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瞧瞧我这记性,这都开春了,孩子们又长了一岁,虽说郡君是冬日里生的,可也算十三了,可不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冯夫人连忙赞叹道,又说了不少好听的话,丝毫没有掩藏对靳水月的喜爱。
“郡君……郡君……。”
就在靳水月耳朵听的都快起茧子时,外头突然传来了妙穗惊喜万分的声音,紧接着就瞧见那丫头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郡君,有京中的书信来了,是内务府的人送来的。”
“快拿来我瞧瞧。”靳水月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一边说着,一边从妙穗手中接过了几封信函。
她虽然离宫六年了,但是却一直没有和宫中断了联系。
第76章 信函()
太后几乎每月都会给她休书一封,专门派奴才送来,敏贵妃和两位公主也没有落下,甚至连十三阿哥那厮都会雷打不动,休书给她,说的虽然都是些没营养的话,有时候甚至是一句问候,但是对于粗线条的十三阿哥来说,还真是不容易了。
大抵他真是将自己当做妹妹了,靳水月如此想到。
数了数,靳水月发现竟然有六封信,以往都是五封啊,她愣了愣才往信封上看去,其中有一封不是她熟悉的笔迹,也不知是谁送来的。
“怎么了?”胡氏见女儿面色有些不对,还以为是不是宫中又出什么幺蛾子了,顿时有些担心的问道。
“多了一封信,也不知道是谁给我的。”因为是在自己家中,靳水月也没有忌讳,撕开信封后打开了里面的信函,先看了落款。
“小妹,是谁寄来的?”靳新月脆声问道。
“是平郡王讷尔苏。”靳水月迅速扫了一眼后,低声说道。
“信上说什么了?”靳新月十分好奇的问道。
“他说……要来广州府找我玩。”靳水月自己说着都觉得有些怪异,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玩什么玩?更何况六年没有联系的人,突然说要来找她玩,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这信上说,他正月里会出发来广州城,算算日子,这个月里大约应该能到了。
那厮不在家好好过年,不在家好好呆着,大冷天的从京城赶来干什么?是有急事吗?
“呵呵,时辰不早了,也该用午膳了,冯夫人留下和咱们一道用一些吧。”胡氏见一旁的冯夫人听得极为专心,面色变幻不已,有些不高兴了,故意如此说,实际上是下逐客令了。
“多谢靳夫人美意,今儿个府里事多,改日吧,我就告辞了。”冯夫人一边笑着说道,一边站起身来。
“夫人慢走。”胡氏轻轻欠身道。
“郡君,妾身告退了。”冯氏当然不敢受礼,还向着靳水月福了福身,才离开了。
她虽然是知府的夫人,可她家相公才是从四品,她又不曾有诰命封号,在靳水月面前的确不敢放肆。
“你们两个丫头,那冯夫人时常来咱们家,无非是想探听些消息,当着她的面儿,你们还口无遮拦的,真是急死我了。”胡氏看着靳水月和靳新月,有些无奈道。
“母亲,那冯夫人为何来此,咱们一清二楚,如今说开了正好,省的他们家痴心妄想,总想打三妹的主意。”靳新月撅起嘴说道。
胡氏闻言看着女儿,想呵斥,又不知该如何说。
“母亲,二妹没说的没错,冯家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咱们这么做,是让他们知难而退,那冯谦成日里往咱们府上跑,冯夫人也三天两头窜,莫说是三妹妹,就连咱们都看着烦了,趁早让他们死了这条心思最好。”大姐靳明月柔声说道。
胡氏见一向沉默寡言又稳重的大女儿都开口了,轻轻叹了一声道:“不管怎么说,你父亲都在冯知府治下,咱们虽然讨厌这对母子,却又不能把人得罪狠了,面上总得过得去。”
“母亲放心吧,若不是如此,我早就给他们甩脸色了,父亲的前程还是要紧的。”靳水月挽着自家母亲的胳膊撒娇道。
“你啊……年纪不小了,也该有个正形了,你说说你捣鼓出来那个大园子,到底要做什么?这都闲置了几年了,平日里除了咱们一家人隔三差五去赏赏花,几乎没有用处,外头的人说的不知多难听,女儿啊,树大招风,五千亩花园子,那可是好几万两银子呢。”胡氏看着自家小女儿,有些担心的说道。
“何止几万两,这几年下来,园子里养了几百号人,虽然都是买来的,按理说只给吃穿便是,可我哪里是那等苛刻的主子,月例可没有少他们的,事儿办得好年底还有不少封红,这样算起来……。”靳水月开始扳着手指头。
“败家子。”胡氏一把拍在了她脑门上,只是没有用力。
“哎呀,母亲又打我了,大姐二姐救命。”靳水月大喊一声躲到了两个姐姐身后,惹来她们笑声连连。
“你老实交代,你手头上还有多少银子?”胡氏有些无奈的看了小女儿一眼,上前低声问道。
“没多少了,不过以你女儿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坐吃山空嘛。”靳水月连忙安慰着自家母亲。
“我是说不过你了,成日里捣鼓花花草草的,也不知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大姐针线刺绣最是出挑,你二姐做的吃食那是一绝,倒是你……样样不会,虽说……咱们家的女儿日后嫁出去了,不缺那点银子,也不缺人伺候,这些事儿会不会都不打紧,可是身为女儿家,总得学学。”胡氏说到此,见女儿虽然一副专心致志听着的样子,实则已经走神了,便有些无奈道:“算了,随你。”
“母亲别生气了,女儿看到针线就头疼,做吃的倒是不错,可是你们都不喜欢吃女儿做的,说是太辣,女儿也没法子,时辰不早了,女儿先回后院去了,还得捣鼓些药草油给太后娘娘呢,她信里说这些日子头发掉的快,白的也多。”靳水月笑眯眯说道。
“去吧去吧。”胡氏一听事关太后,哪里会拦着她。
“那女儿就去了。”靳水月笑眯眯道。
“嗯。”胡氏颔首,不过又拉住了靳水月,低声道:“你伯父在信中说,此次他能官复原职全靠四阿哥帮忙,要不……你这次送东西进宫,也顺带给四阿哥的福晋和格格们带一些,以表谢意?”
“我会斟酌的。”靳水月点头,没有说给,也没有说不给。
当初……她因祖父的死伤心难过,当时四阿哥看她年又可怜还安慰过她,并答应她……日后会帮她大伯父官复原职,几年过去了,她以为他已经忘记了。
不管他今日帮忙是否是因为当初的承诺,不过她的确是应该表达一下她的谢意。
但靳水月心里还是十分忐忑的,并没有下定决心,她不想招惹四阿哥,不想和与德妃有关的任何人有所牵扯。
六年前的腊月里,她和家人急匆匆离京赶赴广州,事后收到宫中来信,靳水月才知道七公主并没有撑过那个冬日,她才离开五日,七公主便夭亡了。
可以想象,她靳水月在宫中贵人们眼中……怕就是间接害死七公主的罪魁祸首了。
回想到往事,靳水月心里有些沉重,好半晌才缓过来,进了后院自己专用的大屋里捣鼓自己那些花花草草去了。
此次,她给太后送去了特制的药草油,给敏贵妃和两个公主带了她们历来很喜欢的茉莉花油梳头养发,还有各种皂类,包括香粉膏,也带了不少,自然也少不了她擅长的养身花草茶。
最后,靳水月也带了几瓶香薰油和不少花草茶给四阿哥,还有一个特制的枕头,和她从前给太后的一样,只是里面装的东西不一样而已,她还特意交代送去的奴才到时候一定要亲自送到四贝勒府上。
皇帝在靳水月走的第二年,也就是康熙三十七年第一次册封皇子们,皇长子允禔,封直郡王;皇三子允祉,封诚郡王;皇四子胤禛、五子允祺、七子允祐、八子胤禩俱封贝勒。
四阿哥不再是从前那个少年了,地位今非昔比,她这些东西不过是取巧而已,喜欢的人会觉得很好,不喜欢的人弃之如敝履,靳水月觉得,以四阿哥冷傲的性子,肯定是不喜欢这些的,她不过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而已,至于人家领不领情,她也懒得管了。
事实上,大伯父能够官复原职,父亲和母亲也出了不少力,去年年底还送了一万五千两银子进京,这几乎是这六年来,母亲名下所有房产、田产和铺子经营下来的所有收入了。
有钱捐官的人不少,要真的得到你要的位置,除了出银子,还得看你找不找的到靠山,此次若是没有四阿哥帮忙,指不定大伯父还得后补几年,还得出银子呢。
“芸娘,把我的账本拿来。”靳水月撑着头想了想,对正在里屋忙活的芸娘说道。
“是。”芸娘应了一声,立即从最底下的柜子里将账本拿来了。
靳水月的账本,只有她自个认识,因为她写的是未来的简体字,记得是阿拉伯数字。
这个时代的账本她也会看,只是觉得太费劲儿了,所以她自己单独记账的这一本只有她自己能看就行。
从桌上小盒子里拿出了特制的碳条,靳水月在纸上快速算了起来,到最后又让芸娘端来了她的“百宝箱”,看着所剩无几的东西,靳水月小脸上满是愁色。
“芸娘,咱们账面上只剩下一千两银子了,这木匣子里的东西又一样都不能卖,再不进账,咱们就得坐吃山空了。”靳水月十分无奈道。
“郡君放心,只要香穗和花穗那边的事儿办成了,您就有大把的银子入账了。”芸娘连忙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为了这事儿,她们大半年没有回来了。”靳水月眼中露出一丝期盼来。
第77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当初,她出宫带走了不少金银珠宝,都是太后准许她带走的,贵重之物她自然留着,至于金子银子和银票,早就被她用的差不多了。
事实上,她如今真的快没银子花了,这几年下来真是花费不小,先不说外头那个百花园,就说园子里养着的那几百个老老少少,都够她喝一壶了。
那些人都是可怜人,无家可归,自卖为奴,靳水月是陆陆续续从人口贩子手中将他们救下的,光给请大夫瞧病就是一笔大开销,更别说她从不会亏待他们。
不过……付出总是有回报的,这些人对她很忠心,一心一意照看园子里的花草。
她这几年断断续续捣鼓出来不少东西,有洗脸洗澡的手工皂,护肤的鲜花汁水,润泽肌肤的香体膏,以及膏状的香粉,还有各种花草油,经过几年的试验和磨砺,除了保质期这玩意无法攻克,其余的倒是不成问题,至于功效……虽然不能完全保证和未来一样,可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开创先河了。
要知道,在古代就算是最好的粉,扑到脸上也是白白的一片,不自然不说,还会往下掉,看着怪吓人的,她这膏状的香粉就不一样了,纯天然植物制成,涂抹到脸上色泽还算均匀,有增白的功效却不会觉得很厚重,看着也挺自然的。
对于这些东西,靳水月还是很有信心的,但前提是必须推广下去。
因为成本实在是高,短期内无法普及,她只能另辟蹊径。
去年她派香穗和花穗她们去了一趟江宁,也就是后世的南京城,花了大价钱在秦淮河畔买了一间不小的铺子,早就装潢妥当,也按照她的吩咐做了一些准备,如今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秦淮河在历史上极富盛名。那儿素为“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更兼十代繁华之地。
凡是新鲜事物,总是这些所谓的才子佳人们接受的更快,再则……身为女子没有不爱美的,更何况是以容色谋生的秦淮河名妓们,她们更在乎自个的小脸蛋是否娇艳美丽,更在乎一身肌肤是否光洁如玉。
天生丽质无须雕琢的美女不是没有,只是太少,而懂得打扮自己的人,才会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靳水月相信,有这些美人儿们的带动,不久的将来,她的香粉铺子一定会名满江宁,乃至于整个大清。
她卖的东西不仅是这些名妓们用,慢慢的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达官贵人家的女眷都会用。
等过几年银子赚多了,成本降低了,能用得起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更何况……宫中的太后娘娘和敏贵妃她们那些和靳水月交好的贵人们早就用了两三年了,若不是靳水月不愿意走那条路,她早就有一番作为了。
虽然前路很难,但是她会努力,争取把上辈子学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发扬光大。
冯知府的夫人马氏离开靳家后,立即上了冯家的马车,冯谦本应骑马跟着的,但也不知为什么,他竟然也跳上了马车,将母亲身边的两个丫鬟赶了下去。
“你这孩子,又在胡闹了,赶紧下去,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哪能再和母亲在一辆马车上,这不合规矩。”马氏拍了拍儿子的手说道。
“母亲,我这不是着急吗,您快告诉我,靳夫人是怎么说的,她可愿意把水月妹妹许配给我?”冯谦一脸着急的拉着自家母亲问道。
“谦儿,靳家是汉军镶黄旗出身,按照规矩,靳家的女儿都要选秀过后才能婚配,再说郡君年纪小,母亲在靳夫人面前试探过了,在没有选秀之前,她一个女儿都不会许出去,所以母亲没有开口。”马氏看着儿子那一脸希冀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却又不得不实话实说。
“没有开口。”冯谦闻言脸上满是失望之色。
“谦儿,你听母亲说,郡君现在年纪还小,即使要婚配都得再等两年,你年纪不小了,虽然应该成家立业了,可你还只是个秀才,若是你丝毫没有建树,靳家怎么肯将女儿许配给你?更别说郡君身份不一般,听母亲的话,回去好好闭门苦读。”马氏柔声劝说道。
“乡试在即,儿子也想用功,争取秋闱时中举,不辱没咱们冯家名声,可是母亲……我一日娶不到水月妹妹,我就一日没有心思念书,一拿起书,脑子里都是水月妹妹的影子,母亲……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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