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到……于夫人到……张夫人到……。”
高氏闻言心中一惊,还以为自个听错了,立即抱着靳水月迎了出去,待看清楚来的夫人们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打从自家公公被罢职后,府里再也不见贵客了,如今才官复原职,这些一品诰命夫人们个个都来了,还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呢。
败落时没有一个人愿意上门,如今又发达了,贵人们都凑上来了,高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靳水月也正纳闷府里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呢,可她是个孩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张开嘴就是咿咿呀呀的,任由大伯母抱着去迎接那些贵夫人们,不过大伯母刚刚走了几步,就被人给使劲儿的推了一把,连带着被她抱着的靳水月也一下子被撞飞出去,眼看就要落到地上了。
院子里一水儿的青砖地,掉下去的后果可想而知,若是头先落地,靳水月不禁想着,自己该不会又要悲催的丢了小命吧?
几乎是出自人的一种求救本能,在她被撞飞出去的那一刹那,她张开了嘴,求救声却变成了婴孩的啼哭声。
头晕眼花间,靳水月真的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了,但整个人却撞在了一个软绵绵的地方,也不觉得疼,下一刻她就感觉自己被人牢牢的抱在了怀里。
等她抬起头来时,映入眼底的却是一张眉清目秀的脸,而自己刚刚竟然撞到了这陌生人怀里。
不……确切的说,是这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女人接住了自己,自己一头扎进她怀中,好死不死竟然撞到了人家胸前那团软绵绵的东西上,当然很舒服了。
波涛汹涌的女人总是能够得到更多的关注,不仅男人的眼睛移不开,女人亦然。
靳水月就情不自禁的往这女人的胸前看,因为她是个孩子,没有人在意,抱着她的女人大约是怕她掉下去,还搂紧了她,以至于尹水月的脸都贴在了那团软绵绵的东西上,心里忍不住赞叹起来,真是有料啊,按照现代人的说法,那绝对是e以上的程度了,连古人穿的这种比较宽松的衣裳都遮不住呢。
没瞧见在场这些命妇们也都羡慕了,个个都忍不住往人家胸前偷瞄着,可见在这种审美上,古人和现代人差不多啊。
“水月,孩子。”高氏被人从地上扶起来后,立即冲了过来,一把从女子手中夺过靳水月,十分警惕的看了女子一眼,这才往后退了两步,朝着女子身边一个打扮贵气,身着枚红色旗装的女人轻轻福了福身道:“媳妇拜见母亲,母亲万福。”
“母亲?”被高氏抱在怀里的靳水月有些转不过弯来了,大伯母竟然叫这个看着十分厉害的女人为母亲,难不成这个女人就是自己那个便宜祖母白氏?可看起来她们差不多大啊,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不必多礼了,起来吧,把孩子抱过来我瞧瞧。”女人挑眉,一脸精明的说道。
“这……。”高氏闻言却有些为难了。
“怎么?我自个的孙女,我抱一抱都不成?高氏,你这是存心在众人面前给我这个婆婆难堪吧。”女人冷笑起来,脸上满是讽刺。
靳水月听到此处,总算确定眼前之人就是祖父的继妻,自己名义上的祖母了,也就是这个女人暗中指使府里的下人要将自己丢下山崖摔死的。
面对婆婆的刁难,高氏这次没有退让了,抬起头来看着这打扮贵气的女人,靳家如今名义上的当家主母,一脸警惕的说道:“母亲误会了,水月是您的孙女,您抱抱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母亲一向力气大,方才就将水月撞的飞了出去,依媳妇看,还是媳妇自个抱着吧。”
靳水月刚刚被撞飞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今才知道竟然是这个祖母把自己撞飞的,她立马将这个两次想杀她的女人划分到不死不休的仇敌当中去了。
她不过是个孩子,这般小,是不可能得罪白氏的,白氏为何一而再,再而三要她性命?
靳水月想想便浑身冒冷汗,她一个襁褓婴儿,如何躲得开这一次次暗害?
“方才我的确是不小心,秋梨不是抱住她了吗?你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叫旁人听了还以为我要害这孩子,高氏,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女人见高氏不愿意将孩子给她,却是步步紧逼,上前伸出手道:“把孩子给我,我身为祖母竟然连抱一抱孙女都不成,各位夫人都来评评理,我们家这媳妇实在是霸道,平日里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也就罢了,人前都要给我难堪,如此不孝,若不休了,迟早要给我靳家带来灾难。”
靳水月在高氏怀里,紧紧拉着她的衣裳看着白氏,见她一脸狰狞,不肯和大伯母罢休的样子,竟然连休妻都说出来了,实在是可恶至极,事实上,像白氏这样的女人,才是应该被休弃的。
听府里人说,靳家败落后,白氏日日和祖父争吵,三个月前还和祖父大吵一架回了娘家,如今祖父官复原职,她又眼巴巴的回来了,这样的女人,实在是配不上她家祖父,她得想个法子让祖父休了这个女人,不然这女人还得在靳家兴风作浪。
靳家的事儿,旁人也有所耳闻,知道白氏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便也没有人插手,倒是高氏身边的老嬷嬷低声劝道:“夫人就给她吧,众目睽睽之下,她难道敢明目张胆害三小姐不成?”
靳水月也不想让高氏为难,便伸手往白氏那个方向探着身子。
“哟,瞧见了吧,这孩子喜欢我这个祖母,要我抱呢,孩子最不会撒谎,谁对她好,她心里一清二楚,哪怕是个才满百日的孩子,也一样,本夫人面慈心善,没有孩子不喜欢的。”白氏一边得意的说着,一边将靳水月抱在了怀里。
靳水月听了她自吹自擂的话,险些没有吐出来,自己是被祖父养大的,关这个女人屁事,她都没有养过自己,还屡次害自己这个襁褓婴儿,除非她疯了才会喜欢这样的坏女人。
白氏一番话引来众位命妇们一阵戚戚私语,不乏有人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我的乖孙女,真是乖。”白氏轻轻摇着怀里的孩子,笑眯眯的逗着。
靳水月咯咯咯的笑着,那样子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她本就长得圆滚滚的,脸蛋儿可爱极了,笑起来像个苹果似得,偏偏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格外惹人怜爱。
“老夫人,三小姐很喜欢老夫人呢,一定是觉得咱们老夫人貌美。”丫鬟在一旁恭维道,知道自家主子喜欢听这个。
白氏见怀里的靳水月真的伸出手往她脸上摸,以为是自己貌美的缘故,让孩子也喜欢了心里都乐开花了,连忙拉着她的小手,自己的脸也低了低,让她的小手贴在自己脸上,笑道:“乖孩子,来来来,祖母……啊……。”
白氏话还没有说我,就一手摸着自己的脸,失声尖叫起来。
高氏一直盯着白氏和孩子的动静,此刻立即冲了过去,将白氏一只手拎着的靳水月抱在了怀里。
靳水月到了高氏怀里,闻着大伯母身上香喷喷的味道,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格外清脆悦耳。
“该死。”白氏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上面都有血了,可见脸上被那个死丫头抓的不轻,正火辣辣的疼着,加之靳水月又在笑,虽然孩子什么都不懂,但却愈发让她生气了。
“母亲,您受伤了,快去内堂拿干净的棉布洗洗,要尽快上药才不会留疤啊。”高氏连忙说道,脸上虽然有急切之色,但是靳水月却看到了自己大伯母方才那忍俊不禁想笑的样子,想必她心里也是格外痛快的。
被这样的恶婆婆欺压着,如今见她遭了罪,自然开心了。
“高氏,你是怎么教导孩子的,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会抓人,若不好好责罚,严加管教,长大了还不知会怎么样,把孩子给我,日后由我亲自教导。”白氏恶狠狠的说道,根本不在乎四周还有众多命妇在看她的笑话。
看着便宜祖母盯着自己时那阴霾的目光,仿佛要将自己如何似得,靳水月张开嘴就大哭起来,一双小手还不住的揉着眼睛,哭声越来越大,仿佛被白氏吓到了似得。
“母亲,水月一向是由父亲教导的,小孩子爱抓人也是正常的,连媳妇也被她抓过,还请母亲不要生气,如今还是先处理伤口吧。”高氏紧紧抱住孩子,说什么都不会再给白氏了。
“哼。”白氏恶狠狠瞪了靳水月一眼,才往后头去了。
她才一走,靳水月就懒得装哭了,打了个哈欠,吧唧吧唧动了一下嘴巴,润了润唇,拉着高氏的衣襟闭上了眼睛。
第5章 缘由()
不要以为她还是个婴儿就没有杀伤力,她是祖父手把手养着的,什么都是祖父亲力亲为的,包括剪指甲这样的小事,古人的小剪子并不是很锋利,祖父又年过六旬了,眼神不是太好,又怕伤到她娇嫩的小手,所以指甲剪得不短,也不平整,她平日里揉眼睛都很小心,怕抓到自己,今儿个可是卯足劲儿往白氏脸上抓的,估摸着肯定会留下疤。
靳水月想想就觉得开心,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
那女人不止一次想杀她,如今她不过是收点利息而已,好戏还在后头呢。
“这孩子。”高氏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哭了这么久没有眼泪不说,似乎还累得要睡着了,她连忙向各位夫人支会了一声,抱着孩子往她屋里去了。
白氏回到屋里大发脾气,将自己妆台上的东西都砸了,连抬着水盆上来想给她清洗伤口的丫鬟都被她抽了几个巴掌赶走了,屋内水渍一片,可她却还没有发泄够,浑身都在颤抖。
“老爷连我生的儿子们都从未亲手养过一日,偏偏对这个小贱人好的不得了,倾尽所能办什么百日宴,靳家穷的连奴才都养不起了,偏偏还要娇惯这个小贱人,我瞧见了就生气,那两个蠢货居然连个孩子都杀不了,死了也是活该,可恨这个小贱人,竟然将我的脸给抓花了,该死,真是该死……,去,吩咐下去,把那小子送进宫做太监去,若不是他爹娘无能,这死丫头早就见阎王了,本夫人还会被抓花脸吗?”白氏一边叫嚣着,一边跑去镜子面前看自己的脸,当三条血糊糊的抓痕出现在眼前时,她又尖叫起来。
“表姐别生气,如今表姐夫官复原职了,必定能够请来最好的御医,配置最好的药膏,定不会留下疤痕的。”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立即在一旁劝道,正是不久前抱住靳水月,因胸前波涛汹涌,还被靳水月暗中吃了豆腐的那位。
“说起来我被老爷厌弃都是因为你,若这次你不好好给我争气,拿下靳家老二,日后我也不会再帮你了,快让人再送水进来,今儿个真是晦气,若我脸上真的留下了疤痕,我非要将靳水月那小东西毁了不可。”白氏恶狠狠的说着,脸上杀机尽显。
到了傍晚,靳家的客人们相继离去了,靳辅和靳治豫父子二人这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从前院回到了后院。
“老太爷,老夫人回来了。”靳辅刚刚跨进院子,便听身边一直伺候的小厮禀报道。
“她怎么回来了?”靳辅闻言脸色铁青,对身边的小厮道:“水月呢?水月在哪儿?”
“启禀老太爷,三小姐在大夫人屋里。”小厮连忙回道。
靳辅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对小厮道:“让大夫人将三小姐抱过来。”
他大半日不见小孙女了,真是想得紧。
“是。”小厮应了一声,立即去吩咐了。
靳水月由高氏抱着进了祖父住的院子时,早有丫鬟们迎了上来,年轻貌美的丫鬟,靳水月还是头一次见到,不用想也知道是她那个便宜祖母白氏身边的人。
只不过,高氏抱着她还没有进屋,就听到了女子低低的抽泣声,当即有些头皮发麻了,她只当水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低声抱怨道:“怎么办?那女人又哭了,唉……我可真是害怕啊,摊上了这样的婆婆……比我们水月还爱哭爱闹,怪不得父亲受不了了。”
靳水月闻言笑了起来,咯咯咯的笑声格外清脆,看得高氏也乐了起来,抱着她进了屋。
“水月来了,过来给祖父抱抱。”原本被自家夫人白氏哭的火冒三丈的靳辅见孙女来了,立即过来将她抱在了怀里,轻轻摇了摇,脸上满是笑容。
“老爷,您瞧瞧我这脸都被这死丫头抓成了什么样子,你还护着她?”白氏却不依了,自己哭的眼睛都肿了,也不见他像从前一般安慰自己,哄着自己,倒是对一个黄毛丫头好的不得了,她真是被他气死了。
“她不过是个襁褓婴儿,什么都不懂,完全是无心的,你如此不依不饶,莫非也要在她脸上抓一把才肯罢休?”靳辅看着白氏,冷声问道,眼中已满是不耐烦,若不是小孙女和儿媳妇在此,他真是要发大火了。
“妾身是觉得老爷你不能这般宠着她,不然这孩子长大了肯定无法无天,会成为咱们靳家的祸害,再则……老爷您毕竟是个男人,哪有男人养孩子的道理,更何况您官复原职了,也没有功夫带孩子,不如交给妾身吧,妾身一定能够将她教导好的。”白氏看着靳辅,柔声说道。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回你自个屋里歇息吧,我已经命奴才们把你的东西全部移到竹香园去了,日后你就去那个院子住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就由高氏掌管,未经我的允许,你不许离开竹香园一步。”靳辅看着白氏,一脸冷漠的说道。
“什么?”白氏闻言十分震惊,自己不过是和他闹别扭回了娘家,他就把自己赶去竹香园那个偏僻的地方了,还要禁足,连家里的事儿都给高氏打理了,实在是可恶,她虽然回娘家住了三个月是长了些,可谁叫他不上门将自己接回来呢。
“去吧,我顾着多年夫妻情面,不想将事儿闹大,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时辰不早了,水月也该休息了,不要打扰她歇息。”靳辅十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有赶人的意思在里头了。
靳水月知道,祖父认定今儿个要害自己的人是白氏了,但还是留有余地,并未严加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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