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不必去了。”四阿哥轻轻摇了摇头。
他虽然带着笑容,但是靳水月却觉得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当即拉着他进了后院的寝房。
“我给你配置了一些药膏,咱们擦擦试试,看看效果如何。”靳水月看着四阿哥,柔声说道。
她今儿个特意将许太医请来,又根据自己的经验,请教一番后,才用新鲜的药草做了药膏,应该有奇效,只是这药膏做起来很麻烦,为了确保药效,做好后一个时辰之内就要,否则便没有多大效果了。
靳水月不怕每天三次,每次花上半个多时辰来做着新鲜的草药膏,她只希望四阿哥能减轻痛苦,快些好起来。
“晨起才擦了药,现下不必了吧,时辰也不早了,咱们用午膳去。”四阿哥拉着靳水月的手笑道。
他今儿个早起时,特意在大玻璃镜子面前照了一下,背上的鞭痕简直触目惊心,十分可怕,这丫头昨儿个看了就哭的稀里哗啦的,他真是不忍心啊。
“这可是我花了大半个时辰才调制好的新鲜药膏,疗伤效果很好,镇痛效果极佳,必须擦的。”靳水月拉着她家四爷的手,柔声说道。
四阿哥温言浑身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他家媳妇用了花费了那么多功夫给他做的药膏,他肯定要用的。
本来想让苏培盛进来伺候的,但四阿哥见靳水月已经拿出药膏,在洗手了,便没有再多言了,免得一会惹她不高兴。
事实上,她这样对他,他心里是十分欢喜的。
正如靳水月所说,这药膏镇痛有奇效,才擦上去一会儿,原本觉得背部火辣辣的他,就觉得十分舒服了,就好像酷暑天突然跳进了一池清水里一样,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
“感觉怎么样?”靳水月看着自家四爷问道。
“很好。”四阿哥轻轻点了点头,都有些睡意了。
因为伤势有些严重的缘故,他昨儿个几乎彻夜未眠,今日又在衙门里忙活了半日,这会子真是想睡。
“先别睡,我让人拿了吃食来,吃点儿再睡。”靳水月柔声说道。
她家四爷现在是趴着的,肯定不能用膳了,不过,她不介意喂他吃点,不过等她出去后再进来时,才发现他已经沉沉睡去了。
“拿下去吧。”靳水月对身后的妙穗轻声说道。
“是。”妙穗点了点头,退下了。
看着他睡的这样的熟,靳水月真是舍不得叫醒他,看着这药膏效果这样的好,靳水月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
此后一连几日,她每天三次为四阿哥做药膏,给他上药,他的伤也渐渐好起来了。
但皇帝的圣旨,也到了。
第447章 皇帝的旨意()
圣旨到时,是傍晚十分,靳水月才和四阿哥一块在园子里散步后回到了正院,没想到竟然有圣旨来了。
来传旨的是梁九功,他看着四阿哥和靳水月,笑了笑道:“贝勒爷、福晋,皇上有圣旨给贝勒爷,请爷和福晋跪接圣旨。”
靳水月和四阿哥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之色。
四阿哥那日把太子丢到水里,又死不认错,皇帝盛怒之下也鞭打了他,气也该消了吧,如今怎么又有圣旨来了?
两人虽然有些疑惑,但也一块跪了下去。
梁九功清了清嗓子,展开了明黄色的卷轴,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命四阿哥前往喀尔喀,协助蒙古谢图汗与沙俄周旋,务必让沙俄归还鄂勒巴图牛录,必要时可以动用武力,钦此。”
大约没有料到皇帝的圣旨竟然是这样的内容,四阿哥微微有些错愕,不过还是很快谢恩,领了圣旨,对梁九功道:“请公公转告皇阿玛,明日一早我会亲自进宫谢恩。”
“是。”梁九功连忙点了点头,又寒暄了几句后,才拿了赏赐离开了。
“皇上是什么意思?”靳水月看着四阿哥,有些不解的问道。
圣旨里那些地名,她一点儿都不清楚,听起来好像是蒙古的部落。
四阿哥当然肯为她解惑了,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后,两人坐在了罗汉榻上,他才缓缓开了口。
“年初,沙俄致函理藩院,说我大清子民越过额尔古纳河,斩杀了三名沙俄人,要求赔偿,不过,经过理藩院派人查探后得知,是那些俄国人越过边界到了我大清的地界上抢掠,来了两百多人,被咱们的人扣押了不少,如今双方各执一词,闹得很厉害,皇阿玛下旨命谢图汗部的郡王了结此事,但至今尚未有个论断。”
四阿哥说的很清楚,靳水月也听得很明白,但是她还是有些疑惑,便忍不住低声问道:“既然皇上已经让那个谢图汗部的人自己解决此事了,怎么又把你派过去了?蒙古各族虽然归顺了我大清,但是也是各自为政的,让你去协助他,未必没有监视他们的意思,这可不是个好差事啊,更别说……要让你们把领地要回来,那可是俄国人吃进去的肉,人家还啃吐出来吗?一旦用兵,也有诸多问题。”
靳水月说到此轻轻叹息了一声,这样棘手的差事,皇帝竟然交给了四阿哥,难道还在因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吗?
靳水月想到这儿就一肚子的气,明明是他们吃了亏,太子虽然染上了寒热重症,但是前几日就完全康复了,倒是她家四爷,背上的伤口才完全结痂不久,如今正是掉血伽的时候,奇痒难耐啊,皇帝偏偏又给了这样棘手的差事,到底还是不是她家四爷的亲爹,不然怎么这样折磨儿子?
“是啊,的确很棘手,谢图汗部的郡王敦多布多尔济已经上奏朝廷多次了,说沙俄人胡搅蛮缠,不仅不归还咱们的领地,还多次派人潜入喀尔喀,上次郡王还差点被人刺杀,眼看着战火就要在两国弥漫了,皇阿玛估计是太担心了,所以前几日倒是说起过要派个得力的人去喀尔喀,却不想竟然是我。”四阿哥说到此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倒不是觉得这个事儿太棘手的缘故,只是对自己的皇阿玛十分失望罢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得到皇阿玛多少疼爱,但是……如今他真的成了最不受宠的皇子了,好处永远轮不到他,一有棘手的事儿,皇阿玛倒是头一个想到了他。
“能不能不去?”靳水月说完就后悔了,她拉住四阿哥的手道:“我知道,圣旨已下,不可能不去,我想想……谢图汗部,谢图汗部的首领是敦多布多尔济……。”
四阿哥一直静静的看着靳水月,他家水月认真思考的时候,总是十分的可爱,看得他心痒痒的。
“我想起来了,敦多布多尔济,那不是四公主的夫婿嘛,谢图汗部……如今正是四公主的天下呢,四公主是郭贵人的女儿,宜妃的亲侄女,原本应该和九阿哥很亲厚,属于八爷一党的,但是……宜妃对郭贵人非常不好,对四公主也很一般,如此说来,她虽然不会帮你,但不至于对付你。”靳水月说到此,握紧四阿哥的手,有些紧张的问道:“你当年没有欺负四公主吧?”
四阿哥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丫头还真是想象力丰富,他一个男儿,怎么会去欺负弱女子,更何况四公主虽然和他亲厚,但到底是他的妹妹,他怎么可能欺负她呢。
“笑的这么开心,那就是没有欺负了,很好,我也和她没有仇怨,不过……她当初没有出嫁时,对六公主爱护有加,而我和六公主……有点矛盾,六公主九月里也要嫁到喀尔喀了,虽然她的夫君台吉策凌和四公主的夫婿没有亲戚关系,但是……。”靳水月没有往下说了,她怕六公主到时候去四公主面前添油加醋,到时候对她家四爷来说,可是麻烦事儿一件呢。
“别想那么多了,皇阿玛只是让我协助敦多布多尔济,我堂堂大清皇子,难不成还要听他吩咐行事吗?放心吧,他给不了我小鞋穿,大不了我到时候只在一旁看着便是了,至于是否出兵,由谁领兵,那也要看皇阿玛的意思,我不过是去喀尔喀溜达一圈,没有大碍,只要事情平息了,就能回来,你就放心吧。”四阿哥觉得他家小娇妻真是可爱的紧,竟然就开始担心起来了,一会四公主,一会六公主的,其实,他们男人的世界虽然也不比女人的世界复杂,但是处置方式可完全不一样,他是一点也不担心的,不过她的话,也让他有了一丝防备之心。
第二日一早,四阿哥便进宫面圣了。
“伤势如何了?”看着跪在下面的儿子,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亲自上前将四阿哥拉了起来,低声问道。
“启禀皇阿玛,好的差不多了。”四阿哥轻轻点了点头道。
“进来,朕瞧瞧。”皇帝语中带着一丝悔意。
皇帝要看,四阿哥哪里能说个不字,只能到屏风后头,脱下了上衣,转过身去。
看着儿子背上交错着的红痕,皇帝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狠狠锤上了一拳似的,脸色竟有些苍白起来了。
这些日子,他听梁九功说,四阿哥依旧****去衙门里当值,办事干净利落,十分稳妥,所以这棘手的事儿,他便想着交给这个儿子去办,不过……皇帝也想到自己不久前才鞭打了他,所以想看看他伤势如何,若尚未痊愈,便让他过些日子才出发。
可如今看到儿子背上的伤势,他真是前所未有的后悔。
那****是被气糊涂了,忘记了老祖宗留下来的那鞭子里面掺了金银丝,十分牢固的同时,打在身上也很疼,能让人皮开肉绽。
后来他原本想给儿子送药,又觉得不能让儿子以为他这个做老子的服软了,如今看到儿子背上的伤痕,皇帝真是前所未有的后悔。
“朕听说……这些日子,四福晋****都会亲自用新鲜的草药做药膏给你治伤。”皇帝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是。”四阿哥一边应着,一边穿起了衣裳。
一说起靳水月他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回头对自家皇阿玛道:“那药膏涂抹上清凉舒适,也不觉得伤口疼,夜里也好入眠了。”
皇帝看着儿子脸上露出的灿烂笑容,微微有些发怔,他这个儿子,在他心里就是个牛脾气的孩子,性子也冷清,他很少见儿子笑,特别是孝懿皇后去世后,这孩子仿佛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沉默寡言起来。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儿子在他面前笑得那么开心,只因为他提起了靳水月的缘故。
皇帝只觉得眼前有些恍惚,忍不住便想起了多年前的事儿,那时候的他,也和如今的老四差不多,每每和她在一起,甚至听到旁人提起她,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心里也是甜的。
多少年了,他再也没有体会到从前的那种感觉了,如今却在儿子身上看到了。
“伤口也好得快,看来四福晋是用心了,药膏的效果很好,梁九功,传朕旨意,把前几日苏州织造进贡来的料子选上十匹送去四贝勒府上,再带上一斛东珠,告诉四福晋,是朕赏给她的。”皇帝朗声吩咐道,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
“是。”梁九功轻轻应了一声,立即去传旨了。
“胤禛,这次朕让你去喀尔喀,一来是为了稳定民心,宽慰敦多布多尔济,震慑那些沙俄人,让他们不敢放肆,二来……也是要留心噶尔丹余孽,朕收到密信,近日有噶尔丹余孽和沙俄人勾结。”皇帝看着四阿哥,一脸凝重道:“此事,朕也只有派你前去,才能放心。”
第448章 离别【加更】()
皇帝一番话虽然推心置腹,四阿哥也恭恭敬敬的应了下来,但回去的路上,四阿哥的脸色一直有些凝重。
皇阿玛说,是器重他,才叫他去的,可这件事儿如此的棘手,弄不好还是个得罪人的差事,到时候不仅对他没有丝毫好处,还会让他这么多年来努力积攒的一些势力烟消云散,四阿哥的心里还是十分凝重的。
“爷,皇上让您去骁骑营选两千将士,去火器营选五百将士随行,咱们是今日就去吗?”上马车前,苏培盛在一旁恭声问道。
“不及,我打算再将养十来日出发,到时候去选也不迟。”四阿哥压低声音说道,随即上了自家的马车。
皇帝这次让他带的人并不多,说是随行护卫他的,但四阿哥却觉得皇帝别有深意,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骁骑营人数众多,从中选两千人倒是不算什么,而且骁骑营的人四阿哥比较熟悉,也能选择一些偏向他的,比如……靳水月的二堂兄便在骁骑营任职,四阿哥完全可以选择他相信的人,但火器营就不一样了,火器营人数不多,规模不大,虽说这些人也是效忠皇帝的,但除了皇帝,就是八阿哥对那儿最熟悉了。
其实依照四阿哥的意思,只带骁骑营的人去便是了,可皇帝非要再加上火器营的人,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皇帝虽然派他这个儿子去帮忙,但也并不是完全信任他。
正因为看透了这些,所以四阿哥的心情才有些沉重。
四阿哥今日去面圣,靳水月当然也有点紧张,这件事儿非同小可,事关她家四爷的安危,她都有点儿坐立不安了,此刻正在正院的树下等着。
“郡主,四爷的马车已经在外头了,很快就能回来了。”巧穗小跑着进来,高声禀道。
“好。”靳水月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等了片刻之后,四阿哥终于回来了。
才进了正厅,四阿哥便将面圣的事儿告诉了靳水月,一丝一毫都未曾隐瞒。
靳水月听了就来气,忍不住抱怨道:“摆明了就是没有人愿意去,才让你去,偏偏还要让你带着火器营的人,这不是给你添乱吗?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这些火器营的人,能听你的话吗?他们可是老八的人啊。”
靳水月说完后就有点后悔了,她家四爷如今要远行了,又是去办棘手的事儿,她应该鼓励他才对,可是她却把一切都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她知道,以他的聪慧,肯定早就知道了,她再说,简直是给人压力啊。
“不过,他们虽然是老八的人,但更是皇上的人,难不成还敢不听你这个钦差的吩咐?若是不听,那也无所谓,反正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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