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榆木,你不是说它是小灾星,我是大灾星吗,现在小灾星被你一脚踩死了,混蛋。
盛惠妍几步拿起办公桌上的棒球帽,‘做你自己,不要拿帽子遮掩’,她想起肖云安那天对她说的话,把帽子放下,抓起车钥匙也追了出去。
肖云安的车开得太快,晚上闯红灯可不是一件好事,盛惠妍是一路跟过来,一路替他摆平麻烦。
他终于在医院门口停下,原来是有人住院了,是谁呢,让他如此紧张该。
说实话,盛惠妍还在小灾星被扼杀了生命的悲痛中没有缓过来,追过来也是想好好算这笔账,看着医院的大门,她还真不忍心去责怪他了,这时候的肖云安需要人去安慰吧。
肖云安到的时候,谭诺晓正在破口大骂顾青远,比在孚城一中还要狠,走廊上来往的医生正在制止,虽说这一层只有陆欢歌的vip病房,但是里面有一个病人也不适合大声喧哗蹂。
结果医生劝架不成,连着一起被骂,顾青远涣散的眼神,一句都未反驳。
她旁边站着杵着拐杖的乔博森,坐在走廊椅子上的还有抱头,衣衫前一片血迹的冯正霖。
“怎么一回事?”肖云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谭诺晓打电话来也是一腔哭音,说了半天,只有一句有用的信息,陆欢歌住进了乔博森所在的医院。
冯正霖身上哪里来的血,住院的陆欢歌,那就是她的了?为什么顾青远身上干净无尘杂,只是t恤衫有些皱。
谭诺晓反口看病房,结结巴巴,还没有说几个字,就哭了:“她……她……流……流产……”
晴天霹雳,肖云安抬首看向顾青远,那双涣散的眼睛,终于动容了一下。
“顾青远,你该死。”
谭诺晓见肖云安上前将顾青远扣在墙上,一拳打过去,这两人的关系以前多好,最差的时候也不至于动手。
避免惊呼出声,谭诺晓捂住嘴。
之前在一旁劝架的医生,也逃之夭夭,不好惹的冯少已经因为病房里的女人,快要把医院给掀了。而顾二少从进医院起,只说了两句话,往往沉默以待的人,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心里有事怎样的情绪。还有不得不提的乔助理,也像他们一样劝架,结果那条正在复原的腿又加了一记伤。再来一个盛煜的首席执行官,吃不消,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我不知道。”
肖云安原本要再次下去的手,停在半空中,顾青远在解释,可是不知道就够了?
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就算不知道,怎么会到了流产的地步。
“你是她丈夫,孩子也是你的,你有权利和义务照顾好他们,可你都做了些什么,该死的不是那个无辜的孩子,而是你。”
肖云安放开他,转身就要进病房,却被人一把拉住:“我说过了,我不知道,她瞒我,她瞒我……”
到了最后,那一句循环的‘她瞒我’,逐渐嗡声,虽小还能听得清楚。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冯正霖霍地起身,抓住今晚顾青远抓过他衣衫的位置:“瞒你,她为什么要瞒你,还不是你自己做了她不想你做的事情,顾青远是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孩子,那些力道,对孩子都是致命的伤,别说她的丈夫了,你甚至不配做一个男人。”
“够了。”顾青远青筋凸起,将他抓在t恤衫领口的手扒下,“你不来北京就没有今天的事情,冯继交给你的事情,是不是因为她进了医院打水漂,你不解气。”
冯正霖没有再上前,哼声:“你是不是谍战片看多了,到处都是间。谍阴谋组织,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为了顾家不惜伤害她。我真不明白,你做出来说出来的每个动作与每句话,都像是在为她着想,相反,你总是伤她最深的那一个,比当年她从孚城跑到英国疗伤还要严重,我从没有看过她今晚面对你抓都抓不住的绝望模样,而我,问心,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
顾青远身体轻微摇晃,除了一面冰冷的墙,无处可靠。
“坏人永远是我顾青远,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
他想把她保护得很好,却永远达不到,冯正霖,要是你真的如你口里所说‘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那你就不会在我一拳揍向你的时候,身体向下暗自移动一步,手正对你的颧骨。
要说他是如何发现冯正霖颧骨受过伤,一是陆欢歌急于扑上来的反应,而是借着车首的光,他看清楚了冯正霖颧骨处并不明显的疤痕。
那是修复后的残留痕迹,他脑海里才想到,陆欢歌在两个人互殴的时候都没有阻拦,为什么这一拳要上前抵挡。
冯正霖是巧合,还是故意?
故意,因为他还看到冯正霖给陆欢歌递过去的眼神,陆欢歌看上去当然是心情复杂,只当这是一个人在被挨打的时候做出的本能眼神反应,所以心疼了,以至于
不管不顾地上前,那个时候,明知道他收不住拳头,不顾肚子里还有孩子,只为冯正霖挡住要揍在颧骨的那拳。
当然,陆欢歌替冯正霖抵挡后,冯正霖的反应也是真切的,冯正霖也没有想到,他会收不住那拳。
谭诺晓想叫住离开的顾青远,又想到现在的局面,他还是去静一静比较好。
怎么又来一个叫冯正霖的作怪,谭诺晓听陆欢歌说过只言片语,冯正霖是她在英国恢复心理的一剂良药。
为什么顾青远觉得冯正霖会伤害陆欢歌,而冯正霖又说从未想过要伤害陆欢歌,真是奇怪,其中一定有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包括陆欢歌。
找了半天,询问护士和医生,才找到这个vip楼层的盛惠妍,与顾青远擦肩而过。
盛惠妍多年后回忆,她这一辈子看过两个男人哭,将她的心感染得很悲怆,一个是肖云安,一个是顾青远。时常上报道意气风发的男人,无声无息地流着泪,离开医院,委屈,隐忍,悲痛地像一个要人疼的小孩。还有,两行清晰的泪水,挂着的是恨,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这个盛惠妍一辈子也没有弄清楚,肖云安问她,她回答不了,要肖云安去问顾青远本人。
而另一层vip病房里,也乱成一团,原本住几天院,梁甫就可以暂时控制好不能根治的病,然后出院。
不久前,刘亚静接到顾青远的来电,没想到被醒来的梁甫听见,问她是谁,她如实的告诉了梁甫,陆欢歌流产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瞒着梁甫,要是瞒着他,他一定会恨她的,陆欢歌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这一会儿,顾青远和他们一行人已经在医院,
一说完,梁甫病又犯了,而且疼得剧烈,急喘,口里还说:“去……快去,看她。”
刚好护士和医生都很快地到来,刘亚静只好顺着他的意,去看陆欢歌,她若是不去,说不定梁甫会挣扎着下床,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盛惠妍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头,坐在病床旁,神情紧张的肖云安,他双手裹住病床上憔悴女人的一只手,暗自祈祷。
‘我心里有喜欢的人’,肖云安所说的每一句话,盛惠妍都记得很清楚,喜欢的人,就是她吗?
“你是欢歌的朋友?进去看看她吧。”
盛惠妍看了一眼对自己说话的男人,脸上非但挂了彩,身上还沾染了血,这是去打了一仗回来的样子啊,他误会她了,她并不认识那个叫欢歌的病人。
“那你怎么不进去。”说着,盛惠妍泄气地在冯正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
“我不敢。”他确实不敢,他怕陆欢歌突然醒来,明知道不可能这么快,可他就是怕,怕她见到自己一身血,从她身上流出来的血,陆欢歌有多怕看到血,他清楚的记得。
连红葡萄酒的颜色当初都能引起她对不堪往事的恐慌,更别提,这次是真的逝去了一条小生命了。
她嫁给了顾青远,他心里有过不痛快,她有了顾青远的孩子,他也不痛快,可真正快速地送到医院,医生出来宣布,孩子保不住的时候,他的难过不比顾青远少。
因为她是陆欢歌,他的陆妹妹,他是她的大头哥哥啊。
那个孩子,等到会讲话的年岁,是不是也可以叫他一声大头舅舅。
盛惠妍两手一拍椅子,恰逢知己一般,也说:“我和你一样,不敢。”
肖云安踩死了她心爱的白掌,早就万般叮嘱过他,花在他人在,花亡他人亡,现在花亡了,而他却在医院里握着心上人的手。
那盆白掌,送错了人。
她连隔着玻璃窗再朝里面多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心里酸酸的又没有身份和理由冲进去拆开缠在一起的手,难不成还真为了一盆花,里面其他几个人肯定会笑她神经。
这才是真正爱一个人的感觉吧,和k,她也想好好爱他,哪怕知道也许会是一段错误,她想暗暗地爱他就够了。
98。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如果()
“先生。”
徐妈瞧着只有顾青远回来,叫道,还想问问没有接到太太吗,见顾青远的脸色不太好,额际布着汗,脸色有些苍白,步子有些无力,这样的顾青远,徐妈第一次见。
顾青远依旧在走,并没有因为徐妈叫他而停下。
卧室的门被碰的一声,关紧,徐妈听着声音,站在外面,只能谈一口气,八成遇上严重的烦心事。
将整个人卸在床上,侧身就能看见床头柜上的文件,估计是徐妈整理的躏。
他同样今晚没有吃饭,散落在地上的纸张和文件,在他打完电话后,根本没去收拾就出了门,徐妈一般会将他和欢歌随处放的东西,要么整理好放在书房,要么就是摆在卧室显眼的位置。
虽说那时出了门,车却开得没有多远崾。
她说不用他来接,他只能把车停在别墅区的路口,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她不喜欢他抽烟,对身体不好,古时候有人借酒浇愁,而烟是一个消除心中那口闷气的好东西。
他知道因为今晚去见了易代她生气了,可是他说过等他一个礼拜。
真的,只需要她肯再给他几天的时间,所有的事情都会解决,他已经倾尽全力去尽快达成,说来说去,她是真的不懂他,所以才会什么都不想听,不信他。
他是担心她的,她傻,世界上没有比她更傻的女人,打小,他就这样认为,孰是孰非,她总是不能看清,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离她远一些。
冯正霖是冯继的儿子啊,冯继和陆纪年有密切的关系,那么牵扯的事情就不像表面那样简单,可他该用什么方式和她说。
他手上还没有拿到该有的证据,陆欢歌是不会信他只会相信冯正霖,就如,他问她是不是要护着冯正霖,她回答是,而且他做了假设,即便冯正霖利用她是不是还要护着冯正霖,她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可也侧面给了他答案不是吗。
他会想,如果没有证据就直指冯正霖,陆欢歌也会反驳他,因为别忘了,他也是顾林的儿子。
想护她周全,最后伤她的却是他,命运真是捉弄人。
结婚前,他在心底说,就算她带来万劫不复他也愿意承担,但是这不包括,一个孩子的生命。
孩子,他和她的孩子。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在灯的折射下,散发着五彩的光。
抬手,五指,握拳,当时是用了多大的力。
顾青远跃然翻身,一拳打在床头柜的一角,并不尖利的角却将他的手关节处弄伤,刚开始擦伤的皮,并没有立马见血,等他翻转回来,手背随意搭在灰白薄毯上的时候,血却染红了那一处。
他的孩子,几个小时之前,比这流得还要惨,是不是比这痛上千百倍。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摇摇头,孩子还不足两个月,甚至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一个女孩,医生隐晦地问乔博森,需不需要化验一下,万一以后顾总又想知道,乔博森不敢做决断,而不远处的他听到了,揪心,谁都不要再碰那一滩血肉。只要是他和她的孩子,都爱,无论男女。
在和冯正霖起争执的时候,她是想用孩子制止他吧,她求他回家,才想到告诉他:“我有了你的……”只不过,当时场面混论,没有注意听,去细想,也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
证明她之前就知道孩子的存在,之前,是多久以前,根据他的回想点滴,有一段时日了吧。
她是不是因为他瞒着她陆纪年的事情,所以也让他尝一尝这样的滋味,孩子是无辜的,她为什么要将孩子牵扯进来,一码归一码,为什么不可以一切都归结于他,一切算在他的身上,打他骂他也好,他想要那个孩子。
结婚时间不长,可他想要孩子很久,他都想好了如何把客房重新装修,改成孩子的房间,尽自己所能给孩子最好的,但不会去过分的溺爱,疼爱就好了。
今晚,全成了泡沫幻影,陆欢歌让他真正的尝到了身心具痛的滋味,毁了顾家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杀伤力大,顾氏破产可以东山再起,孩子死了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她的药是不是也可以借给他吃一些。
抓起那份文件,顾青远将它撕成几份,直到叠在一起太厚撕不动,从中间掉落出来的一部分,上面有两个字‘归属’,至于具体是什么已经撕毁,看不到前文和后文。
他恨陆欢歌,明明可以避免,在知道怀着孩子的情况下,还参与进来,也恨她连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他,非要到这种时刻,才会拿出来当筹码,孩子也是他的,他是孩子父亲,比任何人都有权利知道。
当然,他也不能原谅自己,如果当时不那么冲动,如果当时能转头看她一眼,把她拉住,或许还能挽救,不过,一切只是如果,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如果。
刘亚静看着肖云安裹住陆欢歌的手,床。上憔悴的人一直没有醒过来,病房里的温度调节适中,陆欢歌身上往外冒的汗晕湿了病服
。
她皱了皱好看的眉:“青远人呢?”
病房里面坐着和站着的三个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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