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花爷光临寒舍。”
“亏你还认得我,哼哼,很好的很。”
中间一位年龄稍长汉子发出一声冷笑,又直言道:“你已经十天没露面,是不是想躲避一件事啊?”
“没,没有。”
“那人呢,什么时候交人?”
“对,对不起,您,您跟雷老板说说,这件事可能我不会做了。”
吴奈弯着身子,一脸卑微。
“不做?”花爷双眼一翻,脸色阴沉,露出厉光,一字一字从牙缝里崩出几字:“好大口气,只怕轮不到你自己做主。”
“花、花爷,我,我已经答应……。”
他本来想说,答应了桑捕头,从此不再混迹江湖。
谁知话未完,花爷大手一挥,声音响起:“我懒得和你废话,风平,刘义,给我把他抓住去见雷大哥。”
旁边两位汉子闻言,也不回话,身子几乎同时一纵,直扑吴奈。
吴奈心里清楚的很,自己去见雷老板绝无好果子吃。
他连忙往后一退数步,一站定想张嘴求情让他们放自己一马。
谁知,这一躲闪,竟令扑空的风平、刘义似乎大怒。
双目蓦透凶光,齐齐抽出长刀,齐齐一声呐喊:“看来,不给一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束手就擒。”
言毕,身形一跃,两把闪着冰冷寒光长刀一左一右直盖吴奈两边肩头。
显然,想把他砍成残疾。
这时,已经从灶堂走到堂屋门口想看看情况的春花,恰好瞧见这惊险一幕,不由双腿发软,发出一声凄厉尖叫:“相公。”
二字让脸色苍白、且没功夫的吴奈倏地生出一股斗志。
他慌忙原地往下一蹲,整个身子一扑连连在地上滚动,险险堪堪避过了对手刀锋。
观战的花爷见风平、刘义连出两招都不能制服他,不由脸色瞬间铁青,口中恨恨大声言道:“既然你非要吃罚酒,那也怨不得我。”
音落,手一动,长刀柄紧握一抽,然后平直一伸,手再极速化掌,将刀往前一推。
内行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用内力聚于掌中,再发出去催动着刀身。
这一招,没有深厚内力支撑绝对不可能做到。
此刻。
刀尖似长眼,也快若流星。
朝刚刚站立的吴奈前胸飞去。
从指向位置来看,摆明想置人死地。
可惜。
刀在半路。
一条人影如风般在所有人眼前一晃。
花爷还没来的及反应,刀背已然被对方五指捏住。
“咣当”一声,断为两节直落地。
他一惊,定眼一瞧:一张无比熟悉的脸离自己不过三米地方。
“桑,桑捕头。您,您怎么来了。”
“若无痕哥哥不来,岂不有人命。”
身后,缓慢走出一袭粉红衣少女,自然是依依。
桑无痕冷冷看着花爷:“花一树,同本地方人,你为何出手如此狠毒?”
花一树闻听一脸尴尬,知道纵有天大本事,在堂堂益州捕头面前绝不敢放肆。
他期期艾艾地回答:“您,您误会,逗,逗他玩呢。”
“是啊,是啊。”刘义和风平连忙站在花一树一旁附和道。
“你当我们眼瞎看不出来?”依依眸厉圆睁,口吐的话犹如利箭穿心。
“不,不是,不是,捕头爷和姑娘千万别这么想。”花一树连连摆手,音带颤声。
“既然不是,说说吧,为何如此对待吴奈?”桑无痕语气稍软。
“这,这……。”
“怎么?非要无痕哥哥抓你们到衙门心里才舒服?”依依严厉大声。
“不会,不会。”花一树四字快速说完,手一指吴奈:“太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您要他说。”
桑无痕目光转向面色呆滞的吴奈。
说实话,他有点发懵,不知今天走的什么运,在最危急关头,自己竟然被前日给下三条诫律的捕头救下。
略一回神,只得低声答道:“桑爷,是我不好,违约在先……。”
“不要啰嗦,讲详细事情。”
“是,是。”吴奈口中吐出二字,又道:“半月前,我在“娇娘”阁喝花酒结帐时,发现老板雷先财唉声叹气。闲得无聊,便问他为何不开心。他说阁中姑娘太少,长的也不好看,吸引不了客人。仗着有点醉意,我无意回一句:“雷老板,这么简单的事情还不好解决么?”他连忙问:“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当然有。”“说说。”我通红的脖子一梗,吹牛道:“现在外地漂亮女子多的是,我只要一出去,保证可以弄十个八个到你阁楼来。””
依依听到此句,不由心里反胃,思道:唉,口无遮拦,大话说上天。
“雷先财闻得两眼发光:“真的?”“我在这儿喝花酒不是一天两天,再加上又不是外地人,难道还会骗你?”见我说的不像假话,他连忙拿出一张二佰两银票一递,诚恳说道:“吴兄弟,辛苦你到外地跑一趟,帮大哥弄几个来,事成之后,再赏银千两。”我本信口开河,没想他当真,但又拒绝不了眼前一百两银票诱惑,于是一捏在手,告诉他过几天等好消息。”
“不仅好消息没等到,并且,雷先财连你人影都不见一个。”
“是的。”吴奈低着头。
桑无痕不再理会,转头对着花一树三人。
“看来,你们今日是奉雷先财之命,前来打探情况?”
“对,对。”花一树连连点头:“不曾想,他见到我们说的第一句:这件事不做了。所以,我十分恼怒,想带去见大哥。那料他极不配合,被逼无奈才出狠招。”
“现在我在这里,你们还带不带他去?”
“不了,此事全凭您做主。”
花一树自是圆滑之人,当然会顺着台阶而下。
“既有如此言语,那我也不为难你们。”桑无痕双目一射:“这样吧,吴奈把二佰两银票还给雷先财,从此两清。如何?”
“捕头爷,您所说一切算数,我们自当遵从。”
“嗯,很好。”他迈向吴奈,手一伸:“银票呢?”
“我,我当天、进、进赌场输、输了。”语言结巴之极。
第103章 无解()
第十一章:无解
输了?也对,像他这样的人,手里哪会存半分银子。依依一思。
桑无痕似乎不意外。
刚想启口问吴奈怎么办?
此时,堂屋门口早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一直静观的春花连忙走到花一树等人面前。
她目眸含凉,脸带凄色,身子深深一弓。
“几位爷,既然同意相公归还银子了事,小妇人心里真正感激不尽,可、可现在家中没有这么多银子,您们能不能宽限几日,我一凑齐,马上送到雷老板手里?”
一番话,令闻者大是心酸。
花一树从小混迹江湖,不是不讲情面之人。
他一瞅桑无痕,立刻大声道:“今日给捕爷面子,我不追要,希望你说话算数。”
“一定,一定。谢谢几位爷宽限,谢谢几位爷宽限。”
春花脸上露出难得笑意。
花一树用眼一扫刘义和风平,给人意思简单明了:走。
三人刚转身。
“花一树,请留步。”桑无痕柔和之音传出。
“捕爷,您还有事?”
表情有点诧异,实在不明白什么意思。
“当然有。”
桑无痕走到他眼前,用手往口袋一伸,拿出一张银票。
“今日事今日了,何必拖延。”
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担心欠债时间稍长,怕雷先财趁自己不在这里找他们麻烦。
依依自然懂,心里暗赞一声:无痕哥哥,你做的对极了。
吴奈和春花一见,齐齐奔到他面前,阻止说道:“捕爷,使不得,使不得。”
“为何?”
“您仁义之心小的清楚,可今日您不仅救了我,还想破费让我们渡过难关,小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吴奈回道。
“我垫付而已,以后你们要还的,只不过没期限。”
如此言语,两人哪还有什么话说,眼神都充满感激怔怔望着他。
桑无痕把银票递给花一树,很威严吐出一句话:“拿着,交给雷先财时转达我话,从此两清,若听说再有为此事纠缠不清之语,小心我不客气。”
句子里虽满带威胁,但不这样警告绝对不行。
“您,您放心,雷大哥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花一树接过,放入袋中。
然后,双手一拱。
“捕爷,事既已了结,在下就此告辞。”
说完,带着刘义和风平快速离去。
见他们走远,桑无痕面向吴奈,用怜悯目光扫了一下。
语气温和道:“这几天没胡来吧?”
“捕爷,小的哪还敢。”
“真的?”他不是不相信,故意问而己。
“是真的。”春花证实道:“相公很遵守您的话,已经改邪归正,几天来一直帮我做包子馒头,还准备自己拿出去卖呢。”
“那就好,人一生走正道,活的心安理得。”他幸慰吐出一句,随即打开正题:“吴奈,我们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想向你了解一下。”
“您有什么事?”他心存顾虑,小声冀冀问。
“放心,不争对你。”
春花闻得,连忙道:“既然捕爷想了解事情,只要不嫌弃小屋凌乱不堪,何不到里面坐下再聊?”
“好呀。”依依像个三岁小孩。“站久也觉得累。”
桑无痕看了她一眼,脚步往屋方向一迈。
…………。
堂屋不大,物体摆设不多。
收拾的却井井有条,也干干净净。
从这一点看,春花是一位勤俭持家的好女子。
两人一坐下,春花端来两大碗凉茶。
桑无痕双手接过,知她事多,换了一种极为尊敬称呼:“大姐,你去忙吧。不必在此专一伺候我们。”
“是。”她满心欢喜答应一字,扭身向灶堂走去。
吴奈见此,弯着腰问道:“捕爷,有什么事说吧?”
“认识离你们家不远,住一条小巷中,三十几岁,一直单身,独居的秋儿么?”
“他呀,不瞒您,我们何止认识,关系一直好的很。”
嗯,无痕哥哥聪明,真找对人了。依依心一念,耳边又传来吴奈有点惊疑话语:“捕爷,您了解他干嘛?”
“不要问太多,你只管回答就可以。”桑无痕很直截。
“是,是。算小人多话,请您继续。”
“那你知不知道,他有哪些好朋友?”
“说实话,认识他的人很多,真正算得上朋友,除了我,几乎不存在有第二人?”
“开玩笑。你怎么能如此肯定?”依依不信接口道。
“最近几年,我们经常在一起喝花酒聊天。”
吴奈笑了笑,为加深自己说话的可信度又道:“两人基本算是同龄,也算从小玩到大的伙伴,秋儿的底,我心里清楚的很:自从他十几岁时爹娘去世后,几乎所有熟人包括亲戚都避而远之。一二十年来,就是靠着小偷小摸得到一些银子而过日子。你们想想,除了像我这样无所事事的人跟他做朋友之外,还有谁愿意接近他?”
一番话,等于道出秋儿的所有一切。令人再也无话可追问。
桑无痕瞬间有了一种失落感。
因为,如此有理有据的话语,是绝不存在有撒谎之疑,可信度极高。
也就说,那个让秋儿捎口信给周一天的人,根本不是什么朋友。
当时,在“轩乐阁”,他对碧瑶没说实情,而撒了谎。
由此便可以产生另一种判断:秋儿可能被一个陌生人以重金许诺,才去捎口信。
若是事实,在他已死情况下,整个案子(包括周一天如今是生是死)就真的变得复杂之极,自己根本无从查起,如同走进死胡同,不能前进半步。
“无痕哥哥,在想什么?”
依依见他听完吴奈一席话后,显出一副呆呆模样,不禁大声问。
“哦。”桑无痕回过神,脸色凝重站起来,缓缓无力道:“依依,我们基本已经了解了秋儿情况,也该离开了。”
“去哪儿?”
“吃午饭时间还早,首先到山上散散心,吹吹大脑再说。”
音落,人已然向门外一迈。
依依虽不知道,这是桑无痕几年来,凡遇到棘手案子时养成的一种惯律。但也明白,这种建议有百利而无一害。
她脸笑似花,连忙跟去。
第104章 分析()
第十二章:分析
山路旁。
一条溪流,由上至下蜿蜒曲折。
水清澈,一览无余。
底面或圆或椭的卵石静静而躺,一年四季享受水流发出的悦耳乐声。
一群群鱼儿,或排队形,或相互嬉戏往下游动。
桑无痕静坐溪边一棵大槐树下的一块光滑岩石上,双目时不时遥望四周苍翠挺拔,绿叶成荫的树木,时不时紧盯正流动的溪水,一言不发。
良久。
站在他旁边,原以为两人兜风观景,心想肯定有点浪漫情调的依依终于打破寂静。
“怎么啦,无痕哥哥,看你脸色严肃,又不开口说话,心情很不好么?”
“不是,我经常一个人在这里观景,已经习……。”
话未完,依依娇面微沉:“你意思:我不该来?”
“瞎说。”桑无痕见她似乎生气,脸瞬间带笑容:“依依,对不起,只因我习惯了在此地不说话思考一些事情,请原谅。”
“逗你玩呢。”她闻听美颜一开,又道:“思考什么?是不是感觉秋儿被杀、周一天失踪之案有点摸不到头脑,没有一点抓手?”
“对。”
“你难道真相信吴奈所说的话?”
“可信度百分百。”
“那就说明:找秋儿捎口信给周一天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朋友。”
桑无痕点点头,目观正在清水游动的鱼儿,不自然苦笑了一下。
“既然排除朋友,我真有点不明白,益州人口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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