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体内的真炁平稳,整个人的心绪放缓。
铁拐李手持金丹,轻呵一声。
顺势一点,那金丹便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封林晩的眉心。
而就在封林晩的灵台深处,那金丹赫然化作了一尊封林晩摸样的金色真仙,全身都被符箓如锁链般包裹。
只有一缕缕的气息,十分微弱且缓慢的从其中溢出,缓缓的滋润着封林晩的身体。
“这效果···我是不是变成人柱力了?”封林晩一瞬间有点想多。
等到种金丹完成,铁拐李便拉着封林晩跨入了一个顺手打出的窟窿中。
窟窿的另一端,一座古意莹然的八仙庙中。
有七座原本泥胎木塑的雕像,忽然睁开了眼,仿佛活了过来。
“来了?”背负宝剑的吕洞宾神像,开口说话问道。
“来了!这小子不错,虽然道德素质不高,但是或许···我们正需要这样的人。”铁拐李看似在夸奖道。
封林晩闻言,即便是满肚子意见,此时也断然不是发作的时候。
“来了就送进去吧!其他人都早已准备好了,调整一下,我们立刻出发。”吕洞宾说着,其余几座神像,纷纷发出一道仙光。
随后铁拐李也打出一道仙光加入进来。
八道仙光汇聚,那小小的一团中,却似乎有一个世界的雏形,正在快速的孕育、催生。
“这是我们八人合力依照当初,创造的世界。能够最大程度的避免来自外界的干扰,希望你好自为之!”铁拐李说罢,一抬手,便将封林晩给丢了进去。
第二百六十六章天波杨府()
又是熟悉的穿越感,没什么好多做描述的。
满堂的哭啼声,让封林晩眼前的画面真实起来。
回过神来时,他赫然发现,自己跟着一群人,戴孝跪在灵堂前。
一共七口棺材,一前六后,摆在灵堂中央。
封林晩有些懵。
穿越的次数不算少了,一出场就是灵堂,倒是有点新鲜。
低着头,默不作声,却暗暗打量着四周。
只需再稍微仔细观察,封林晩便已然得知了眼下局面为何。
“北宋,杨家?现在是杨家将血战金沙滩之后,七子去六子归,满门忠烈,几乎尽数折在了疆场?”封林晩倒是记得,所谓的八仙彻底定论,就是北宋中期,铁拐李召集八仙于石笋山聚会。如此说来,多出一个天波府杨家,倒也应景。
“一共七口棺材,看来虽然杨四郎和杨五郎都只是失踪,不过现在这满门的寡妇,怕是当他们死了。这···不合人心常理啊!”封林晩没有细想自己现在的身份。
眼下唯一活下来的杨六郎是不用想了。
他距离七口棺材那么远,一看就不是正经少爷。
若是个旁支子弟倒也罢了,切莫是什么家生的奴才。
现在不兴家丁流那一套了,何况这杨府满门,小姐还没长大,余下的都是些寡妇,家丁戏不好展开啊!
何况,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封林晩还是有节操的。
“圣旨到!”尖锐的声音打断了灵堂内的哭啼声。
领头的佘赛花,率着满门的寡妇,齐齐调转身形,顺着那尖锐的嗓音,迎了出去,跪在了天波府门口。
“杨家一门,为国尽忠,满门忠烈,特赐牌匾一块,黄金千两,绢布百匹···。”
太监面无表情的在天波府的门口,念着官家赐下的赏赐,却根本不往杨家府内踏进去一步。
一箱箱的赏赐,就摆在天波府的门口,与那府内的一口口棺材,遥相呼应,似乎显得讽刺。
封林晩渐渐感觉出点不同来。
“虽然老四和老五只是失踪,但是这佘老太君却直接给他们发了丧。如今大宋天子虽然安排人前来慰问赏赐,却并未亲自现身,更没有对重伤归来,尚未苏醒的杨六郎,有任何的安排。看来这朝堂之上,气氛很诡异啊!”知微见著,以封林晩历练数个世界的政治嗅觉,已经感觉到了如今天波府杨家的风雨飘摇。
“虽然杨家一门,几乎死绝,但是战争是以成败论英雄,而非以谁家死的人多。大宋与辽国一战,毕竟是宋败了,这个时候,满朝文武···甚至是当今天子,都需要找人出来背锅。已经死掉的杨业,定然便是最佳的选择。而同样,如果这口黑锅,砸在了杨业的头上,作为杨业现在‘仅剩’的儿子,杨六郎的政治前途,可谓全完···。”
“所以,佘赛花不惜给自己失踪的两个儿子摆上棺材,造成一种极致的惨烈效果,也是想要利用下舆论,同时也拷问一下满朝文武的良心,是想要保住现在回来的,唯一的那个儿子。”
“种种迹象来看,这个世界更偏向于杨家将演义中的设定,并不遵循真正的历史。不过···这种事,谁说得清呢?哪个是真,那个是假,说不明白的···。”
佘赛花接过圣旨,送走传旨的太监。
随后不发一言的转身,随后却又说道:“杨安!安排人,把这些官家赏赐的金银和布匹,全都依照阵亡将士的名单,按例送去各自家中吧!是我们杨家···对不起他们,不能把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带回来。”
佘赛花此举,顿时让周围一些同样披麻戴孝,身负伤疾的将士,纷纷感动不已。
封林晩看着却只觉得,佘赛花虽然处事果断,却还是不够深邃、练达。
“这么做虽然得了一些将士的拥戴,以及民间的部分美名。但是却更进一步恶了当今的大宋天子,沈万三替朱元璋犒赏三军的下场,那可当真称不上好。当然了···现在是宋朝,无论我是被送到了历史上的宋朝,还是某个演义中演化出来的宋朝,又或者干脆就是八仙重新塑造的一个宋朝。沈万三当然是远远没有出现的人物。然而大宋一朝,前有杨业,后有岳飞,虽然都说是奸臣所害,其实要他们死的,从来都是当朝的天子。若无天子纵容,奸臣即便把持一定的权柄,却又怎敢猖獗至此?”
“裹挟民意以为自保是对的,但是方向错了啊!”封林晩摇了摇头。
“杨平!你在作甚?还不过来帮忙?”一身招呼,打断了封林晩的思绪。
封林晩这才晓得,自己竟然唤作‘杨平’。
“完蛋!这种名字,一看就是家丁、家奴的干活,旁支的少爷怕是别想了。”封林晩觉得有点忧郁,感觉自己受到了针对。
“难道我就因为长得帅,就要面对这种不公正的待遇吗?”
一巴掌在封林晩沉思的时候,重重的按在了他的肩头。
“杨平!机灵点,现在非常时期,府里上下都绷着,要是犯了错,被赶出府去,那看你如何是好!”和封林晩打招呼的,正是之前佘赛花吩咐过的杨安。
杨府的青壮,之前都被抽调走了,随同杨家父子上了战场。
将门的家丁,放在以前,也叫部曲,都是有作战能力的,并不只是打扫一下卫生,做一些肮脏下贱的活。
所以杨安虽然年岁看着不大,却已经要承担一府管家的职责。
封林晩却也被杨安这一巴掌给拍醒了:“不对!不对!杨家之事,与我无关。但是八仙之道,在于与民结合。男女老少富贵贫贱,各占其一,我要想成为第九人,就必须有一个全新的,却又与之匹配的身份,从人群中来,到人群中去。作为家丁,那必然就是属于‘贱’这个行列,取向重叠了,这帽子必须得摘掉。”
想到这里,封林晩安静等待,默默干活。
等到夜深之时,方才独自一人,往杨府祖祠走去。
果然,虽然灵堂之中,哀鸣不断,灯火通明,但是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杨六郎即使是身受重伤,却跪在祖祠中,神色木然。
对外宣称他重伤昏迷,随时有生命之危,是在保护他。
“六爷!”封林晩走到门口,往内招呼了一声。
守在门口的两个家丁,却都眼睛一闭,倒在地上打起了瞌睡。
第二百六十七章质问杨六郎()
“将军!你可是在自责?”尽管发现了两位家丁的晕倒,杨六郎却并未有任何的多余举动,他跪在那里,就像一座雕塑。
对于封林晩的问题,他充耳不闻。
“你或许在想,如果你不迎娶柴郡主,就绝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们杨家。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于你的任性,而埋下了祸根。”有很多人说,杨家将死于不懂政治。
这确实没错!
但是杨六郎娶柴郡主,这算政治错误吗?
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愚蠢。
柴郡主,名士文臣娶得,外戚无权的勋贵娶得,但是执掌大宋大量兵马,坐镇一方的杨家儿郎,万万娶不得。
老赵家的江山来的不地道,但是再不地道,也当了老大。当老大的,有几个不怕重蹈旧辙?
为了不丢掉掩盖臭味的遮羞布,柴家的人不能随便动···至少不能明面上动。但是杨家···呵!作为北汉降臣,又与柴家结亲,你想干啥?
当然了,感情的事情,不是利弊能说清楚的。
但是你讲感情,别人不讲啊!
你的道理,也只是你的道理,别人凭什么听你的道理?
听了封林晩的质问,杨六郎原本即便是身负重伤,依旧笔挺的脊梁,微微弯曲了一下,显得有些佝偻。
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是他的内心,早已给了他一个真实的答案。
他以为杨家对大宋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那么即便是他娶了柴家的女儿,只要并未与柴家真的有任何勾结谋逆,那么贤明的天子,就绝不会对杨家如何。
这只能说,杨老六对‘贤明天子’这四个字,有什么误解。
事实上,那些历史上,真正讲感情,有道德,有底线,有节操的君王···最后往往都成了昏君。反而是那些最冷血,最无情,最没底线,最翻脸不认人的,全都成了名传千古的明君。
“六爷!杨府此时,已然危如累卵,你若再不早做打算,难道真要等整个杨府,都烟消云散,才心甘如愿吗?”封林晩又靠近了一步,更加冷冽的质问。
杨六郎转过身来,看着封林晩,眼神冰冷如刀:“我不管你是谁,为何要试探我。再往前一步,切莫怪杨某辣手无情。”
一声出,锐利的气势,犹如锋利尖锐的长枪,直刺封林晩。
“破阵之势,兵煞之威,这是兵修手段啊!看来这个世界果然还是不简单。”封林晩并不意外。
八仙用来选出第九人培养的世界,又怎么可能是一个低武低魔的世界。
“老夫人如今以哀而结势,用官家犒赏以收买人心,虽可获一时安稳,却已然与当今天子之间的关系,又拉远了几分。原本杨家遭遇这等挫折,天子势必将放过杨家,以免落得一个刻薄寡恩之名。然有了老夫人今日之举动,只怕这杨家不死的鸡犬不留,天子是不会甘心了。”封林晩这话,可不是无的放矢。
大宋一朝,虽然因陈桥兵变一事,便有了畸形般的重文轻武,但是要说辽军压境,却无将帅可用,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然而如此,却先后有佘太君、穆桂英两代女将挂帅,带着杨家的一门娘子军赶赴战场,与凶猛的辽人浴血奋战。
要说不是大宋天子,有心想要把杨家最后一点骨血、生机,全都消磨在那战场之上,割了封林晩的脑袋,他也不信。
杨六郎虽然自困于祖祠,对于府中发生的事情,倒也并非是一无所知。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杨六郎终于还是忍不住,反讽了一句。
他看不惯,眼前这个家丁打扮的青年,那一幅高高在上,仿佛看智彰般的态度,看着他···以及出言挖苦讽刺着自己的母亲。
“既然角逐争斗于庙堂之上,那要处理这样的威胁,当然要放逐于江湖之远。”封林晩智珠在握道。
封林晩说的模糊,杨六郎却不是真木头,一点就透。
“你的意思是,让民间自发的组织起同情、维护我杨家的风潮?”杨六郎问道。
“你这个做法,与我娘的做法,有何不同?”杨六郎又问。
当然,从结果上来看,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但是过程有时候,真的比结果重要。
这就好比,为爱鼓掌,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泻千里,然后陷入某种绝对冷静的状态。
但是和楼凤鼓掌的过程,与和蜜姐鼓掌的过程,那叫一回事吗?
完全就是两个决然不同的概念。
“当然不同,目的虽然一样,却减轻了天子对杨府的恶感,为你们杨府保留一部分的元气。”封林晩说道。
杨六郎却突然道:“你们杨府?你身穿我杨府的家丁服,却又有如此见识,你究竟是什么人?”
面对质问,封林晩不慌不忙道:“吾乃藤逊真人,三百年前,苦修点币大法,不小心走火入魔,无可奈何转劫重修,如今劫满归来,灵魄归位,却因为此身受恩于你杨府,与你杨家有一段因果未了,故而需当为你杨家过了这番劫难。”
虽然谎话是现编的,但是以封林晩的编故事功力,完全不虚。
杨六郎当然听说过那些练气修道的方外之人,即便如此,对于封林晩的说辞,却依旧将信将疑。
不过···就目前来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既然如此,那你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具体而行?没有我杨家明面出头,就像鼓动百姓自发而为,这可并不容易。”杨六郎暂且似乎放下了对封林晩身份的存疑,转而回归正题。
杨家本身不露头,不钱、出力,确实可以打消部分天子对杨家的疑虑和嫉恨,但是这也就代表了,将拳头收束回来,单靠‘抛媚眼’就能解决问题,达到目的?
封林晩自信满满道:“那就请问杨六爷!以前七爷是否喜欢寻花问柳,做一些风流勾当了!”
封林晩这么问,当然不是八卦。
而是这个消息,确实有用。
杨六郎满脸尴尬,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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