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颜松笑着打个响指,“那么改天我请客好了。”
要亲自下厨喂养这么多人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作为组长的威武到底何在。
“分队问题也该确定了吧。”秦君言双手环胸眯起眼等着。
“嗯,我已经确定了。”颜松点头。
“诶是么?”封河连自己都不知道。
“第九支队。”
“哎哎哎哎哎——”所有人都惊讶。
“话说有第九这个队么?”封河表示疑惑。
“有的,也是力量最为圆润的组。”颜松耐心解释。
“……力量圆润是什么鬼。”
失望的林蒲昌直接说明:“就是传说中的后勤组啦,包括食堂做菜和平日打扫的大妈都算在这里统筹。”
“你也不要忽视后勤的战斗力好么。”秦君言抱着【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的莫名心情愉快心态和林蒲昌对话。
“如果要依靠牺牲大妈们去战斗那执习组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啊!”林蒲昌驳斥回去。
“后勤组并不是只有大妈的好么。”颜松说道,“另外封河也是中考完了还要高考的人,轻松一点最好……不过封河能够自己挑选支队的话我也是很乐意的。”
“哎可以自己挑么?”封河问道。
“是的,自己喜欢就好,若是你没有意向的话那就听从我的建议要归入第九支队了。”
“那我想好再告诉你。”
“可以。”颜松微笑着抬眼扫视周围一圈人,“谁都不要骚扰知道么。”
夜。
封河打开房门,走廊里没有光亮。她侧过头去看阳台,本想去吹一会风,但发现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
她走过去,那人听到她的脚步身也转过头。
“张贤。”她叫出对方名字,“怎么不睡。”
“乱糟糟的事想多了就睡不着了。”他微笑。
“我也差不多如此吧。”封河也伏在阳台栏杆上。
“你会有什么心事?”张贤问道。
“进退两难……我对不起一些人,我明明知道对不起他们,但我所做的只有不断地伤害他们……这样,我是不是很自私?”她视线迷离地眺望。
“你这个年纪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来。”张贤有些不满但又无法表达,“即使是对不起有些人,但你知道,你还是有资本去转变一切的是吗。”
“资本吗。”
“年轻,美貌,时间。”
“我没有时间。”封河微笑着,“我真的很害怕……啊,不过你也很年轻啊。”
“我么?”
“是啊。”封河拍上他的左肩,用诗歌的强调吟咏道:“年轻人啊,朝着太阳奔跑吧——”
张贤的眼睛眯起来。对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越来越不满了啊。
“你是怎么在这里的呢?”封河转变话题问道。
“我……”他很想解释但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整地解释出来,实际上即使是颜松那些知情的人也没有问他太多详细的情况……“你要听么。”
“当然要啊。”封河有些不解对方到底是什么想法,“不过我觉得你能住在这里的话……一定是相当重要的人才对。”
“不一点都不重要……”他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我来自于超自然能力部队。”
“吔是超能部队的人?”封河果断惊异,“你没有被组长劈死么?”
一脸忧伤的张贤忽然被封河一句【劈死】哽住,反应了良久才回复道:“仇……有这么大么?”
虽然确实知道超自然能力部队和执习组有些小过节……
“虽然我不知道详情但种种迹象表明我们领导和你们领导绝对是宿敌啊。”封河耸肩,“好了跳过这个你继续。”
“因为力量的事……前不久阿联窃听了他们的会议,知道他们想要废除我们所有超自然能力的事。但还没有告诉全部人阿联就被攻击,我和武道带他逃出来,再是阿联死了,武道也被他们抓回去,我接受了执习组的庇佑,真是废物……”
封河消化了一下信息量再问道,“确实会很苦恼……但请放轻松一点……”
“根本没办法放下……”张贤双手抓着栏杆嘶哑地喃喃,“你们体会不到……”
“这样的话真是太轻视人了。”封河平静地眺望远处。
也没有做别的评论。
“你能懂?”张贤望着眼前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子,“像你这样应该没有经历过什么惊心动魄的事吧——”
封河伸过左手似乎相当随意地揪住他的衣领,目光依然眺望远处:“你觉得我不能理解?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只是所谓能不能理解,但是我只有能说与不能说——我想要别人知道的却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比至少能说出来更受到鄙视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呜!”
封河猛地一扯他的衣领,把他从自己左侧抡到自己右侧——男人的强健身格在她的巨力之下像是笨重的铅块砸到地面。
“你做什么!”滚在地上吃痛的男人咆哮。
“考前焦虑症,请不要介意。”她依然面无表情。
“你——”张贤忽然梗塞,转过头望向落地窗的后侧。
披散着白色长发的颜松双手环胸只是安静地看着。
“组长啊不知为何我一到晚上就担心考试……”封河始终背对着他,此时痛心疾首地捂头。
“你刚刚还完全不担心的样子。”颜松眯起眼。
“哪有哪有人家当然有初三狗的常态啊……”封河继续惆怅着想要刷掉刚刚做了一件什么事。
“你们两个闹完就给我回去睡觉。”颜松也走到阳台双手伏在栏杆上,杵在两人中间。
“组长……”张贤站起来有些急切地开口,但是依然欲言又止难以表达——
“想问我为什么我们没有动静么。”颜松也目视着前方轻声喃喃。
“唔……其实我也没有资格要求你们做任何事……但我确实是很想……”他开始急促地喘息。这是第一次颜松有单独的时间和他说话。
我无法承担这么多的责任()
“执习组没有任何涉手的理由,超自然能力部队没有对外公布官方消息之前,我们所做任何事都是无理取闹。这就是官方与非官方的差距。”颜松语速很快,这些都是已经思索过的条理。“我能做的只有庇护你个人仅此而已。此外他们知道你在我这里,不会就这么看着。至于你要离开的话,我很欢迎。”
颜松是相当直言的。对于这么一个只会招来灾祸的外人,他虽然没有敌意,但也没有太多好意。只是不想在自己管辖的区域内再增添一个要收拾后事的死者而已。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张贤强行隐忍着自己的情绪。“我会尽快在外面找到工作的。”
“死在外面了会责怪我么?”颜松这时恢复了白天常用的调侃语气。
“死了也就没法责怪你了。”张贤低声回应。
“这么说还是要责怪我了?”
“我的死……你有责任吧。”
“嗯?我哪来对你的责任?”颜松终于发出微弱的笑声,“我挑不起这么多责任啊,因为我也会死,随时都可能会死,这么多的责任就瞬间崩溃了啊。”
封河安安静静地伏在栏杆上听着。
“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就不要说‘由我来守护你们’这种话,把自己看得太高尚了,终究多数没有什么好结果。”他温和地解释。
沉默的封河幽幽地插入一句话:“这么多电视剧和小说已经把这个观念传达的够明确了。”
作为守护者的一方往往都会很愉快地挂掉,然后主角一行人才终于可以燃烧斗志击溃敌人赢得胜利——
在那守护人没死之前主角们到底在干什么。
“……对不起。”张贤此时竟然异常地平静下来。
“我再去睡了,”颜松抬起右手按在张贤的头上,再侧头对封河说道,“会长不高。”
“啊……也是。”封河点头,疲惫地转身先离开回房间。
颜松再瞥了张贤一眼,不再说什么地径直撇下他离开。
张贤依然伏在栏杆上。
而自从那之后他就无法联系上其他人。
计划实施了吗……
为什么要剥夺掉他们引以为豪的力量……
“如果你们能够与所有正常的人融入在一起,所有的矛盾都可以解决了吧。”
那是慕散夜与他们聊天时看似不经意说出的话。
要让他们与所有人一样……吗。
******
“请进。”颜松露出笑意,“很久不见,洛邑家主。”
洛昌昔径直进来站在办公桌面前,右手按在桌子上半俯下身:“本来确实是要直接找封河,不过这个世界已经阻止不了她了。”
“很高兴你能有这个觉悟。”颜松满意地点头,“然后?”
“你找你的缘由你自己清楚。”
“这个自然清楚。然后?”
“然后我还能说别的什么吗?”
“说不出来就不用勉强了。”
“既然我说不出来那么我一定能告诉我我想说什么。”
“恐怕会甚伤人心。”颜松依然微笑。
“告诉我!”洛昌昔睁大眼咆哮。
颜松缓缓失去笑意,抬眼正式地看他:“你是担心妖师的使用权还是她的安全?”
“当然是她的安全。”
“安全,我们也可以给予,我可以不忌讳地说她在执习组度过的时日绝对比在洛邑久,要尽监护人的责任,我们不会逊色。”
“不是这个的问题!”
“洛邑已经解除了她的妖师职务不是么,那么就请一个自由的人做出自由的选择,我可以保证她对洛邑的名誉不会有任何牵连。”
“我阻止不了她的选择,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更好的活下去我问心无愧——你了解她么,知道她为什么要加入么。”
“她不愿意让我知道的我无需知道,这是对她基本的尊重。”
“有些事你可以不知道但有些事你必须知道。”
“那么你说,我需要知道什么——有关于封河的使用方法?”
“让她亲口告诉你,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若是会让她想起不好的事呢?我还是需要问么?”
“必须问她,就是让她自己清楚。不管选择了什么,最终所有的结果只有她自己承担。”
“我知道了。”颜松闭上眼点头,“感谢提醒。”
“我不管她究竟从属于哪里,我要的只有她安好。洛邑与执习组有交往,我也是完全信任你。”
“自然也是奉出真心。”颜松承诺。
洛昌昔对他俯身行礼后离开。
比预料中的场面平和多了。他撩起座机的话筒拨号:“蒲昌,让封河过来一趟。半小时之后。”
半小时之后封河敲门再推门进来,“我舅舅找过你了么。”
“是的,刚走不久。”他怕封河过来和洛昌昔不幸碰面,于是让她推迟了半小时再来。
“给你添麻烦了。”封河无奈地露出笑意,“如果我终究不能够加入的话那么也请你不要勉强。”
“事实上他什么都没有对我说。”颜松望着她,“不过按照你这么说来……他一定有什么不能够让你加入的理由了,除了名分之外的理由。”
“他真的没说么?”封河双眼空洞。
“嗯,他要你亲口告诉我。”
封河俯下头将双手压在大腿上笑起来:“是啊……我应该自己来告诉你……这才是我应该接受的惩罚。”
旁人的指责对于自己而言真是太微弱了,唯有自己来指责自己才是最深刻的清醒——
“可我一直很清醒啊舅舅……”封河望着地面微笑着喃喃,“但我无以回报啊……”
“封河。”颜松已经站在她面前蹲下来仰望她的脸,“告诉我吧。”
玄镜出现将封河从椅子上抱起来,然后带着她走到门口再将她放下。
“……”颜松静静看着。是妖将不同意么……
“封河,你回去。”玄镜俯下身轻声嘱咐,之后缓缓回过身望向颜松:“我来告诉你所有。”
“嗯。”封河没有反驳径直离开。
太任性了啊。
不止一次地这么想过,但是这样让人担忧的存在……是不是才是她真正的存在方式呢。
不然,就可以安心地将她慢慢忘记了吧。
对不起啊。
这个年纪属于固执又会轻狂()
中考结束。
事后回想起来,这考试的两天似乎也就是一转瞬就过去。要前往的道路也是一转瞬就定下。
不管你之前做了多大的努力也不管你为之付出多少心血,决定你的只有一个分数。不管你在某个学科多么优越堪称天才,但决定你的依然只是一个被其余拉低的综合分数。
只是一个分数而已。
“相比于部分人,我是不是已经幸运得多了。”封河一边看着报纸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风澜,“至少我从没有担心过我的未来不能够被自己把握。”
“你把握的了么?”
“我是说在我还知道我活着的这一段时间里。”
“你看到了什么?”又发出这样奇怪的感慨。
“你不知道每年中考都是一些人最后的时光了吗。”封河将报纸翻转给风澜看上面的图片和标题,“今年也不例外又有人考试后出事了啊——”
“这才多大点事。”风澜轻屑。
“虽然对于性命来说确实是没多大点事,但毕竟是全身心投入要得到九年来努力的瞬间结果——不能否认有多少人是为它或者还是为自己活着?”
“嘁,人类的这些奇怪思维我才不懂。”风澜慵懒地眯起眼。他不明白为什么人类会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看得如此重要,对于他来说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浴血战斗亦或是屠杀,这才是真正与性命攸关的意义。
封河再将报纸翻过来看继续喃喃:“只有经历比之更深的坎才能明白原先的坎是多么无关紧要吧。”
风澜耸肩表示他完全没懂。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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