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打转?你又冇得修炼功法,怎么能够运行周天?”老道很是不解。
“它们自己会打转啊!又不用我管。它们打起转来,好舒服的。”常兴说道。
“我不信,那你把水灵气弄出来给我看一下。”老道说道。
“要得。”常兴竟然随便就意念进入到了道窍,招来一团水灵气,“我师父说要看看你们呢。我带你们给我师父看看。”
哗啦!
水灵气到了外面,老道头顶立即出现了一团乌云,从里面钻出一个脸盘大的水球来,直接砸在了老道头上,彻底将老道浇成了落汤鸡。
“咯咯咯,师父成了落水狗啰!”常兴拍着小手跳了起来。
谁都不要来拉我,今天不把这臭孩子给打死,我就不信张。老道扬起手要打时,看了看四周,这荒山野岭的,谁来拉啊?算了,还是不打了,打了还得哄,老道我主要是怕麻烦,见不得臭孩子哭。反正这身衣服也好久没洗了,正好可以洗洗。还好庙里还有身衣服,不然就要跟一些穷苦人一样,就一身衣服,衣服一洗,就只能在家里裹着被子出不了门。
常兴见老道扬起手,就知道自己闯了祸,连忙说道:“师父,要不我弄点火给你烤烤衣服?”
“千万别。”老道就这一身上好的青色道袍,可别给你烧了。
“师父,你不爱兴兴了。”小屁孩扁着嘴巴,霎时便已经眼泪汪汪了。
老道暗中赞叹了一下自己的明智,幸好没打,要是打了,屁孩不晓得要哭成什么样子。惹不起啊,惹不起。
“听话听话,待会师父给你吃个大鸡把子吃。”老道连忙说道。
说起鸡把子,小屁孩直流口水:“我要吃个黄腿把子,还要吃个翼翅把子。”
“要得要得。”老道连忙应道,拿起一身干的衣服往山间小溪跑。小溪离祖师庙不太远,走不了多久就到了。
老猫刚才就也在旁边,那团水也给它溅了一身水。
幸亏我老猫英明,否则又中这小屁孩的诡计了。老道迟早被小屁孩坑死。活该,谁让他弄个屁孩回来,不作死不会死。害得老猫少吃多少肉啊!
老猫想起以前时不时地从祖师庙偷一只两只鸡大快朵颐的幸福时光,那时候,小猫它妈还在,老猫也有过其乐融融的美好生活。唉!如今猫老了,小猫长大自谋生路,小猫它妈有一天病死在老猫面前。日子就开始一日不如一日。就好像老道一样,日益颓唐。
“兴儿,现在去画符炼水,待会师父回来就给你做吃的。”老道的声音从树林里传了出来,还惊起了几只麻雀子。
常兴嘟着嘴巴从神龛上拿下来几张裁成小长方形的黄裱纸,又打开符墨盖子,拿了一只用野狼毫制作的符笔。这符笔绝对比常兴的年岁还要大,笔杆用的是一种黑色的竹子,用的时间久远,竹竿表面却泛着包浆的光泽,狼毫也依然保持弹性与柔软。
常兴看了一眼今天要画的符,只看了一眼,竟然就将整个符的图形符文全部记在了脑海中,笔画歪歪斜斜地将符箓一笔不差地画了出来。整个符与样板比起来,歪歪斜斜的,像蚂蚁沾了墨水在上面爬过一般,笔画弯弯曲曲,但事整张符竟然是一笔到底,所有的笔画完全连接起来,没有任何间断。
画好符,又去水缸里舀了一碗水,一只手在水里划了几个圈,手指蕉着水在空中上下左右点了几下,然后一只手拿着那张符,手上做了几个手势,喊了一个“疾!”,那张符箓便立即燃烧了起来。火焰却一头扎进那碗水中。符不见了,也没有纸灰。水便已经炼成。
这一日画的是一道化胥符,服用了符水,再去练桩功,能够避免受伤。桩功由外而内,外功容易让身体留下暗伤。练桩功,每日画的符不一样,炼的水功效也不同,却正好与桩功的进度保持一致。常兴将符水喝下去,就站到了院子里的木桩上。别看他小小年纪,站的桩子却很标准。才练了几日,竟然便隐隐展示出桩功的精髓。常兴在修炼上确实非常有天分。
老道顺便再小溪了洗了洗澡,然后把那身常年穿在身上的青色道袍仔细洗了一遍。被剑气刺破的窟窿让他很是发愁,出行事也要有个好卖相。穿得一个叫花子一样,以后就没人叫他做道场了。
年轻的时候,祖师庙香火旺盛,功德箱里经常是满当当的。要钱花的时候,从里面抓一把便是。可是那个时候,不晓得存钱。花起钱来没有个度。到现在,没存下几个大子。不过,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前朝的钱存再多,留到现在也是一堆废纸。就算留下一些银元,谁敢拿去买东西。
第18章 水渠又开工了()
老道回到上祖师庙的时候,常兴依然还站在木桩上,竟然一点都抖,反而站得很惬意。看到老道过来了,常兴笑着说道:“师父,我站了好久了,你快点做饭菜,兴宝肚子饿了。”
“你莫不是骗师父的吧?你要是站了好久,还能够站这么稳?”老道不大相信。昨天站桩还哭爹喊娘,今天就一点都不感觉到累了?
小嘴巴立即撅了起来,泪水一下子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秒秒钟都会有山洪暴发的可能。
“看样子,兴儿怕是功夫大有长进,竟然站在上面还跟玩似的。要是一般的孩子,只怕每天站得哭鼻子。”老道赞叹道。
常兴一听,这眼泪得憋住啊,要是眼泪下来了,不是跟一般的孩子一样了。我是谁?我是修道小天才啊。
老道见好就收:“兴儿,你继续站着,看能够坚持多久。师父去给你做好吃的去了。”
“我要吃鸡把子。”常兴忙提醒老道莫忘了煮鸡肉。
问道到了祖师庙米饭香味,老猫的肚子咕嘟咕嘟响了起来。昨天晚上在山里转了几圈,就啃到了一口野鸡毛。连只野鸡都这么难扑了,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啊。祖师庙一对老小混蛋,每天把饭菜搞得这么香,分明就是勾引老猫去上当。喵,老猫我就偏偏……要上这个当。
走到祖师庙不远处,老猫就感觉到脖子有种凉飕飕的感觉,连忙躲进灌木丛里四处搜寻了一下,果然发现那个小屁孩正站在树桩上。看着小屁孩站在树桩上,浑身有些抖动,老猫心里就在大声地呼喊:摔下来,摔下来,摔死小屁孩!
可是却总是不如老猫的意。小屁孩偶尔会抖一下,但是很快又平稳了下来。稳稳地站在树桩上。
“兴儿,吃饭了!”老道做好了饭菜在祖师庙里大声呼喊。
常兴连忙从树桩上跳了下来,没想到,站久了,脚下有些发麻,跳下来之后,两条腿有些不灵活,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
喵!大快猫心啊!老猫欢快地喵了起来。
常兴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小手上的尘土,拍不干净,就干脆往屁股上擦了擦。
“老猫,过来!”常兴向老猫招了招手。
老猫吓了一大跳,毫不犹豫地钻进灌木丛中躲了起来。别想对老猫我施展阴谋诡计,在老猫的睿智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想不想吃肉?想不想吃鸡骨头?想不想吃鸡汤拌饭?”常兴不停地丢诱饵。
可是老猫从来都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品质,何况是一块肉?或者是一根鸡骨头?或者是一碗鸡汤拌饭?当然,老猫是听不懂小屁孩的话,不然老猫会说,有本事你把鸡腿丢过来试试!
当然小屁孩要是知道老猫会觊觎他的鸡腿的话,毫不犹豫地会放出一道剑气,直接把老猫杀了吃肉。老猫的肉再难呷也还算是肉,总比红薯尖好呷吧。
老猫不响应,常兴一下子就失去了逗猫的兴趣。转身就跑进了祖师庙。
“站桩累不累?”老道问道。
“不累,一点都不累。要不是你喊我吃饭,我还能站好久哩。”常兴说道。
“真棒!来来来,奖励一个鸡把子。”老道将鸡腿夹到常兴的碗里。
常兴直接用手抓住大鸡腿,大口大口地啃起来,他的肚子是真饿了。虽然这桩是越站越轻松,但是体力消耗可是一点都不小。
老道也知道常兴之前并没有骗人,他是真的站了很久,常兴从不跟他说假话。这一点老道还是坚信的。只是这孩子天分也实在招人妒忌啊。好在老道只有常兴一个徒弟。好在如今修道者都躲了起来,没人回来眼红这天才徒弟,也没人来算计。
常兴吃得肚子胀得滚圆滚圆的。
老道也不是一个会过日子的人,有米的时候,只管把肚子吃饱,等到没米的时候,才想起要省着吃得。
柴火饭总会烧一层锅巴,铁锅子烧出来的锅巴嫩黄嫩黄的,把白米饭刮干净之后,再加一把火,可以将锅巴烧硬一点,嚼起来,嘎嘣脆。常兴虽然吃得肚子滚圆,却还是舍不得锅底的嫩黄锅巴,让师父给他铲了一块下来,抓手里当零食吃。
老猫不晓得什么时候溜了进来,将八仙桌底下的鸡骨头捡了一个干净。
鬼崽崽,你咬这么干净啊,一点肉丝都不给老猫我留点啊!吃了让你泻痢疾!老猫在桌子底下一阵腹诽。
山下传来轰隆几声爆炸声,将峰眉寨顶上的鸟都吓得到处乱飞。
“师父,那是什么响啊?”常兴奇怪地问道。
“山底下在放炮,炸石头。”老道说道。
山底下确实在放炮,周合元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水利工程建设还得继续。公社弄了一批炸药过来,决定将那座坟彻底炸毁。先往里面倒了很多汽油,熊熊燃烧了大半天,等火灭了,第二天就开始埋炸药。
随着一声炮响,那座坟彻底被炸得四分五裂,这一次,再没出什么乱子。这样的年代里,什么鬼也蹦跶不起来啊。
老道跑过来报信的张方清这么一说,也是长叹了一声。
那个坟的东西很厉害,老道的道行也对付不了。这也是他难以启齿的原因。没想到共产主义专政之下,那么厉害的东西,也化化为湮灭。
“公社的国家干部说,大队不仅要兴修水利,还要建学校,让穷苦共产主义后代都要学文化。不光是娃娃们要学,社员们都要学。大队白天要大力搞生产,晚上要办夜校,学文化。
“白天搞生产,晚上搞夜校,那你什么时候给你婆娘下种呢?”老道笑道。
张方清哈哈大笑:“这个大队冇讲。道长,有空到我们大队去坐坐。我们大队跟你徒弟一般大小的小孩子多得很。下去也有个玩伴。”
“要得要得。鸡把子必须有。”老道嘿嘿笑着进了祖师庙。不多时,祖师庙的屋顶上,就冒出缕缕炊烟。
第19章 丢了魂()
第19章丢了魂
仙基桥大队的大建设搞得热火朝天,又是修水库,又是修水渠,又是建学校,当真是一天一个样。搞得老道都是心慌慌的。世道越来越看不明白了,老道感觉自己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说不定那天不小心就翻船了。
老道也担心,自己老了,将来常兴总不能像自己一样,一辈子守着祖师庙这个破庙。常兴将来还要讨婆娘,还要养崽。世道不一样了,常兴天分再好,学的东西将来也用不上了。老道想一想,他畏之如虎的坟,竟然半天功夫就给捣毁了。将来道术再厉害,能够敌得过那些枪炮?老道第一次开始对未来露出迷惘的眼神。
老道这一派的道法,请祖师画祖师威灵符入派之后,需要画符炼水站桩功,总共七七四十九天算是打下一个基础,修行跨入了门槛。以后能修多大道行,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常兴足足坚持了四十九天,四十九天下来,各种基础符箓已经学了一个遍,画符的水准早就将老道甩掉了几条街。老道的符箓存货都已经换成徒儿画的。桩功站出了气势。往那木桩上一站,常兴就如同化作了木桩一般,与木桩融为一体。一般人从这里走过,也很难注意到常兴。就是有这么神奇,常兴就仿佛融入到这天地之间一般,普通人看常兴一眼,也会下意识把常兴看做平常的景致。不会特别加以注意。
这四十九天,老道就一直没接过差事。果真是世道变了。米缸里的米已经粒粒可数,老猫也好久没能够从这师徒俩这里弄到半粒饭。老道放在枕头底下藏着的钱,已经只剩下几张分票。最多还能够称几斤盐回来。再不接活干,就只能够指着地里的苞谷成熟了。
老道也算是有手艺的人,道术虽然不高深,但也算是样样通,蒙山下的村民还是足够的。可是论起农活,老道是一窍不通。别人家中的苞谷,苗杆粗壮,一棵苞谷苗上结了两个玉米棒子。老道种的又矮又细,一棵苗上结一个玉米棒子还是很小一个,上面的玉米粒稀稀落落的,很多都被虫子吃了。靠着老道这农活手艺,两师徒都得喝西北风。
就在老道师徒米缸告急的时候,周茂林上山来了。
原来周茂林堂弟周合元的婆娘傻了。周合元死后,周合元婆娘肖桂莲就开始变得有些不大对劲,一开始,队上的人都以为肖桂莲是男人死了,情伤所致,但是周合元死了有一阵了,肖桂莲的情况不仅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去卫生所瞧过,也没瞧出什么名堂。医生说得含含糊糊,大概就是说肖桂莲因为男人死了,有些抑郁,精神低落。自然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有些医生索性跟周家人说,送精神病院瞧瞧吧。
周家人可不敢将肖桂莲送精神病院,一是送不起,二是不敢送。将肖桂莲送精神病院,肖桂莲娘家肖家人不跟老周家拼命才怪。好端端的一个人,就给送疯人院了?
队上的老人则说周合元本身就是横死,现在肖桂莲也出了事。只怕是周合元家不干净。最好还是上山请张道长。周茂林是大队书记,他老周家上山请道士,对他的政治生命影响不小。但是周合元是因为修水渠死的,现在婆娘也变疯了,一大家子都找他这个大队书记。当初不是你让合元去修水渠,不让他去放炮,不让他去看哑炮,周合元就不会死,周合元不死,他婆娘就不会疯。这些事情都是你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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