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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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经-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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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上众人大惊失色,见一人一怪潜入了海里,都知周殊这下恐怕凶多吉少,端木晴一颗心不住下沉,有心下去救人,但自己丝毫不通水性,跳入海中也不过白白送命而已,扶着船帮喃喃自语,脸上已煞白一片。

    娄之英见了她这等模样,把心一横,向张老爹讨了一柄尖刀贴身放好,说道:“晴姊姊,请你放心,但叫周大侠不死,我便救他上来!”

    虞可娉一拉他的胳膊,颤声道:“大哥,这巨怪如此凶猛,你……”

    娄之英轻轻一挣,道:“晴姊姊当年曾救我一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夫君惨死而不顾!”纵身一跃,跳入了海中,众人都是一阵惊叹。

    这时周殊又从水里冒出头来,他本就水性平平,又和乌贼周旋了半天,早已筋疲力尽,心中暗道:“吾命休矣!”眼见那怪又是一触须扫来,再无闪避的可能,只得闭目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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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乌贼() 
    乌贼本拟这一扫将周殊打个脑浆迸裂,忽地水下钻出一人来,举起尖刀竖在头顶,乌贼不及回收,这一下从刀口掠过,触须登时被一斩为二。【】这蠢物肢体庞大,反应迟缓,也不觉得如何疼痛,只是闻到血腥更加暴怒,舞动其余触须,舍了周殊,又向那人袭来。

    周殊得了喘息,这才看清舍命来救自己的正是娄之英,心中不免五味杂陈,这时船上已顺下绳子,张老爹等高声呼喊要他上来,无奈此刻海水被搅得风高浪急,一时半刻也游不过去。那边厢娄之英和乌贼斗的正急,他看准触须来势,又是一刀斩在上头,不料这次只觉那触须肌肉一陷,刀锋跟着从旁滑出,连血痕也没砍出一个。原来适才乌贼触角紧绷着扫出,这才遇刃而断,此刻肢体收放自如,它外皮又韧又滑,尖刀砍上如中蚕丝,一弹即回。娄之英暗叫不好,见那怪又伸触须过来,忙腾出左手一把操住,但觉滑腻腻极不好受,刚想再度举刀砍剁,忽觉臂膀一麻,乌贼触角生出吸力,将他左臂牢牢吸住,跟着几条触须一卷,把他团团圈起,便要往嘴里送放。

    船上众人惊得大声呼叫,娄之英右臂尚能活动,忙挣扎着奋力乱斩乱刺,怎奈乌贼皮韧肉厚,竟似无知无觉,见他挣的厉害,又伸出两条触须过来缠绕。娄之英左臂传来钻心疼痛,这才看清乌贼吸盘内生有利齿,不禁心念一动,暗想常言道物极必反,既然乌贼外皮坚韧不易砍穿,那它长得硬齿处只怕会有软肋,这时已不及细思,挺起手腕看准去势,一刀刺进乌贼的吸盘。

    这一招果有奇效,乌贼吸盘内皮薄肉嫩,经脉密布,这一下不仅刺了个鲜血淋漓,更令它痛楚难当,触须一松,将娄之英抛入海中。

    这下虽然死中得活,但乌贼张牙舞爪更显暴怒,娄周二人处境仍十分凶险。张老爹叫道:“娄少侠,这大墨鱼的命门是在双眼,你想法刺它眼睛,当能将它逼退!”

    董学图摇头叹道:“俗话说如鱼得水,这怪鱼在海中灵动至极,人怎能制服得了?”

    虞可娉听到“灵动”二字心中一动,说道:“张老爹,你让坐船行到那怪面前!”

    张老爹不解其意,但他是侠义心肠,在这危急关头来不及多问,忙吩咐水手转舵行进。乌贼见到大船也不害怕,仍一个劲追逐海中二人。虞可娉奋力叫道:“大哥,你让这巨兽粘在船身,再破它命门!”

    娄之英先前听到张老爹喊破乌贼软肋,又见坐船朝自己驶来,心中已明了几分,再经虞可娉提醒,顿时有了计较,向周殊喊道:“周大侠,你使力托我出离水面,我来治这巨怪!”

    周殊不知他要作何,此时也无暇多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潜入海里把他举过头顶。娄之英借周殊这一托之力,使出绝学鹏程万里,向坐船直射而出,堪堪抓住抛下的粗绳,船上水手刚想将他拉上来,虞可娉阻止道:“且慢。看我大哥如何施展能为!”

    这时乌贼见娄之英就要逃脱,触须一划,也来到船前,伸出四只触角围捕于他。娄之英左脚在船帮一点,随着粗绳飘荡开去,乌贼一击不中,触须靠近船身,吸盘自然而然生出力道,登时牢牢吸在船上,这怪犹不自知,又伸出两只触角来追,娄之英双脚用力一蹬,身子荡在了半空,见乌贼大半身子都吸在船上,已动弹不得,忙撒开粗绳,纵身跳向它的头顶,挺起尖刀朝他眼珠刺落。

    这一刀正中命门,乌贼痛的拼命乱摆,连大船也跟着一起摇晃,突然间海面漆黑一片,乌贼奋力一挣,终于摆脱坐船,娄之英又被甩入了海中,心中暗想此怪果真硬朗,那尖刀仍插在它的眼上,这样也能不死,看来今番自己要做水鬼,正待乌贼再度攻来,却见它一转身隐入那片黑水,就此消失不见。

    众人愣了一会,见那团黑水越来越淡,渐渐被海水稀释复成蓝色,海面也逐步平静,这才稍稍回神。虞可娉长舒口气,道:“那巨怪逃了。”大伙也都一阵宽心,张老爹忙让水手下海驮娄周上来,二人都已精疲力竭,上来船后躺了好大一会,才能慢慢坐起。

    娄之英左臂鲜血淋漓,好在乌贼利齿虽尖,却极其短小,伤口均不算深,周殊倒是无甚外伤,只是疲劳过度,连话也说不出口,两人又歇了一阵,去船舱换了干净衣衫,又回到舢板之上,盛春林很是过意不去,一个劲儿向周氏夫妇告罪道歉。

    周殊此时另有心思,他先前对娄之英神色不善、言辞刻薄,只因有许多前尘过往,令他对桃源观大弟子厉知秋成见颇深,由此厌恶上了整个桃源观,倒非对娄之英个人有什么不满,此刻想起适才的凶险,对方拼了性命相救,心中十分愧疚,上前抱拳道:“娄兄弟,大恩不言谢,我先前……”

    娄之英摆手笑道:“周大侠,晴姊姊当年曾救我一命,令师关掌门前日也曾帮护于我,算下来还多了一次,你又何必跟我客气?”

    周殊叹道:“适才见你身手,便知你功夫不在我之下,轻功更是胜我一筹,大侠二字,愧不敢当,以后休要提了。”

    娄之英道:“好啊,你是晴姊姊的夫君,我该称呼你作周大哥才对。”

    周殊是直性人,自此对娄之英肝胆相照,芥蒂尽消。众人经这一险,又多了几分谈资,大船行了一日一夜,次日清晨已能隐隐见到陆地,直引来大伙一阵欢呼,周殊、端木晴和盛春林微一运功,体内已有气息涌动,知道卫喜所言不虚,心中一块大石终于放下。

    一经到岸,众人信守承诺,陪着卫喜一齐赶奔临安府衙,张老爹先前已在岸边备好大车,吩咐伙计快马加鞭,行至午后,终于进了临安城里,到了府衙一看,十定门的几位弟子、董学图的家眷、赵元申的爹爹赵管家等俱都在内,原来这些人失踪数日,他们的至亲早已前来报案,连日来都在府衙听信,这时见到董学图等现身,都是又惊又喜。临安知府听闻此案牵涉王府旧闻,不敢自行审判,连忙通报刑部和大理寺,又请了秀王前来旁听,连夜审讯之下,将安婆婆定了重罪,董学图协同包庇,亦免官听任发落,卫喜因有众人求情,给了一个轻判,周殊等当年口供不实,本该各杖责二十,秀王法外开恩,言明既往不咎,官府乐得顺水推舟,将众人训斥了一顿了事。

    案子既了,盛春林等自回家中,周氏夫妇则邀娄虞共同把盏,娄之英刚要答应,却见三师兄洪扇匆匆赶来。原来他前几日回到药房,得知师弟和虞姑娘来过,如今却与掌柜康宝一齐失踪,感到十分蹊跷,去官府报过案后,仍放心不下,这几天自行去了临安周遭找寻,今日刚刚回到城里,得知众人平安归来,这才急忙赶来府衙。待听到自家掌柜正是一切的始作俑者,而他潜伏在泰坤堂数年也多半是为了查案,不禁唏嘘不已。娄之英急忙将周氏夫妇予以引见,洪扇与端木晴早就互闻大名,彼此见了自少不了一番客套,周殊虽和娄之英已无嫌隙,但对桃源观成见深久,仍不愿与洪扇多有来往,夫妻二人借口旅途疲劳,和娄之英讲明这两日得闲定要过来相聚,便回了客栈歇息。洪扇自领着娄虞回泰坤堂,再度细问了这几日岛上的详尽经过,想到卫喜多年来的伪装和良苦用心,又不禁一阵感慨。

    第二日起身,秀王派人来请虞可娉等到王府赴宴,名义上是谢她破获旧案,找到了杀害女儿的真正元凶,实则也是感激她在府衙全力周旋,让安婆婆肯老老实实认罪。原来昨日虞可娉已料到此案牵扯郡主绯闻,若将前因后果讲的清楚明白,于王爷脸上须不好看,便先和卫喜、安婆婆等打了招呼。众人也知若令王爷难堪,搞不好知情者会有灭顶之灾,是以彼此心照不宣,安婆婆假说嫉恨郡主年轻富贵,才临时起意生了歹心,坐堂的主审深明官场诀窍,于这些不紧要处一带而过,这才没让这皇家隐事流散出去。秀王自也心中明镜,感念虞可娉的聪颖机灵,听闻又是前相之后,便设下酒宴,请众人前来。

    洪扇在京城经营多年,王官贵臣相交甚多,但秀王乃当今天子胞兄,这等机会千载难逢,那自非结识不可,于是三人一同上了马车,赶到王府。秀王虽是皇统,但他和孝宗赵昚都是太祖皇帝的七世孙,并非太宗一脉,幼时曾远离富贵,是以为人很是平易近民。席间众人言谈甚欢,秀王对虞可娉赞不绝口,说了许多恭敬虞允文的话,他也略闻过洪扇的名头,知道这人是当世神医,深谈之下,见他果真名不虚传,想起自己一名爱妃得了怪疾,受不得城中喧闹,如今正在乡下的别府养病,便出重金请洪扇前去诊治,洪扇自是义不容辞,一口答应。王爷直留三人饮到深夜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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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食驿() 
    次日洪扇不敢怠慢,一早便奔赴余杭给秀王嫔妃问诊,娄虞二人闲来无事,想起前日周氏夫妇的约定,便去到客栈拜访探望,周殊对娄之英在海上拼死相救仍是感激不尽,挑了临安城最好的酒楼做东,四人边吃边谈,慢慢讲到周幻鹰身上,周殊叹道:“我夫妇为这孽子跑断了腿,前者在河南才被娄兄弟见笑,今番又在江东出了丑,眼下也不知这小畜生在何方为祸江湖了。”

    娄之英先前已将在隆兴的所见告知过周氏夫妇,这时见到周殊虽然口中咒骂,实则关怀之心更甚,不禁劝道:“周大哥,令郎的确顽皮了些,可他为人机警,极富智谋,纵使年纪幼小,在江湖上也断不会吃亏,你和晴姊姊若不放心,大可去江西一带寻他。”

    端木晴摇头道:“这小子滑头得很,先前我们得听风声来到临安,却被他先一步溜之大吉,这次在隆兴行踪败露,又见到了师祖,他是断不会在江西逗留了。哼!这个逆子,听了什么朱七绝的传言便整天惦记起来,先是和鹤鸣观的宝塔不清不楚,如今又与辛大人的扳指扯上了干系,这回若捉到他,非好好看管起来不可,殊哥,我要罚他三年内不得出家门一步,你意下如何?”

    周殊向来唯妻子马首是瞻,当即应道:“原当如此!先前鹤鸣观遗失宝塔闹得沸沸扬扬,武林中人人都把账算在这逆子头上,实则那塔究竟是何模样、这小子从哪得来的讯息、又怎生牵扯其中,咱夫妻两个都是一头雾水,无奈人言可畏,江湖中都传言是我俩在背后教唆指使,当真令人百口莫辩!”

    娄之英和虞可娉对视了一眼,当即将如何从唐州池家当铺寻到宝塔一事详细说了,又从怀中取出塔来给周氏夫妇瞧看,两人听完愣了半晌,端木晴叹气道:“看来这逆子果真和宝塔失窃有关,造孽!造孽!”

    周殊道:“阿晴,咱们得尽早把这小兔崽子捉回,否则他再捅出这等丢脸的丑事,我恩师和八台派的颜面何在?岳丈他老人家的颜面何在?”

    端木晴点头道:“这几日我已想过了,这般大海捞针,靠咱夫妇两个定然不成,不如赶回明州,我让爹爹多派师弟出去打探,如此才能早一日将幻鹰捉拿回来!”

    周殊点头称是,端木晴又冲娄之英道:“兄弟,咱们每次相聚,总是时日甚少,明州离临安不远,你若无事,不妨和虞姑娘一同前去如何?”

    娄之英知道洪扇去余杭给王妃诊病,数日间不会回城,自己待在临安确是百无聊赖,何况东钱掌门端木仲对己有恩,既然来到江南,于情于理都该前去拜望,索性一口答应,四人约好隔日清晨启程,便散了各自回去收拾行囊。

    娄虞二人见天尚不晚,又去了六和塔拜会,得知司马先生仍未归来,不禁怅然若失。次日四人在城门聚首,买了马匹一齐出了临安,向东奔了百来里路,过了绍兴,直行到望县,见日已偏西,人困马乏,须要寻一处酒肆暂作歇息,饮喂坐骑。那望县已属明州地界,离东钱湖不过四五十里,众人微一商议,决议不进县城,在官道上找了一座食驿,打算随意吃喝一番,再上马继续赶路。

    那食驿也不甚大,又占着官道,乃去往明州的必经之处,是以来往商客皆在此饮食歇脚,四人好不容易捱到一桌坐下,点了些肉饼面条充饥,又让店家安顿饮马,听着南来北往的行人操着不同口音谈天说地,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四人吃完会钞,刚要离了食驿,忽听一女子问跑堂的道:“小哥,这些饭钱一文不少,我再多给你半吊,要向你问一问路,请问此处向东直行,离东钱湖还有多远?那左近有个东钱派,你可知道是在何方?”

    四人听有人要寻东钱派,好奇之下都转头去看,但见问话的是一少女,约莫十六七岁,衣着打扮普通至极,丝毫不像江湖中人,不禁心中奇怪。娄之英越看她越是眼熟,猛然记起,拍腿道:“娉妹,你瞧那姑娘是谁?”

    虞可娉点头道:“嗯,这是辛大人府上管家之女,先前在隆兴和周公子一起走脱的便是。晴姊姊,她与令郎关系非比寻常,令郎的下落,当着落在此人身上。”

    那跑堂的有利可图,正滔滔不绝地给辛小姐指明方向,四人来到近前,端木晴道:“小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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