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夜里,四阿哥便低声和靳水月商议起来,两人躲在被窝里叽叽咕咕大半夜,终于敲定了方案。
只是第二日一大早,靳水月尚未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就被巧穗叫醒了。
“怎么了?”靳水月睡眼朦胧看着身边的俏丫头,这么早喊她?难不成又要逼着她去外头走走?
“郡主,方才太后娘娘宫里来人了,是娘娘身边的卉芳姑姑,请郡主进宫一趟,越快越好。”巧穗柔声说道。
“知道了。”靳水月闻言连忙点头,迅速起身穿戴整理起来。
太后都派卉芳过来了,还要她尽快进宫,看来是有要事了。
梳头的时候,卉芳进来了。
“姑姑,太后娘娘叫我进宫所为何事?”靳水月看着卉芳,低声问道。
“福晋,今儿个一大早,娘娘才起身,德妃就跑来哭诉,说福晋您太霸道,压着贝勒爷不许他纳妾,求太后娘娘给做主呢。”
靳水月闻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德妃昨儿个在儿子面前吃了亏,今儿个便拿她这个“软柿子”捏是吧?可惜啊,她靳水月从不是任人宰割的对象。
这位德妃娘娘,她的“好婆婆”还真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奇葩呢。
不过,她靳水月就是专治各种奇葩病的。
随意喝了点粥,拿了个包子,靳水月一边啃,一边出去了,迎着初春的风雪上了马车,往宫里去了。
一大早离开温暖的被窝,她很不爽,被人穿小鞋,她更不爽。
靳水月急急忙忙到了太后的宁寿宫后,却扑了空,德妃已经离开了。
“德妃已经回去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太后一大早被德妃哭的头疼,事关靳水月,她连早膳都没胃口吃。
靳水月也被自己的极品婆婆给气到了,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即便她们不合,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她犯得着使出这样的手段来逼她吗?她好歹是她儿子的媳妇好不好?真是过分。
当然,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人家至始至终没把她这个儿媳妇放在眼里,不过也对……在大多数古人眼里,女人只是生育的工具,随时可以抛弃,毕竟天底下女人多的很,特别是这些皇亲贵胄们,就从来不缺女人,没了福晋,续弦不就成了?
靳水月心里憋屈的慌,也没有任何隐瞒,老老实实告诉太后了。
太后闻言险些一口上不来,歇了好一会,缓过气儿后怒声道:“哀家上次就说了,不许这个女人进宫选秀,没想到她们却把主意打到老四身上去了,对于德妃来说,甚至对于胤禛来说……年家都是一枚好棋子啊,取了年家的女儿,他们对胤禛就更死心塌地了,胤禛怎么想的?”
“不娶,正因为他拒绝了,德妃才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今儿个一早就来您宫里闹。”靳水月有些义愤填膺的说道。
“她明知道哀家拿你当亲孙女看,肯定会袒护你,还敢有恃无恐来闹,无非仗着她是你婆婆,你不敢拿她怎么样,哀家看在你的份上,也会饶了她,可她似乎忘了……她虽然是你的婆婆,哀家还是她的婆婆呢,你即刻去永和宫,给哀家大闹一场,哀家倒要看看,她敢把你怎么样。”太后是真生气了,已经年老的她,几乎不问世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今天不行。
靳水月听了太后这霸气侧漏的话,一时有些呆了,直到袁嬷嬷提醒,她才连忙谢恩。
太后娘娘这是要给她这个孙媳妇撑腰呢,她当然高兴了。
安慰了太后几句后,靳水月便带着巧穗几人往永和宫去了。
而太后,见她走远后,立马扶着头靠在罗汉榻上,声音十分虚弱道:“来人啦,去……去告诉皇帝……哀家病了,请皇帝过来侍疾。”
“娘娘,您哪儿不舒服?”袁嬷嬷吓了一跳,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一大早被德妃气的早膳都吃不下,哀家能不病吗?”太后瞪大了眼睛道:“虽说皇帝日理万机,哀家不该打扰他,可他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了,哀家也要发一回脾气。”
“是,奴婢这就派人去乾清宫。”袁嬷嬷连忙应了一声,派人去了。
太后可是宫里最大的长辈,老祖宗,只要她老人家较真了,皇帝也得乖乖听话。
靳水月可不知道太后竟然使出了这么一招,她正怒气冲冲往永和宫赶去,还不等奴才通报,便要进德妃的寝殿,被几个宫女拦住后,丝毫没有客气,把人推开进去了。
德妃早起去太后那儿哭诉一番后,心情好的不得了,这会子正在吃着刚出炉的点心,喝着自己最爱的陈年普洱茶,没想到珠帘却一下响了起来,声音很大,她紧紧蹙眉,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这么大胆,不料映入眼底的却是靳水月精致绝伦的小脸蛋。
她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和这个儿媳妇单独共处一室了。
“水月来了,坐吧。”德妃轻声笑道,脸上甚至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靳水月真想把德妃面前的饼子拍到她脸上,要不要这么假?竟然都决定撕破脸皮了,何必如此?
“至始至终,我都不认为我有什么对不起娘娘的地方,幼年时的事儿,娘娘一直耿耿于怀,当初陷害我,陷害我的家人,看在四爷的份上,我都既往不咎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娘娘不是不懂,却次次钻进别人的圈套里,一而再,再而三和我过不去,看来是对我恨之入骨,再也无法和睦相处了,即使如此,我也无需再忍。”靳水月语气十分冷冽,摆明了要和德妃完全划清界限。
这样的婆婆,她这是承受不起。
“你说的不错,本宫永远不会忘记我的小七是怎么死的,那都是因为你……即便你救了老四几次,即便你已经成为了他的嫡福晋,在本宫心里,你什么都不是。”德妃咬着牙说道,既然这个死丫头把话挑明了,她也不介意彻底撕破脸皮。
“说起来,七公主之所以会早早夭折,都是她自作自受,是你这个额娘教导不善,你却偏偏把责任往我身上推……不过有一点你没有撒谎……胤禛在你心里,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否则我冒死救他,你这个做额娘的岂会一点儿触动都没有,还如此的不屑?”靳水月真替自己和四阿哥感到不值。
“你住口。”德妃忍不住大声咆哮起来。
“恼羞成怒了?也对……别人养大的孩子,哪里比得上自己亲手养大的贴心,即便都是自己生的,那也是不一样的,否则你怎么会如此不公?”靳水月冷声说道。
“那是本宫和胤禛的事儿,轮不到你这个死丫头插嘴。”德妃气急败坏的吼道,脸色有些苍白。
“他是我的夫君,我就有资格说。”靳水月瞪着德妃,毫不示弱。
“夫君?哈哈哈……靳水月,本宫看你和老八的福晋一样,都是生不出蛋的母鸡,你嚣张什么?到时候胤禛还是你的夫君吗?本宫就等着看你和郭络罗氏一个下场,灰头土脸滚出京城。”德妃一脸刻薄吼道。
靳水月闻言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这可是赤果果的人身攻击啊,真是气死她了。
“来人,把东西抬上来。”靳水月一招手,对身后跟来的奴才吩咐道。
“是。”立即有几个奴才把一个三尺长,两尺宽的木箱子抬了上来,费力的放到了地上。
靳水月伸手将木箱子打开了,里面刺目的白光简直亮瞎人眼睛。
“我听闻年家给娘娘进献了不少好东西,娘娘便把四爷卖了,这儿有五万两银子,足够给他赎身了吧!日后也请娘娘不要再把您的儿子当做货物一样和人交易了,因为他是我靳水月一个人的,想往他身边塞女人,门都没有,只要有我靳水月在一日,贝勒府的一切就由我做主,不劳德妃娘娘您老人家操心了。”靳水月一字一句说道,随即冷笑一声,带着秒穗等人出去了。
“啊……。”
刚走了不远,她就听到寝殿内传来了德妃的咆哮声和支离破碎的声音,想必这位娘娘又在砸东西泄愤了,真不是个好习惯啊。
和自己这位便宜婆婆撕破脸皮,她并不介意,至于这五万两银子,是她和四阿哥商议后送来的,免得这位娘娘日后手头一紧,就想着卖儿子赚钱。
她这个儿媳妇,孝敬给婆婆这么多银两,也算是美谈了,也让那些想往四阿哥身边凑的人掂量掂量,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至于损失,她会从年家人身上讨回来的,否则怎么能消她心中的恶气。
一想到德妃那句“生不出蛋的鸡”,靳水月就想“问候”人,最终还是忍住了,谁叫那个人是她家四爷的亲妈。
她总算明白上辈子老人们经常说的一句话了,你以为嫁人是嫁给一个男人?到时候有一大家子等着你呢。
她如今虽然嫁了个心爱的人,但这极品婆婆……还真是让她有种芒刺在喉的感觉,怪不得泱泱中华几千年历史……婆媳关系始终无法解决啊。
第538章 送上门的奴婢()
走在狭长的宫道上,吹着初春的冷风,靳水月忍不住紧了紧狐裘大氅,对身边的巧穗道:“走,去宁寿宫瞧瞧。”
她怕太后她老人家担心,当然要过去汇报一下自己的战果了。
“是,郡主您消消气,和德妃置气,犯不着。”连巧穗都觉得这位娘娘是个极品了。
“当然犯不着了,我尤为记得当初……四爷被罚跪奉先殿那次,我费心费力救他,德妃那时候是很感动的,对我也没有那么抵触了,我嫁给四爷后,她也甚少做出很过分的事情来,可我和四爷从沙俄回来后,一切都变了,她步步紧逼,我也懒得伺候了。”靳水月翻了个白眼说道。
倘若德妃不是四阿哥的生母,不是她的便宜婆婆,如此和她过不去,早就被靳水月给灭了。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得过且过吧。
再不好的娘,那也是她家四爷的亲娘,把人家弄没了的事儿,她还是干不出来的。
刚到宁寿宫门口,靳水月还没有进去,就被卉芳给拦住了。
“福晋,皇上在里头呢,太后娘娘说,让您先回去,这事儿她会处置好的。”卉芳柔声说道。
“皇上怎么会来,是不是皇祖母她老人家身子不适?”靳水月怕太后被气出个好歹来,心里担心得很。
“福晋放心,有皇上在呢,咱们太后娘娘怎么说也是他的嫡母。”卉芳轻轻眨了眨眼睛说道。
靳水月闻言明白了,太后的身子应该无碍,这是在找皇帝儿子发泄呢。
她也没有多留,立即带着巧穗等人离开了。
片刻过后,皇帝一脸阴沉从宁寿宫走了出来,对梁九功道:“去……告诉德妃,以后没有朕的旨意,没有太后的传召,不许她来宁寿宫……。”皇帝说到此微微一顿,又道:“冲撞了皇太后,禁足半年,罚奉一年,让她自个好好反省,若敢再惹皇额娘动怒,朕必定重罚。”
“是。”梁九功差点就说,万岁爷,这已经是重罚了,对于宫里这些地位较高的年老嫔妃来说,脸面是最重要的,这些女人太无聊了,成日里恩宠,比儿子,比孙子,各种比,如今德妃失了脸面,被人嘲笑,肯定气死了。
所以啊……宫里的人前脚才听说德妃家老四媳妇给她“老人家”孝敬了一大箱子白花花的银子,后脚就听说她触怒太后,被皇帝处置了,暗地里笑话她的人可不少。
靳水月才回到府里,就听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吧……媳妇敢和婆婆斗,其下场就和德妃一样,如今不就被她家太后娘娘借皇帝的手收拾了吗?
那她才收拾了自家婆婆,她家四爷会不会收拾她?
靳水月正在那儿发神经呢,四阿哥就回来了。
还不等她说什么,便听他道:“额娘的性子太急躁了些,这些年身居高位养尊处优下来,更是变本加厉,如今被禁足也好,正好好好静一静。”
“嗯。”靳水月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道,德妃可不是被禁足后就会反省的人,如今肯定恨死太后和她了,指不定还会弄出什么猫腻来呢,她家四爷可不了解他这个额娘。
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永远是最强的,而且准确性很高。
“过两****要带着火器营的人出京历练十来日,你乖乖守着咱们的家就好,这次别跟着去了,翻山越岭的太苦。”四阿哥轻轻拉着靳水月的手笑着说道。
上次他带火器营的人出去,不过是在京郊,他家媳妇女扮男装跟着去倒是无碍,这次时日久了点,又艰苦,他舍不得带着去了。
“安全吗?”靳水月下意识问道。
“嗯。”四阿哥点头,火器营可是京中的内卫之一,是守护皇城的,要带出去也不容易,只是成日里在火器营那个一亩三分地里头,也练不出什么来,大家连骑术都生疏了,虽然枪法越来越好,可若是没有实战,便是纸上谈兵。
“那就好,出门在外,万事小心。”靳水月柔声叮嘱道。
她家四爷有他的抱负,有他的人生,靳水月不会干涉什么,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需要她帮忙的地方,他也会乖乖开口,夫妻共同承担的,凡事不瞒着她,这就足够了。
“放心。”四阿哥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
皇阿玛好不容易恩准他带人出去练练手,机会难得,他当然会好好把握的,至于暗地里使坏的肯定有,他若是连这些人都搞不定,凭什么去夺位?
此后两日,四阿哥一直在准备各种事宜,至于靳水月,因为初春天冷,她不想出门,所以就在家里腻着当米虫,原本想去收拾年家的事儿被她无限期推后了。
其实她就没有怎么把人家放在心里,只是她因此孝敬给了德妃五万两银子,破了财,自然要换个地儿拿回来,不该吃的亏,她是不会吃的。
日子一晃就到了二月里龙抬头一过,天气慢慢回暖了,她家四爷也回来了。
靳水月差点就把人扒‖光了,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身上没有添新伤,人完好无损,精神头也不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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