着也要跟去,两人才又见了一面,此后慢慢长大,各自学会读书识字,便又书信不断,厉知秋也曾去明州探过邵旭几次。三年之前,厉知秋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娄之英便也断了和邵旭的联系,不想今日却在这里碰见。

    娄之英看到虞可娉在一旁抿嘴偷笑,只怕自己有些失态,也觉不好意思,将她拉过道:“邵大哥,我给你引见引见,这位姑娘叫做虞可娉,是虞允文虞相公的后人。”

    邵旭笑道:“我早知道啦,虞相公之孙,断案如神,可谓女中狄公也。”

    娄之英奇道:“你怎会知道?”

    邵旭道:“你不知道么?你二人名头早已响遍大江南北啦,尤其虞姑娘,大伙都说是百年难遇的断案奇才。临安葛家毒杀案、鄱阳石塔穿墙案、少林藏经阁盗书案、璧野庄少主自焚案这些,我都听人讲过啦。”

    娄虞二人没有想到自己的事迹居然已被传到江湖之上,脸上都是一红,娄之英道:“邵大哥,我适才听到他们都称呼你为‘邵掌门’,那是怎么回事?”

    这次倒轮到邵旭颇为忸怩,他道:“这里不是讲话之所,咱们找个地方坐坐,慢慢再说。”

    三人寻了一间茶社,互相述说这十来年所历。原来邵旭投在端木仲家不久,他的大师兄、潜山派大弟子戎飞便寻了过来,当年戎飞因邵旭走失,一路向南去找,没能及时赶回,却恰好躲过了这一劫。二人相见自然是悲痛万分,但潜山派为江湖七大派之一,总不能在武林中就此灭了。于是邵旭仍留在端木家读书学艺,戎飞则在江湖上四处走动筹备,将潜山派别院及散落在华夏各地的潜山各代弟子积极笼络,又到六大派游说求援,没几年功夫,在天柱山重起炉灶,请邵落归的师弟项落钧来做掌门,项落钧坚辞不受,众人纷纷劝说,无奈之下,受了代掌门之位,指明将来邵旭长大,要让他来做正式的一派之主。一年半前,项落钧年老体衰,染病在床,见邵旭已长大成人,于是坚决要将掌门之位传于邵旭。邵旭心存父亲遗志,始终想要重振潜山派声威,是以也不推辞,成了新一代潜山掌门,由大师兄戎飞帮着,共同处理派内大小事务。

    娄虞二人急忙贺喜,娄之英又讲起桃源观近年来的境遇,谈到厉知秋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三年在床时,邵旭十分难过,哽咽道:“当年若非厉大哥及时赶到,你我都要遭受菠莲宗的毒手了!这份恩情,我一生也不会忘。”

    娄之英问道:“适才邵大哥制服的四人,我听到说似乎也是菠莲宗的教徒,不知内中有什么情由,邵大哥又是如何遇见这帮歹徒的?”

    邵旭道:“什么遇见?兄弟,实不相瞒,当年我们被文抒杨擒获,险些死于非命,当时我便在心中立下誓言,只要有我命在,早晚有一天,要将这为祸人间的菠莲宗连根铲除。我长大后,明察暗访做了不少部署,今年更是派人潜入菠莲宗内部,做到知己知彼,至于平时得悉这伙邪教徒的恶行后,出手惩戒移交官府,那都是寻常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娄之英讲起在北国的遭遇,提到丁残云和卢轩等事,说道:“卢轩为寻朱七绝宝藏而来,指明要菠莲宗出力,这番折腾下来,只怕武林中动静不小。邵大哥,你说对菠莲宗知己知彼,不知都有些什么讯息,小弟也想听听。”

    邵旭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兄弟,你到了淮西,还想就这么走吗?不到天柱山住上一年半载,我可不会放行。”

    娄之英道:“虞姑娘有伤在身,不宜多动,还是在庐州静养为妙。邵大哥你若要忙,自管去罢,我们过些天到天柱山看你。”

    邵旭道:“这叫什么话!到了我这,岂有让你住客栈之理?我本约了庐州地界的朋友午后商谈本派事务,你们先回客栈收拾休憩,待明儿个天亮,咱们便回天柱山。卢轩是你的弑亲大仇,就算他到宋境,你想要找他也是大海捞针,不如我派弟兄们去寻,咱们在潜山静候佳音。”

    娄之英见他说得挚诚,虞可娉也在旁撺掇,言明自己身子已近痊愈,索性便答应了他。邵旭大喜,饮过了茶,自去办事去了。

    娄虞二人回到客栈休息,到了晚间掌灯过后,邵旭来寻两人,神色颇为兴奋,道:“兄弟,我得闻到消息,菠莲宗今夜在城外东头林中聚会,想来不会干什么好事,你要不要和我齐去瞧瞧?”

第九十三章 紫面() 
娄之英这几天在客栈待着也是烦闷的紧了,听到这话自是乐意之极,道:“好极!咱们何时动身?”

    邵旭道:“越快越好,早点到了,也好察看好周遭情况。”

    娄之英便要虞可娉在客栈等着二人归来,虞可娉却不愿意,执意也要同去,娄之英急道:“你有伤在身,咱们不知对方虚实,怎能自临险境?还是在此处休养为妙。”虞可娉只是不干。邵旭笑道:“兄弟无须担心,我早已和庐州府衙打好了招呼,他们自会派人前去支援,我又另叫了本派几名常在庐州的弟子过去帮忙,料来他们这次插翅难逃。虞姑娘若真要去,也就去罢。”娄之英见邵旭在旁说情,只得无奈答应。

    三人出了城门,不一会便来到城东树林,娄之英道:“我曾听大师兄述说,当年丁残云招募教徒,也是在一片密林之中,看来菠莲宗也深知自己的行为倒行逆施,只敢专挑人烟稀少之地行事。”

    邵旭道:“哼!这伙邪魔外道聚会,不是在野外山庙,就是在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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