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谢瞳是如此猜测的。
慕容龙城在江中捉了几条大鱼,二人生了火,在江边对着北风烤鱼。
谢瞳吃着外焦里嫩的烤鱼,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江,竟然如此广阔,为何来的时候不见此江!”
慕容龙城笑道“此江名为天江,这是另外一条路线,稍微远了些,不过吴王走的应该是这条路,按照时间上算,应该离此地不远了!”
谢瞳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慕容龙城等若活向导,对这一代极为熟悉,没有他不清楚的事。
想到吴王就在附近,谢瞳心理顿时便又了倚仗,只是不晓得洪珊他们是否安然的与吴王汇合。
北风越来越大,刮的篝火呼呼作响,二人今夜要在江边休息一晚,天气已经变凉,夜晚更是寒冷无比,全靠这火堆取暖,他忙用棍子捅了捅,火势又大了些,他又随手加紧几根枯枝,做完这一切,他继续嚼着手中烤好的鱼。
令他难以相信的是,天江的对面竟然也升起了篝火,宛如一个萤火虫般,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随即,篝火越来越多,一个接着一个亮起来,远远望去,像是繁星般发光,虽不及天空中熠熠的星光,却也与天空中的众星遥相呼应。
谢瞳举头朝天空望去,被草原之人遵从的神星,依旧高悬在正北方的上空,将其他星星的光亮比了下去。
谢瞳忍不住道“慕容兄,你说对面有否是王爷的部队呢!”
慕容龙城凝实了半天,道“这个情况的可能性极高,看篝火的数量,大概有两千多个,按照两人一个篝火计算,大概有五千人,在东北草原,没有多少民族能够派出如此庞大的军队的!尤其是大量军队都集中在龙泉”。
谢瞳很想立刻飞到天江的对面,看看慕容龙城的猜测是否正确,只可惜他没有那个本事!
二人不知何时开始入睡,这一夜,冷酷的江风直吹的谢瞳直打寒颤,好在他内力雄厚,身体异于常人,才没有感染风寒,换做普通人,不被冻死才怪。
对面的士兵开始搭建浮桥,这一次,谢瞳看的真切,果然是唐军,吴王就在对面。
浮桥搭起后,谢瞳第一个冲到桥上,往对面奔去,而慕容龙城则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草原之盟14()
二人闯过浮桥,直来到李铮的大营前。
来往的将士们都认识谢瞳,见他安然无恙的归来,全部欣喜若狂,未加任何阻拦。
谢瞳带着慕容龙城,一路冲进李铮的大营。
令谢瞳惊喜的是,所有人都在吴王的大营中,包括前几日刚刚分开的霍紫辛三人。
大营内的几人一脸忧心之色,当见到谢瞳犹如幽灵般的走入大营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洪珊更是直接扑入谢瞳的怀中。
谢瞳爱抚了摸了摸洪珊的头发,才走到吴王身前,抱拳道“属下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李铮欣喜若狂的点点头,笑道“看到你回来,本王甚是欢喜,前日碰见他们几人时,还以为你被龙泉那些人宰了哩!”
众人全部哈哈大笑。
谢瞳许久没有经历这样的气氛,这久别重逢的滋味,却是让他感受到个中的酸甜苦辣,他是在不忍去想那些个脱离队伍、三五人孤军奋战的滋味,是在是太过苦涩。
他忽然跪下道“末将统军不利,以至于大部分将士折戟与大漠之中,无人生还,还请王爷恕罪。”
吴王拉起他,叹气道“此乃天之道,非人为之过,谢瞳你不必自责,不过你击溃四万狼军一事确实漂亮,我大唐帝国能出你这样的人才,确实让本王欣慰不已。此番进军龙泉,还是由你统领全军,夜莺姑娘暂时退位让贤吧!”
谢瞳至此才察觉到夜莺仍然在帐内,夜莺对他报以一个微笑,旋即对李铮道“小女子明白!”
谢瞳不知夜莺在搞什么,他直接到“王爷,依末将看,我们完全没有进军龙泉的必要,此番东北各族在龙泉成立草原之盟,意图对付我们,各方势力在龙泉倾轧,我们完全没有必要趟这趟浑水!”
李铮笑道“竟有此事!那感情好,先让他们窝里斗,待我大军一到,一举荡平漠北各族,至此去室韦再无障碍,而商贸之路也可以打通矣!”
谢瞳刚想说出石敬瑭之事,突然发现石佳凝也在营帐中,忙将到达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对洪珊打了个颜色,示意让洪珊把石佳凝请出去。
洪珊察言观色,怎能不晓得爱郎的意思,她忙拉住石佳凝道“佳凝,你陪姐姐到营帐去一趟,姐姐有些东西给你看看!”。
石佳凝被洪珊径直拉了出去。
众人全部清楚谢瞳的意思,只等待他的回答。
谢瞳长舒一口气,道“王爷,此次漠北之行,怕是石敬瑭的一个阴谋!”
李铮顿时大吃一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联姻人竟然是暗中破坏婚姻的人,这是在是让人难以接受,如果让石佳凝知晓此事,该是一个多么严重的打击。他甚至有些怀疑,谢瞳是不是危言耸听。他忙道“谢瞳,你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吗?”
谢瞳见王爷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忙道“此事乃末将亲眼所见,石敬瑭勾结粟末靺鞨一族的族长古远,在三日前的晚宴上一举攻破了龙泉城主府,并支持古远荣当草原之盟的盟主!恐怕金希城难道一劫!”
此话一出,众人全部大吃一惊,夜莺更是吓得失声叫了出来。
谢瞳继续道“古远此人有勇无谋,怕是要被石敬瑭玩弄于股掌之上,石敬瑭等若变相的控制了草原之盟,成为了东北草原最有权势的人之一,而石敬瑭请出他师父鬼尊追杀我,更是要杀人灭口,只不过谢瞳拼力反抗,与慕容大哥并肩作战,才侥幸逃脱鬼尊的魔抓,捡回来一条命!”
李铮顿时沉默不语起来,他深知谢瞳话中的意思,是在询问他,此去室韦还有没有必要,有没有意义,即便去了,能够有命回来。
这确实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谢瞳见他犹豫,忙道“”吩咐下去,大军立刻停止过江,等待下一步命令!“
这是一个信号,谢瞳已经对前往室韦打了退堂鼓。
李铮身为三军主帅,但他不得不面对眼前的各种难题,大军无功而反,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到大唐,岂不让人笑掉大牙。石敬瑭表面恭敬却暗下杀机,他一旦半途而反,等于给了石敬瑭口舌,石敬瑭完全可以大张旗鼓的讽刺他、要挟他,甚至攻击他。
司马宣那个老狐狸,更会揪住此事不放,大做文章,事态扩大的话,他极有可能王位不保。
然而最为重要的是,他将如何面对石佳凝,毕竟她是无辜的。
李铮没有出言反驳谢瞳的话,大军停止前进是对的,他需要一段时间去思考如何解决这亟待的难题。
谢瞳向众人使个颜色,众人知趣的退了出来。
刚刚走出大营,谢瞳突然发现大营中似乎少了个人,他转了转脑袋,才忽然想到,老赖不在大营中。
他忙问道“老赖在哪里!”
霍紫辛道“这个倒霉的家伙还没有醒过来!”
谢瞳虎躯一震,道“什么?”
老赖昏迷了足足有半个多月,这是不可能的,以老赖的身体素质,以他谢瞳的医术,怎也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在老赖身上。
他忙将目光移向了夜莺,道“夜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夜莺同样无精打采,仿佛是一只霜打的茄子,蔫的不成样子。她的双目毫无光彩,浑身上下透出一种哀怨的味道,像是没有休息好一般,与出塞时的她判若两人,她低着头,好似满腹心事的样子。
谢瞳接连呼唤她两声,她才反应过来,低声道“对不起,本姑娘身体不舒服,就不打扰诸位了!”言罢,转身往营帐踱去。
谢瞳楞在当场,他望着夜莺婀娜的身形,不知说些什么好!
霍紫辛没好气道“真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不就是抢了你的指挥权吗?至于这样吗?莫非是来了月事?”
王婉茹一拧霍紫辛的耳朵,道“少在哪里胡说八道!你看夜莺的样子,明显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分开了这半个多月,长见识了!”
霍紫辛“哎呦”一声,道“这是哪里的话!婉茹你轻些!”
谢瞳没有搭理二人,他忽然又想到些事情,大步返回李铮的营帐。
采薇无处可去,只得跟在谢瞳的身后。
李铮正在喝闷酒,见谢瞳二人去而复返,苦笑道“陪本王喝一杯!”
谢瞳和采薇也不客气,大咧咧的坐在李铮的对面,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铮也干了一杯。道“你理解本王现在的心情吗?”
谢瞳把玩着这玉制的酒杯,直到那滴没有喝尽的水滴流淌下来,摔倒桌案上四分五裂。他笑道“王爷的心情末将心知肚明,也感同身受,因此才没有擅自做主,而是等待王爷的指示。爱之一事,责之深痛之切,尤其是两个相爱的人,被外物所牵引,以至于不能在一起,当是最为惋惜的事!”
李铮眼睛一亮,道“谢将军这么说,想必是有一举两得的办法喽!”
谢瞳只见李铮的表现,便知他对石佳凝用情之深,已经超过他的想象,他苦笑道“办法有很多,灵光不灵光便很难说!”
李铮的笑意顿时消逝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忧郁之色,那种失望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谢瞳见到他这副样子,同样惋惜的很,昔日年少成名、纵横沙场、杀伐果断的吴王,居然变成了一个郁郁寡欢的人,何尝不让人惋惜。
他忙道“王爷,目前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立刻撤兵,返回大唐。将佳凝公主遣返回室韦。”谢瞳顿了顿,他端起酒壶,慢慢的为自己斟满。
李铮显然对第一个建议不满,道“那第二条路呢!”
谢瞳凝视着李铮,缓缓的道“第二条路,就是打进龙泉城,逼迫草原联盟解散,活捉石敬瑭,让这场联姻堂而皇之的进行下去。”
话音一落,营帐内的三人同时安静下来,第二个计划太过艰难,以五千唐军面对数万敌人把守的龙泉城,还有庞大的草原联盟,因为这不单单是军事上的事,更是有庞大的政治因素掺杂其中,关键处,他们即便攻破龙泉城,也不能杀掉石敬瑭,只能逼迫他去签订一份协议。
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而第一个计划容易实现,也最为贴近现实,因为石敬瑭的狼子野心,这场联姻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再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即便李铮娶了石佳凝,也对两国的邦交毫无帮助,反而加深了仇恨。
因为联姻已经变了质。
李铮同样凝视着谢瞳,道“如此说来,将军是支持第一个计划了!”
谢瞳恭敬的道“属下不敢,但第一个计划的可行性确实很高。”
李铮怅然若失道“谢瞳,采薇,本王把你们当成最好的朋友,而不是下属,有些话亦只能对你们讲!说实在的,换做曾经的李铮,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一条路,然而今非昔比,黄巢已灭,李铮过够了官场上尔虞我诈的生活,再无奋斗的心思,只想成家立业,过普通人的幸福生活,而在此时,佳凝闯进了我的世界,亦改变了本王对生活的态度和看法,从那时起,李铮就晓得,该是退出的时候了。”他不在以王爷自称,而是直呼自己的名字,将三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道“李铮现在犹豫不决,说实在的,即便放弃王位和荣华富贵的生活,也想与佳凝双宿双飞,永不分离。如果没有石敬瑭从中作梗,李铮将会过的十分幸福。可这样做,太过自私了,李铮不能选择第二条路,让你们和众多的唐军将士们,以身犯险。”
他苦笑的表情仿佛是长安街头行乞的乞丐,拿着好心人赐予的残羹冷炙,强颜欢笑却又难以下咽。
谢瞳莫不做声,采薇却听得怜悯之心大起,她首次挽上谢瞳的臂膀,一脸坚毅的道“谢瞳,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谢瞳惊喜之余,却只能回报苦笑,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道“王爷,属下离开的这段时间,大军中是否有形迹可疑之人”。
李铮无暇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心思全部倾注在进军与否的情况上。他下意识的回答道“能有什么问题,这段时间一直是你带来的夜莺在统领大军,行军计划井井有条,本王看了也是佩服不已!”
谢瞳很想再次问他,为何在大漠中独自行进,弃他们与不顾。但看李铮的样子,似乎也难以问出更多的东西,他很想立刻拉着采薇离开。
李铮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吴王,而是一个陷入情网中的普通男人。
正当此时,帐外传来夜莺幽幽的声音,只听她低语道“夜莺求见王爷!”
李铮头也不抬的道“进来吧!”
夜莺掀帘而入,当她瞧见谢瞳和尚采薇在场时,亦吃了一惊。
谢瞳笑着点了点头。
夜莺回敬了一个微笑,但这个微笑实在有些牵强。她轻声的对吴王道“王爷,小女子有一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铮道“姑娘请便!”
夜莺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警惕性的看了看谢瞳二人。
谢瞳忙告了个罪,拉着尚采薇走出了李铮的帅营。
采薇一脸幽怨的道“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谢瞳,你是否男人,竟然坐看如此一段美好的姻缘化成泡影而无动于衷,我尚采薇真的是看错了你!”
言罢,他便向自己的大营跑去。
谢瞳很想解释什么,但他发现,什么也解释不了,他虽然极重感情,但不能拿几千人的性命当赌注,去赌一个毫不现实的想法,这次与在额古那平原断后不同,只要一句撤退,众人可安然无恙的返回关内,离开这对汉人充满仇恨的土地。
关键处在于石佳凝,如果她愿意放弃族人和兄长,与李铮返回中原,则一切都成为唾手可得之事。
他很想立刻返回营帐,向李铮诉说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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