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若不果断出击,恐怕立时就会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汪明月冲了过去,她的双脚连踢鼠大师下腹,一路向上。她感觉自己踢在了棉花上,完全不受力。这鼠大师,好像天生能够卸力。在击打第四脚的时候,鼠大师的手居然抓住了她的脚踝。
兔大师发了疯似的拼命旋转,汪明月只感觉一顿天昏地暗。
兔大师的这一招,以蛮力和速度制胜。这一招,不知道震死了多少人,摇昏的更是不计其数。
汪明月紧咬嘴唇,她的鞋子突然吐出两枚剑刃,一下子弹了出去,直扑兔大师膛。兔大师沉浸在旋转的极大快感中,被利刃直刺膛,发出一声凄厉惨嚎,猛然将汪明月抛飞出去。
这一甩,已用尽了力气,直将汪明月甩出数十丈远。汪明月忍着眩晕,巧妙地避开沿途的树木,落在地上。
借着月色的银辉,那鼠大师将两柄利刃拔出,鲜血直流。但他好似一点影响都没有,愤怒地向着汪明月落地之处冲来。诡异的兔大师,一下子,跃到了鼠大师的上,伺机偷袭。
这样的配合,显然不是一次两次,而是经常演练。鼠兔两位大师,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他们可没有什么感,相反还有什么矛盾。但为了更好的生存,不得不一起配合,发挥出超过一加一等于二的实力。
“胖老鼠,你这一甩,岂不是帮着她逃跑。”
鼠大师的人很胖,但声音却极细,“丑八怪,要不是我,你只怕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还有闲心唠叨。”
兔大师讥诮道,“那我也好过你,我至少没挨刀,你现在还在流血呢。”
鼠大师道,“挨刀算什么,不过挠痒痒,你若是挨上这两刀,只怕死翘翘了,所以你要小心一点。”
二人一边谩骂,一边追击,全然不顾躺在地上的肖晓同。肖晓同急道,“鼠兔二位大师,不可追击,对方有两个人,还有一个躲藏起来了。”
鼠兔二位大师却不这么认为,能抓着一个是一个,用抓着的这一个来胁迫更为厉害的另一个,甚是稳妥。现在哪里用的着管肖晓同这个舵主,他们只需追到这个女人,便甩开舵主,立了大功。
肖晓同心中愤恨,却也奈何不得这两个人,他只能咬牙拿出南汐帮的联络信号,响箭冲天而起。只有招来了帮手,才有活命的可能。现在已经顾不得被人嘲笑的尴尬了,命比什么都重要。
汪明月知道事不可为,借着这一纵之力,快速逃离。
避其锋芒,权且忍让,现在,只要全力逃离,凌云就能够得到休整的机会。南汐帮的信号冲天而起,会有更多人朝着她追踪而来。
她还从来没有这般逃命过,就连佩剑都丢了。不漏阁也从来没有与任何江湖帮派正面战斗过,他们的人手实在稀少。此次虽然让南汐帮颜面丧尽,但他们所承担的危机,已超过任何一次。
在不漏阁行走江湖的时候,只有那些谋的凶手被追索得无所遁形,他们也曾追击过别人,让别人无所遁形,而现在,她也让别人追踪得四下奔逃。捕食者和猎物的一追一逃,关系到谁可以生存下去。
这次,如此危机的原因,还真是和汪明月脱不了关系。正如铁千足所说,只要他们不来滇州,这所有的谋诡计,都将成为摆设。更深层次的原因,便是吕轻侯的号召。吕相对滇州百姓的遗泽太深,百姓和侠客大都响应,而那些恶人,小人,更加好调动,只要利益足够大,他们便蜂拥而至。
赵颜语想通过他们来扬名,从而达到控制南汐帮的目的。但是他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小妾跟人跑了不说,还把整个南汐帮的颜面都丢尽了。
汪明月是有些后悔了,但这股后悔劲来得快,也去的快。
一味后悔的人,沉湎其中不可自拔,只不过徒耗光,虚度人生。但一味不知后悔的人,不知悔改,一错再错,一条路走到黑。汪明月不是这两种人,她是后悔过后,又转头改正,继续才行。这样,走的更稳,行的更远,跑的更快。
在绝望尽头的希望,才是最美丽动人的人。不漏阁的人始终坚信这一点,正如断案时,坚信山重水复疑无路时,一定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二百三十二章()
汪明月走的路,乃是树丛最茂密的地方。这样的路,会减缓她的速度,却能相对保留体力。
这样的路,对身后的硕鼠来说,实在有些困难。他庞大的体格决定了,在这些羊肠小径,任何的枝桠,藤蔓,都成了阻挡他的绊脚石。他只能用蛮力将阻挡他的东西,全都拨开。
站在他肩头的兔大师也不好过,鼠大师粗暴的手段,有些波及到他。他的身体,偶尔被荆棘藤蔓挂上一挂。兔大师的肚子咕哝着,“大老鼠,你这样追,恐怕叫那小娘们逃掉了。”
鼠大师被折腾得断然也没有好脾气,“你个小兔子,有本事,你自己去追。你的身板小,一定比她快。”
兔大师的身体,确实适合丛林里追击。但他人长得丑,身体长得小,却极为有头脑。追是能够追上,可是追上了,一旦被汪明月近身,又将陷入先前被动挨打的局面。
“这小娘们刁专古怪,专门找偏僻小路绕行,就是看清你大块头的劣势。不过,我们根本不用追她,只要远远跟着她。”
鼠大师心道,你小子贪生怕死,还找什么理由,没好气地道,“照这样,我们都快追不上她了,还怎么跟着她。”
要跟着一个人,不需要你的速度比他快。你只要与他速度一致,或许不能追上他,却可以一直跟着他。在他放松歇息时,你努努力,或许还能追上他。但现在,他们的速度比汪明月慢多了,还怎么跟上她。
“让你不要只顾着吃,除了这片林子,便是平地。平地的那一头,就是相思山。在那片平地中,我们完全可以追上她。”
在平地上,鼠大师就如同一条奔跑的大象,速度奇快。
“呵呵,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必追得这么急。”
兔大师点头,他们的确不用追得这么急,越急越乱,越乱越慢。
鼠大师干脆一屁股坐了下去,这一坐,将兔大师整个人都颠飞起来。
“我是让你不用追得那么快,但没让你停下歇息。”
鼠大师生气地扯着身上的荆棘藤蔓,“你说不用追得太急,那还不如干脆停下来歇息够了,追起来更快。”
兔大师似乎早就了解这个搭档的脾气,也不生气,道,“那我先跟着她,给你提供方位,一定要在她走上相思山之前追上她。”
入了山的虎,会变成山中猛虎。入了海的龙,会变成海中蛟龙。在特定的环境里,会成就人或物别样的威名。在一个地方籍籍无名,在另一个地方却可能名动天下。
凌云是这样的人。在司律部司捕司的时候,人们所津津乐道的,是不漏渊和不漏月,那时的二人不成为不漏双星。而四不漏,众人以为,不过是汪克凡推出来的虚名。凌云太低调,徐遇雨太不靠谱,这都是司律部所周知的事情。
直到去了东碧,在不漏阁。这位不漏的大师兄,才发挥出他应有的实力。
沂州的江湖十分尊敬凌云,私下里有大先生的称呼。
现在,这位大先生正一瘸一拐沿着来时的路,步履蹒跚地往回走。他要去找一个人,只有将这个人打退。那南汐帮所有的围追堵截都不攻自破,这个人不是赵颜语,赵颜语没有这么大的微信。当然也不是司徒南永,司徒老帮主已然仙去。
他看到了冲天而起的南汐帮信号弹,既松了口气又十分担忧。对手放了信号弹,则说明,追杀汪明月的人无计可施,不得不求援。担忧的是,将会有更多的南汐帮高手,对她进行围追堵截。
所以他必须要快,他越快,汪明月的危险越小。但他已快不起来,受了伤是一回事儿,没休息好是另一回事儿,他的状态糟糕至极。
他只希望能快点找到那个人,但他又实在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追来。
司徒南永的得力帮手,曾经南汐帮第二号人物。自司徒老帮主仙去后,实则成为了第一号人物。若没有此人坐镇,赵颜语只怕早就被掀翻在地。这些人又怎么会阳奉阴违,将他捧上帮主的位置。
大长老屈奔雷没有发话,便是对司徒老帮主遗命的默认。他既没有明着支持赵颜语,也没有明着反对赵颜语。赵颜语也求过他,想要获得他的支持,但屈奔雷只是淡淡地告诉他,你有本事,谁也难不住你。
说起这个大长老,滇州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司徒南永和屈奔雷两个人,并称为南汐双杰。司徒南永内秀,睿智,屈奔雷刚烈,火爆。可是现在,你哪里还看到屈大长老有一丝火爆的样子。他虽然没有司徒老帮主那样天然的让人如沐春风,但相比二十年前,烈得如马,倔得如牛,爆得如炮仗,现在的他,已经算是温和的了。
难不成,人到老了,都会变得随性温和,万物不滞于心了。
司徒南永如此,屈奔雷如此,铁千足也是如此,他们曾叱咤风云,而后来,都变得默默无闻了。
“你是在找我么?”
温和的声音下透露的是刚毅,平静之中包含着风雨欲来的气势,随性的问候带着某种特定的肯定。
不知何时,他的前方有两个人。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一个须发长长,头发微白的老人。这两个人怎么站在他的面前,他完全不知。他似乎一直紧紧盯着前方,哪怕夜色有些暗,月光不够明亮,他也不至于看不清楚。
练武之人的听觉,嗅觉,视觉,味觉,都比一般人要灵敏的多。他察觉不到,自然是因为对方功力过高。“敢问前辈是?”
老人带着威严,质问道,“你们打穿了南汐帮的祖师堂?”
凌云等人并不知道他们慌乱之间,逃进了南汐帮的祖师堂,以至于让南汐帮的人投鼠忌器。哪里有很多排位,而供在最上面的,是上官无敌,司徒南永。这人质问,一定是南汐帮之人。
“前辈是屈奔雷长老?”
“你们亵渎了祖师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不等老人答话,他身边的少年已是仗剑出手,迅若奔雷。(。)
第二百三十三章()
少年人一动起来,便动若风雷。他持身而立,进击得力,隐约可见雷霆。
凌云为之一惊,这少年不仅得了屈奔雷的雷闪剑,还完全掌握了雷霆剑法的精髓。
“屈前辈,我乃奉了家师之命,有要事相商。”
少年人的剑擦着凌云的脖子掠过,面色冷峻,“你再不留神,下一次刺穿你的脖子!”
屈奔雷并不阻止,有意让得意弟子表现。凌云抹了抹脖子上的血,紧了紧手中的剑,松了松疼痛的骨头,示意少年,他已经准备好了!
少年人看了看屈奔雷,“您确信,不用留手!”
屈奔雷看了看满是伤痕的凌云,略有迟疑。状态完好的凌云,自然不是屈东来能战胜的。屈东来这些年,经过屈奔雷的悉心**,除了缺乏经验,本身武功已不容小觑!
凌云再次挥了挥手,“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不必留情。”
他的自信,自然而然散发出来。这让屈东来感觉到被轻视,所以他要让凌云收回他的轻视,但他仍旧探寻地看了看屈奔雷。屈奔雷点头,心里很是赞赏,屈东来已经微怒,却仍旧能谦虚询问,这样克制的能力,是一种真性情,也是一种好美德。
就这一点,他就比赵颜语强。他屈奔雷是比不过司徒老帮主,可是他带的弟子,却比司徒帮主**得好。这一点,他是深信不疑的,赵颜语锋芒毕露,屈东来沉静内敛。
但哪个少年人,又没有几分桀骜的性格。屈东来瞧不起赵颜语,他可不是单纯地瞧不起,因为司徒老帮主的那个孙女,两个人几乎形同水火。司徒老帮主带徒弟的本事不怎么地,可是自家的孙女却着实让人喜欢。
司徒静与赵颜语打小便有婚约,屈奔雷与司徒静似乎互有情愫。小年轻的事情,屈奔雷搞不懂。但屈东来,不做作,又有些君子作风的行事风格,颇让屈奔雷欣慰。
像自己年轻时候,风风火火,大大咧咧,凡事不动头脑,仅凭武力,是万万不对的。做人,就该像司徒帮主那般。平静时,沉静如水;行动时,迅若急火;交友时,豪放大方这样的人格魅力,让很多人倾慕,作为司徒南永的副手,屈奔雷最了解他,也最懂得他,则更崇拜他。
屈东来的剑,有着无穷力量,带着他的人飞起。剑本是由人掌控,由手支配。可是屈东来的剑,却像是主导,而他的人却成了附庸。倒像是他的剑支配着他的人,所以他的人随着剑的进击,改变着各式各样的姿势。这些姿势,又恰恰能配合他的剑,不至于中途断招,从而一气呵成。
屈奔雷心里叫了一声好,凌云心里也叫了一声好,屈东来已经忘却了周遭的环境。只记得轨迹,以及出剑的目标。
凌云又紧了紧手中的剑,在往常,他只需要握着剑柄,就能有足够的信心打败敌人。而今天,他却屡次三番握紧了剑,只有握紧了剑,他才有信心。
他的剑悠然出鞘,带着轻微的颤音,撞上了屈东来的剑。
屈奔雷在心底重重地赞了一声好,他看见,凌云拔剑的手有些颤抖。可当剑出鞘之后,他反而稳当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出剑如龙,并未因为受伤,而有半分迟滞。
但这一剑仅仅抵消了攻势,屈东来还有好几个后手没有使出来。但他似乎也没有机会使出来,因为凌云的剑在格挡之后,并未颓然,紧接着又递上一剑。在屈东来抽剑回身,施展后手的空档里,封住了屈东来的所有的攻势。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剑法,在一招终了的基础上,施展出第二剑,而不用重新起剑,虽威力不大,却能起到奇招的效果。
这就是行云流水剑,不仅施展剑招顺畅如天边云朵,还能像水幕般断而另续。
但这仅仅就是行云流水剑的全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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