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赖笑道“今次来了个性情大转移,霍小子居然变得谨慎起来,而老赖居然疯狂了一把,这是在令人难以相信,哈,每次提起客许城,老子都他娘的心中窝火,总想把在燕京受的那十多年的气撒出来。”
二人同时大笑起来。
霍紫辛虽然年轻好胜,但做事还是十分谨慎,欢笑之后,他问道“本人总感觉你留有后招,不然怎会大摇大摆的惹是生非,要知逃之夭夭才是我们该做的事”。
老赖笑道“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此番大闹县衙后,客许城必然要杀一个回马枪,因为我们目标暴露,无论跑多么快,总是有迹可循,等待我们的将是疏而不漏的天网。”
霍紫辛道“快讲你的计划说出来!老子等不及了!“
老赖道“其实也不算什么计划,我们只需向东走便可,客许城定然猜不到的“。
霍紫辛心道,莫非老赖撒气撒出失心疯了么?东行几十里便是潼关,潼关正常出入本就是麻烦之事,更何况谢瞳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封关才怪,至少也要持着特定的通行证才可过关。但老赖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必然是有所倚仗。
老赖看霍紫辛一脸的疑虑,忙解释道“潼关的守将是我的至交,名叫宇文一朔,相传是宇文化及的后代,此人忠肝义胆,爱结交朋友,我曾经救过他一命,相信此番前去,定然畅通无阻”。
霍紫辛笑骂道“你奶奶的,为何不早说,害的老子担惊受怕了好几天,这下可无忧无虑了,到了潼关后,我们大吃大喝一顿,在北上去接应他们!”
二人在县衙弄了几匹老马,一路驰往潼关。
谢瞳将奕无畏放到马背上,他不敢快马加鞭,怕奕无畏受不住,只得骑马在前,拉住奕无畏马儿的缰绳,缓缓的前行,而奕无畏则懒懒的趴在马背上。
行走了两个时辰,还没有走出多远。
奕无畏心急道“贤弟,将我放下来!你一个人,还能逃的远一些,将我带在身边,谁都逃不掉。况且顾恒老奸巨猾,断然不会等足十二个时辰的。”
谢瞳反驳道“大哥,此话休要在提,我们是兄弟,生要共同进退,死要死在一处,小弟不会扔下大哥不管的。哎,霍小子他们到了那里去,难道不知道该来援助接应我们吗?”谢瞳嘴上唠叨,心中却一直在想办法。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成的,黄河帮势力庞大,黄河这一带都是他们的地盘,布满了他们的眼线,无论二人如何取舍,都无力逃出这范围,前方定然已经布好了全套,等待他们钻进去,区别在于逃的远近而已,或许他们最初的选择就是错误的,这样简单的想法,敌人怎么会考虑不到。
正思考间,奕无畏偷偷的下了马,超反方向走去。
谢瞳发现了这一状况,忙勒住马,问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奕无畏道“吾意已决,你自己走!大哥还能拖延他们一些时间!”
谢瞳心中一阵感动,这才是好兄弟,与宋文远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忽然,他灵机一动,既然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必然逃向北方,如果突然改变方向,会否有奇效呢!
奕无畏拖着他受伤的腿,踉跄的往南走去。
谢瞳兴奋道“大哥,上马,有办法哩!”
奕无畏不屑道“休想骗我上马。有什么好注意,先说说看!”
谢瞳笑道“我们不往北走了,去潼关,越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的地方,只要混过潼关关防,便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即便混不过关防,就已死相拼好了,总比钻敌人的圈套要好过!这就叫做欲盖弥彰。”
奕无畏咀嚼他的话,忽然道“想法确实不错,这样一来,敌人短期内便摸不住我们的行踪,老子还可以在这段时间恢复些功力,即便是死,也要拉上两个垫背的。”
谢瞳二人立刻改变方向,原本二人已经到达大荔县的地界,这一下大转弯,效果却是甚佳,行走至黄昏后,竟然没有碰到任何追兵,不知是顾恒信守诺言,还是这个方法极为奏效。
他们二人与老赖二人情况大为不同,老赖和霍紫辛并未受伤,而谢瞳本身内伤未愈,还带着一个伤势更加严重的奕无畏,着实辛苦,二人自离开长安后,不仅风餐露宿,连衣服都没有的换,经过一番大雨淋湿后,硬是靠体温,将衣服烘干。
入夜后,谢瞳疲惫的不成样子,李泽源赠送的食物早被二人吃光,无奈之下,谢瞳找了一个偏僻的山林,拴好马,二人坐下休息。
这一带山林居多,自此到大江之南,尽是山峦,除了潼关和巴蜀外,其他处想攻入长安,难比登天,因此,长安自古就是易守难攻之地。
谢瞳捉了两只野兔,生了火堆,烤起了兔肉来。
二人坐在火前,俱都没有说话,这是逃离长安后,少有的安静祥和的时光,虽然未知前途如何,但至少眼下是平静的。
谢瞳一边烤着兔肉,一边在思索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可以说,这段时间虽然取得了很多优势,也可以称为是政治上的胜利,但说来说去,他得到的都是原本属于自己阵营的东西,包括洪珊、包括室韦公主石佳凝,而失去的同样是属于他们的东西,李萧兄弟的软禁,刺杀洪儒的罪名,都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他想不通,为何同氏族的斗争竟如此艰难,艰难到寸步难行的地步,而如今,刺杀洪儒的罪名,已经让他优势尽去,辛辛苦苦经营的形式、拼命获取的荣誉,全部付诸东流,更是成为了比黄天派弟子更为臭名昭著之人,他已经成为天下氏族的眼中钉肉中刺,儒家人士的全民公敌。
奕无畏一直在打坐修炼,当他真气循环两个大周天时,才停些来,这一番运功,内伤修复不少,虽然离巅峰状态还有很大差距,但已经能够勉强和武功较差的人动手,只是腿伤极为严重,行走极不方便,他看到谢瞳哀声叹气,问道“是不是又在想长安的事!”
谢瞳点点头,道“大哥,为何我们竟会落的如此田地。”
奕无畏突然大笑道“很简单,虽然贤弟嫉恶如仇,与司马宣等氏族势不两立,但归根结底,仍旧是侠义心肠之人,只懂得维护自身的利益,而不会去想抢夺他人权利,空有师门的遗愿,而不会主动出击。”
谢瞳道“怎么会呢!如果我是这么一个人,怎么会屡屡对司马宣占得上风呢!”
奕无畏道“这就是关键所在,你所谓的胜利,其实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或者称之为维护了自身的尊严,你有想过去打击司马宣和宋文远吗?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你,算计吴王,你看看李萧兄弟的下场就知道了!他们从来不会想着去找寻司马宣的漏洞和弱点,而是一直在司马宣的攻击中苟活反抗,看似胜利,实则失败!”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就是司马宣的高明之处,永远攻击你的弱点,找寻你的漏洞,让你始终在防守中忙碌,无力回击。”
谢瞳听了之后有若石破天惊一般,他从未去想过这问题,过去思考的目标是推翻氏族,却始终不知如何着手,总想着以武力解决,殊不知武力解决是政治斗争中,最为低级的办法,而有些事是武力解决不了的。
奕无畏惊呼道“别想了,一会兔肉都糊了。”
谢瞳哑然失笑,忙将烤好的兔肉递到奕无畏的手中,而自己则吃另外一只。
奕无畏轻轻的撕掉一块,放入口中,笑道“如果有几壶酒就好了,哪怕是被困扬州之时,喝的那种劣质黄酒都好!”。
谢瞳没有顺着他的话,反而讥笑道“无畏兄何时这么悲观,仿佛命不久矣一番,这极不像你的风格,至少现在我们都活的好好的,吃着兔肉,赏着月色”。
奕无畏笑骂道“老子才没有悲观呢!等有朝一日,老子还要杀回中原,找司马宣和宋文远报仇呢!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我们能够安然从大漠返回来,也只能是暗地里活动,明着肯定是不行的,或者像黄巢那样,名正言顺的造反,指望升上为我们平反是不可能的。”他叹了口气,又道“贤弟,你缺的只是不够狠毒,对待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站在你的立场上,如果换成是拿督尊者或者是朱温,司马宣都不敢如此猖狂,只可惜司马宣运气太好,对手往往不是太弱就是太过正义,你如果不改变自己的心软毛病,早晚要走怀王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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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无畏的话犹如当头棒喝般,一下子将谢瞳敲醒,很多想不明白的问题,反而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谢瞳正沉思见,忽然感到有人朝这边靠过来,虽然距离很远,但火光已经出卖了他们的位置。
谢瞳忙起身,一脚将火堆踢散,同时将烤好的兔肉放入后背的口袋中。
奕无畏同样反映迅捷,他见谢瞳踢散火堆,知道必定是有人来了,他没有谢瞳精神类的修炼,但经验十足,同样全副武装起来。
谢瞳用灵觉探视了整个山林,道“来者有八人,该都是黄河帮的探子,咦,这里有个人武功不错,但肯定不是顾恒。我们先躲起来。”
奕无畏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忙闪身躲到一株大树后,而谢瞳则飞身藏在茂密的树枝中,二人全部藏身妥当时,敌人已到达身前。
这伙人行至谢瞳熄灭的火堆忙,一个人点着了火折子,观察了半天,道“薛将军,这火堆还有余温,显然敌人刚刚离开!哈,这儿有两匹马,他们急着离开,连马都没有来得及牵”。
谢瞳借着火折子微弱的亮光瞧去,这些斥候显然不是黄河帮的人,只看他们的装束,便知是军人,而被称为薛将军之人,竟然是薛岳。
薛岳道“看来客大人所言不虚,谢瞳等人定然是朝北逃来,大家小心,敌人就在附近,谁带了火箭,赶紧发射一个”。
众人均低声道“大人,行走匆忙,没有带在身上。”
谢瞳听了却是一惊,客许城该是在附近,他们刚刚做的南下决定,这么快就被客许城识破了吗?这未免有些太过离谱了。但他转念一想,觉得不对,方才薛岳说的是北上,而他们是南下,莫非是口误吗?
谢瞳来不及考虑这么多,眼下大敌就在附近,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不得不小心才是。
薛岳等人没有火箭,自然无法求助援兵,他仔细的观察了周围的山林,忽然道“速速离去,谢瞳虽然武功平平,但阴险狡诈的很,我们不要上了他的当!”言罢,离开了这片山林。
谢瞳心中好笑,连手下败将薛岳都敢大放厥词了,不过也好,如果真打起来,惹来敌人的援军,则大事不妙。
薛岳走远后,谢瞳从树定上落下来,道“大哥,此地不安全,客许城就在附近,我们快走!”
二人再度朝南走去,越过了这片密林。
如果谢瞳能够窥视全局的话,就会知道这是他人生中最为明智和大胆的一项决定。
顾恒回到黄河帮分舵,找到众属下,此刻他已经鬼迷心窍了一般,青釭剑的传言他是听说过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秘密,但传言肯定无虚,想到青釭剑就在那对逃亡的人身上,他就浑身不自在,放佛一样生命中的至宝,从他手中溜过一番,他身为黄河帮的帮主,对于权力和金钱已经不似年轻时那般迷恋,但青釭剑却让他心动。
他想了许久,终于决定不在履行约定,诺言与**相比,终究是不值一提。他刚要发动黄河帮的总******,属下来报“客许城传来了讯息!”
顾恒打开客许城的飞鸽传书,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字,谢瞳已在渭南现身,封锁一切北上之路。这个消息突然让他迷惑起来,谢瞳方才还在离大荔县不远的地方,怎么会在华县现身,难道是分身术吗?
机智的他瞬间就把握了其中的诀窍,有人在冒充谢瞳,分散注意力,他作出这样的分析不是无的放矢,而是青釭剑确实在谢瞳手中,这是任谁都无法抹去的,他在想,是否将这个消息告诉客许城呢!
思考了半天,他终于决定封锁消息,派出属下秘密行动。
毕竟,宝剑是不能对分的。
然而,让他吃惊的是,谢瞳和奕无畏居然真的消失了,他已命人全面封锁了北上之路,哪怕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过去,只等谢瞳二人自投罗网。两日过去了,却音讯全无。
此时,客许城那边再次传来了消息,谢瞳二人在华县大闹知县,放走了十余名犯人,此刻正在北逃,他终于迷茫了,结合谢瞳的离奇失踪,难道那日遇见的竟然是鬼吗?
第二十二章漏网之鱼
谢瞳二人穿过山林,不敢多做停留,想到客许城就在附近,他只觉得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充满了危机,仿佛客许城正一脸奸笑的望着他。
谢瞳背着奕无畏踉跄的前行,他不断的用灵觉感知周围,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会立刻做出反应。
行走了一夜,东边泛白,天已大亮,谢瞳累的气喘吁吁,但好在没有被敌人发现,这一夜的狂奔也算值得。
奕无畏见到好兄弟累的不成样子,道“休息下吧!”
二人席地而坐,谢瞳将还未吃的野兔拿出来,兔肉已冰冷无比。
他苦笑了一下,道“将就着吃吧!待离开这是非之地,好酒好肉在等着我们哩!”经过昨夜奕无畏的警告和劝阻,他已经重新拾获了信心,不再为先前的事所烦恼和沮丧,再次变得富有朝气。
奕无畏一声不吭的猛啃兔肉,显然是饿的极了。
二人吃到一半,忽然自林子的另一端传来急速的奔跑声,看样子不止是一个人,谢瞳忙用灵觉去探查,发现是一人在前逃跑,而另外几人在追赶,这些人呼吸声极重,显然都不是武林人士。
奕无畏同样听到了衣袂声,这一路的逃窜,已经让二人变得谨慎起来,他二人迅速的起身,躲藏在附近的植被中。
奔跑声由远及近,谢瞳定睛瞧去,原来是几名官差在追捕犯人,这个犯人年岁不大,一身囚服,跑起来已十分吃力,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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