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道,不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哀伤,又何尝能够瞒得住靳水月呢。
“过得好就行,人生在世本就有太多无奈,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烦心事和难处,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是如此,所以……咱们就得自己给自己找乐子。”靳水月扫了一眼自己的花园,别有深意的说道。
“是啊,是得自己找乐子。”讷尔苏闻言颔首,他现在出京来,何尝不是找乐子来了,何尝不是在自己死水一样的日子里找一点点生机和活力。
靳水月觉得,自己毕竟是从未来过来的人,前前后后两世算起来,年纪不小了,有时候根本做不到像一个正常的十三岁女孩一样可爱,总觉得自己老气横秋的,怎么这小子和自己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她以后还是少在人前说这些“有悖常理”的大道理吧。
“咦……这一片百里香怎么死了?难道有病虫吗?应该不会啊。”靳水月无意间发现身侧不远处的百里香死了一小片,顿时蹲下身去查看,神情十分专注,还伸手拔出一小珠查看,甚至抓了一小把土闻了闻,差点就要伸舌头去舔这土了。
“你如今这样子,倒是像个土生土长的村姑了,泥巴都敢往嘴里放。”讷尔苏蹲下身去将她脸上的土抹掉,笑着说道。
“是吗?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啊,而且泥巴很好吃的,你试试。”靳水月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将自己手里的土抹到了讷尔苏脸上。
因为这儿是刚刚浇水不久的,所以土壤湿润,讷尔苏脸上被她一抹,顿时花了一片,看着特别滑稽。
在靳水月看来,小孩子就要有个小孩子的样子,年纪轻轻的孩子,干嘛跟个老头子差不多呢,他好歹和她是儿时相识的人了,当初还帮过她,既然他如今是出来玩的,来散心的,那就好好玩个够吧。
“你……。”讷尔苏根本没有料到靳水月会把泥巴往他脸上抹,完全呆住了。
这丫头从前在宫里不知道多沉稳,小小年纪就让人刮目相看,如今再见到她,从前那种感觉还是挥之不去,他做梦都想不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喂……味道不错吧,我告诉你,这儿可不是北京城,给花草施肥都埋在土里,这里都是直接把那些黄白之物直接浇灌下去的。”靳水月看着讷尔苏一脸呆滞的样子就想捉弄他。
果然,讷尔苏呆了片刻之后,一下子大叫起来,拉过跟在他身后已经目瞪口呆的宝德,就往人家宝德的衣袖上蹭,直到把泥巴都蹭干净了,才松了一口气。
“王爷……没有任何味道啊,这是泥巴的味道,没有大粪的味道。”宝德被自家王爷弄得有些晕了,闻了闻后有些无奈的说道。
“骗……骗我的。”讷尔苏闻言回过头看着靳水月,之间她和她身边的丫鬟笑得都直不起腰了。
讷尔苏有些哭笑不得,也一下蹲下身做了一个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也抓了一把泥巴往前跑了几步,要往靳水月脸上抹去。
“你敢。”靳水月一下子站直身子双手叉腰娇声吼道。
讷尔苏闻言一下子就不敢动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样,他原本想捉弄捉弄她的,都舍不得了。
平心而论,他这么多年在宫中生活,陪伴在皇子们身侧,早就有了自己的待人处事之道,年纪轻轻的他从未对任何人发过火,也没有任何幼稚的表现,今儿个被她一激动,破天荒弄了一手泥巴想抹她,如今竟然也舍不得了。
“就知道你还是这么傻。”靳水月见他这一脸吃瘪的样子,想抹自己又有些不敢,就觉得好笑,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的手往他自个脸上一推,讷尔苏又成了一个大花脸。
“快跑。”靳水月干了坏事当然不敢留下,拉着妙穗就跑。
“这这这……王爷……郡君她也太过分了。”宝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家王爷也是金枝玉叶啊,怎么能被两次戏耍呢,他实在是生气,不过一脸喊了几声都没有反应,他回头一看,发现自家王爷竟然在那儿傻笑。
被人愚弄了还傻笑,他家王爷该不会是病了吧。
宝德真是担心,忍不住伸手往他家王爷额头上摸了摸,没有发热啊,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他还有些想不通的时候,讷尔苏又拉起他另一只干净的衣袖擦脸了。
“王爷,奴才带了锦帕的。”宝德真是肉疼啊,这次和王爷出京,为了不给平郡王府,不给王爷丢脸,他特意带了自己最贵重的一身衣裳,今儿个美滋滋的穿上,这会都被王爷弄废了。
看着宝德一脸肉痛的样子,讷尔苏笑道:“回去给你多做几套衣裳。”
宝德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这点小心思真是瞒不过他家王爷啊,不过他一摸头,讷尔苏擦到他衣袖上的泥巴都沾到他头发上了,主仆两个看着都有些狼狈,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王爷……您好久都没有真正高兴过了。”宝德忍不住说道。
“是啊,本王以后多出京走走。”讷尔苏闻言笑着颔首,拍了拍宝德的肩膀道:“走,找她们去,本王一个男人,难道还斗不过一个小丫头嘛。”
若是他这番话被靳水月听到,肯定又要被鄙视了,十几岁的毛孩子一个,还男人,也不嫌羞呢。
“妙穗,咱们往这边去,姐姐她们方才就在那边的亭子里,在兰花旁边。”靳水月拉着妙穗往左侧的一条石子路上去了。
这园子是她亲自设计的,哪一块地,哪一片山种什么,她当初亲自规划过,不仅对花的色彩搭配过,园子也和迷宫差不多,若是到了春末夏初,大多数花都开了时,那才叫美丽呢,在这里头捉迷藏也再好玩不过了,她这两年都会带着姐姐们和岚娇一起来游玩。
也是靳水月时常来这园子里走动,亲自看这些花花草草,算是运动较多了,才能一直陪着讷尔苏走那么远,那么久,还有力气玩闹,又力气狂奔,至于两个姐姐和岚娇她们,早就累得气喘吁吁,在路边的凉亭里歇息了。
“真不知小妹哪里来那么大的精神,我可是累得不成看。”靳新月一边捏着自己的腿,一边说道。
“咱们每次来这儿捉迷藏,都是水月姐姐最厉害。”岚娇在一旁说道。
坐在她身侧的钱柳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身为大家闺秀,就得像她们几个这样娇滴滴的才正常,靳水月完全是个异类,虽然贵为郡君,但岚娇心里是不怎么看得起她的。
第89章 女儿家的心思()
这次出来在这园子里逛了一大圈,累得她腰酸背痛不说,那石子路把她的脚都磨破皮了,此刻是一点儿路都不想走了。
最可恨的是……她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路上也找机会想和平郡王搭话,可是人家都没有多看她一眼,还有……她这衣裳都脏了,她的妆容,也被汗水弄花了,方才还被靳家那个二小姐笑话了一番呢,这都怪那个靳水月,好端端的不在林子里歇息,总要带着平郡王到处逛,害得她也倒霉了。
想着想着,钱柳珍一抬头就瞧见靳水月主仆二人过来了,看着靳水月那神清气爽的样子,小脸蛋因为走路的缘故,微微泛红,衬的那张娇艳欲滴的小脸愈发的美,钱柳珍心里就有些发堵,不过还率先站起身来向靳水月行礼。
“郡君万福。”
“钱小姐是岚娇的亲戚,日后别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即可。”靳水月见人就都累得不成了,走路的时候还姿势怪异,便知她脚磨破了,觉得有些可怜,当然不想为难钱柳珍。
“那我……比郡君虚长几个月,叫您一声妹妹可成?”钱柳珍心里飞快的想着,看着靳水月,一脸温和的问道。
“好啊好啊,瞧着钱姐姐一天这么多礼,我也觉得累了,这样好。”靳水月还没有答应,岚娇就在一旁跳起来说道。
“你这丫头,方才不是奄奄一息的嘛,此刻怎么这般有精神了。”靳水月忍不住敲了敲岚娇的头说道。
“那是因为来的路上马车赶得太急,我头晕眼花就吐了,现在已经舒服了,姐姐这园子里的味道闻了让我格外神清气爽。”岚娇柔声说道。
靳水月闻言却忍不住看了一旁的钱柳珍一眼。
虽然这姑娘看着十分有教养的样子,而且还挺温柔大方的,可直觉告诉她,有些事儿似乎不像她看到的那般。
岚娇向来身子弱,又胆小,坐马车时必须很慢才成,这点岚娇自己是知道的,她每次带岚娇出门,都会刻意让人赶车慢一些,可岚娇今儿个却伤了身子吐了,可见……都是钱柳珍要人加速赶车的。
虽说不知者不罪,可靳水月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的。
她和岚娇认识两年了,知道岚娇是个没心机的小丫头,乖巧可爱,深的她喜欢,也是真心和岚娇相交,真是疼爱她的,所以不允许旁人欺负岚娇。
钮祜禄氏岚娇,比她小了一岁,父亲是钮祜禄氏凌柱,家中虽然还有个妹妹,可是如今才五岁,靳水月虽然对历史一知半解,但也猜出了岚娇是什么人了。
她便是四爷未来的妾室,在雍亲王府生下乾隆皇帝的那个人,未来的熹贵妃、皇太后。
自然……因为她来到了这个时空,有些事儿已经改变了,但是到底改变了多少,她并不知情,岚娇日后还是不是乾隆的老妈,她也不能完全肯定。
更何况……靳水月记得乾隆的出生一直备受争议,就连他的生母,四阿哥登基以后,内务府一开始还记载为格格钱氏,后来又成了格格钮祜禄氏,仿佛还有一位主管内务府事宜的王爷因此受到了处罚,理由便是弄错了乾隆生母的姓氏。
钱氏和钮祜禄氏这两个姓氏差别这么大,怎么会错呢?
不过……靳水月对岚娇好,可不是因为知道岚娇身份的缘故。
事实上,两年前她们认识的时候,靳水月只知道岚娇是吴家的表小姐,连她姓什么都没有多问,直到后来才知道她是满人,姓钮祜禄氏,而知道岚娇是凌柱的女儿,是在三个月前。
不管岚娇日后是什么人,靳水月觉得有一点不会变,那便是她们之间的友谊,这一点她无比确定,因为岚娇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十公主外唯一的朋友。
正因为岚娇没心没肺,靳水月才得找个时机好好提醒她,别让这个钱柳珍给糊弄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钱小姐何时回京啊?京城可比咱们广州城繁华热闹的多,我离京多年,都不知京城变化大不大呢。”靳水月笑着说道。
钱柳珍听靳水月还称呼自个为小姐,便知靳水月没有完全接受自己,不过她也有耐心,只要和靳水月交好,有靳水月帮忙,她进宫后找到好出路的可能性不就大大增加了吗?她可不想做宫女啊。
她此番前来吴府的目的本就是依附靳水月得到好前程嘛。
自然……若是她能够被讷尔苏看中,那是再好不过了。
皇子们虽然好,可自己如今这身份实在是太低,即便有幸不为宫女,可去了皇子府只怕也是垫底的,可若是能够让讷尔苏喜欢自己,那就大不一样了。
“今年夏日里选秀,要提前出发,大约三月启程,和岚娇妹妹一起,岚娇妹妹说,她会和靳妹妹你一块进京,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做伴了。”钱柳珍笑眯眯说道,靳水月可以不接受她,但是她却不能表现出丝毫不满来。
“进宫选秀。”靳水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她当初是带着遗憾无比狼狈逃出宫,逃出北京城的,太后娘娘说了,没有她老人家的吩咐,她不能回到北京城,可选秀又是无法避免的,即便今年称病,三年后还要进京,还不如姐妹们在一起有个照应,她已然写信进宫请旨了,到时候就看太后娘娘如何吩咐了。
“我年纪小,才学不好,只有女红勉强拿的出手,长的也普普通通,到时候必定不能入选,倒是四位姐姐,都是出类拔萃的。”岚娇俏脸上带着羡慕道。
“皇上上次选秀,宫中一个都没有留,全部指给了皇子和宗亲们,咱们这次进宫,肯定也是赐给皇子们的。”钱柳珍毕竟是从京中来的,也打探了不少消息,此刻当然要显示一番了,为了不低人一等,她当然不会说出按照出身地位,自己极有可能留下做宫女的事儿。。
“是吗?那钱姐姐见过皇子们没有,哪个皇子最好?。”岚娇有些好奇的问道。
哪个女儿家不怀春?打从知道自己要去选秀后,岚娇都比从前要安分多了。
“我在京中几年,自然是见过皇子们的,要说谁最好……对于女儿家来说,那便是八阿哥了,他待人温和,性子极好,对他的嫡福晋更是宠爱至极,府里两个侍妾不过是当摆设而已,当真专情。”钱柳珍有些骄傲的说道,觉得自己知道这些秘辛是很自豪的。
她不知道的是,靳水月每月都会和宫里的人通信,太后和敏贵妃她们还好点,说的都是正常的,倒是十公主和十三阿哥,写的都是写家长里短的八卦,连哪位王爷新纳的侍妾受不受宠,十公主都会说,皇家的一切,靳水月了如指掌,钱柳珍算是班门弄斧了。
“可是以咱们的身份,若是被指给了八阿哥,那便是侍妾,你不是说他之宠爱嫡福晋,咱们岂不是很凄惨吗?”岚娇撅起嘴说道,她们出身一般,再加之大多数阿哥都是有嫡福晋的,她们去了就是侍妾,连要做个侧福晋都没有机会。
“指不定咱们都会落选,你们担心什么?”靳新月笑道。
“是啊,这些事儿咱们不必操心,顺其自然便是。”靳明月到底年长许多,瞧着这些小妹妹们口无遮拦的,自然要阻止。
“对,嫁给皇子们日后就没有自由了,咱们都要落选。”靳水月笑道。
事实上,有关宫内皇子们的一切,在靳水月心中仿佛是一个禁忌一般,她几乎不会对旁人说什么,在她看来,她和姐妹们都不会入选,包括岚娇,若是她愿意,自己可以帮助她落选,回家自行婚配,只是不知钱柳珍这番话会不会影响到她们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