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忙起身相迎,笑道“武老果然守时!”
武老冷哼了一声,道“”如此大事,老夫岂能当作儿戏,武氏不比你司马家,权倾朝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输了赌场还可以经营其他生意,而我们,只得离开洛阳,另谋出路了?”
司马相如不以为然的道“武老怕是说笑了吧!武周立足洛阳几百年,不说富可敌国,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还会在意这区区的赌场生意吗?”
对决还未开始,二人便在言语上互相讥讽。
武老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司马相如,径直向赌桌走去。
司马相如跟在他们的身后。
众人分宾主落座,整个三楼的贵宾房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厅内静的可怕,这非是普通的赌局,输的一方,将永远不得染指洛阳的赌场生意。
对于司马家族来说,他们是有备而来,即便输了的话,他们可以采取更为血腥和暴力的方式来针对武氏,毕竟还有莫传、曹平阳等一干人马虎视眈眈。
反观武氏,则情况大为不秒,一旦输了,他们将失去全部的资金来源,被迫离开生活了数百年的洛阳,一个落魄的贵族,无论曾经是多么的辉煌,都让人唏嘘不已。
武氏输不起。
然而谢瞳却情愿他们输下去,如果今日他们赢了,司马家族势必将采取血腥和暴力的方式,用武力去解决问题,这是谢瞳极不情愿看到的。
司马相如率先开头,道“不知武老先生想好了没有,今次对决之后,输的一方要永远不得插手赌馆之事,今日我还有一个条件,如果你们输了,还要离开洛阳,永远不能踏足洛阳一步!”
他的话咄咄逼人,简直是将武氏弟子往死里逼,过去他或许没有这般强硬,而如今,司马宣的到来,无疑给他增加了信心,他完全有实力去叫板洛阳当地盘根错节的势力。
谢瞳听起来极不自然,却也无能无力。
武老脸色微微一变,道“大将军是否有些欺人太甚,我武氏一脉在洛阳生活了上百年,一不触犯国法,二不草菅人命,三不勾结匪盗,凭什么让我们离开洛阳!”
司马相如趾高气扬的道“这只是赌注的一部分,不过本将军奉劝武老,失去了赌场的经营,还可依靠什么立足在洛阳呢!莫要忘记了本人是洛阳的执掌者,无论经商做买卖都是要经过本将军允许的!”
言罢,他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武之亭突然道“好,我答应你,只要我们输了,立刻离开洛阳,不过也要大将军答应一个条件!”
武老怒道”之亭住口,勿要中了他的奸计!”
武之亭继续道“大将军怕了吗?”
司马相如略一迟疑,道“武公子的条件是什么?”
武之亭冷冷的道“若是大将军输了,要终止与沈姑娘的婚约?”
武老怒骂道“孽障,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儿女情长,家族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你居然还在想这些”。
武之亭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双目恶狠狠的看着司马相如,道“将军答应还是不答应,给个痛快话,如果不答应,就不要提出更多过分的要求,否则,只会让人看不起!”
司马相如犹豫起来,这门亲事是他父亲钦定的,他自己也没有权利去拒绝,更不会拒绝,但只要武氏弟子离开了洛阳,他等于真正的掌控了洛阳,在无任何掣肘,这个条件对他极为诱惑,他不想再回到司马宣来到洛阳之前那种政令不出府邸的尴尬生活了,但是,赌尊赵无阳能够稳胜武之亭吗?这不由得让他难以决定,他的目光顿时转向了谢瞳。
谢瞳看着武之亭痴情的样子,心中不免隐隐作痛,他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亦知道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感情在心中占据了多么重要的位置,当想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与他人洞房花烛,将会是多么的痛苦,但是世界上不仅仅只有爱情,还有生命和生活,以及更加美好的东西,他必须要让武之亭失去一些东西,从而换的族人的安全。事实就是如此的残酷,只可惜他不能出言警告,如果昨夜就晓得这么多事情的话,恐怕他会坦然相告,劝他们父子离开洛阳,另谋生计,否则将是死路一条,毕竟司马宣要比司马相如狠的多。
想到此处,他朝着司马相如点了点头,示意让他答应这场赌注。
司马相如又将目光移到神算子的身上,石敬瑭同样支持他,他微一额首,让司马相如应承下来。
有了两人的保证,司马相如终于痛下决心,笑道“这有何妨,不过是一介女子罢了,本人要是输了这一场,不仅放弃赌场的经营,还会将沈姑娘拱手奉上。”
武之亭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他的双目中透漏出无比兴奋的神色,道“好,一言为定,希望将军不要食言,来吧!武某已经准备多时了!”
武老长叹一口气,拂袖离去,离开了这张桌子!他恨铁不成钢,儿子的痴情,或许就是他们武氏弟子正事没落的开始。
众人纷纷离开桌子,仅剩下赌尊与武之亭二人。
武之亭漠然的看了他一眼,道“今次小弟不会手下留情,赵兄小心了”。
谢瞳晒然一笑,道“小心是一定的,不过今次本人定要全力以赴,武兄做好心理准备才是,勿要人财两空。”
比试共分三场,分别是掷骰子大,掷骰子大,以及听骰子,三局两胜。
司马相如早准备了骰子和骰盅,命人摆在桌子上,一共是三副。
武之亭十分熟练的将骰子摸在手中,不断的把玩着,似乎是在抚摸他即将唾手可得的人生。
但谢瞳却知道,这种在赌场出生入死的人,对赌具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更是了若指掌,那怕稍微做一点手脚,都会被洞察于先。
果然,武之亭把玩了几下,将骰子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笑道“可以开始了!”
言外之意,就是骰子毫无毛病。
武之亭看了看谢瞳,露出自信的笑容,道“赵先生不检查一下骰子么?”
谢瞳笑道“骰子是我们准备的,本人还是信得过大将军的为人,更何况武兄已经验过了,本人放心的很”。
第一场比试掷大,每人三粒骰子,谁投掷的点数大谁获胜。
最大的点数是六点,三粒就是十八点。
只见武之亭慕然出手,右手闪电般的握住骰盅,将三粒骰子抄入盅内,猛烈的摇晃起来。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让人看的赏心悦目,不愧是在赌桌上较量生死的人。
他一边摇晃骰子一边笑盈盈的看着谢瞳,目光中充满了自信的味道。而他摇晃的姿势也极为端正,不似普通的赌徒,摇晃起来身体挺的笔直,所谓是手动身不动,三粒骰子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谢瞳则稍显笨拙的拿起骰盅,慢慢的将三粒骰子放入其中,看起来极为不专业,与武之亭有天壤之别,让人难以想象他赌尊的名号究竟是怎样的来的。
谢瞳骰子刚一入手,立刻晓得不对劲。
他过去在赌场玩骰子,都是玩普通的骰子,今次的大理石骰子尤为沉重,登时让他不适应,此时,他才晓得武之亭的高明,方才他把玩骰子之际,不仅是鉴别骰子的真伪,更是为了更好的适应骰子的重量,方便投掷时能够轻车熟路,而他毫无这方面的经验,登时吃了大亏。
他不断的摇晃着骰盅,身体随着手臂而摇晃起来,这姿势看起来十分业余,与武之亭的雷打不动、风度翩翩更是云泥之别,这也难怪,自步入江湖以来,他几乎很少出入赌场,先前几次也是只听不掷,骰子对他来讲,本来就是十分陌生。
正当他摇晃的时候,武之亭微微一笑,将骰盅稳稳的放置在桌子上。
他的骰子立刻停止了碰撞,安静的躺在骰盅内。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武之亭缓缓的揭开骰盅,三个六点,十八点,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众人立刻发出了嘘声,为这后起之秀叫好。
武之亭轻轻的喘了口气,目光投向了谢瞳。
谢瞳晃了半天,忙用真气控制着盅内的骰子,然而这骰子太重了,谢瞳也不好控制他的角度和方向,当骰盅落入桌子的刹那,谢瞳忙用灵觉一探,两个五点,一个六点,真的是不凑巧。
武之亭似乎听出了他的点数,他笑道“赵兄,这一盘,你好像输了”。
谢瞳缓缓的揭开谜题,众人再度发出一声惊呼,他果然输了。
这一轮比拼,无论是手法个力度,他都处于绝对的下风,由此看来,这赌尊之命有些名不副实。
司马相如更是脸如死灰,他怎也想不到赵无阳竟然差了对手这么多,由此看来,比下去必败无疑。
他忙道“先生是否状态不佳,怎么会失手了呢!”
未等谢瞳回答,石敬瑭已经抢先一步道“大将军,是有天命而为,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晓得结果究竟是如何!还请大将军稍安勿躁!”
司马相如本已经站起的身体,又缓缓的坐了下去。
司马瑾瑜同样十分懊恼,这赌尊莫非只是一个水货么?
反观武氏一方,个个欣喜若狂,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武之亭笑看着谢瞳,笑道“赵兄,第二场是否可以开始了!”
第二场,比试小。
见谢瞳没有反对,武之亭同样熟练的抄起骰盅,以他特有的方式摇晃起来,而这一次,他更是信心满满,赌尊在看眼中确实有些名不副实。
谢瞳这一次没有着急,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反而变得稳重起来,这此的输赢并非只关系到司马相如在洛阳的地位,更是关系到武氏一族的生死,或许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但谢瞳怎能见死不救,这一次,非赢不可!
武之亭再次飞快的放下骰盅,揭开谜题,只见三粒骰子自下而上的摞在一起,呈标准的直线型,而最上面的一粒骰子,赫然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红色,一点。
三粒骰子加起来一点,怕是没有比这更小的点数了,他再次立于不败之地。
武氏一方已经在为他们的胜利欢呼雀跃了。
司马相如却是冷汗直流,如果谢瞳不能投掷出一点的话,他不仅要失去赌场的经营权,还要将未过门的媳妇拱手相让,此刻,他不禁后悔自己的冒失以及无知,难道真的要让父亲血洗洛阳城吗?这并非是他所希望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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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双关切的目光直扑谢瞳的手上,希望他能够顶住压力,创造奇迹。
谢瞳卯足真气,剧烈的摇晃着,渐渐的,骰盅没有了声音,谢瞳猛然将骰盅拍到桌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道“可以开了”。
今次轮到武之亭脸色骤变起来,他这次几乎没有听出谢瞳骰盅内的变化,亦猜不到他的点数。
不过他已立于不败之地,即便谢瞳与他一模一样,他依旧是领先的。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谢瞳揭开骰盅,只见骰盅内已经没有了一粒骰子,反而是一堆粉末。
众人再度发出惊呼声,一点也没有,就是零点,谢瞳居然以一种难以置信的方式取得了胜利。
司马相如欣喜若狂,然而他更加不可思议,今次所使用的骰子由大理石制成,坚硬无比,想凭内力击裂都是极为困难的,而赌尊竟然纯凭内力,隔着骰盅,将骰子震成粉末,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事情,这赌尊的武功究竟高到什么地步呢!
同样吃惊的还有石敬瑭,他自问做不到这点,然而谢瞳看起来却是轻松自如,难怪能和师尊平分秋色。
其他人则不得不佩服赵无阳的睿智,竟然能够想到如此高明的方法,让立于不败之地的武之亭饮恨。
然而这一场谢瞳胜的并不轻松,大理石坚硬无比,纯凭内力去击碎他,已经耗费了他极大的内力,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流下来。
武之亭更是惊呆的说不出话来,已经稳操胜券的他,竟然在最后关头,败下阵来。他不甘道“还有第三场比试,我们在来”。
谢瞳晒然一笑,道“武兄勿要动怒,有些事非人为之过?这第三场就由公子先开始如何!”
第三场比试开始。
武之亭今次不在大意,生死之局,不仅涉及到他的家族是否流亡,更是能否夺取心爱人的关键,他不容有失。
只见武之亭缓缓的抄起骰盅,三粒骰子如同被吸引一般,直接跃入他的骰盅中,他将骰盅举过头顶,似缓实快的摇晃起来,三粒骰子不断的跳跃和撞击,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的声音,他摇晃了一阵,骰盅内的声音反而由杂乱变成了清澈,愈发的单一,晃到最后时候,似乎只有一种声音,予人一种只有一粒骰子的感觉。
谢瞳慢慢的闭上眼睛,用灵觉去捕捉盅内的变化,以他的听力和嗅觉,是万万听不出任何东西的,他唯一倚仗的,就是神奇莫测的灵觉。
武之亭忽然停了下来,将骰盅稳稳的置放在桌子上,这一次,他使出了绝活,怎也不想让谢瞳听出任何破绽。
整个三楼再次安静了下来,等待赵无阳说出他听出的点数。
谢瞳确实没有听出来,然而这并不影响他去猜测结果,灵觉早已反馈信息,三粒骰子呈梯字形,斜斜着向上蔓延,最下面的是六点,然而却被上面的骰子遮住四点,仅露出两个红色的小点,中间的骰子仍旧是六点,同样被最上面的骰子遮住点,露出两个小点,而最上面的骰子,却是一点。
谢瞳知晓情况后,由衷的佩服起来,武之亭的奇招,从各个方面都反应出,他才是一等一的赌术大师,凭借着过着的耳力和高人一等的手法,将骰子恰到好处的摆成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形状,这绝对比摞在一起要难得多,这不仅是手法高明,更是对力度的准确拿捏,恐怕真的赌尊再此,也猜不出来。这等手法已然突破天际。
谢瞳苦笑了一番,道“武兄果然是好本事,这掷骰子的功夫一流,赵某佩服!”
司马相如紧张的看着二人,难道他真的猜不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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