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回屋可以,但是每个人都要散去,免得在此闹得老身心里不舒服。”话一落音,手一指桑无痕及收山货商人。又道:“你们先行离开。”
语言之中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带着严厉。
“疯婆子,你想管老子闲事?”大当家粗眉一耸,眼露凶光。
“什么闲事?你们明目张胆杀人劫财,难道老身管不得?”
“凭你?一个半死老妪?”语气极横,带着轻视:“不怕老子杀你之后,再烧你屋子?”
“乳毛之辈,老身活到一百多岁,还从未遇见如此口气之人。”老婆婆脸带怒意,声音明显提高。
众山贼听到“老身活到一百多岁”几字时,不禁掩嘴讥笑。
人活八十都极少,这话语明显有点老糊涂味道,当然没有人相信,就连桑无痕也心存怀疑。
三当家见此,大声说道:“大哥也真是,和一个连自己有多大岁数,都弄不清楚的疯婆子较什么劲。”
言完,对身边几名山贼一使眼色。
山贼自然会意,齐齐身子一纵,手中刀剑一直,直刺桑无痕。
他们认为,只要杀死这个捕快,其它之人绝对好办。
然而,想法似乎错的离谱。
刚到半路,便见老婆婆布袖一挥,一股强劲之极的飓风似惊涛巨浪迎面扑来。
一瞬间,没有人能把持的住,个个身如鹅毛,向后飞出一丈开外,重重跌落在地。
随即,呻吟之声响起。
没动手的大当家和二当家相顾骇然,面呈死灰,如此之功夫,有生之年,何曾见过?
一愣之时,听到了老婆婆无情话语:“若你们再不知进退,触怒老身,老身一定不客气。”
跌落在地的山贼艰难爬出来,眼都望向大当家和二当家,明显让二人作决断。
其实,不是怕回去责罚的话,他们遇到这样之事,早就保命要紧,逃之夭夭,哪还会滞留半时。
“好,给你薄面,我们走。”
大当家说一句给自己找台阶,且又一点体面的话后,走向马匹。
他心里清楚:碰上如此深不可测的世外高人,若不尽快离开,最后丟脸不说,严重的会送命。
其余人等自不甘落后,纷纷一跃上马离去。
桑无痕见此,不由心生幸意:要不是前辈有神功镇住他们,只怕今日真的难以脱身。
婆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脚一动,准备从一条石台阶上回到屋子。
收山货商人连忙奔至身后,双膝一跪而下,双手一拱:“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梓州张武,张文兄弟俩没齿难忘,请问您尊姓大名?”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你们的话语老身心领了。”老婆婆头也未回,幽幽抛下一句,疾步而行。
桑无痕深深知道:像这样奇人,早已淡泊名利,你问她什么,绝对不会吐露半句。
“两位起来吧,如果诚心报恩,记住屋子位置就可以了。”
“捕爷说的极是。”张武,张文不仅没立身,反而双膝一旋,面对他,嘴唇刚动。
桑无痕连忙伸手扶起,面带窘色道:“我本是捕快,应尽之责,请各位什么都不要言。”
两人一愣,稍顿,张武一声叹息:“捕爷真是宅心仁厚。”
他不再言语,双目向前方望了望,脸显出一种无奈。
因为此刻有两种想法正在心里激烈相互碰撞,的确不知道自己如何做出决择。
是继续往前查寻女子和张一清下落?还是回小镇之后再做打算?
追,耽搁了那么长时间,有点怀疑能否追得上。
不追,又怕失去一次绝佳机会。
“捕爷,您似乎有心事?”张武瞧他神情,关切问道:“看您行头又不像执行公务,莫非寻找朋友家而忘了他住哪儿?”
“不是。”桑无痕当然不会向他们透露现身此地目的,随即话峰一转,道:“既然二位已经脱离危险,还是趁早离开此地为好。”
“捕爷提醒对极。”张文插言,接着面向张武:“大哥,我们走吧。”
“好。”
二人行礼向桑无痕道别。
张武刚迈步,倏地转过身。
“捕爷莫不是在追一个身背包裹穿黑衣的女子?”
“穿黑衣——女子”几个字无疑令桑无痕一怔:他们莫非看见了女子和张一清?从时间算绝对有可能。
不对,听张武言语中只见过一个身背包裹的黑衣女子,她会是自己追查的人么?若不是,怎会与自己追的两人之中其中一个有些相近,莫非——女子没带张一清一起走?或者半路已经分手?尔后独自上路?
“你能不能说说具体情形?”
“清晨,天刚露白,我和弟弟在离这里有四五里的花村,一个朋友家(落脚点)出来,准备到别的地方收一点山货。谁知,一出花村没走多远。听到身后有人大声让我们站住。我一扭头一瞧:离自己不过百米有几个人正骑马过来。”
“山贼?”桑无痕不由说出二字。
张武点点头,又道:“我当然明白怎么回事,心里一惊骇,大叫一声:弟弟,有山贼。两兄弟撒腿就跑。刚窜几步,看见前方不远有一个身背包裹的黑衣人一闪不见。虽不清楚对方面貌及年龄,从体形,百分百肯定是女子。”
“一闪不见?人呢?”
“原来有一条三岔路,沿此路往上延伸,有点陡,可能直达山顶。”
“也就说,她转向另一条走了?”
“对。”
“三岔路口离这里有多远?”
张武向前方指了指:“很近,不到二里。”
桑无痕不再问话,思道:若张武所说属实,女子应该就是自己追查之人,因为,普通女性绝对不会大清早身背包裹穿着黑衣在如此僻静,且又四周无屋的地方行走。
看来,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沿着女子路线去看看。
第18章 相逢()
第十七章:相逢
一处院栅。
独自座落在蜿蜒路旁。
它由一根紧连一根粗竹打造。门正对山路,两旁及周边全是大树耸立,绿枝遮天。
院内几乎它物,地面看似天然石块铺成,干净的很。
再往前,便是住房。
住房,不小。
也绝对不大。
大门朝西,筒瓦盖顶,青砖筑墙。在如此偏僻之地,也算令人惊讶。
从表面看设置的窗子,可以分辨出,分三间:客房、堂屋及主卧室。
也就是,一般农户格局。
此刻辰时。
桑无痕已然站在院中间。
因为从分岔道一直前来,这是唯一见到的一所屋子,所以想停留一下,顺便问主人看没看见一个女子从此地经过。
现在面对有点缝隙的大门。
他清了清嗓子。
“有人吗?”
没回应。
门又没关闭怎会没人?莫非,没听见?
“请问,屋内有人吗?”声音很大。
能回答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桑无痕大感奇怪,无意扭头朝外一看,竟发现,粗竹打造的院栅高度中间,一根长长细细铁丝横系着无数小响铃。
他慢慢靠近,瞧了瞧,不由哑然失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独处深山,屋主理所当然做一点防盗措施。
也就说,只要有人轻一推院门,响铃声就会大作。这种设计特别在夜晚,起很大作用,主人不管睡得多沉,都会及时惊醒。
幸好自己进来院门开着,否则,还不吓一跳,也许,不会进来。
桑无痕转身向屋内走去。
到得堂屋内,看见什么桌子,椅子摆放的有规有矩,没一丝凌乱。
他随手掀开身旁一布帘,一脚踏进,空气中满是淡淡清香。
当放眼一瞧时,心里大为窘迫,原来,透过由百色蚊帐包围的大床上,摆放绣花被褥枕头及梳妆台上种种物品。让人很清楚:自己无意之中进入了一间女性卧室。
桑无痕刚想退步而出,床后面传来一点声响。
是人为的还是老鼠?若是人,为何自己在外那么大声叫喊没回应?莫非——?
一念之间。
他心稍沉,一个箭步,来到床角与墙之间距离挂着的一块布帘前,(古代农户一般卧房内都有布帘,布帘后面空间的作用是:夜里男女洗澡换衣地方,还可以放一木盆小便。)手一伸,想扒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物体发出的响声。
可还没触到布帘,布帘却倏地往上一旋,随即一股巨风向自己胸前袭来。
桑无痕暗叫不好,身子极速反应往后一退,这一退,竟被一把椅子一绊失去重心,跌落在房门边墙角。
与此同时。
一个人影从布帘内一闪而出,宛若银铃的声音响起:“大胆淫贼,竟想偷看本姑娘洗澡换衣。”
他微抬眼,面前赫然站着一位十七八岁、长发披肩、体形修长、身穿粉红衣的少女。
她弯眉带眸,眸透厉光的脸上虽有怒意,却丝毫掩饰不了面如娇花、秀丽动人之容貌。
桑无痕十分尬尴,扭动双脚,本意想站直身子来解释。
少女突然走近,稍俯身,一只玉手搭他肩膀,歪着头,目光一柔,犹如一潭清水,柔柔盯他。
少顷。
充满惊喜地问道:““你,你——无痕哥哥?”
桑无痕也仔细一瞧对方眼神,发觉异常熟悉。
“依,依?商依依?”
“对啊,对啊。”女子瞬间脸如艳花。
一经确认,自是令人大感意外,且激动万分:终于可以了结压抑了几年的一桩心事。
桑无痕快速立起,伸出双手情不自禁握着对方纤柔玉掌,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语无伦次吐出一句:“真,真是依依,好,好。”
见如此模样,依依当然不懂他心情。“卟哧”一笑。
然后,手慢慢抽出,双眸凝视:“怎么啦,是不是刚才被我一掌打晕了头?无痕哥哥,对,对不起,我真的不知是,你,你呀。其实,我只用两层功力,按道理没什么杀伤力啊。”
“我没事,也不,不怪你,我,我冒犯。”
“别自责好不好,如果你不进来,我,我们怎么相逢?”最后几字一说出,面带羞色。
大实话,若我在堂屋不见人影而退出去,恐怕一辈子都难见到她。
桑无痕一时塞语。
时间稍顿,依依轻柔问道:“无痕哥哥,你为何会现身此地?”
他没答,望望卧室空间,道:“依依,这,这你家么?你……?”本来后面还有“娘呢”二字。
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不是。”
“不是你家?”极为惊疑的口语。
“对。”
“主人呢?”
“我一进屋就没看见,因为猜测她可能有一点事出去了,马上就会回来,所以为等到她,于是趁一点空隙时间,想在卧室洗一个澡,谁知,谁知,刚洗一半,你,你在外面大喊,我自不敢答应,连忙穿衣准备出去看看是谁?哪晓得,刚刚穿好,听到卧室传来脚步声,并且在一刹那,感觉有人想掀开布帘,就毫不犹豫一掌打出。”
“原来如此。”他脸一红,又道:“你跟主人很熟?”
“无痕哥哥,你可能忘不了五年前追杀你的那名女子吧?”她没直接回答。
“啊,屋主人——秋,秋三娘?”语言及眼神之中满不相信。
“应该是。”
“为什么?”
“按张一清老伯描述,没错。”
张一清?桑无痕闻得名字,不禁大悟道:“一个蒙面、身穿黑衣到过“江汉”山庄和石屋的女子,原来是……?”
“对呀,你怎知道?”依依没等他说完,睁大一双眼。
“在山庄,我用“无形手”袭击…。”
“啊。”她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娇笑道:“幸亏那时心里装着事,急于脱身,否则,否则,你就要受掌下之苦啦。”
桑无痕点点头承认,双眼深邃望着她,语气十分诚恳:“依依,我有很多问题想问,只是不想一个一个去提,太麻烦。趁现在等秋三娘有时间。请你一五一十告诉我,当年在黄观道到底发生过什么及为什么到这里来的一切经过,好么?”
这绝对是他想急于知道的事,所以不管身在何处,也迫不及待。
不过,心里更清楚:许多疑问自己根本再也无需去猜测,依依的叙述中自有答案,包括此次山庄血案,她一定见过凶手。
依依闻言,脸色一暗,幽幽道:“无痕哥哥,你就是不问,我也会讲的。”言完,稍停留,又语带调侃:“我也想知道你的一切事,不知能对小女子言否?”
“没问题。”
“真的?”露出笑意。
“不骗你。”回应果断之极。
“我相信。”她三字一出,玉足在卧室来回走动,缓缓道:“当年,蒙面女子到达黄观道后,在殿内墙角里刚把被点了穴的我从腰间放下来,点燃蜡烛,照亮整个空间时。我娘就已经现身,她持剑一指,厉声道:“你是谁?快放了依依。”“放?”女子一声怪笑:“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为……?”可能想问为什么。屋顶飘下两个人,一句未言,扬起手中利剑向我娘猛刺。”
第19章 奇遇()
第十八章:奇遇
“依依,我插一句话?”桑无痕打断。
“讲。”
““肖一海”和“杜无花”当时是不是也在场?”
“没有?”
“也就说,他们没跟去。”
“对。”
“那就可以猜测“肖一海”与“杜无花”和蒙面女子不是一伙。”
“不敢断定。”
桑无痕听闻一思:既然依依如此回答,自有她道理,自己何不听完了再分析?
“好,我暂且不问,你继续说。”
“我娘见对方刺来,救人心切之下,手中剑猛地一旋,使出了“风云”剑法中最厉害一招:“风云盖天”,一下便刺死他们。”
嗯,当初在黄道观看到现场时,自己作出的判断很对。
“蒙面女子一见,丝毫没半点惊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