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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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经-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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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娄之英见山魈动作灵活,时而借助坑墙凹洞,时而绕着小坑疾奔,总是能识破猞猁的意图,再也没一次险情出现,知道它一时半会绝不会落败。可长此下去,取胜也成了奢望,就算猞猁最终体力不支,但双方半斤八两,山魈得势多些,无非就多揪两撮毛而已,若一旦失手,则自己性命难保,这等打法怎么算都不是划算买卖,实不知程氏兄妹有何妙计。

    虞可娉低声道:“这猴子好不聪明,它在等待时机,打算一击即中,此刻正诱拐猞猁上当。”

    话音刚落,猞猁后腿一蹬,又奋力扑来,山魈这次似乎转身慢了,险些被扑在背上。猞猁见它近在咫尺背对自己,忙张开血盆大口咬落,山魈把头一低,猞猁咬了满嘴猴毛,收势不住,不由自主向前窜去。山魈就势从它腹底滑出,来到猞猁臀后,一把抓住它的短尾,张开嘴来咬去。众人见了都是一惊,原来山魈毕竟不同一般猴类,口内竟生了四颗巨大的犬齿,另有两排锋利的槽牙,直和虎豹无异,这一嘴下去,登时将猞猁的短尾生生咬断,直把猞猁痛的来回跳跃,吼叫不止。

    陶国远又痛又急,连吹了三声长哨,每一声都是平而舒缓,猞猁听到哨声,情绪略微平复,低吼连连,摆正了姿势,又向山魈扑去。

    山魈重又回复初始时的淡定,见猞猁扑来并不着忙,等它快到近前,才闪转身子,在它背上钩挠了一拳,若在过往,猞猁一个回身便能咬到山魈,但这次不知为何,竟无法回头撕咬,就这么直直地飞向前去。程鹊见此情状,从口中放下哨子,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地吁了口气,娄之英瞧她神情,似乎已经胜券在握,心中不明就里,虞可娉低声道:“猞猁没了尾巴,已经毫无胜算了。”

    娄之英将信将疑,再向坑里看去,只见猞猁仍在追逐山魈,只是比先前笨拙了许多,原来但凡猫类,跳跃窜蹦全靠尾巴来维持平衡,它们之所以动作迅捷灵动,皆是与此有关,猞猁虽然尾短,但亦有此习性,这时尾巴已断,不仅臀后传来一阵阵疼痛,扑杀山魈时更是不得要领,被其戏耍的在坑内团团乱转,气力渐渐开始不足,脾气则愈发烦躁起来。

    陶国远又如何不知这些动物习性?但此刻孤注一掷,仍盼着山魈大意,被猞猁一嘴咬到喉咙,那便立时胜了。猞猁屡扑不中,已有些力乏,站在原地大口喘气,眼睛仍盯着山魈,射出两道凶光。山魈见它不动,从地上拾起八九枚小石子,一口气撒了过去,尽数落在猞猁的脑门脖颈。猞猁怒极,嘶吼着准备再度上前,陶国远看出不妙,忙吹哨安抚,猞猁听到主人哨响,不敢盲目扑奔,重又安定下来,却被山魈再次抓起一把石子投掷,其中一枚正中鼻梁,端的酸痛无比,再也不理会陶国远的哨声,又扑了过来。

    山魈这次躲避的更加潇洒,待它快到近前,前肢一撑,竟倒立着翻出,紧贴坑壁站立。猞猁此时早已怒极,一心只想将其扑倒,两腿用力蹬地,像离弦之箭一般冲去。山魈见它这次势猛,已无闪避时机,四脚并用,竟攀爬在陡峭的坑壁之上!猞猁断尾之后,在空中极难自控,加之这一下扑的过猛,一头撞在壁上,直撞的它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一时半会也爬不起来。

    山魈在光滑的坑壁上本也支撑不了太久,见猞猁半昏半醒,从上头一跃而下,正骑在它的脖颈,伸出两指前爪,按向猞猁的双目,直痛的猞猁呜呜乱叫。

    陶国远大急,知道自家猛兽再无胜算,他爱兽心切,也不和应彪商量,向程鹊道:“程小姐,咱家败了,请你高抬贵手,出声让你的猴子收手罢。”

    程鹊正色道:“陶寨主,你我都是精于驯兽之人,如何这般不省事?此时贵寨猞猁已兽性大发,我若勒令魈将军停手,它立时便会被你家的猞猁咬死。二兽既已相斗,便该料定会有此局面,眼下若是我家魈将军被猞猁制住,只怕未及我开口,便早已横尸当场了罢!”

    陶国远知她说的乃是实情,只是自己在这头猞猁身上注了不少心血,而今它命在旦夕,如何会不心痛?刚想开口再说,只听猞猁一声惨烈的嚎叫,原来山魈两爪各出一指,穿透猞猁双眼直贯入脑,猞猁当场气绝。

    围观众人无不骇然,大家虽知山魈比一般猴类手爪锋利,却也没想到这般厉害,一时都瞧得呆了。陶国远痛心至极,但也无话可说,程鹊微一抱拳,道:“得罪了。”吩咐阿财取竹竿伸到坑中,吹奏小哨,山魈在坑壁上三蹦两蹦,抓住竹竿,顺势而上跃出坑来。

    应彪心中也极为不爽,但仍不失风度,朗声道:“黄龙庄驯兽之技果真艺盖天下,佩服佩服。”程鹊面露得色,刚想接话,却被兄长程骏伸手拦住,道:“应寨主,胜败……胜败乃兵家常事,请应寨主不要……放在心上。”

    应彪道:“好说,待敝寨勤修苦练,有了新兽,再向贤昆仲挑战。”

    程鹊道:“好啊,咱们便在黄龙庄静候尊驾!”

    陶国远此时悲愤交加,自山魈跃出坑后就一直盯着此物,心中对它既奇又气,看了一会,突然眼前一亮,一股无名怒火直冲脑门,大声道:“程小姐,敢问贵庄猛兽的爪上却是甚么!”

    众人闻声去看,只见山魈爪尖在阳光照耀之下闪闪发光,原来那并非它自身指甲,而是一枚枚铁器,嵌在山魈指头之上,只因过于微小,先前大伙都没发觉。众人这才明白,缘何它能指穿猞猁入脑,瞧来并非指甲锋利,皆是因这铁器之故。

    程鹊道:“这是北地驯兽精装之法啊,旨在围猎时发挥其能,让家兽更有致命之力,又有什么稀奇了?陶寨主不会不知罢。”原来驯兽一途,真有精装驯法之说,相传此法源于两汉时期的匈奴,当时匈人常将战马用精铁包裹,交战时刀枪不入,极为实用,后人演变其法,在鹰爪中加入铁钩、犬齿中植入钢牙,便是常见的效仿之术,黄龙庄给山魈装了铁爪,也不过是此法中的一种巧技而已。

    陶国远怒极,高声喝道:“精装驯兽乃是胡人残忍好杀搞出的技法,咱们中原向来嗤之以鼻,你用此法来对付中土猛兽,胜了又算什么能耐?”

    程鹊冷笑道:“陶寨主看来是要愿赌不服输了?你待怎地?”

    陶国远踏上前一步,喝道:“你赔我的兽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群狼() 
程鹊见他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便似要和自己动手一般,道:“我没驯过猞猁,如何能够赔你?陶寨主若是想和小女伸量伸量,我倒是乐意奉陪!”

    应彪虽也恼怒,但眼见二人就要动手,自己不得不劝,伸手拦住陶国远道:“二弟,是非自有公论,莫要逞强,到时有理变得无理!”

    娄之英本就对应彪袒护张胜颇有微词,又因邵旭之故,自是心向程氏兄妹,见双方若真闹僵,黄龙庄强龙压不住地头蛇,非吃大亏不可,忙也拦住程鹊道:“程姑娘,一切好说,咱们身为宾客,如何能在主人家胡闹,还请姑娘息怒。”

    程鹊也知在此动手己方讨不得好去,向后退了一步,不再说话。张胜却看出娄之英偏向程氏兄妹,此时应、陶二人怒火正旺,何不挑拨离间,就此浑水摸鱼?于是开口道:“陶寨主,咱们不是还有两头猞猁?不如与程氏昆仲再比一场,只是要那猴子脱去铁器,双方公公平平地较量!”

    陶国远愤然道:“张尊者有所不知,这精装之法都是在猛兽幼时将利器植于体内,随着猛兽长大而渐渐融入体中,一生都取不下来。就因此法过于残忍,咱们中土才不为所用!”

    张胜道:“原来如此,可惜可惜,若无这铁器,就算猞猁被猴子一时制住,又有何惧?猴子断无能为刺穿猞猁的硬头!”

    这一句话又勾起了陶国远心头之恨,他挣脱应彪,向程氏兄妹奔去,边走边叫道:“是啊,黄龙庄仗着家大业大,明着欺辱我小小飞豹寨来着,你们筹备数日,故意拉这带有铁器的猴子前来比试,打一开始便存心不良,你如何不赔我的兽来!”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心情,一把向程骏抓去,程骏重伤下毫无还手之力,被他一掌拽住衣领,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

    山魈见到主人被欺,没有半点犹豫,双腿一蹭,攀住陶国远腰眼。陶国远心情激荡,一时没有防备,被它向上一翻,登时骑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心中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程鹊大惊,忙含哨吹奏,可仍晚了一步,山魈伸出两爪重重地戳向陶国远双眼,只听一声惨呼贯彻山谷,陶国远两眼鲜血淋漓,顿时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应彪心中痛恨交加,抱起陶国远来失声大叫,围观众人见了这等惨状无不色变,程鹊也吓得脸色惨白,不敢再多说一句。娄之英抢前一步,道:“应寨主,小可略通医术,让我来瞧瞧陶寨主的伤势。”

    应彪此时怒火中烧,憎恨程氏兄妹之余,也将娄之英迁怒在内,把手一甩,喝道:“谁要你这等假慈悲!”吩咐寨兵将陶国远抬到后寨包扎,陶国远一经折腾,略微醒转,低声呻吟起来,两道血痕顺着眼角直淌而下,应彪瞧着心中痛惜至极,抬起头来,两眼喷火瞪着程鹊、娄之英等人,高叫道:“今日大伙不辩个明白,谁也别想走脱!”一声令下,寨中数十寨兵手持刀枪纷纷涌出,将众人团团包围。

    程骏强打精神,施礼说道:“应寨主,我……我兄妹来贵寨比拼斗兽,原只想大家都是驯兽一门,互相切磋较量……较量一番,各述心得,也好取长补短。没想到……没想到……唉!”

    应彪道:“野兽都是畜生,主人家可不是!你们这等驯法,哪里是咱们这门的手段!想要全怪在畜生身上,那可不成!”

    程鹊冷笑道:“以应寨主之意,是说咱们黄龙庄蓄意唆使猛兽伤人了?呵呵,适才若不是陶寨主主动来寻我哥哥的晦气,魈将军如何会去伤他?”

    应彪大怒,喝道:“当此时刻,你还来说这等风凉话!应某今日拼着得罪你们黄龙庄和吴大帅,也绝不会放你走脱,定要给我二弟讨回个公道!”

    娄之英见情势危急,只要应彪一声令下,这些寨兵便会一拥而上,自己要走脱倒也不难,虞可娉和程鹊未必就有把握,程骏有伤在身,更是不消说了,于是开口道:“应寨主,请你暂且息怒,惨剧既已发生,便让程家兄妹抵命也于事无补,咱们不如慢慢商量。”

    应彪听他帮护程氏兄妹,气更不打一处来,厉声道:“娄少侠,你是定要偏帮黄龙庄了?”

    娄之英道:“大家武林一脉,也不算偏不偏帮,事已至此,小可只是不想血流成河,大家拼个你死我活又有何用?不如让我先瞧瞧陶寨主的伤势。”他想自己若能诊治得当,或可缓和局面,是以就此提议。

    应彪冷笑一声,道:“二弟一双招子算是坏了,你又不是大罗神仙,瞧不瞧又有何用?既然你非要和黄龙庄一个鼻孔出气,那讲不了说不起,今日就都在这里罢。”一声断喝,几名寨兵挥刀上前。

    娄之英知道垓中五人只自己功夫最高,当下不及细想,舞动熟铜棍迎了上来,几个回合便将四名寨兵打翻,外圈又有寨兵冲来,娄之英展开神威,再将几人打倒。应彪看在眼里,知道此人只有自己下场才能对付,平一平心绪,提起紫金鞭刚要上前,却听身后有人叫道:“大哥,何须如此费事,我已调动了天狗大阵,让他们尝尝狼吻的滋味罢!”

    应彪回身看去,只见两名寨兵抬着担架,陶国远眼蒙白布半躺于上,正在侧耳呼喊自己。原来他被山魈戳瞎双目,既疼又恨之下昏死了过去,众寨兵抬他来到后寨时,却已醒转过来,想到自己从此失明成为了废人,心中的憎恨强到无以复加,简单包扎之后,让人抬着重回犼坑,一边招呼自己大哥,一边吩咐寨兵去开狼舍的大门。

    应彪见他不顾伤症回来,知道必是胸中恶气难出,看到他一副悲愤的模样,心里一阵难过,忙跑回来道:“二弟,你伤势如何,眼睛可还痛的厉害?”

    陶国远哽咽道:“大哥,兄弟的招子算是废了,两眼的伤痛还不算什么,弟弟心里的苦,大哥可知道么?”

    应彪恨恨地道:“我如何不知!老二,今日大哥便为你报仇!”

    陶国远挣扎着坐起身子,咬牙切齿道:“大哥,我的大仇,我要亲手来报!”此时寨兵已将狼舍打开,狼群从大门鱼贯而出,刹那间便将院子占得满满当当,这些饿狼虽然凶猛,但久经驯练,出了狼舍后丝毫不乱,都聚在院中等候号令。陶国远重伤之余气力难支,无法撮指成哨,拿过寨兵递过来的哨笛,长鸣了四声,狼群忽地四散开来,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陶国远再鸣哨笛,狼群让出一条通路,众寨兵一一撤回,登时将娄之英、程鹊等人围在了垓心。

    娄之英举目眺望,见四周寨墙林立,都是用极粗极厚的巨木所建,每一面都高两丈有余,自己倒是能够展开轻功攀墙而出,虞可娉等可就难了,正踌躇间,只听陶国远一声长哨,群狼个个龇牙咧嘴,目露凶光,向众人围拢过来。

    程鹊让阿财负起兄长,向娄虞二人招呼道:“先去坑里躲避再说!”和阿财纵身跃进适才斗兽的坑中,娄虞也跟着仓促跳下。

    狼群聚拢到坑前,一时不敢一跃而下,有两只站在坑边收不住脚,扑棱棱滑入了坑中,娄之英竖起单掌,对准跌落的一头饿狼肚腹拍去,登时将它打的五脏俱裂,摔倒在地上。程鹊不待另一头饿狼站稳,举手射出一只袖箭,正从狼嘴穿过,将它射了个透亮。坑外群狼见同伴死的惨烈,更不敢跃进坑里,一个个都沿着坑圈乱转。

    陶国远双目已废,看不到当下情形,向身边寨兵询问过后,再次吹奏哨笛,群狼便又骚动起来。娄之英和虞可娉才从火海脱离,如今又被狼群包围,直叹今日时运不佳,程鹊眼珠一转,道:“小大夫,那只头狼眼见便要下来了,这些饿狼被它带动,片刻间便会一拥而上,那时大伙都讨不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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