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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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经-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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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了,直到前日在梁胡庄才再度相遇,我见机不可失,这才用强将你掳来,一心只想助你疗伤,并无他意。我说的句句都是实情,可没半句谎话。”

    虞可娉虽常在江湖上走动,不似一般的大家闺秀,但听他当面向自己吐露倾慕之情,仍着实吓了一跳,脸上登时红了起来,明明想要夺门而逃,可双腿却不听使唤,一步也迈不出去。

    阿兀看出她脸现恐惧,忙正色道:“虞姑娘,我阿兀行端走正,并非浪荡之徒,对你虽有垂青之心,却没非分之想,我带你北上,实因这伤症全天下只有恩师一人能治,这次赶往中都,也是和此事有关。这一路我不敢与你多说只言片语,就是怕你误会生出戒心。我在北方长大,不懂你们南国礼节,若说的不对,还请你见谅,你若仍不放心,大可在此地请几个丫鬟婢女服侍左右,从今日起,我不再和你多说一句,你的伤症,却不能再多耽搁了。”

    虞可娉初听他吐露心迹时心中一阵阵发毛,脑中更是空白一片,此刻略微回过神来,心绪稍稍平定,暗忖此人若要非礼,将自己掠来的第一天便能做了,可这一路上他始终规规矩矩,分明是个守礼君子,眼下表白心声,一则是情势所逼,须说实话,二则也因他出身蛮夷,不得儒家教化,在男女情愫上不懂遮掩,是以尽管仍心有余悸,但已不如先前那般忐忑,定了定神,道:“我信你不是无耻放浪之辈,只是你我不过萍水相逢见过几面,倾慕垂青云云,小女愧不敢当,此话以后休再提了。”

    阿兀拿得起放得下,此前只一心想给虞可娉治伤,其余并无多想,是以听了这话毫没在意,说道:“一切但听得你,我已近痊愈,明日便可动身,两天后当到中都了。”

    虞可娉道:“且慢。我虽信你,但尚未答应和你前去疗伤。天下名医所在多有,又何必非得你师徒来医治?”

    阿兀长叹一声,道:“虞姑娘,非是在下夸口,御气运息之术,天下间只怕无人能出恩师其右,本派的内劲独特霸道,莫说神医妙手,就是武圣剑圣、七大派掌门这些武林大宗师,也化不掉你体内的异气,我若再添二十年修为,或可勉强一试,但眼下只我恩师一人才能救你。”

    虞可娉道:“他如何相救?”

    阿兀道:“以气逐气、以阳克阴,方能将你体内寒气化掉。”

    虞可娉哈哈一笑,撇嘴道:“我曾听闻令师脾气颇为特立独行,这以气逐气之法极其耗损功力,依他秉性,缘何会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小姑娘损伤自身?”

    阿兀道:“姑娘客气了,恩师脾气岂是特立独行,可说是……这个……很是古怪了。恩师平素极少扶危救困,更遑论舍己救人,若这么干巴巴让他老人家治伤,定然不成。”

    虞可娉警觉道:“所以你要带我一同去中都求他,说你……垂青于我,让他瞧在你的面上,务必救我一命?”

    阿兀苦笑道:“恩师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他早年家中曾遭不测,亲人个个都身首异处,自此之后,对谁也不放在心上,我虽是唯一的亲传弟子,但他待我也没什么亲厚,断不会为我而损耗自身。何况这时恩师当在洛阳,并不是在中都。”

    虞可娉奇道:“那我们要去中都作甚?”

    阿兀道:“到了便知分晓。非是我故意卖关子,只是此事说来话长,我也无十足把握定能办成,不如去到中都,边做边解释给你来听。”

    虞可娉权衡利弊,虽不信亦不愿让黄逐流为自己疗伤,但对阿兀如何打动这位铁石心肠的气圣十分好奇,再则她前日写给娄之英的信笺中,曾指明会在中都等候相见,这阿兀明面上是金国特使刘车千的护卫,与他同行,或许能探听到卢轩的下落,那时二人汇合,再离了中都追讨仇人不迟,想到此处,便点头应允。

    阿兀脸现喜色,道:“好,明日便找丫鬟婢女来陪你,咱们一早动身赶路。”

    虞可娉摆手道:“我要婢女作甚?咱们仍雇车前行便是。”暗想你若真想行凶,便一百个婢女也拦你不住,又何必多此一举,增添累赘。当夜两人各自早早睡下,第二日起身,在集镇寻了大车,向北直行往中都赶去。

    阿兀伤未痊愈,白天仍需打坐调息,是以马车行走不快,直走了两日才到中都。那中都是彼时华夏第一大城,乃是金国的皇都,虽不如开封、临安那般繁闹,但城中红楼画阁,绣户朱门,建筑个个宏伟壮丽,端的气势非凡。虞可娉此前从未来过,这时瞧见中都的架势,心中也不禁一阵赞叹。马车顺着阿兀的指引,穿过一条闹市后向东一拐,走出二三来里,接着向南转过,来到一座酒行停住,阿兀示意虞可娉下车,和马夫会过了账,两人一齐走进店中。

    虞可娉见这酒行门面也不甚大,店中柜上陈列着各地美酒,供顾客挑选沽买,实不知阿兀缘何要来此处,莫非此人犯了酒瘾,要买些回去解馋?可适才闹市中大小酒行无数,这里却地处偏僻,店前门可罗雀,连人也不见几个,干么非得巴巴跑到这小店来沽酒?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夺嫡() 
    阿兀看出她的疑惑,低声道:“此地不是讲话之所,请随我来。”和酒行掌柜略一点头,那掌柜毕恭毕敬,让伙计继续招呼客人,自己引着二人来到后堂,开了角门放他们进入。

    虞可娉见门后漆黑一片,不知通往何方,不禁生出惧意,阿兀一马当先,带她走了进去,原来里头是一条长廊,二人行到尽头,阿兀把门一推,顿时豁然开朗,外面竟是一所庭院。

    虞可娉放眼看去,微微吃了一惊,见这庭院足有**丈方圆大小,四周则围着五六座房舍,没想到临街不起眼的小小酒行,后头竟别有洞天。阿兀径直走向中间房舍,早有几人闻声从里面走出,见到阿兀都毕恭毕敬的行礼,阿兀环顾众人一眼,道:“虎琪何在?”

    人丛中有一人当是头目,忙站出回道:“禀告将军,自月前接到将军传书后,必兰校尉连日都在京里打探布置,今日仍是早早便出门了,想来申时当回。”

    阿兀微一摆手,吩咐让人准备茶水点心,向虞可娉道:“虞姑娘,这位必兰校尉是我得力心腹,咱们来此要办的事,都要着落在他身,便到里头稍稍歇息,等他一等。”

    虞可娉早已看出这些人是他下属,对于自己这等陌生面孔到来,莫说相问,便连诧异之情也不敢显露,只是这里地处偏僻,门面又刻意遮掩,究竟此地是什么地方,阿兀身居何职,却是不得而知。阿兀等茶点备好,将众人喝退,才又说道:“虞姑娘,我知你心中必有诸多不解,此前你曾连番质问,问我缘何要与菠莲宗混在一处,左右无事,我便前因后果俱都说给你听。”

    虞可娉道:“将军肯说最好,免得小女一头雾水,心中不安。”

    阿兀道:“当今天子大定皇帝,是太祖阿骨打的亲孙,大金国的第五个皇帝,他十几年前平定海陵王之乱,功劳极大,即位之后修养生息,从不与邻国开战,令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是以金国到军将下到子民,俱都真心臣服。可日子安稳了,皇室内部便易生出祸端,虞姑娘,你长于南朝,不知可否听过,大金国中有二子夺嫡的传闻?”

    虞可娉道:“皇子夺嫡之事,我中原历朝历代所在多有,毫不稀奇,我记得刘车千曾说他是替什么薛王办事,这王爷似乎野心极大,怕便和争夺皇位有关罢。”

    阿兀点头道:“不错。大定皇帝生有数子,本已设立了楚王完颜允恭为太子,但允恭体弱多病,难堪大用,其他皇子便纷纷动心,觊觎太子之位,其中以薛王完颜允济、郑王完颜允蹈势力最大。我恩师便是郑王允蹈的座宾,是以我也算是郑王一派。”

    虞可娉道:“郑王既与薛王争位,那刘车千分明是薛王一派,缘何你要保他?”

    阿兀苦笑道:“我们虽暗里各为其主,但明面都在金廷做官,是大金皇帝的臣子,公派调遣仍以朝廷指令为先。两位皇子为了皇位寸土必争,都是无所不用其极,薛王正是知道我恩师和郑王一党,才故意奏调我护卫刘车千南下,此举一来敲山震虎,二来若能抓住我什么把柄,也好趁机削弱郑王的羽翼。我和刘车千同行,自不会真心实意保他,那刘车千又何尝会把我当做自己人看待?是以一到南方,他便将我支开,要我和菠莲宗一路,说这教派与朝廷定有秘约,让我尽力周旋帮衬。我虽知菠莲宗不干好事,但因职责所在,不能与刘车千撕破脸皮,只得阳奉阴违,偶或替他们出手做事,免得落他口实。那日在狸子坞你们被这教派擒获,我本欲设法相救,却不知哪位朋友先我一步,将讯息传给了潜山派弟子。后来我见菠莲宗多行不义,净干些男盗女娼、蛊惑人心的勾当,便有心脱身远离,打算一走了之,却在前日被张世宗央求,说要和船帮的当家交割财物,他怕有所闪失,请我跟着一同前往,让我躲在暗处以作支援。我初时并不知姑娘也在梁湖庄,进屋见到你后,便下定决心,正好就此请你北来,求恩师给你疗伤,以遂我的心愿,这便是以往的经过了。”

    虞可娉沉吟了半晌,这一路她与阿兀相处日久,知道此人性子质朴,不善作伪,这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定然不是编来哄骗自己,于是说道:“原来你和菠莲宗混在一处,并非出于本意,这邪教祸国殃民,也不知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勾当,你再若撞见,当该出手惩戒才是。只是如此一来,却不怕刘车千告薛王,借机对付于你么?”

    阿兀道:“眼下我要做一件事,这事一做,那便算和薛王一党撕破了脸皮、明面与薛王为敌了,哪里还需理会什么刘车千、菠莲宗?”

    虞可娉这两日始终参不透他来中都作甚,此时听他再度提起,不禁奇道:“你究竟要做何事?”

    阿兀刚想讲说,忽得屋外有人传报,那位必兰校尉已从外头赶回,阿兀大喜,忙吩咐让他进来叙话。不大一会,一个七尺汉子风一般走进屋来,虞可娉细细打量,见此人比阿兀大着几岁,长得额宽嘴阔,身穿绛蓝裘袍,果然一副女真本族人的穿戴面相。那人见到阿兀先行了礼,旋即瞥了虞可娉一眼,愣了愣神,接着噼里啪啦讲了一番,似乎语带询问,虞可娉半句也听不明白,原来他说的正是女真话。

    阿兀没有答他,先向虞可娉道:“虞姑娘,这位必兰虎琪校尉,本在中都任职做官,后来朝廷调动,要让他离了京城,虎琪为保大局,遂辞官不做,如今只在京中得个闲职。他与我同为郑王效力,也是王爷极其看重的干将。”

    虞可娉听他说为保大局云云,心中已然明了,接口道:“原来如此,初时我还不知此地为何处,因何弄得如此隐秘,现下想来,这里便是郑王爷安插在京城中的据点罢。”

    阿兀道:“不错。王爷数年前便被调离中都,分封在彰德府一带出任节度使,那薛王可始终留守京城,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王爷如何会无动于衷?是以除了拉拢文武百官,更在这偏僻处设立了小皇城司,日夜监视京里的一举一动,适才姑娘见过的诸人,都是王爷在京中的探子和眼线。”

    虞可娉点了点头,阿兀又道:“虎琪,这位虞姑娘是自己人,有什么你但说无妨,她听不懂女真语言,你讲汉话就是了。”

    必兰虎琪见阿兀连主子的隐秘实底都讲给虞可娉听,知道这女子非比寻常,自己也不必再有所忌讳了,于是开口说道:“将军传信吩咐的事,如今已有了着落。前日我寻到一位老者,年岁、籍贯俱与那点子相似,据咱们抓来的狱卒辨认,便是身形样貌也有七分相像。”他这回说的是汉话,虽不像阿兀那般字正腔圆,但也吐字清晰,毫无卡顿。

    阿兀喜道:“甚好。如此一来,这事便成了一半。”见虞可娉仍是一脸费解的模样,便解释道:“姑娘一直问我来中都要办何事,现下我便说给你听。恩师性子古怪,待人极其冷漠,若这么空口求他,他定然理都不理,须得替他做一件难事,说不定便能打动他老人家,那时再央他运功疗伤,当不在话下。”

    虞可娉冷笑道:“你师父武功绝顶,是当世三圣之一,又有什么难事做不到了?”

    阿兀道:“姑娘有所不知,恩师虽技艺惊人,但他老人家也有未解心结。数十年前,恩师的亲叔一家被奸人陷害,落了个满门抄斩,那元凶却是我师祖的挚友。后来恩师亲自带我去找元凶的后人算账,大仇总算是报了,可有一事恩师却百思不解,始终参详不透。那害人的凶手明明和我师祖相交多年、肝胆相照,却因何起了歹心,非要置自己好友于死地?他老人家只知此事依稀与当年的朱七绝灭门一案有关,但个中情由究竟如何,因年代久远,物是人非,早已无从得知了。本以为此事会成千古之谜,恩师这一生也无从解惑,不料前些日朱氏宝藏被旧事重提,江湖传言四起,不少当年之事重又被人拿出来翻讲,我师徒顺藤摸瓜,也查到了些许端倪。”

    虞可娉先前曾听娄之英和邵旭粗略提过这些代恩怨,隐约知道此事和七条线索之一的铁尺有关,但她本就所知甚少,这时更不忙提及,顺口问道:“查到了什么端倪?”

第二百一十六章 蒲察() 
    阿兀道:“刘车千南下,明里是受了举荐替大金出使宋廷,暗里则是接到薛王指派,到南方去寻朱氏宝藏的下落。【纷纭,本来谁也不知哪句是虚哪句是实,但这刘车千却信心十足,对许多线索都了如指掌,只是我和他亲疏有别,这些讯息从何而来,他断然不会说给我听。后来我明察暗访,总算找到了些许眉目,原来数年前刘车千曾审到一人,这人与朱七绝乃是同乡,对朱家的事所知甚多,朱氏灭门之后,这人隐姓埋名,跟踪探访我师祖多年,师祖被害以后,他又去到了那元凶所在的州县居住。我思来想去,这人定然知晓我师祖因何与挚友反目成仇,否则他不会无端耗费十来年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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